第59節(jié)
宋琳琳見宋佳微不但沒有要道歉的樣子,反而還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個人兀自站在那出神,她抬手便用力推得宋佳微往后退了幾步。 “跟你說話吶,想什么呢!” “你沒事吧?”宋佳微游離的目光落到地上摔成汁的番茄,然后又望著宋琳琳屁股上那一塊灰塵。 這次是她不對,所以她忽視掉宋琳琳那盛氣凌人的嘴臉。 “沒事?擱你摔這水泥地試試有事沒事?我說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把我撞傷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宋琳琳又伸手推了宋佳微一把,她今天賺了不少錢,原本樂滋滋的心情全被宋佳微給毀了,她才剛買的新衣服??! “你不是沒事么?” “沒事?我這叫沒事?你知道我新買的衣服多少錢嗎?宋佳微,給弄壞了你賠我?” 超市的地理位置宋佳微替她選得好,如今隨不算賺了個腰纏萬貫,但她已經(jīng)不用依附著宋佳微存活,此刻說氣話來是腰桿挺直、財大氣粗的。 宋佳微開始有些不耐,她最受不了宋琳琳咄咄逼人的脾性,語氣冷了下來:“沒摔傷就行,進(jìn)去吧。” “所以你是不打算道歉了?宋佳微,你做錯事還有理了是吧?jiejie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禮貌!”宋琳琳的暴脾氣一點即燃,她挽起衣袖伸手就要對宋佳微動粗,才剛邁開腳步上前,即將要抓上宋佳微衣領(lǐng)的手被人用力抓住。 沈連華下了車徑直跑過去抓住宋琳琳的手腕,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捏的她的手骨是錐心銳利的疼。 宋琳琳痛得眼淚直往下掉,連連倒吸涼氣說:“放、放手!沈連華!” 宋佳微沒想到沈連華會忽然下車幫她,忙替宋琳琳開脫道:“放開她!” 沈連華看了眼疼得五官都要變形的宋琳琳,又看了眼焦灼的宋佳微,最后五根手指一松,宋琳琳的手便脫離了他的鉗制。 她捂著被沈連華捏得生疼的手腕,齜牙咧嘴地罵他:“你個該死的窮rou絲,來我家干什么!” “宋琳琳,這么多年不見,你說話依然是那么難聽?!鄙蜻B華走到宋佳微身旁,替她弄整齊被宋琳琳推亂了的衣服。 “我自己來。”宋佳微忙閃躲過去,一股厭惡的惡心感油然而生,堵在她的胸口令她想吐,臉上仍強(qiáng)裝鎮(zhèn)定。 “好你個沈連華,又來纏著我們家佳微?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個東西,就你這副窮酸相,配得上我們宋家人嗎!”宋琳琳往兩人中間一站,將他們隔開。 然后她又轉(zhuǎn)頭怒火中燒地罵宋佳微:“宋佳微,我跟你說過不要和這個窮酸校草來往,才分開一年多怎么又勾搭上了?你不要降低我們宋家的身份好嗎?” 她們宋家人,只有豪門高富帥才配得上! 有錢人才講究門當(dāng)戶對,宋佳微真不知道宋琳琳哪里來的勇氣妄想嫁入豪門、擠進(jìn)上流社會圈,就她這潑辣的脾性,還想成為有錢人家的少奶奶?白日夢做多了吧? 沈連華其實挺想開口罵回去的,但宋佳微也在,他忍著怒火,依然保持謙和的態(tài)度指了指他停在路邊的車子。 “琳姐,我是個什么東西你不妨和我坐下來好好看清楚,時間還早,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喝杯東西,就當(dāng)敘敘舊?!彼室庾屗瘟樟湛匆娝齼r值百萬的轎車,就是想讓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知道,他沈連華今非昔比。 還在大學(xué)的時候宋琳琳背地里總是把沈連華罵得狗血淋頭,嫌棄他寒酸讓他不要纏著宋佳微,好讓宋佳微可以去追求更有錢的高富帥,讓她跟著享福。 那時候他也會頂撞回去,兩人總是吵得不可開交,但現(xiàn)在不能,他得保持他謙謙公子的形象。 忍了。 宋琳琳不會分什么名車,只看了一眼然后不屑道:“可以啊沈連華,長能耐了,成了哪家有錢公司的司機(jī)了?瞧你這身西裝行頭,果真是人靠衣裝,但是你以為這就可以和我們宋家人在一起了?還真是異想天開!” “你……”沈連華感覺心中的怒火就要憋不住了,他索性閉嘴不和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理論。 宋佳微取出在奠基儀式上拿的沈連華的名片,舉到宋琳琳面前說:“第一,他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第二,宋琳琳,沈連華不是司機(jī),他是言旗地產(chǎn)的總裁?!?/br> “言旗地產(chǎn)的總、總裁?!”那不就是和章竟?jié)梢粯恿瞬黄鸬拇罄习??宋琳琳的態(tài)度馬上來了個急轉(zhuǎn)彎,她笑著接過名片仔細(xì)琢磨上面的字眼,討好地向著沈連華說:“喲,沈連華,一年不見能耐了嘛,都把你老婆宋佳微的財產(chǎn)謀到手了,言旗有不少錢吧?你老婆這么輕易就把言旗給了你,吹了不少枕邊風(fēng)吧?” 眾所周知的事,被宋琳琳攤到明面上來講,沈連華被她的口無遮攔氣得夠嗆,而宋佳微則想起那天楚馨兒踩著的jimmy choo高跟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她壓抑著心中翻騰的云涌,盡量將語氣放得平穩(wěn):“他妻子出車禍了,遺產(chǎn)自然由他繼承,宋琳琳,這都是易城放得不放了的新聞,你是不是太孤陋寡聞了些?” “嘖嘖,這就幫上嘴了?沈連華,瞧瞧我meimei,從大學(xué)到現(xiàn)在還真是對你癡心一片,你可不要負(fù)了她!”既然是言旗總裁,有錢的主,那一切都好說! “宋琳琳,你別有完沒完的,我和沈連華沒關(guān)系!” 宋琳琳以為宋佳微又像大學(xué)時那樣當(dāng)他的地下情人,擺出一副我懂的模樣說:“好,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也沒說你們有關(guān)系??!” 沈連華是一個頭兩個大,干脆脫身算了,宋琳琳這個胡攪蠻纏的人,他大學(xué)時就見識不少。 “佳微,我看我還是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回去吧回去吧,沈連華,到時候禮金可不能少!咱們得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wù)劊 彼瘟樟招睦镩_始衡量起宋佳微的身價來,是該要六位數(shù)的禮金呢還是要七位數(shù)? 她仿佛看見一張張的鈔票在面前飛舞。 宋佳微的忍耐到了極限,宋琳琳看見錢腦子都不會轉(zhuǎn)了? “宋琳琳,你再信口雌黃就給我搬出去!” “我會搬走的!不用你cao心!” 正文 第90章 章竟?jié)稍趺戳?/br> 和李女士簽完合同后宋佳微打算給自己放個小假,去置辦一些新行頭,衣柜里那些不屬于她的衣服實在是太性感、太暴露了,她實在是穿不下。 冬天一過長發(fā)就顯得麻煩了,她想著去剪個頭發(fā)染個色,否則以易城現(xiàn)在這樣晝夜溫差大的氣候,白天得捂出一頭汗來。 “該死的月嫂這不讓吃那不讓喝的,簡直跟坐牢沒什么區(qū)別!懷的時候就已經(jīng)什么都戒口了,生了還說會過奶不讓吃,把產(chǎn)婦當(dāng)犯人一樣看著真煩!” 商業(yè)廣場上,楚馨兒抱著剛滿月的兒子四下尋找雪糕,易城的春天就是這樣,白天熱得冒汗晚上又要穿毛衣,她在家憋了好多天沒吃雪糕,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干脆把月嫂給甩掉偷偷跑到外面冰室吃個痛快。 她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巴不得所有男人的視線都貼在她身上,只有這樣她才能高昂起驕傲的頭顱,抬頭挺胸地走在人群中。 因此她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鮮艷的衣服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宋佳微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她像只高傲的孔雀,正以俯視眾生的神情走過來。 忽然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從楚馨兒的身后繞到她的前面,二話不說搶過她懷里的孩子撒腿就跑,楚馨兒愣了半會才反應(yīng)過來,驚恐萬狀地大喊:“搶孩子啦,救命??!” 她跟在男人后面踩著恨天高追著,跑得急了一個骨碌給摔地上,腳腕扭傷痛得齜牙,她脫掉高跟鞋瘸著腿繼續(xù)追喊:“救命啊,搶孩子??!救命??!” 往往出了事才看透人心薄涼,楚馨兒喊得聲嘶力竭,路人也只是以著同情的目光看她,連扶她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替她出手救人,見男子氣勢沖沖地抱著孩子跑過來,大家皆是默契地讓開一條道。 這種人都是亡命之徒,現(xiàn)在的人誰不是拖家?guī)Э诘?,他們不能出事,家里還得靠他們撐著,再說了,別人的孩子被搶,他們也不會少一根頭發(fā),萬一出手相救丟了自己的性命呢?不值當(dāng)! 男人抱著孩子一路狂奔暢通無阻地朝著宋佳微的方向直奔而來,他懷中的嬰兒被驚醒正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落到男人的身上,楚馨兒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被甩在后面,她已經(jīng)絕望了。 孩子是要不回來了,這寡情的社會。 宋佳微看著男人懷里的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蛋漲得通紅的,小手往著楚馨兒的方向亂甩。 宋佳微動了惻隱之心。 多么可憐的孩子。 她隨手抄起冷飲店擺放在門口的椅子,對著直奔過來的男人的膝蓋猛然砸去,男人吃疼往前栽,懷里的嬰兒松了手往地上墜,宋佳微早已做好準(zhǔn)備,一個箭步將嬰兒牢牢抱住摟在懷里。 男人想起身搶回孩子,宋佳微先一步反應(yīng)過來,以高跟鞋鞋跟揣在他的小腹,疼得他蜷縮著身子捂住腹部,而后她接著往他腳上踩了一腳,讓他疼得起不來。 附近巡邏的民警聽見楚馨兒的呼救聲匆忙趕來,見狀掏出別再腰間的手銬將男人銬起。 宋佳微替嬰兒擦拭著眼淚,輕撫他的后背用柔和的聲音說:“乖,乖寶寶,不怕不怕?!?/br> 她看著嬰兒平靜下來沖著她傻乎乎地笑著,心里一陣發(fā)酸,如果她的寶寶能夠順利出生,一定也像他這么可愛。 楚馨兒追了上來,一把抱過嬰兒喘著氣說:“寶寶不哭不哭,mama沒用,沒抱穩(wěn)你讓別人給搶了,乖啊?!?/br> 宋佳微懷里的溫暖頓時失去,她還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看著緊張兮兮的楚馨兒,剛暖起來的心又冷了下去。 楚馨兒的孩子被搶了知道心疼,怎么就不想想她那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jī)會都沒有的寶寶! 安撫好嬰兒后楚馨兒才正視宋佳微,她在大學(xué)的時候沒見過宋佳微,因此很是客氣地說:“謝謝你,請問怎么稱呼?我讓我丈夫好好感謝你!” 宋佳微凜然說道:“不用了?!?/br> 她眼里的恨意讓楚馨兒莫名有些發(fā)毛,一晃神那種恨不得削皮拆骨的恨意消失不見,楚馨兒皺皺眉頭,大概剛剛是她看錯了吧,她和這個女人的第一次見面,怎么可能得罪過她。 警察一番盤問附近的人后大致了解了情況,客氣地走到宋佳微身旁說:“這位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做筆錄?!?/br> 宋佳微有些糟心,好好的一個下午給浪費(fèi)了,她點頭跟著上了警車,楚馨兒只是被搶了孩子,當(dāng)場隨便問了幾句便讓她自行離開了。 還是總警察局,還是那個咄咄逼人的警官,他將巡警在附近調(diào)查的資料以及監(jiān)控看了一遍,板著臉把資料重重地扔在桌面上說:“宋佳微,那個男人現(xiàn)在要告你故意傷人,你有什么想解釋的嗎?” “我故意傷人?是他拐賣兒童在先,我是出手幫你們抓賊!”宋佳微真不明白這個男人是怎么坐上高位的,好賴不分竟然說她故意傷人? 警察點了根煙,將電腦顯示屏轉(zhuǎn)過來對著宋佳微,他伸手指了指屏幕里躺在地上挨揍的男人說:“是,他是拐賣兒童,但跟你可以對他動手是兩碼事,宋佳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把孩子搶回來時對他打的那一下就算了,事后你還補(bǔ)了兩腳,他當(dāng)時躺在地上并沒有要對你動手,你這不能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所以他反咬你一口,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驗傷?!?/br> “你們警察抓人還會等小偷反抗才下手?” “你!”警察頓時噎語,而后猛地一拍桌子說:“你也會說是我們警察,你只是普通居民,沒有對疑犯動粗的權(quán)利!要是把人給弄沒了,你這就構(gòu)成了蓄意謀殺!” 宋佳微沉默了半晌,才清冷地說:“警官,你的法律意識真好?!?/br> 然后她便靠著椅子閉目養(yǎng)神,不再開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非要說是故意傷人,她還能說什么? 兩人就這么僵持不下,大概過了半小時后,警察的徒弟,也就是上次那個接手繼續(xù)對她精神施壓的年輕警官走進(jìn)審訊室,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他遲疑地看向宋佳微,無奈道:“你走吧,有人來保釋你了。” 宋佳微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起身離開審訊室。 審訊室外章竟?jié)烧途炀志珠L聊著什么,見宋佳微出來后他連忙上前“關(guān)懷”宋佳微的狀況,詢問她的警察是局里最可怕的老警員,她又是章竟?jié)傻娜?,可千萬不能讓老警員給問奔潰了。 索性他在宋佳微眼里并沒有看到渾濁或者迷茫,她休息了半個小時現(xiàn)在特有精神地回視著他。 一番虛偽的奉承和“關(guān)懷”后,章竟?jié)蓭е渭盐㈦x開了警局,章竟?jié)蓜偤迷诟浇勆?,秘書接到了年輕警官的電話說是宋佳微被拘了,他便走了過來。 兩人肩并肩地走在路上,這還是頭一回,一路上章竟?jié)墒斋@了不少迷妹冒著桃心的眼神,而他早已習(xí)慣了似的,絲毫不為所動地繼續(xù)擺著撲克臉走在街上。 “你打算成為警察局的????”章竟?jié)烧f。 宋佳微無奈道:“你以為我閑著?” 章竟?jié)珊呛橇藘陕暎缓笳f:“不閑你好端端地當(dāng)英雄救人?這可不像你。” 宋佳微沉默片刻,她是恨楚馨兒,但是看見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她心里一軟,便想也沒多想就出手相救了。 她體會過那種失去孩子的苦楚,她知道那有多絕望,雖然她沒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寬大情懷,她只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上一輩的恩怨,不能讓孩子的生活受到牽連。 見宋佳微閉嘴不談,章竟?jié)梢矝]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公司的事來。 “進(jìn)了公司這么久,你都在忙什么?我似乎沒看見你的動靜?!彼渭盐⒄f要往高處爬的,他可一直在等著她爬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有些小人物該處理一些,否則絆住我的腳我走不開?!彼渭盐⒌孟忍幚硗瓴苘蔷_,才能爬到更高的職位去對付曹敏。 “有些必要的手段還是要的,職場如戰(zhàn)場,你和他們講道德,他們未必領(lǐng)你情,想要除掉小人物很簡單,沒必要花過多的時間,否則你還未到高處精力就被消耗完,還拿什么和更高的人抗衡?” 章竟?jié)烧Z重心長地說,宋佳微其實很聰明,就是太正直了些,不然以她的腦子只要耍點手段,曹敏絕對能被牢牢踩在腳下。 身處職場,哪能純潔得像白紙一樣?沒有墨點怎么趴向更高的地方,那些墨點,是一戰(zhàn)又一戰(zhàn)留下來的痕跡,告誡著自己不要忘了曾經(jīng)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