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還是你早就知道他是販毒的，特意接近他想要分一杯羹？”

    “……”宋佳微側(cè)臉看著左手旁的玻璃，她知道這是單面鏡，剛才審訊她的年輕警官現(xiàn)在必然就在那后面觀察著她。

    她明白了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單面鏡后的警官莫名被她盯得發(fā)怵，雖然明知道她在里面是不可能看見他，他還是因為她的眼神莫名感到害怕。

    “啪！”

    警官重重地拍著桌子，宋佳微著實被嚇得不輕。

    “問你話呢！在看什么？給我專心點！”

    “劉鑫源最后聯(lián)系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他給你的三百萬是贓款，你最好乖乖交出來！”

    “宋佳微，你最好老實回答，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對你很不利？劉鑫源潛逃，你洗黑的罪名是鐵板釘釘?shù)氖?！?/br>
    “我勸你不要擰著，坦白從寬轉(zhuǎn)做污點證人，我可以替你像法官求判輕點！”

    “你知道洗黑會被判多久嗎？輕判五年重則十年以上！”

    “快說劉鑫源現(xiàn)在人在哪！”

    “宋佳微！”

    宋佳微被他的輪番追問導(dǎo)致額頭痛得要炸裂，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終于捂住腦袋痛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仍舊是在醫(yī)院，若不是那位年輕的警官就坐在病床前她以為都是一場夢。

    頭上的傷口再次被包扎好，手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她側(cè)過頭，看見手銬將她的手腕和病床的鐵架扣在了一起。

    看起來甚是可憐。

    “醒了？”警官見她終于睜開眼，伸手捂住嘴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宋佳微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把他累壞了。“走吧，醒了就回局里?！?/br>
    他邊解著她的手銬邊說：“老嚴他是局里的老警察，在他那種方法的盤問下沒有不招的人，早跟我坦白又何必遭這份罪?！?/br>
    老嚴可是擅長打心理戰(zhàn)的，讓他盤問過的嫌疑犯幾乎都會心理奔潰，所以不到非不得已局里也不會讓他出馬。

    “我什么都不知道。”手銬解了開來，宋佳微抽回手揉著酸脹的手腕。

    “你繼續(xù)嘴硬，這還只是開始。”他見過不少嘴硬的人，一開始都守口如瓶，最后還不是遭不住老嚴的死纏爛打，一股腦地全給招了。

    回到警察局的時候老嚴剛好有事外出，宋佳微暫且可以喘息一下，想起昨天他的追問方式，著實讓人神經(jīng)緊繃。

    坐在地板上發(fā)著呆，忽然想起法院那天劉鑫源的主動搭訕，還有陳媛看著她時嘴角增大的笑容，現(xiàn)在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像是下好了套，等著她一步步往里鉆。

    這么想來并不是全無可能，陳媛消停了那么久，也該有下一步舉動了。

    只是她怎么會知道劉鑫源是販毒的？

    “進去，給我老實點！”鐵門被打開，警察推著一位婦女走了進來，解開了婦女的手銬，他關(guān)上鐵門走了出去。

    宋佳微的思緒被打斷，她抬眸，進來的婦女除了姜離還會是誰？

    姜離一進來就走到宋佳微的身旁，她背著一個背囊，溫暖粗糙的大手牢牢抓住宋佳微的手掌不斷哈氣。

    “媽？你惹什么事了？”宋佳微的態(tài)度十分不好，如今她被拘留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連姜離也進了來，不是給她添亂嗎？

    “嘿嘿?！苯x神秘一笑，掏出背囊里的毯子、暖貼?！癿ama偷了超市一些東西，被發(fā)現(xiàn)以后他們就把我給送進來了。”

    宋佳微對她的舉動不解，她身上的背囊怎么沒被警察給上繳？

    “你好端端的去偷東西干什么？難道我給你的伙食費不夠？”

    姜離搖頭：“夠，怎么會不夠，今天一大早章先生來家里告訴我你被帶到了總局，現(xiàn)在是冬天，警局除了暖氣啥都沒，你腸胃不能受寒，一受寒就會拉肚子，所以才特意犯事給你送東西來啊，不然你得多難受，我可是和警察好說歹說他才允許我把背囊留下來，趕緊的，鋪上毯子坐上蓋好，把暖貼貼腹部，還有毛鞋也給換上。”

    她下午在超市明目張膽地偷東西時別人還以為她是傻子，后來她干脆把東西亂砸一通別人才報警。

    “媽……”宋佳微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當時愣住由著她擺弄毯子、貼暖貼。

    重生之后她一直認為姜離是她的負擔，她巴不得早些甩開這個包袱，沒想到如今她因為害怕自己受寒拉肚子特意鬧事跑來警局。

    姜離沒有察覺到她眼底的濕潤，拆開暖貼的包裝，拉起她的衣服給她貼上：“佳微，我跟你說這總局有個叫老嚴的嚴警官，他盤問人特別有一套，以前我因為賭博常常進來，都是他審訊的，他審訊的方式太毒，讓人神經(jīng)受不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昨天已經(jīng)被他審訊過了，應(yīng)該算是躲過了這一劫。”宋佳微抓住姜離的手，語氣平和了不少。

    “不不不，佳微，昨天不過是一個開始！”姜離說著和那位年輕警官同樣的話?！斑@位嚴警官非常執(zhí)著，他喜歡跟疑犯慢慢耗，每天都找疑犯審訊，他也不急著讓你認罪，而是一點一點地擊潰你的神經(jīng)?！?/br>
    宋佳微都死過一次了，她還有什么怕的呢？

    “他總該休息?！彼菹⒌臅r候就可以喘口氣了。

    “他是可以休息，但你休息不了，他還有個徒弟，審訊方法是他教的，嚴警官休息的時候，就換徒弟上，所以他們兩有個外號，叫黑白無常！”嚴警官的審訊方式姜離多年前早已領(lǐng)教過，至今仍心有余悸。

    宋佳微抽回視線，正視前方。

    昨天下午她就受不了暈了過去，本以為可以松口氣，那神經(jīng)病竟然還有徒弟？

    但她確實對劉鑫源的事一無所知，讓坦白交代什么！

    “宋佳微，準備接受審訊！”一位警官敲了敲鐵桿說。

    宋佳微的手指握起，牢牢抓住了姜離的手，姜離反握住她安慰道：“別怕，章先生說了他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佳微，你忍忍，要是不行就借傷裝暈。”

    “恐怕他救我出去之前我已經(jīng)瘋了?！彼渭盐⑵鹕?，跟著警察走到審訊室。

    審訊室里坐著的不是老嚴，而是她沒見過的又一位年輕警官，大概就是姜離說的，老嚴的徒弟，小神經(jīng)。

    “坐。”年輕警官鋪開一摞摞照片，推到對面的位置上。

    宋佳微坐在他的對面，低頭看他鋪開的照片，正是在法院和啡伴時和劉鑫源聊天時被人偷拍的照片。

    “昨天問你你不承認，看看這些都是什么！”同樣的聲色俱厲，宋佳微確定這人就是老嚴的徒弟?！拔覀冊缇驮趧Ⅵ卧瓷磉叞才叛劬€了，我看你這回還有什么話說！”

    “我什么也不知道。”宋佳微的回答仍然不變。

    “不知道？宋佳微，在法院你和劉鑫源說了什么？為什么給他名片？是不是達成了洗黑的合作？”

    “在啡伴他給你的支票是不是他的贓款？”

    “見過他以后你就和商界的權(quán)先生進了包間，難道權(quán)先生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

    “劉鑫源和你見面后就甩掉了我們的眼線，消失得無影無蹤，說，他是不是跟你交代了他去哪？”

    “他把這三百萬交給你洗白，肯定有給你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你最好早點把聯(lián)系方式告訴我們，轉(zhuǎn)做污點證人能少判幾年！”

    “宋佳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正文 第44章 證據(jù)確鑿

    宋佳微被拘留的時候言旗上下亂成一團，沈連華臨時推了個保姆出來頂罪，名聲總算是好了些，但因為權(quán)先生的忽然撤資，言旗受創(chuàng)不少，就沈連華個人也貼了幾十萬出來填坑，才不被其余股東追分紅。

    楚馨兒也在早晨替沈連華誕下一個肥肥胖胖的兒子，這恐怕是這么久以來最讓他舒心的事了。

    趙逸在章竟?jié)傻母嬷抡业搅岁愭?，約她在一家飲吧見面。

    陳媛以為趙逸是后悔分手了，特意細心打扮一番才出門。

    到了飲吧時趙逸就坐在窗邊喝著果汁，透過玻璃陳媛細細觀摩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頰，是有多久沒再聯(lián)系了，接到他電話的那刻，手是顫抖的。

    “逸。”陳媛又擺出了嬌滴滴的姿態(tài)，坐在趙逸身旁的沙發(fā)上，像以往那樣挽著他的手臂，傻傻地沖著他笑。

    趙逸卻像是沾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急忙甩開她的糾纏，起身走到對面的沙發(fā)坐下。

    陳媛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后又擺出那副傻白甜的模樣。

    “逸，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br>
    “咳咳?！壁w逸被她膩到，以前到底是怎么能做到整天和她待在一起的，這副忸怩的樣子真叫人倒胃口，估計是最近接觸宋佳微比較多，對陳媛這種嬌作的人沒什么好感?！瓣愭拢医裉觳皇莵砀阏勄檎f愛的。”

    陳媛的臉色仍舊不變，盡管她已經(jīng)猜到趙逸這次約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繼續(xù)裝作不懂的樣子，喊著服務(wù)員來點飲料。

    “陳媛，你和劉鑫源是什么關(guān)系？”趙逸看她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直接開門見山。

    “給我來杯蔓越莓汁?！标愭轮钢团?，服務(wù)員點完餐后就退了下去。

    “陳媛，我問你和劉鑫源是什么關(guān)系。”趙逸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了一遍。

    陳媛這才抬起眼和他對視：“什么劉鑫源？誰是劉鑫源？逸你別誤會，我的心里只有你?！?/br>
    她說得十分誠懇，清泉般的眸子和他四目相對，沒有半點撒謊的樣子。

    要不是章竟?jié)商崆敖o他看了陳媛和劉鑫源的通話單，他就差點信了她不認識劉鑫源。

    “陳媛，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脾性，我勸你不要嘗試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最后問你一次，你，和劉鑫源是什么關(guān)系？”趙逸的語氣沉了幾分，眼底是不容置疑的認真。

    陳媛知道他這次是說真的，接過服務(wù)員遞上來的果汁說了聲謝謝。

    “趙逸，你是不是認真了，對宋佳微。”拿起攪拌棍攪拌著果汁，陳媛收起了傻笑，認真了起來。

    陳媛這么一問，趙逸忽然就沉默了起來，回想起和宋佳微發(fā)生的種種，他似乎，真動心了。

    就比如現(xiàn)在，換作以前他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去質(zhì)問另外一個女人，女人之間的瑣事，他嫌煩。

    如今他竟然為了宋佳微被捕一事親自約著分了手的對象出來質(zhì)問，這不是他的風(fēng)格。

    他不自然地斂了斂睫毛，喝了口果汁掩飾眼底的尷尬：“陳媛，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陳媛心里已經(jīng)有了確切的答案。

    是的，趙逸喜歡上了宋佳微，對她認真了。

    她往沙發(fā)上一靠，取出包里的香煙點燃，重重地吸了一口嗆喉的濃煙，說：“趙逸，你看，我學(xué)會了抽煙?！?/br>
    繞來繞去她始終不肯松口，趙逸不再浪費時間，掏出一張百元鈔放在桌面上打算離開。

    陳媛壓住他的手：“劉鑫源是我父親這幾年的跟蹤人物，我父親是刑警?！?/br>
    趙逸耳朵一動，收起錢包坐回原位。

    “宋佳微洗黑錢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劉鑫源現(xiàn)在人在哪？”

    章竟?jié)烧f過，只要找出躲起來的劉鑫源，他就有辦法讓劉鑫源坦白和宋佳微的合作關(guān)系。

    陳媛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過來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