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忍無可忍,他決定把存在感刷個徹底,一有空便往學(xué)校跑。 表現(xiàn)之一,他喜歡時不時突擊,早早結(jié)束工作駕車來找她。 表現(xiàn)之二,他喜歡時常光顧a大圖書館,這書是借了還還了借,用的盡是姜言的借書證,姜言甚至覺得他是有回學(xué)校重新修煉的打算。 這天晚上,酒足飯飽之后,日常欠懟時間。 陶子摸著肚子,“你們說吃的都一樣,為什么就我一個人有小肚子,不公平!” 姜言點頭:“種類一樣,份量可是不等的。” 陶子:“我這是在發(fā)育,發(fā)育知道不,吃進去用來長個的。” 宣宣:“橫著長也是發(fā)育呢,不矛盾?!?/br> 辛珊:“就是,也不見你其他地方多長長?!闭f罷,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某人脖子以下腹部以上的部位。 陶子很是傷心,雙手護胸,“你們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不……”會。 最后一個字沒有出聲,完全是因為宿舍樓下倚在車邊帥到人神共憤的某師兄。 看到來人走近,他打開后座,抱出一個滿當當?shù)募埓?/br> 顧盛寧信步走來,抱著與自身形象很不符的紙袋,氣質(zhì)也沒弱上半分,硬是把普普通通的大馬路走成了t 臺的感覺。 “路上順道帶的,想著你們晚上可以墊墊肚子?!?/br> 是順道,就是不知道為誰順的道。也確實是你“們”,一個人哪吃得完這么多, 一句話暗藏玄機,中華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這怎么好意思麻煩師兄呢?!碧兆邮堑谝粋€搭腔的,伸過去的手可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她似乎還想寒暄幾句,宣宣和辛珊見狀趕緊把這個沒眼力見的蠢貨給拖走,沒看見人家的眼珠子都鑲在姜小言身上了么?! 氣氛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姜言再一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顧盛寧。 天氣開始轉(zhuǎn)涼,尤其是濕氣重的夜間,他已經(jīng)套上了一件薄薄的運動外套,像是隨便拿過來套上的,里面的棉白t也是家居服。 再想想他剛才從容的表現(xiàn),又覺得眼前的人不像是會有這么匆忙的時候。 “到處走走?” “好?!苯詰?yīng)聲,和他并肩。 顧盛寧是從家里趕過來的,純粹是臨時起意,又覺得兩手空空有點突兀,這才找了個烘焙坊買了點小點心。 在路邊等她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憑著怎樣一股沖動才找上門來的,人生中難得的難以自持,好像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去的是學(xué)校cao場,兩人繞著跑道悠悠然開始散步。 正是晚間活動的時間,不斷有跑著步的同學(xué)趕上龜速行走的他們。當然,其中也不乏那些手牽手旁若無人恩愛著的小情侶。 顧盛寧在心里咒罵出聲:媽的,想牽手。 可看到身邊女孩安靜的側(cè)臉,一切旖旎的念頭也就消失了,他是第一次體會到歲月靜好是怎樣一種感覺。 姜言看到某師兄標志性的淺笑,以為是剛才那句話逗笑了他。 半分鐘前,看到如此熱鬧的人間煙火,讓她不自覺驚嘆:“原來這就是天上繁星半點,地上火樹銀花啊?!?/br> 眼前的女孩眉眼帶笑,顧盼生輝,所以他笑了,又是那毫不遮掩的寵溺的笑。 她說,“這是我一個很喜歡的作者寫的。原話不是這個意境,但我就是只記住了這一句。寫這話的時候,她是一個人坐在高崗上,獨自俯瞰著那個熱鬧的城市,她的眼前是一幅絕美的畫,而她只是那畫外的看客?!?/br> 姜言的聲音慢慢弱下來,“你知道嗎,我做不到這樣,永遠都不能,我一個人會多想,我只能做這畫中人?!?/br> 沒等顧盛寧出言安慰,她又拾起笑容,“是你,讓我不只是個看客?!?/br> 如果仔細聽,她的話里有感恩,有慶幸,還有溫情。 姜言是個不常表達自己的人,這話也是脫口而出,可她覺得沒什么不妥。對的就是對的,事實就是事實,她沒有必要把情緒藏起來。 至少在這個人面前不需要。 花前月下,溫情叢生。 顧盛寧沒有再執(zhí)著于那個答案,不重要,都不重要了。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正大光明守護她的位置,既然現(xiàn)在也可以,其他的什么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于是他展開笑顏,一個標準的華爾茲謝幕動作,“我的榮幸。” 那時路燈敞亮,亮到姜言可以輕易看到他的每一個動作:束在后背的左手,緊貼腹部的右手,甚至落在眼瞼下的陰影。 仿佛一束追光,為他而立,為他而亮。 不是什么大的動作,兩人離得也不算近,可就是比那些牽手的、擁抱的、親吻的更讓人艷羨。 這是一碗質(zhì)量上乘的狗糧,不會有酸味也不會有副作用的狗糧。 周圍的目光迅速聚集,快得讓人措手不及,等姜言反應(yīng)過來,她正處在路人的包圍圈內(nèi)。 于是,眾人眼中,跑道上出現(xiàn)了一對情侶,女孩用足了力氣拉著男孩埋頭向前沖,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出口。 跑了好一會,姜言才放開他的手彎腰喘著粗氣,“呼,我體測的時候都跑得沒這么快!” “這說明你有這個能力,激一激就好了,”跑了一大段他也不見氣息不穩(wěn),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所以你為什么要跑?” 姜言別過頭,開始信口胡謅,“我剛才看到一個仇家,就是搶過一個自習(xí)座位的交情,她剛才看到我了就追上來,我當然要跑。” 顧盛寧俯身湊過去,準確地捕捉到她躲閃的眼神,“真的是這樣么?” 姜言心虛地點點頭,沒有作聲。 剛才看見好多女生對顧盛寧那充滿興趣的眼神她就知道此行不順,他穿得又那么顯年輕,儼然就是在校大學(xué)生無疑,要是再不走撬墻角的就要集齊一個排了。 看著他滿臉戲謔,姜言在心里嘀咕:還不都是你太風sao。 看她抓耳撓腮想對策,顧盛寧也不逗她了,正經(jīng)道:“其實,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高中也是校友?!?/br> 姜言想了想,“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終于憋出一句:“我見過你,在高中?!?/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人舉報顧老大你太腹黑,對姜小言用盡了套路,你怎么看? 顧老大輕蔑一笑:呵,我還有更過分的招沒有使出來。 我:難不成是我想的那種霸王硬上攻? 顧老大黑人問號臉:什么攻不攻的,我說的是還有一記回憶殺,想什么呢你? 我:好吧,我去買十袋強力去污粉,您安心撩妹吧~ ☆、chapter 20 那時顧盛寧看過她的照片,說不上為什么,他想見見這個女孩。 想知道她是否還被光怪陸離的夢境困擾著,想知道她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堅強。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只是這場臨時起意而異常堅定的行動,卻在第二年的四月才如了愿。 他被留學(xué)的瑣事絆住了腳,抽不開身。 每每累到極致,翻開那張略微發(fā)皺的報紙,油墨香鉆進鼻尖的那一刻便覺得所有的疲憊悉數(shù)散盡。 而顧盛寧沒有意識到的是,他的目光也由最初的文字轉(zhuǎn)到了照片,似乎只要一攤開那個版面,就再也移不開眼。 饒是如今他明白當初對她的心疼還有情愛的成分,他也沒有動過那張照片,更不會偷偷剪下來放到哪個方便看到的地方。 有些東西會銘記在心里,需要借助某種手段讓自己記住的,那一定不是最重要的。 他尋到一個得空的上午,去找她。 那篇文章的側(cè)面有介紹她的年級班級,而每棟教學(xué)樓坐的哪個年級都是一成不變的。 你瞧,找到她是件多容易的事啊,可他偏偏多用了那么久。 站在那棟大樓的正前方可以看到九個對稱的窗口,沒有窗戶的遮掩,正常的視力下窗口里有什么人在干什么一覽無遺,所以遲到的學(xué)生會在樓下看窗口里是否有老師,背書的學(xué)生喜歡站在窗口邊背邊向下看,看風景,看某個人…… 那天姜言正和語文課本斗智斗勇,一眼下去,她的眼睛閃了一下。 那男生模樣清俊,眉眼是笑,就這樣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姜言朝旁邊看了一圈。 咦?沒人啊,可自己又不認識他…… 禮貌使然,她也朝他笑笑,正好上課鈴響,她一個轉(zhuǎn)身便走進教室。 人在座位上了她還在想,那人穿的不是校服,這種年紀出現(xiàn)在學(xué)校教學(xué)樓的不是學(xué)生家屬就是教職工的孩子,排除了第一種可能就應(yīng)該是哪位老師的孩子吧。 姜言很少和男生相處,但她也知道他長得好看,比她同桌喜歡的選秀明星什么的帥多了。 就是這樣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兩個萍水相逢的人相視一笑,她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了的小事,如今細細想也能想起來。 顧盛寧像是已經(jīng)陷在回憶里,“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能不能找到你,就靠我自己?!?/br> “等等,你說……要找到我?” “對啊,找到你?!?/br> 姜言有點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認識我的對嗎,在五年前?” 他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詞,“你記不記得你曾經(jīng)在校報上發(fā)過一篇文章?” 姜言點頭,他繼續(xù)道,“準確地來說,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雜志社,也不是五年前匆匆的一瞥,而是以文字的形式,我是你的讀者之一。我有幸看到了它,然后想知道你的近況?!?/br> 似乎有點緊張,他舔了舔唇,“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像個救世主一樣幫助你,而且你也不需要。我就是想看看你,所以看完我就走了?!?/br> 姜言想起宣宣科普過的他的生平經(jīng)歷,知道他的走有兩層含義,一是離開了她所在的學(xué)校,二是離開了熟悉的環(huán)境外出求學(xué)。 見姜言沒有反應(yīng),他心里發(fā)怵,“你怪我嗎?” “我為什么要怪你?” “我一開始沒有跟你說這些,裝作不認識你,然后……” “然后關(guān)心我,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