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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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浩這才有心思看向馬的主人,呃……好眼熟哇! “那個,咱們也算認(rèn)識吧?你把馬借給我騎一下,我騎完就會還給你的,絕不偷走,也不騎壞?!焙喓谱龀鲆桓背壵J(rèn)真和可信的表情。 秦淵拿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他,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拒絕。 簡浩垮下肩膀,撇撇嘴,“真小氣?!笨蓱z兮兮的樣子就像受了欺負(fù)似的。 那一刻,平王殿下差點(diǎn)就要妥協(xié)了。 為了防止自己心軟,秦淵干脆伸出結(jié)實(shí)的手臂,熟練地把人夾在胳膊底下,拎了出去。 這個動作勾起了簡浩的某些回憶,他瞪著眼睛控訴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是你把我扔到池子里的,不是我自己掉進(jìn)去的!” 秦淵把他放到地上,一邊回身關(guān)門,一邊淡淡地“嗯”了一聲。 簡浩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開始理直氣壯地講條件,“吶,如果你讓我騎一下你的馬,那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br> 平王殿下專注地鎖著門,一言不發(fā)——唔,鎖好像壞了,栓子插不進(jìn)去。 簡浩扯著他的衣袖,有些不耐煩,“你說,行不行吧?” “不行?!?/br> 簡浩一噎,氣得蹲到地上。 平王殿下拿著壞掉的鎖,打算叫人換一個,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看向簡浩。 簡小世子此時也正仰著腦袋看著他,蹲在地上的模樣像是小小的一團(tuán),有點(diǎn)小可憐。 平王殿下避開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稍微想了一下。 ——就離開這么一會兒,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應(yīng)該不會,這家伙雖然淘氣了些,卻不至于做出偷馬這種事。 平王殿下點(diǎn)點(diǎn)頭,便放心地離開了。 以正常人的處事觀來衡量簡小世子的平王殿下,很快就嘗到了惡果。 他剛剛走到耳房那邊,就聽到一聲熟悉的馬嘶,既而是凌亂的馬蹄聲,以及少年清亮而得意的嗓音。 “駕——駕——” 第14章 二月二·難受 【世子爺?shù)慕鹗种浮?/br> 秦淵實(shí)在沒想到,剛剛還像個小獸崽一樣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tuán)的人,眨眼間就偷了他的馬。 不,這已經(jīng)不能算“偷”了,分明是搶。 簡浩搶了人家的馬,不僅不覺得羞愧,甚至還特意經(jīng)過秦淵身邊,沖著他做了個鬼臉,然后才趾高氣揚(yáng)地甩著馬鞭,揚(yáng)長而去。 “駕——駕——”清亮的嗓音,要多歡快有多歡快。 平王殿下卻是四平八穩(wěn)地站在原地,哼笑一聲,曲起中指放在唇邊。 嘹亮的哨音響在空曠的馬場上,大白馬揚(yáng)頸長嘶,踢踏著馬蹄轉(zhuǎn)了一個彎,毫不猶豫地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簡小世子當(dāng)時就蒙了。 “誒?別拐彎啊,往那邊跑——”他一邊夾著馬腹一邊在空中甩鞭。 然而,大白馬就像背上沒這個人似的,踢踏踢踏跑得歡快。 “停下!停下!不要回去!”簡浩又急又氣,小白爪子胡亂拍打著馬背。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大白馬根本不聽他的。 簡浩氣憤之下,幾次高高地?fù)P起馬鞭,最終還是沒舍得落到馬身上。 秦淵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 大白馬看到主人的身影,自覺減速,溫順地停在他的身邊,不僅把長長的馬臉湊過去,鼻子里還發(fā)出“律律”的聲音,怎么聽怎么諂媚。 簡浩氣得鼻子都歪了,不滿地嚷嚷道:“你耍花招!” 秦淵都給氣笑了,清冷的聲線淡淡地回道:“我?;ㄕ??” “你不吹口哨,它也不會回來!”小世子理所當(dāng)然地控訴道,“我只不過想騎一會兒,你堂堂一個王爺怎么這么小氣?” 秦淵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他挑了挑眉,“你當(dāng)真想騎?” 簡浩本能地察覺到一絲危險,然而,他的嘴顯然比腦子動得快,“廢話,不想騎我費(fèi)這么大勁兒干嘛?” 秦淵自動忽略掉他話里的粗俗意味,堪稱溫柔地拍了拍大白馬的脖子,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白馳,不妨帶他跑一圈罷,也好叫他死心?!?/br> 說著,便大力拍了三下馬腹,發(fā)出“啪啪啪”的悶響。 簡浩愣了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高大的白馬便揚(yáng)起前蹄,興奮地長嘶一聲,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簡浩完全沒有準(zhǔn)備,身體由于慣性直直地向后仰去,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抓住飛揚(yáng)的鬃毛,他絕對會掉下馬背。 大白馬被他扯疼,仿佛受了刺激般,更加不顧及背上之人的死活,無比歡騰地往前沖沖沖。 迎面而來的風(fēng)吹亂了簡浩的頭發(fā),甚至臉皮都有些變形,身體更是上下顛簸,搖搖欲墜。 最初的驚慌過后,簡浩渾身的細(xì)胞都開始變得興奮起來——似乎又重新體會到了飆車的刺激。 “啊啊啊啊——快點(diǎn)兒!再快點(diǎn)兒!”簡小紈绔興奮地大喊大叫,甚至吼起了跑調(diào)歌,“速度是~八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吼吼……” 目睹了這一切的平王殿下,此時此刻滿頭黑線——原本想要嚇一嚇?biāo)?,卻忘了這個小傻帽是個怪胎。 不過,有的瞧呢,白馳的耐力他最清楚不過,看小怪胎能得意多久吧! 平王殿下今日心情好,不介意跟過去看個笑話。 秦淵隨手牽起被對方丟下的黑馬,衣擺一撩,飛身而上,端得是瀟灑無雙。 然而,只跑了兩步,平王殿下唇邊便露出一抹譏諷的笑——秦翔那小子,挑馬和挑人的手段一樣,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不過,既然是看笑話,也不必回去換了,慢慢走罷。 秦淵甩甩馬鞭,不急不慌地跟上。 此時,大白馬已經(jīng)跑到了馬場外圍。 前面有一排及腰高的木柵欄,簡浩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然而這不代表他樂意送死。 他急急忙忙拉住馬韁,嘴里一迭聲地喊著:“吁——吁——停停停!” 大白馬顯然有自己的主見,只見它跑到一定的位置之后,十分熟練地開使加速,然后蹬地,騰空,跨越……就連落地的姿勢都是那般不慌不忙,優(yōu)雅至極。 簡小世子哭笑不得,真想給它打個滿分。 后面的秦淵卻是愣了一瞬。 記憶仿佛回到多年前,也有一個少年像這樣坐在馬背上,騰空、落地,發(fā)出愉悅的笑聲。 是的,后面也有一個人,默默地看著少年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 白馳落地之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暢快的事,于是更加興奮,馬不停蹄地朝著前面跑去。 秦淵神色一凜,很快反應(yīng)過來,追了上去。 再往前跑就要進(jìn)入荒山的范圍,據(jù)說山中有妖,方圓十里寸草不生。恰好還真的出過那么幾件不大不小的怪事,于是上上上任的京兆尹便請了旨將這片地方封了起來。 簡浩并不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他此時也無法顧及了。 隨著白馳的馬蹄漸漸靠近山腳,簡浩沒由來地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繼而身體發(fā)軟,腦袋發(fā)脹,胃里一個勁翻騰,惡心,想吐…… 對于簡浩來說,這種感覺真是一點(diǎn)都不陌生。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沒想到穿越一回,還把這個“特異功能”給帶過來了。 雖然說還算有點(diǎn)用吧,但是老子難受?。?/br> 難受得……好想死…… 簡浩蜷著身子,軟趴趴地伏在馬背上,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 秦淵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夾緊馬腹,追了上去。 就在簡浩閉上眼睛,掉落馬背的那一刻,一個矯健的身影直撲過去,將人接到懷里,就地一滾,落到了安全地帶。 簡小世子被人嚴(yán)絲合縫地護(hù)住,甚至沒傷到一根頭發(fā)。 然而,他的狀態(tài)顯然不妙,只見他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就像在經(jīng)歷某種不可描述的事。 秦淵眉頭微蹙,毫不憐惜地拍了拍小世子紅乎乎的小嫩臉,“簡浩,哪里不適?可是受傷了?” 懷中之人眼睛緊緊閉著,身子不住顫抖,似乎費(fèi)了很大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走……” 秦淵立馬會意,也不再問緣由,把人一抱便翻身上了馬背。 “白馳,回去!” 身下的白馬就像聽得懂人言一樣,依循著平王殿下的指示撒開蹄子跑了起來——就算馱著兩個人都絲毫不顯吃力。 被遺忘的小黑馬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前輩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一臉蒙圈。 它這是……被丟掉了嗎? *** 且不說太子殿下丟了人又丟了馬,如何震怒。 只說平王殿下把人帶走,并沒有回到馬場,而是一路往東,回到了永安城。 不管平時如何冷情持重,也不管簡小世子曾經(jīng)讓他如何頭大,此時此刻,秦淵的焦急和擔(dān)憂都是實(shí)打?qū)嵉摹?/br> 他把這一切歸結(jié)為簡浩對于大夏朝的重要性。 作為手握重兵的皇室子弟,作為一個思維健全的成年人,秦淵不會因為個人恩怨就置他于不顧。 更何況,那點(diǎn)“恩怨”對他來說還真不算什么。 朱雀街不許跑馬,這條規(guī)定卻不適用于平王。 他懷里抱著人,身下胯著馬,在長長的街道上,在百姓驚愕的視線中,縱馬馳騁。 不過半個時辰,平王殿下便把人帶回了平王府——以往,這段路至少要走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