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如何成為男皇后、小情歌、作為一個普通人生在你們家我也很絕望啊[綜]、當(dāng)你如約而至、boss總是黏著我[快穿]、三千界交易樓、豪門重生之腹黑嬌妻、黏你成癮[娛樂圈]、億萬婚寵:大牌嬌妻很撩人、如意緣
她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舔了一下干澀的唇瓣,扭頭想要喝水,卻是看得一男人。 “誒您不是……”她見他身上的金色龍袍,腦袋轟地炸了,拿著畫筆就跪下了。 元武帝笑著微微頷首,擺了擺手,讓她起來,怕吵醒了太后不多言。 太后睡時聽不得一點(diǎn)聲響,如今聽到了,便是幽幽轉(zhuǎn)醒了,她這一睡睡了兩個時辰不到,但也補(bǔ)足了精神,看到前邊一團(tuán)黃色的影子,掙扎著起身:“皇帝來了啊。” 元武帝忙上前扶起她:“朕聽聞母后昨夜又夢魔了,就過來看看?!?/br> 太后看了看蜜娘,見她拘謹(jǐn)?shù)卣驹谝慌?,嗔怪道:“你啊,嚇著人家小姑娘了?!?/br> 又對元武帝道:“又快到你小姨的忌日了,我昨夜又夢見了你小姨,她在夢里同我哭訴,說她無人供奉,連小鬼都欺負(fù)她,我心中便是難受得緊……” 元武帝道:“今年兒子一定準(zhǔn)備得豐厚一些。” 太后點(diǎn)頭,目光又落在蜜娘身上:“你姨母生前的畫像都舊了,便招沈家姑娘來替我畫一幅,供奉在她長生牌前?!?/br> “朕瞧過了,畫得很像姨母,神韻非常像?!痹涞圻@般說,太后便要下去瞧瞧。 太后望著那畫像,迷蒙了眼睛,“像,真像啊,茵娘在閨中時便是這樣笑的……” 無憂無慮,天真嬌憨,太后笑著對蜜娘道:“畫得很好,神韻非常相似?!?/br> 蜜娘福了福身:“太后滿意便好?!?/br> 太后望著她突然道:“皇帝,你覺得她可像茵娘?我瞧著她便是想起了你姨母?!?/br> 被天底下最尊貴的母子盯著,蜜娘渾身都不敢動。 若真要元武帝瞧著,那真是一點(diǎn)也不像的,而此時只能迎合母后,“神韻有幾分相似。” 太后拍手而笑:“正是了,皇帝,你說讓沈家姑娘同哀家一道去給茵娘祈福如何?茵娘最是喜愛這般小姑娘,若她在,定是會喜歡的。” 蜜娘低著頭不敢說話,聽元武帝發(fā)話。 元武帝余光瞥見案桌上的一幅畫,便是心中了然,道:“善!你可愿意?” 后一句話是問蜜娘的,蜜娘如何能說不樂意,跪下道:“是民女的榮幸?!?/br> 此事便是這般定下了,元武帝稍作一會兒,便是離去了,中午時太后賜她一頓午餐,便賞賜了一番讓她離去了,這畫一日定是完不成的,命她每日都來畫幾個時辰。 這一日當(dāng)真是累得不行,蜜娘熬到歸家,恨不得立即倒床上便睡。江氏和沈三盤問她進(jìn)宮之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一下。 得知她過幾日要去安國寺祈福三日,神色便有些凝重,那江茵娘,便是范先生的妻子,若太后真的只是看中蜜娘是范先生親自教養(yǎng)的,那便也罷了,于情于理,蜜娘去祭拜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蛇@一切發(fā)生的又這般詭異。 不待沈三他們說什么,蜜娘先問了起來:“阿耶,太后的meimei可是范先生去世的妻子?那一日江哥哥帶到春芳歇的伯伯可是皇上?” 沈三如今也不欲瞞她,這般歲數(shù)了,即便不告訴她,她也會知曉的,便是將范先生的事兒詳細(xì)說道了一下,他不知內(nèi)情,也只知大概,范江氏是個可憐女子,要他說,他更鄙棄范先生,連自己妻兒都保護(hù)不好,如何談?wù)摷覈煜拢o(hù)得住旁人的妻兒,護(hù)不住自己的妻兒,愧為丈夫和父親。 蜜娘沉默半晌,大底是明白了為何要她去祈福和立長明燈,她是阿公親手教養(yǎng)的,阿公疼她如親孫女,在她心中,阿公本就是她長輩,那便是她的阿婆,“我本應(yīng)去替她祈福。” 她替那個溫婉清淺的女子惋惜,卻又做不到指責(zé)阿公,阿公亦是付出了后半生孤獨(dú)終老的代價,唯一能做的,便是替阿公為她祈福,望她下輩子幸福。 蜜娘每日這般出入宮門,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難,旁人亦是想不到這小小的沈家有何能耐,娶了陳家嫡女,閨女入了太后的青眼。 這幾日蜜娘見了不少貴人,皇后、妃子皆賞賜了她一番,她小心謹(jǐn)慎,怕出錯累及家人,她是替太后作畫的,大家且都客氣。 江氏近日受到了不少邀約,竟是不乏侯門和高門,亦有不少人打探蜜娘的親事,她喜憂半?yún)?,如今也都是瞧著太后的面上,見蜜娘入了太后的青眼,這高門大戶愿意娶蜜娘的也多是庶子,江氏如何舍得她嫁過去受苦。 再說了,太后這寵愛也非發(fā)自內(nèi)心,本就無親無故,沾了范先生光,也不是長久之事,江氏只盼著這事兒趕緊過去,她好替閨女好好相看相看,什么門第都是虛的。 待四月十六,蜜娘帶著行禮準(zhǔn)備上馬車去宮中,她需先到宮中,再同太后一道去安國寺。到門口,馬車旁還有一匹駿馬,馬背上著一人。 正下著小雨,她愣怔在那兒。 江垣:“還不快上馬車!” 第91章 091 江垣主動要求護(hù)送太后去安國寺,他對元武帝道:“祖母念及小姑奶奶,然身體抱恙不能親自前往,命我替她前去祭拜?!?/br> 總需要一人護(hù)送過去的,江垣去自是比其他人更讓人放心。 密密匝匝的細(xì)雨打在臉上,鶯歌扶著蜜娘爬上馬車,江垣和沈三江氏說了幾句,得知江垣會一道過去,沈三和江氏心中稍稍安定。 蜜娘稍稍撩開簾子,下著雨,他未穿蓑衣,穿了騎裝,正背對著她,不一會兒說好了,他坐正,蜜娘忙放下簾子。 江垣余光瞥見簾子動了動,馬踏動兩下,回到馬車旁。 “勿怕。” 蜜娘聽得輕輕一聲,待是見到他時,她心中便是安定,卻又涌起一股酸澀之情,他若非是普通人家倒也罷了,只可恨是那侯門嫡子,她受不得的,那侯門府邸亦非她能入的,且也不是她所愿的,愛戀且不過是一時的,可婚姻卻是長久的。 江垣朝馬夫揮了揮手,夾緊馬,一輛馬車和一匹馬朝皇城駛?cè)ァ?/br> 到了宮里頭,后宮皆來相送,打著傘站了一群,太后起得也頗早,眉宇間有些疲憊。 元武帝道:“母后以身體為重,爾等好好照顧太后,妄不能出任何差錯。” 護(hù)送太后而去的隊伍皆下跪,元武帝又稍稍說了幾句,便扶著太后上了馬車。 江垣打前頭,馬車四周護(hù)了兩層鐵騎,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蜜娘同太后一輛馬車,太后的馬車非常寬大,車上撲了厚厚的地毯,太后上了馬車便瞇起了眼睛,馬車上只有張姑姑伺候,她拿了些糕點(diǎn)放蜜娘手邊上,蜜娘朝她笑笑,她亦笑笑。 蜜娘看看佛經(jīng),馬車行駛得很平穩(wěn),她偶爾換一下姿勢,很快就到了安國寺,雨也停了,太后住主院,她住側(cè)院,修整了一會兒,就到前頭去,方丈早就準(zhǔn)備好了,每年此時安國寺都會清客,此時只有她們。 太后跪在蒲團(tuán)上,念超生經(jīng),因昨夜夢魔的心漸漸平定下來,心中不無悲苦,且是一步錯步步錯…… 蜜娘自己抄了一本佛經(jīng),供奉在長生牌前,同太后念了一個時辰的經(jīng)書。 太后命她點(diǎn)了一盞長明燈,蜜娘照做,這長生牌前的長明燈已是不知多少盞了,點(diǎn)完長明燈,今日之事大底完成了,蜜娘扶著太后回院子。 太后躺在塌上,她在一旁抄經(jīng)書,忽的聽太后一聲。 太后道:“你可怨恨哀家?” 蜜娘不知她所說何事,更如何敢答是,見太后目光虛幻,好似透過她望著另一個人,她滯愣幾分,太后清醒過來,揮了揮手道:“你且回去抄吧,好生休息。” 蜜娘福身告退,且是后邊再無召見。 三日中每日早上都需要到前頭來念佛經(jīng),其余時候可以在房中抄佛經(jīng)。菜飯也都會送進(jìn)屋子里,蜜娘三日中除了陪太后禮佛,便沒有出過房門,偶爾在院子里走動走動。 她日日都會在窗口上發(fā)現(xiàn)一些小物件,都是給姑娘們解悶玩的,還有一瓶活血膏和玉肌膏,她知是何人放的,心中卻無半分甜蜜之感,隱有煩悶之感,寫佛經(jīng)寫不下去了,便到屋外走一走 院中有一顆很大的銀杏樹,院子里頭沒有多少下人,太后不喜人多,院子外面有侍衛(wèi)守護(hù)著,院中很寂靜,山中的空氣清新怡人,蜜娘煩悶的心情稍稍緩解。 蜜娘摸了摸樹干,據(jù)說這顆銀杏樹已有兩百年的樹齡,算得是年歲頗大了,也許再過一百年,這棵樹還在,而人定是不在了。 院子門口有幾聲聲響,在寂靜之中顯得格外明顯,江垣進(jìn)了院子,入眼便是撫摸著樹干的她,一身素青色的衣裳,發(fā)飾也簡單,站在樹下,背著光,皮膚白皙得通透,臉頰子瘦了,面無表情時,冷淡如同天上的雪,經(jīng)久不化,但江垣見過她笑時的可人,只覺她應(yīng)是永遠(yuǎn)開心的。 蜜娘目光在他身上滑過,轉(zhuǎn)過身,正欲離去,江垣大步上前,蜜娘停了腳步。 “可還習(xí)慣?再等等,明日便回去了?!?/br> 蜜娘背對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習(xí)慣。就是江哥哥不要再送東西了,會誤會的……” 江垣知她應(yīng)是懂他的意思了,這些日子,他做的這般明白,溫柔地望著她的發(fā)鬢,道:“那就誤會吧?!?/br> 蜜娘大震,背后酥酥麻麻,手腳卻是僵硬,他這是何意?鼓足勇氣,轉(zhuǎn)過身,她仰起頭,認(rèn)真地說:“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三妻四妾,也不喜歡吵吵鬧鬧的一大家子?!?/br> 江垣望著她瞳孔中的自己,她的眼睛很明亮,一如她的人,明朗而純真,他又如何舍得她沾染一絲的黑暗,笑著點(diǎn)頭:“我知道。” 祈福三日很快就過去了,蜜娘最后祭拜她的牌位,虔誠地祝愿她來生能夠幸福。浩浩蕩蕩地回了宮,太后似也是很累,無意再留她,賞賜了一番,便放她出了宮。 安全歸了家,沈三和江氏放下了心,且是昨日,范先生的書信來了,只道:“已知,稍安?!?/br> 蜜娘亦是累得很,倒頭便睡,夢中她隱隱有些感覺,她的被子被掀開,褲腿被推上去,江氏的聲音時而傳來,“……打出生到現(xiàn)在,何曾受過這般苦……就是這皇帝太后又如何,日后最好別再來了!” 接著溫?zé)岬氖终铺嫠矒嵯リP(guān)節(jié)上的淤青,她舒服地陷入沉睡。 待蜜娘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日早晨了,整張臉埋入被子中,嗅著家中熟悉的味道,心中甚是安定,許是回到家中睡得舒服,今日身上舒服得很,翻了個身,換成側(cè)臥,忽地又想起昨日他在院中的那句話。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蜜娘用被子捂住臉,且是努力不去想他,江氏悄悄在簾子外瞧,看她還有沒有醒來,見她像是揉餃子一般,在床上扭動,便是笑著撩開簾子,“在做什么哩,快起來切朝飯,有你愛吃的小餛飩?!?/br> 蜜娘掀開被子,坐起來,擼了擼有些凌亂的頭發(fā),“阿哥呢?茹姐兒呢?” 蜜娘還是不習(xí)慣叫嫂嫂,依舊喊她茹姐兒。昨日她回來時,沈興淮還未下職,未見照面。 江氏讓丫鬟端水進(jìn)來,嗔怪道:“你阿哥早去上職了,要叫嫂嫂,還老是茹姐兒茹姐兒的。你嫂嫂也才剛起來,你昨日夜飯也否切,趕緊起來切個朝飯?!?/br> 她起來刷牙漱口,她家喜歡用自制的毛刷,不喜歡用柳葉,沾些潔牙粉,江氏給她梳頭發(fā),她的頭發(fā)很細(xì),又軟又多,特別容易斷,梳的時候遇到打結(jié)的,不能用力梳,要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疏通。 前些日子內(nèi)心焦慮太多,蜜娘脫發(fā)嚴(yán)重了一些,每天起來,枕頭上都會有一些頭發(fā)。 頭發(fā)太細(xì)年紀(jì)大了容易禿,江氏對她這頭頭發(fā)特別保護(hù),常常給她喝芝麻,用生姜洗發(fā),如今看來濃黑茂密,就是頭發(fā)真的太細(xì)了,江氏常嘮叨:“這頭發(fā)像足了奈阿婆,又細(xì)又軟,得好好護(hù)著?!?/br> 阿婆在她腦海中的印象已經(jīng)很淡了,但她仍記得一些事情,在她心底那是一個很疼愛她的長輩。 不用入宮的日子非常舒服,蜜娘又恢復(fù)了如同往日一般作畫練字的日子,太后也好似忘記了她,沒有再傳她入宮,蜜娘樂得清閑。 外頭對此事的猜測從未停止過,蜜娘陪太后去祈福三日,外頭人人皆知,且都在猜測著太后有多喜愛這沈家的姑娘,竟是連祈福都要帶著她,眾人不知其中貓膩,只覺太后喜愛沈家姑娘,常常召見入宮。 蜜娘回來后,被不知多少人要畫,能回絕得便都是回絕了。 沈興淮在翰林院亦是被提及,“沈兄,令妹師從何人?可否讓我們瞻仰瞻仰?” 由于女性穿越者頗多,亦有做出不少壯舉者,這個時代對女性還算寬容,前朝有位女詩人,名滿天下,流露在外的詩篇也頗多。 但蜜娘不貪那才女的名氣,沈興淮自是不多讓,只道一些謙虛之詞,翰林院素有癡狂之人,對書畫甚是喜愛,聽得外頭的傳言,孜孜不倦地追著沈興淮要畫。 沈興淮被纏得煩,且是告知他,春芳歇雅間之畫便是出自家妹之手。 此人此前便問過他春芳歇的書畫出自何人之手,他對書畫頗有些癡迷,手中閑錢幾乎都是用來買書畫的,且也是三十幾歲了,仍舊待在翰林院,似是毫無想要升遷之意,沈興淮知他心思純粹,定是不會想什么歪腦筋,才愿意告訴他。 那人恨不得立即認(rèn)識蜜娘,只恨蜜娘是女兒身,他道:“令妹的畫技獨(dú)具風(fēng)格,某從未見過,然意境與寫實相結(jié)合,實在是妙!” 王謄許是聽到了風(fēng)聲,竟是跑來問他春芳歇的畫,沈興淮應(yīng)了是,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 王謄去過春芳歇,對那幅雪梅圖念念不忘,作畫之人定是內(nèi)心純凈,方能做出這般傲寒之作,他猶如找到了知己,派人在外頭打探了許久也未探聽到什么,又是拉不下臉去問沈興淮,撓心撓肺了許久,且是忘卻了,近日竟是有人說那是沈興淮的meimei畫的。 王謄想起那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竟是有些不可置信,能有這般畫技的人竟是這么年輕,還是個姑娘,可內(nèi)心卻是有幾分相信,畢竟……她這般純凈。 他恍恍惚惚歸了家,草草用過飯,竟是有些茶飯不思,望著書,腦海中亦是浮現(xiàn)那一日她扔下一朵花的場景。 江垣買下了一塊地,在沈家那一片區(qū)域的邊上,江垣有自己的私產(chǎn),祖父逝世后,私下里的產(chǎn)業(yè)都是給了他,除了祖母,旁人都不清楚。 管事道:“這塊地位置頗偏,造個莊子卻是不錯,少爺可有用處?” 這管事是老侯爺信得過的,生前留給孫兒用的,江垣也向來尊敬他,“我欲建個宅子。李伯,此事我自有安排,您如今別太cao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