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好,好哇,吉雅meimei,咱們還到里間去看書吧。”王爺說著走在了前面。 “好的?!奔藕苁菬o奈地答應了一聲,望了擴廓安靜的背影一眼,極不情愿地和塔娜三人,拿著書去了里間的沙發(fā)炕上,看起書來。 今日王爺?shù)故枪郧桑S是昨夜鬧騰地晚了,上了炕,還沒等給吉雅她們搗亂,便呼呼地睡著了。吉雅與塔娜她們見王爺睡地那樣兒,一個個相視而笑,甭提多開心了。 擴廓的聽力極好,隔著屏風也聽到了王爺?shù)镊暎闫鹕硪沧叩郊胚@里,吉雅見擴廓主動來找她們說話,心中著實有些小激動,一個沒控制住,便眼含笑意,主動跟人家搭訕:“你,有事么?” “嗯。”擴廓還是像往常一樣,惜字如金?!班拧绷艘宦暎D(zhuǎn)身就走了。 吉雅還未反應過來,人家已經(jīng)走出靜心齋了。 塔娜見狀,輕輕推了吉雅一把,道:“郡主,人家已經(jīng)出去了,您再不跟上,就找不到人家了?!?/br> “???”吉雅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再不走,他醒了,你們還想在一起說說話兒么?”靜香往王爺身上瞟了一眼,直言不諱道。 吉雅順著靜香的視線,看了一眼王爺,趕緊悄悄地挪到炕沿邊兒,塔娜和秋玉忙不迭地給主子穿好了鞋子,又給加了衣服和披風,塔娜順便把擴廓將軍的披風、放到了吉雅的手中,輕輕地推著她道:“快去吧。王爺這里有奴婢們呢。” 吉雅“嗯”了一聲,趕緊出門去尋擴廓。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這一會兒的耽擱,人家早沒了影子了。吉雅不禁有些沮喪:這家伙分明就是個怪胎嘛,說是找我,又不等我,自己一個人走了算怎么回事呢? 驀地想起上次在竹林發(fā)生的事,心中有了主意,于是也不到處去尋了,直接奔著竹林的方向而去。 可到了竹林后,吉雅卻大失所望,這里分明是靜悄悄地,哪里有擴廓的影子。 他這到底是去哪里了,分明是戲耍于我,先約我,再放我鴿子,什么玩意兒啊。吉雅倚著一個粗壯的樹干,有些懊惱地想。 正懊惱間,她感覺自己倚著地樹干好像在晃動,不禁有些奇怪,起身向后轉(zhuǎn),仔細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沒有異樣,朝竹林深處望了望,也沒有人出現(xiàn),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于是復又倚著樹干唉聲嘆氣起來。 末了,竟然開始自言自語地發(fā)起牢sao來:“自大狂,戲耍人家,木頭人,不愛說話,哼,別以為自己是太陽,薩仁得圍著轉(zhuǎn)!”說著就要離開。 剛要起身,發(fā)現(xiàn)倚著的樹干又晃了晃,這次感覺很真實。吉雅連忙回身,看了看自己靠著的樹干,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竟然有腳印。 眼珠兒一轉(zhuǎn),吉雅驀然想起上次來竹林時,樹干上就有這樣大小的腳印,并且當時除了自己外,就只有擴廓…… 難道?難道是他? 吉雅連忙抬頭向上仰視,這竹竿參天高聳,清清靜靜的竹枝嫩葉間,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兒,不禁大為奇怪。 “笨死了?!币粋€聲音響起,語氣中透著不屑,還有一絲戲謔之意。吉雅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仍然一無所獲,不禁更加生氣,索性也不呆這里了,直接望竹林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上次跟他說的話: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竟然有些委屈,眼淚就要滑落,卻生生地往回忍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剛走出十幾步,驀地一個人影兒在眼前一晃,擋住了她的去路,對方身形很高大,她卻偏不抬頭看,只瞥對方衣襟兒一眼,便知是他。 吉雅還兀自在心里生著悶氣,只把手中厚厚的醬紫色棉披風,沒好氣地往他胸前一送,便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還未邁出完整的一步,手臂便被捉住,怎么掙扎也動彈不得。 “放開……”話還沒有說完,身子已經(jīng)被拽到了人家的懷里,唇已被滿滿地蓋住,沒有了聲音。吉雅感覺自己的心和身子都是輕飄飄的,對方的胸膛好熱好熱,熱地好像要著了火一般,在這初春乍暖還寒的日子里,讓人禁不住有些貪戀,連僅存的一點委屈,都要一掃而光。 竹林的掩映下,這對壁人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了一起,衣袂飄飄,看起來那么像一幅美麗的圖畫,少年的氣質(zhì),攝人心魄,少女的美麗,動人心弦。 “我錯了。”他的胸脯起伏不斷,好像有好多話想說,卻只吐露了這么簡簡單單地三個字。 然而只是這么三個字,她卻在心底里原諒了他,她捫心自問,自我譴責:好沒有骨氣,明明他很過分,竟然那么容易地就、不再生他的氣了,這讓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要把吉雅吞入腹中一般,瘋狂地索取她的一切,呼吸變地急促而沉重:“原諒我,我錯了,我承認,我愛上你了。” 他說完,又開始瘋狂地吻她,從她的唇到她的嫩臉兒,再到雪白如玉的頸項,手臂在她的身體上到游移,撩起了她本能的欲望,他還要繼續(xù)向下,卻被吉雅奮力掙脫,同樣氣喘吁吁地:“你胡說,你說過,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你當我是什么?是你的玩物么?”吉雅的聲音中透著悲憤與痛苦,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晶瑩的東西就要垂落。 沒錯,她也承認,她是愛他的,無論他是古月,還是擴廓,對她來說,都有一樣地、讓她無法拒絕。 可他的情緒變化無常,她不知道,他這一秒熱情如火,情話綿綿,下一秒又會說出什么樣讓她心碎的話兒來。 她沒有安全感。 “你若真的愛我,就不會這樣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去和我的額祈葛提親,我嫁給你了,那時你就可以隨便……”吉雅還沒說完,臉上便已緋紅。 雖然吉雅的話沒有說完,但擴廓已經(jīng)聽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先是一喜,繼而又是滿心的失望:“你明明知道,你額祈葛他,他不會把你嫁給我的。” 擴廓的聲音中透著痛苦與無奈,他把吉雅的頭捧著,抬起來,與自己對視:“你明知道的,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br> “你怎么不說是你無能?”吉雅好失望,好失望他會這么沒有擔當,既然不可能娶她,卻又為何這樣對她,給她無限的希望,復又給她無限的失望,還有,絕望。 驀地,聽了她的話,他的心好痛,更感覺像是受了侮辱一般,滿腔地怒火,連眼睛里都是。 “沒錯,我是無能?!睌U廓立刻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面上是冷的,聲音更冷,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別走?!辈恢悄膩淼挠職猓琶偷貜谋澈蟓h(huán)住了他的腰。 這力量很小很小,擴廓只要輕輕一掙,就可以離開她的束縛,卻怎么也不舍得這樣做,只是無奈地抬頭望天,他想咒罵命運的不公平,為何無情地將他與她之間劃了這樣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緩緩分開她環(huán)著他的手,轉(zhuǎn)過身,將她抱了起來,她窩在他的懷里,像只乖巧聽話的小貓兒,不說話,也不掙扎。 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地像一潭漆黑不見底里顏色的湖水。 他抱著她走到竹林的深處,靠著一株高大粗壯的樹干坐下來,懷中依然抱著她,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不說話,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我愿意。”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她伸出小手,開始解他的衣服扣子。 不知是緊張、害怕還是激動,手里的動作看起來笨手笨腳。 他默默地看著她的動作,有些驚訝,有些渴望,也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突然他撲哧一笑,進而又笑了兩聲,語氣里透著玩味與戲謔。 第五十四章 研究扁鵲 她聽了他的笑,感覺心里很別扭,有些慍色地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想了?別后悔。”說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他繼續(xù)眼含笑意,側(cè)了側(cè)身子,有些悠閑自在地單手托著頭,望著吉雅的小身子骨:“太瘦了?!?/br> 吉雅順著他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身體,旋既有些惱怒:“不要臉?!?/br> “一個姑娘家,主動給男人解扣子,這個男人很老實地坐在那里,到底是誰更不要臉些?”擴廓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便字字如針,扎地人生疼。 “你——”吉雅一個巴掌甩過來,以擴廓的功夫隨便一閃,便躲過去了,可他卻沒有動,就這樣生生地接住充滿怒氣的巴掌,白凈的臉上立時出現(xiàn)了五條細細地紅指印兒。 吉雅愕然地瞅著對方的俊臉,讓自己糟蹋了的俊臉,禁不住有些自責:“干嘛不躲?” “懶得躲?!?/br> “傻瓜?!?/br> “愿意?!?/br> “……”任她再巧言厲色,也無法抵擋他的心甘情愿。 “很疼么?”她問。 他不說話,也沒什么表示。 “一定很疼?!彼行┎蝗绦牧?,禁不住伸手去撫摸他被打紅的地方。 他投降了,徹底投降了,因了她的溫柔,他這一刻,好想放下所有的包袱,放下所有的責任,與她攜手天涯,無論在世界的什么角落,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就好。 他握住她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道:“明日我想帶幾個朋友來學堂,不知你意下如何?” “嗯?”冷不丁聽到這樣一句話,吉雅有些愕然。 “他們都是我平日里要好的朋友,我想著左右相府學堂夠大,便想邀請他們一起過來上學?!?/br>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來就是了?!奔乓蚕胫硕嘈?,或許可以分散一下王爺對她的注意力。 “那謝謝你了?!睌U廓的眼里都是溫情。 吉雅卻有些小失望:“原來你找我是為了這事兒。” “不然,你以為呢?”擴廓的眼中又透出些戲謔。 吉雅分明地感受到了,不禁大羞,滿臉緋紅,低著頭,不敢看擴廓:“那好吧,我,走了?!闭f著便從擴廓腿上起來,剛要站直身子,便被擴廓捉住手臂一拉,復又坐了回去,吉雅更加窘迫:“你、干嘛?” “不想讓你走?!?/br> “后悔了?”吉雅帶著嬌媚之音挑逗他。 “噗~~~”擴廓見了她賣弄風情的樣子,禁不住發(fā)出怪聲。 吉雅望著天空,快速翻著眼珠兒,眨著睫毛,不知該說些什么。 “不怕把眼珠子夾出來?。俊?/br> 吉雅繼續(xù)這無聊的動作,口中道:“不怕。” “閑著了?!?/br> “愿意。” “……” “回去吧,一會兒他該醒了?!睌U廓平淡地道。 “嗯?!奔庞行賾俨簧岬匕窃谒麘牙铮骸澳阋臀以谝黄?,你要答應我,別離開我?!?/br> 不知為什么,聽了吉雅的話,擴廓突然心里一熱,有種想哭的沖動,最后還是強忍住了:“對不起?!?/br>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只想聽你說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奔乓惭酆瑹釡I。 “可你注定是……王爺?shù)呐?,我們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大逆不道了。我身上的責任太重太重,沒法逃避,只能面對?!睌U廓有些自責。 “注定是……哼!”吉雅冷笑了一聲:“沒有什么是生來注定的,就像今天我還是郡主,也許明日我便淪為階下囚,今日你還在這里陪我上學,也許明日你已經(jīng)身在疆場。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日子,我不求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只求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平平安安。”吉雅說完,目光閃過一絲凄楚。 擴廓卻聽地心頭一振,掰過吉雅的肩頭,一臉地疑問:“什么兵荒馬亂?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吉雅知自己說露了嘴,便任他怎么搖晃,也不再說話,末了,瞅了一眼面前的俊臉,幽幽地道:“回去吧?!?/br> “今天的事……”擴廓站了起來,不知怎地說出了吉雅上次說的話。 “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吉雅頭也不回地給了他同樣的答案。 擴廓揚了揚漆黑的眸子,嘆出了一口氣,憂傷地閉上了眼睛,沉重地靠在了樹干上,眼神陷入了無神之中,思緒也仿佛斷篇了。 吉雅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逃離,她步履穩(wěn)重地走著,看起來卻更像是無意識地飄移。她的內(nèi)心充斥地更多的不是憂傷,而是對這個即將大亂的朝代的恐懼與無助。 愛他。 卻摳不掉深埋于他內(nèi)心的愚忠愚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