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宛芙跪地,朝著衛(wèi)芷嵐磕頭道:“皇后娘娘,其實這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好些天了,奴婢也沒有放在心上了,如今告訴皇后娘娘,是因為奴婢心疼皇后娘娘,這后宮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皇后娘娘您不出鳳雎宮,聽不到她們說的話有多難聽;便是聽了,您大抵也是不在乎的,但奴婢卻為皇后娘娘感到不值,您身份尊貴,是這中宮之主,何時竟能讓這些個嘴賤的妃嬪將您看輕了去?” 衛(wèi)芷嵐沒有說話,眸光卻微微動了動,若是以往,自己知曉這些妃嬪私下里對她不敬,在背后亂嚼舌根子,她定然不會放過這些人。 但如今,衛(wèi)芷嵐想起自己與趙胤之間的種種隔閡,似乎再也回不到當初,衛(wèi)芷嵐便沒有心思去計較;若不是還愛著趙胤,她也不會要夜夜忍受著趙胤去寵幸別的女人,依著她決絕的性子,許是早便離開了這座皇宮。 但這幾年,衛(wèi)芷嵐感覺自己的棱角似乎漸漸被磨平了,她愛趙胤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得多;若是離開,衛(wèi)芷嵐只要想想今后沒有趙胤的日子,便感覺心痛的厲害。 “本宮心里明白,你起來罷?!毙l(wèi)芷嵐輕嘆了口氣,眉眼間籠罩著一抹nongnong的哀愁,苦澀道:“本宮又何嘗不知,從皇上廣納秀女之后,本宮便與他越行越遠,本宮心里想他卻又不想面對他,以至于將皇上推到了別的女人面前,如今這宮里最得圣寵的便是蘭貴妃,本宮原以為自己待在鳳雎宮,或許便能安靜的過日子,但本宮錯了,正是因為有本宮的讓步,才讓這些妃嬪在后宮中越發(fā)大膽,竟敢動手打本宮身邊的人,但今后,本宮不會退卻,不會讓她們欺壓到本宮頭上,也會保護好本宮身邊的人?!?/br> 聞言,宛芙心中一喜,眸光看向衛(wèi)芷嵐,忙道:“皇后娘娘,您這是打算原諒皇上了么?” 衛(wèi)芷嵐苦笑道:“皇上是這宮里最大的人,他若要選秀,要召哪位妃嬪侍寢,本宮又能如何?皇上原先對本宮寵愛,但如今這后宮里這么多女人,皇上的愛也早已不屬于本宮,又何來原諒?” 宛芙一時無話,僅僅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連她都能感覺到皇上與皇后娘娘之間似乎真的不再如以往那般親密了;之前皇上寵愛皇后娘娘,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但自從皇上要親選秀女,皇后娘娘在華陽宮跪了整整一個下午,最后竟然暈了過去。 這要是以前,皇上定然很是心疼,但皇后娘娘因此生了大病,皇上也沒踏足鳳雎宮,直到皇后娘娘受不住,又不肯喝藥,自己與紫蘭去了華陽宮找了于石公公,皇上方才來了鳳雎宮。 宛芙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能感覺到皇上依然對皇后娘娘有情,但皇上近段時日卻對皇后娘娘這般冷淡,竟還廣納秀女,寵幸后宮,傷了皇后娘娘的心,但帝王之心難以揣測,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即便心疼皇后娘娘,又能如何? …… 次日,衛(wèi)芷嵐起了身,上了精致的妝容,換了身正紅色的宮裝之后,便去了大殿,端端正正坐在了主位上。 此時,各宮妃嬪早已是到齊,眸光不約而同全都朝著衛(wèi)芷嵐看去,眼里有艷羨也有嫉妒,沒想到她們進宮已是三個月的時間,皇后娘娘一直便待在鳳雎宮閉門不出,她們便是想要以請安唯由,見一見皇后娘娘,卻都避而不見,心中也不由得越發(fā)好奇,這位中宮之主,究竟是生得怎樣一副容貌? 卻沒想到竟然過去了三個月,如今方才看到皇后娘娘,果真是如傳言那般,永南王府的芷嵐小姐生得仙姿玉色,難怪之前宮里便盛傳皇上猶為寵愛皇后娘娘。 一時間,眾妃嬪心思各異,面上表情也不盡相同,然而抬頭看向衛(wèi)芷嵐時,人人臉上幾乎都掛著笑意,唯有那徐昭儀與李貴人,面上隱隱有些不屑。 衛(wèi)芷嵐容顏清冷,一雙美眸已是將所有人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今早,她故意起得遲了些,待梳洗了妝容,方才不疾不徐的來了大殿;已是讓一眾妃嬪等了她足足大半個時辰,便是想要磨一磨她們的性子,等了這么半天,也的確讓這些妃嬪感到不滿,但面上幾乎沒有人表露出來。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繼而眸光看向蘭貴妃,但見她許是自進宮以來,便頗得圣寵,姣美的容貌含著淺淺的笑容,一雙杏眸似含著盈盈春水,襯得她越發(fā)嬌媚如花;衛(wèi)芷嵐心中一痛,忽而想起趙胤以前,曾為了自己,以要為寧妃娘娘守孝為由,拒絕了先皇的指婚,卻不想三年過去,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沈雨亭終于得償所愿,進了宮,成為了趙胤的蘭貴妃。 眾宮妃跪拜行禮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br> 衛(wèi)芷嵐點頭,語氣淡淡,“諸位meimei平身吧?!?/br> “臣妾多謝皇后皇后娘娘?!?/br> 衛(wèi)芷嵐笑了笑,繼而又道:“諸位meimei進宮已是有了三個月,可還習(xí)慣這宮中生活?” “謝皇后娘娘關(guān)懷,一切都還習(xí)慣?!?/br> 衛(wèi)芷嵐笑道:“習(xí)慣便好,諸位meimei進宮不久,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來鳳雎宮問問本宮,本宮進宮時日比你們長一些,自然便對這后宮熟悉一些?!?/br> “承蒙皇后娘娘關(guān)心,臣妾謝過皇后娘娘。”眾宮妃應(yīng)道。 衛(wèi)芷嵐淺笑,繼而一雙美眸看向蘭貴妃,關(guān)懷道:“本宮瞧著蘭貴妃面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昨晚沒有歇息好?” 聞言,蘭貴妃嬌羞一笑,回道:“臣妾多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昨晚皇上纏了臣妾整整一夜,今兒起了身,便感覺有些不大精神,若有冒犯皇后娘娘之處,還請皇后娘娘寬恕臣妾?!?/br> 衛(wèi)芷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也不過片刻便恢復(fù)如常,溫和笑道:“蘭貴妃倒真是個妙人兒,進宮不久,便頗得圣寵,皇上朝務(wù)繁忙,蘭貴妃服侍皇上,也要多盡些心力才好?!?/br> “承蒙皇后娘娘謬贊,臣妾定會侍候好皇上。”蘭貴妃屈膝道。 衛(wèi)芷嵐點了點頭,似乎頗為滿意,復(fù)又轉(zhuǎn)頭,一雙美眸看向眾宮妃,淺笑道:“諸位meimei可都要向著蘭貴妃學(xué)習(xí),將皇上侍候好,爭取早日誕下皇嗣,為皇室開枝散葉?!?/br> “謝皇后娘娘,臣妾等定當盡心盡力侍候皇上。”眾宮妃應(yīng)道。 衛(wèi)芷嵐笑了笑,便看向蘭貴妃,又道:“尤其是蘭貴妃,近段時日多承雨露,許是很快便會有了身孕,平素里也要仔細著自個兒的身子?!?/br> 聞言,蘭貴妃臉色微微紅了紅,眉眼間滿是羞澀,嬌聲道:“承蒙皇后娘娘關(guān)懷,臣妾定會注意著身子,爭取早日為皇上誕下龍嗣。” “如此甚好。”衛(wèi)芷嵐面上含著淡淡的笑意,然而隱在衣袖里的手卻緊了緊。 說罷,衛(wèi)芷嵐一雙美眸又看向眾宮妃,淡淡道:“諸位meimei皆出身不凡,定然是端莊賢淑,知書達禮;皇上每日處理朝政,事務(wù)繁多,本宮希望在這宮里,meimei們能夠相互和睦相處,不要讓皇上憂心。若皇上要召哪位meimei侍寢,也要盡心侍候皇上,一旦承了恩寵,也希望meimei們能夠守住自己本分,不要恃寵而驕;要心里明白,這后宮中從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進宮,皇上能召meimei們侍寢,便是莫大的榮耀,本宮希望meimei們能守住這份尊榮,共同侍候好皇上?!?/br> “是?!北妼m妃齊齊應(yīng)道。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繼而又漫不經(jīng)心的道:“不知諸位meimei中,哪位是徐昭儀與李貴人?” ☆、282 處罰 聞言,眾宮妃面色一訝,似是沒想到初次給皇后娘娘請安,竟會突然提到徐昭儀與李貴人,心中不免感到驚疑,也不知這徐昭儀與李貴人是否之前便見過皇后娘娘。 正在眾宮妃心中暗度揣測時,便聽聞徐昭儀與李貴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回皇后娘娘,臣妾是徐昭儀?!?/br> “回皇后娘娘,臣妾是李貴人?!?/br> 衛(wèi)芷嵐黛眉微挑,繼而唇角綻開一抹笑意,似乎不經(jīng)意的道:“徐昭儀與李貴人可是承了恩寵?” 徐昭儀屈膝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是兩個月前被皇上翻牌侍寢?!?/br> 李貴人也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是一個月之前,皇上曾召過臣妾侍寢。” 衛(wèi)芷嵐笑了笑,溫聲道:“兩位meimei生得花容月貌,也難怪皇上會動心,召了meimei們?nèi)ナ虒?。?/br> 徐昭儀道:“臣妾謝過皇后娘娘夸贊,論起姿容,皇后娘娘才是生得傾城絕色,臣妾區(qū)區(qū)螢火之光,不敢與皇后娘娘皓月爭輝?!?/br> “徐昭儀謙虛了。”衛(wèi)芷嵐語氣淡淡,繼而臉色陡然變得冷冽,一雙美眸含著寒光緊盯著徐昭儀與李貴人,冷聲道:“本宮聽聞前些日子里,徐昭儀與李貴人在梅林,動手打了本宮身邊盡心侍候的人,不知這件事是否屬實?” 聞言,眾宮妃心里一驚,打量著衛(wèi)芷嵐的神色,但見她眉目冰冷,整個人都透著些寒意,心知這是要找徐昭儀與李貴人算賬了,一時間不由得心思各異,有人幸災(zāi)樂禍,也有人面含擔(dān)憂,臉上表情不盡相同。 衛(wèi)芷嵐此話一出,徐昭儀與李貴人也同時心中一驚,尤其是瞧著衛(wèi)芷嵐臉色不大好,不禁打了個寒顫,徐昭儀忙跪地道:“皇后娘娘,臣妾冤枉,您是這中宮之主,臣妾又怎敢動手打您身邊的人?” 衛(wèi)芷嵐冷笑,“是么?徐昭儀莫非不想承認,要讓諸位meimei以為是本宮冤枉了你不成?” “臣妾不敢?!毙煺褍x磕頭,雖然震懾于衛(wèi)芷嵐全身透著的清冷之氣,心中感到害怕緊張,但繼而想到父親大人是煙州九郡刺史;即便自己動手打了皇后身邊的人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個下賤宮婢罷了,難道皇后還會將自己處罰了去?且這三個月,皇后待在鳳雎宮閉門不出,皇上也甚少踏足,便知這位皇后定然是不受寵愛,思及此,徐昭儀越發(fā)安心了些。 李貴人暗道不好,也忙跪地磕頭,為自己辯解道:“皇后娘娘,臣妾沒有去過梅林,皇后娘娘是這后宮中最尊貴的人,便是借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是萬萬不敢動手打您身邊的人?!?/br> 衛(wèi)芷嵐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慢悠悠道:“徐昭儀與李貴人不肯承認,莫不是要讓本宮親自派人將那宮婢傳過來,與兩位meimei當眾對質(zhì)一番?” 聞言,徐昭儀心中一沉,瞧著衛(wèi)芷嵐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必然是要與自己撕破臉,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說實話,若是不說,皇后娘娘正派人將那宮婢傳了過來,豈不就當眾被拆穿了? 李貴人面色變了變,比起徐昭儀還算鎮(zhèn)定的臉色,她心里便越發(fā)緊張的厲害,動手打皇后身邊的人,又口出不遜,這可是大不敬,若皇后真要處罰自己,她也是無法為自己辯解。 衛(wèi)芷嵐眉目冷冽,如六月飛雪,冷冷盯著正跪在地上的兩人,“本宮聽聞那日徐昭儀與李貴人在梅林,暗地里說著本宮的壞話,言語間竟是輕蔑,正巧被本宮身邊的宮婢聽到,便上前與你們理論了一番;沒想到竟發(fā)生了爭執(zhí),徐昭儀與李貴人便動手打了她,當真是好大的膽子!不僅敢私下對本宮口出不敬,竟還敢打本宮身邊的人,絲毫不將本宮放在眼里,難道就不怕本宮處罰了你們?!” 聞言,徐昭儀與李貴人臉色發(fā)白,心知如今不承認是不行了,為今之計便是求皇后饒恕,許是皇后顧忌著自己的家世,還能輕饒,便忙磕頭道:“臣妾知錯,求皇后娘娘饒了臣妾這一次,臣妾以后定會謹守本分,萬萬不敢再私下議論皇后娘娘了……” “臣妾冒犯了皇后娘娘,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端莊賢良,但求皇后娘娘饒了臣妾……” 衛(wèi)芷嵐容顏清冷,淡淡道:“徐昭儀與李貴人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及時悔改,本宮也不愿多做追究,但國有國法,宮有宮規(guī),你們私下對本宮口出不遜,又敢動手打了本宮身邊的人,實在是膽大包天!今日若是不給你們些處罰,怕是難以服眾,諸位meimei說是與不是?” 說罷,衛(wèi)芷嵐一雙美眸泛著點點寒意,看向在場的所有人,竟讓眾宮妃心中一震,不知該如何說話,若說是,便是得罪了徐昭儀與李貴人,若說不是,得罪的可是掌管中宮的皇后。 眾宮妃也不過是猶豫了片刻,便齊聲應(yīng)道:“是?!?/br> 聞言,徐昭儀與李貴人臉色越發(fā)白了白,不由得心中惱恨,卻又無可奈何,尤其是徐昭儀,比起李貴人,要頗有心計一些;知曉衛(wèi)芷嵐此舉,不過是想借由眾宮妃之口,將自己與李貴人處罰一番,卻又不想有損自己一國之后端莊大度的風(fēng)范,便順水推舟,將這處罰之事推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且衛(wèi)芷嵐此舉,明意上是要處置她與李貴人,實則是要給眾宮妃都生個警告,給自己立下威嚴,讓她們以后不敢再犯!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但臉上的笑容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反倒讓徐昭儀與李貴人心中發(fā)冷,便聽聞她又道:“既然諸位meimei都如此說,本宮若今日不處罰了徐昭儀與李貴人,怕真是難以服眾,既如此,本宮就罰徐昭儀與李貴人正午過后,不準用食,也不準進水,在殿外跪上兩個時辰,再掌嘴三十,不知如此處罰,徐昭儀與李貴人可否有異議?” 聞言,眾宮妃心中一驚,似是沒想到衛(wèi)芷嵐竟會罰的這般重,如今這七月的天氣,暑氣極重,便是她們待在寢殿里,放著冰塊降溫,仍是感到燥熱難耐;尤其是正午過后,便是日光最烈,讓徐昭儀與李貴人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跪在殿外兩個時辰,還不準用食喝水,再掌嘴三十,怕是會受不住。 徐昭儀與李貴人煞白著臉,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方才抬頭,便對上衛(wèi)芷嵐冰冷的眸光,不由得心中一顫,忙便低首,齊聲應(yīng)道:“臣妾無異議?!?/br> 衛(wèi)芷嵐面色不變,繼續(xù)道:“無異議最好,若是有異議,徐昭儀與李貴人也可以去找皇上,告本宮的狀?!?/br> “臣妾不敢!”兩人磕頭,因著被衛(wèi)芷嵐這般處罰,原以為她這個皇后不過是個性子軟的,沒想到初次請安,便受了這么重的罰,竟還將這處罰之事推給了在場的所有人,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倒真是好高深的心計,不由得心中惱恨。 衛(wèi)芷嵐容顏清冷,繼而便站起身,淡淡道:“諸位meimei若是沒有什么事,便先退下罷?!?/br> “是?!?/br> 待眾宮妃都退下以后,衛(wèi)芷嵐方才回了寢殿,眉目間似有些疲憊,若是以往,對于這后宮中的相互算計,她定然是沒有心思去周旋,但如今應(yīng)對這種場合,雖是讓她感到累,卻自己是皇后,總不能一直待在鳳雎宮,對這些妃嬪避而不見。 衛(wèi)芷嵐苦笑,且即便她不想去面對,但趙胤納了如此多的妃嬪是事實,不是自己整日里待在鳳雎宮,便能自欺欺人,騙自己如今依然與之前般,這后宮中仍只有她一人。 …… 華陽宮—— 趙胤站于窗前,雙手負于身后,俊顏寡淡,沒有絲毫情緒,清俊挺拔的背影顯得有些寂寥。 于石走上前,稟告道:“皇上,今兒一早眾宮妃全都去了鳳雎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原先還聊著說了幾句話兒,后來皇后娘娘便動了怒,處罰了徐昭儀與李貴人?!?/br> 聽聞有關(guān)于衛(wèi)芷嵐的事,趙胤眸光微微動了動,問道:“皇后是因何事動怒?” “回皇上,據(jù)說是徐昭儀與李貴人之前在梅林的時候,私下里對皇后娘娘出言不遜,言語間極是不屑,正巧便被皇后娘娘近身侍候的宮婢聽了去,便與徐昭儀以及李貴人爭論,卻被她們動手打了,于是皇后娘娘今早便處罰了徐昭儀與李貴人?!庇谑?。 趙胤沒有說話,眸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讓人窺探不到心中情緒。 于石皺眉,繼而又提醒道:“皇上,這七月的天越發(fā)熱得厲害,徐昭儀與李貴人身子嬌弱,若是在烈日下跪上兩個時辰,不準用食進水,再掌嘴三十,怕是會受不住,方才徐昭儀與李貴人都派了人想要求見皇上,但都被老奴擋在殿外了,您看看要不要……” 趙胤苦笑道:“皇后這是在與朕置氣,依著她如此冷淡的心性,又怎會有心思去計較這些?” 于石聞言,立刻便明白了,知曉皇上心中仍是有皇后娘娘的,定然是不會為了徐昭儀與李貴人,再次惹怒了皇后娘娘,便道:“老奴這就去將徐昭儀與李貴人派來的人打發(fā)走?!?/br> 趙胤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說話,俊朗的容顏盡是疲憊。 …… 從處罰了徐昭儀與李貴人之后,衛(wèi)芷嵐便待在了鳳雎宮,也聽聞罰了她們兩人后,徐昭儀與李貴人曾派人去了皇上的華陽宮,但趙胤卻沒召見,大抵意思便是依著皇后的旨意。 衛(wèi)芷嵐一時想不明白,既然趙胤對自己已是沒有了當初的感情,后宮中有那么多妃嬪,且這徐昭儀與李貴人也曾侍過寢,應(yīng)是有點情意的;衛(wèi)芷嵐也料想到徐昭儀與李貴人定然是會派人去求趙胤,但卻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對于趙胤,衛(wèi)芷嵐即便與他相處了好幾年,也從未看透過他的心思,她想過,若是趙胤真的為了徐昭儀與李貴人被自己處罰一事,赦免了她們;她又當如何自處?還是趙胤即便對自己沒了情意,但卻顧忌著她尊貴的皇后身份,給自己留了情面? 衛(wèi)芷嵐猜不透趙胤的心思,便也不再去想,但后宮因為徐昭儀與李貴人被皇后處罰一事;妃嬪震懾于衛(wèi)芷嵐皇后的威嚴,再不敢在私下里議論她,每日一早便齊齊來了鳳雎宮請安。 倒是衛(wèi)芷嵐不喜這些,便讓她們不用每天都來,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她仍是難以接受趙胤廣納秀女,充盈后宮,每次面對一眾宮妃,想起這些女人曾侍寢過,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近段時日他對蘭貴妃的寵愛,每每想到一次,她便心痛的厲害。 下午,衛(wèi)芷嵐依然會如以往般,在寢殿里看書,便見紫蘭走了進來,笑道:“皇后娘娘,皇上過來了?!?/br> 聞言,衛(wèi)芷嵐手中的書一頓,正在怔楞間,便見趙胤已是大步走了進來,俊朗的容顏不再如之前含著淡淡的笑意,而是沒有絲毫情緒,整個人看上去越發(fā)深不可測,衛(wèi)芷嵐感覺僅僅不過是才過了三個多月而已,趙胤似乎變得自己不認識了,這種感覺很陌生。 待趙胤走近,衛(wèi)芷嵐便朝著他跪地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br> 趙胤微微抬了抬手,本想去扶她,但面對著衛(wèi)芷嵐冷淡疏離的神色,手又縮了回去,低聲道:“皇后不用多禮?!?/br> “皇上說笑了,您是君,臣妾見了您,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禮的?!毙l(wèi)芷嵐緩緩起身,語氣冷淡,便連看都沒有看趙胤一眼。 聞言,趙胤心中一痛,苦笑道:“皇后何時竟與朕這般冷淡疏離了?”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趙胤說的話放在心上,語氣沒什么情緒道:“不是臣妾對皇上冷淡疏離,而是皇上心中已沒有了臣妾?!?/br> 趙胤微微抿了抿唇,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衛(wèi)芷嵐容顏清冷,復(fù)有屈膝道:“皇上請坐,臣妾不知皇上會突然來了鳳雎宮,沒能出殿相迎,還望皇上恕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