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衛(wèi)芷嵐聞言,立刻便來了興趣,她這許久都沒有騎馬了,更別說賽馬,平素里幾乎都待在永南王府練劍彈琴,便是偶爾來景王府,趙胤又經(jīng)常不在府里,早便悶壞了,聽聞燕昀此番話,不由得心中欣喜,忙道:“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燕昀揚眉,俊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絢爛。 衛(wèi)芷嵐淺笑,繼而想起燕昀平素里極少來景王府,今日突然前來,定然是有要緊事,便道:“你來找趙胤,他在書房?!?/br> 聞言,燕昀笑了笑,便抬步往前走,方才走了兩步,瞧著衛(wèi)芷嵐沒有跟上來,不由得轉身,回眸笑看著她道:“你不去?” “不去了,你突然來景王府,定然是與趙胤有要事相商,我便不打擾了?!毙l(wèi)芷嵐輕嘆了口氣,繼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輕哼:“更何況,我現(xiàn)在也不想見到他,省得鬧心?!?/br> 語罷,燕昀挑了挑眉,瞧著衛(wèi)芷嵐提起趙胤,面上似很是不爽他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你們又鬧別扭了?” 衛(wèi)芷嵐撇了撇嘴,想起趙胤之前嚇唬她,竟還要進宮讓老皇帝下旨,將沈雨亭給娶進府,心中便一陣氣堵,哼道:“誰和他鬧別扭?我可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分明是這家伙太討厭了?!?/br> 燕昀輕輕勾了勾嘴角,倒覺得衛(wèi)芷嵐這副小女兒家的模樣很是可愛,笑道:“嵐meimei,難不成趙胤欺負你了?我怎么感覺你似乎對他有些意見?” 衛(wèi)芷嵐挑眉,“可不是么,這意見可大了?!?/br> 燕昀搖頭淺笑,便不再多言,繼而轉身去了趙胤所在的書房。 衛(wèi)芷嵐輕輕勾了勾嘴角,似乎因著與燕昀說了會兒話,心情不由得極好,之前因著燕楚瑩的死,雖然與自己沒有關系,是燕楚瑩想要害她,最后卻反而被別人陷害;雖然事到如今,衛(wèi)芷嵐也不知道當晚百日宴會上,究竟是誰毒害了燕楚瑩,但總擔憂會因著燕楚瑩的死,自己會與燕昀生了嫌隙。 畢竟,燕楚瑩生平最恨的人便是她,思及此,衛(wèi)芷嵐輕嘆了口氣,如今瞧著燕昀此番,似乎亦如當初般,兩人說說笑笑,應是沒有產生隔閡。 從燕昀進了書房以后,似乎真與趙胤在商議重要的事,很久都沒有出來。 衛(wèi)芷嵐繼續(xù)在院子里轉悠了一會兒,閑著無趣,便回了永南王府,如今,衛(wèi)芷晴因著假死,蘭姨娘整日里沉浸在悲傷中,幾乎天天以淚洗面,便連永南王似乎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每每面對自己時,似有話想說,但最后卻又欲言又止;衛(wèi)芷嵐明白,永南王定是心中有所懷疑,但如今“衛(wèi)芷晴”也不過才死去沒幾天,這其中的緣由,即便要說,也還得等一段時日。 燕昀果然沒有食言,答應了衛(wèi)芷嵐要同她一道去賽馬,次日,天還未亮便來了府上,兩人一道出了城,賽馬之后,竟然距離南雪山不過幾里;衛(wèi)芷嵐突然想到已有兩三年未曾見到清云大師了,便有意上山,燕昀見此,便笑著陪她去了永安寺。 衛(wèi)芷嵐原本也沒想到清云大師真的便在寺里,畢竟這臭和尚可是經(jīng)常云游四海,極少有人知曉他的蹤跡,然而當衛(wèi)芷嵐與燕昀一道去了寺廟,清云大師竟然在禪心苑,一時三人相談甚歡。 清云大師又許久不曾下棋,不由得有些手癢癢,非要讓衛(wèi)芷嵐陪他下棋,衛(wèi)芷嵐拗不過,便答應了,待到想要回城之時,已是傍晚了,這個時候下山回城,怕是城門也已經(jīng)關了。 于是,衛(wèi)芷嵐與燕昀便在永安寺歇了一晚,待到次日清晨方才下山回城,燕昀又將衛(wèi)芷嵐送回永南王府,這才回了武安侯府。 連著在永南王府待了近一個月,衛(wèi)芷嵐竟是得不到絲毫有關于衛(wèi)芷晴的消息,每次去到景王府問趙胤,然而這男人總是閉口不談,竟是很難從他嘴巴里聽到有關于衛(wèi)芷晴的事,一時衛(wèi)芷嵐心中不由得越發(fā)擔憂,但心知趙胤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說,無論如何也是不會開口的。 直到兩個月之后,趙胤方才告訴衛(wèi)芷嵐,如今衛(wèi)芷晴被他安排在燕州,整個人很好,正在安心養(yǎng)胎,讓自己不用擔憂,衛(wèi)芷嵐聽聞他這番話,這才安心了些;趙胤知曉她自始至終都擔憂著衛(wèi)芷晴,若是不親眼見到,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但自己近段時日越來越忙,不僅僅是朝中事務,還有一些別的事正在密謀,一時走不開,便讓亦寒將衛(wèi)芷嵐帶去了燕州。 正是七月時節(jié),距離趙胤上次帶著衛(wèi)芷嵐去到燕州之時,已是過了整整一年,即便是酷暑難耐的七月,但燕州依然極是涼爽,竟沒有絲毫暑氣;尤其是剛下過一場雨,行走在綠樹湖畔之時,空氣格外清新,比起西京,的確如趙胤所說,這里更適合衛(wèi)芷晴養(yǎng)胎。 衛(wèi)芷晴被趙胤安排在了之前衛(wèi)芷嵐曾隨著他一道去過的別院,一年前,她便在這里待了一個多月,如今再次回到之時,衛(wèi)芷嵐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衛(wèi)芷晴如今已是懷孕五個多月了,但肚子依然不怎么顯懷,她整個人很是清瘦,似乎一陣風便能吹倒。 衛(wèi)芷嵐見此,心中不由得感到擔憂,如今衛(wèi)芷晴這般纖瘦,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像是懷有身孕的人。 “jiejie,你可要多吃點,如今可是有了身孕,便是你不想吃,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衛(wèi)芷嵐扶著衛(wèi)芷晴在院子里散步,輕聲道。 “我也想要多吃些,但總是沒有胃口?!毙l(wèi)芷晴嘆了口氣,眉眼間似乎仍有憂愁。 “這可怎么行?聽說懷孕都是這般,會吃不下東西,但無論如何,也要試著多吃一點,你瞧瞧,兩個月不見,怎地比之前還要瘦?”衛(wèi)芷嵐秀眉微蹙,似是不贊同的道。 聞言,衛(wèi)芷晴溫婉一笑,莞爾道:“我明白,以后我會注意,便是為了這個孩子,我也要多吃點,得盡快讓自己胖些才好。” 衛(wèi)芷嵐笑了笑,似乎因著衛(wèi)芷晴這番話,心中的擔憂全都散去了,輕聲道:“可不是么?你若喜歡吃什么,便吩咐廚房去做,也不知這燕州的飯菜,你吃的可還習慣?若是不習慣,等我回到西京,便讓趙胤派個西京的廚子過來?!?/br> 衛(wèi)芷晴笑了笑,眉目間依然是一派溫婉嫻雅,莞爾道:“嵐兒,倒不用這么麻煩,燕州的飯菜別有一番風味,我能吃的習慣?!?/br> 聞言,衛(wèi)芷嵐這才放下心,笑道:“能吃習慣便好,我就怕你是吃不習慣,所以才這般清瘦?!?/br> 衛(wèi)芷晴笑了笑,繼而似乎有些乏了,衛(wèi)芷嵐便扶著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但衛(wèi)芷晴似乎有心事般,眉眼間總有一抹愁緒。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似是知曉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輕聲道:“jiejie,你是不是心里還有牽掛?” 衛(wèi)芷晴聞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自從我假死之后,時常會夢到母親傷心欲絕的模樣,想來我此番離去,讓她傷透了心,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她一面;還有父親,先是桁兒死去,如今我又”假死“,惹他們傷心,實在是不孝?!?/br> “jiejie,你也是有苦衷?!毙l(wèi)芷嵐抬手輕輕握住了衛(wèi)芷晴的手,頓了頓,又安慰道:“放心,等我這次回去之后,便會將你的事告訴蘭姨娘,還有父親,他們會諒解你的,若非迫不得已,你又怎會離開他們?” 聞言,衛(wèi)芷晴溫婉一笑,便不再說話,正值夕陽西斜,天邊紅如蓮花噴薄的落日,緩緩隱沒在了綠樹叢林中,似乎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是一年,趙胤為寧妃娘娘守孝,如今三年孝期已滿,而衛(wèi)芷晴也早已生下了她與楚云晗的孩子,已是四個多月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衛(wèi)芷嵐準備去燕州看望衛(wèi)芷晴,突然聽聞,汴楚皇后為楚云晗誕下了嫡皇嗣,因著楚云晗以為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一時竟龍顏大悅,自小皇子出生便被封了親王,尤其是在小皇子百日宴上,大赦天下,輕減賦稅。 一時皇后冠寵后宮,這等榮耀令無數(shù)妃嬪為之艷羨,民間也是紛紛傳言,楚云晗對自己的皇后甚是寵愛,一時皇后因著母憑子貴,更是在后宮受盡了尊崇。 衛(wèi)芷嵐聽聞這個消息時,心中竟很不是滋味兒,楚云晗尤其重視自己的嫡皇嗣,卻不知曉他與衛(wèi)芷晴的孩子,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孩子,然而如今皇后所生的嫡皇嗣,卻占盡榮寵,自出生起便萬眾矚目,更是被封為了親王。 卻沒有人知曉楚云晗與衛(wèi)芷晴還有一個孩子,楚云晗也不知道,衛(wèi)芷晴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吃過多少苦,當初因為胎位不正,衛(wèi)芷晴竟差點難產而死,若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怕是如今早已是一尸兩命了。 有關于楚云晗的消息,衛(wèi)芷嵐從不想去隱瞞,且即便她不將這些事情告訴衛(wèi)芷晴,但因著楚云晗寵愛皇后,將嫡皇嗣封為親王,大赦天下,輕減賦稅一事,也早已是傳遍了整個燕州。 衛(wèi)芷晴即便不去聽,但也總有關于楚云晗的消息傳到她的耳中,衛(wèi)芷嵐剛開始還很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楚云晗寵愛皇后一事,而感到傷心難過。 然而時日久了,衛(wèi)芷嵐瞧著衛(wèi)芷晴總是溫婉淺笑的模樣,眉眼間也沒有一絲愁緒,便也安心了些,如今的衛(wèi)芷晴,早已不是當初方才離開西京凄婉哀怨的衛(wèi)芷晴,正所謂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因著有了孩子,衛(wèi)芷晴變得越發(fā)堅強。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瞧著衛(wèi)芷晴的變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擔心了,或許,楚云晗對于她來說,即便曾經(jīng)給她造成過無法磨滅的傷痛,但再深的傷痕,也會有逐漸淡去的一天;更何況楚云晗向來花心貫了,沒了衛(wèi)芷晴仍然可以活的風花雪月,后宮也年年都會有年輕貌美的女子進宮。 但偶爾,衛(wèi)芷晴也會神色怔怔,眸光透著些彷徨無助,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是連衛(wèi)芷嵐也有些看不透她了;若說衛(wèi)芷晴真放下了楚云晗,但每次聽到有關于他的消息時,即便面含淺笑,但明亮的眸子里,總會透著些若有若無的哀傷。 思及此,衛(wèi)芷嵐不禁皺眉,如今衛(wèi)芷晴這樣的生活,即便平淡,但對于她來言,卻是極好的;衛(wèi)芷晴不能回西京;因為衛(wèi)芷嵐曾聽聞趙胤說起過,楚云晗一直沒有忘記衛(wèi)芷晴,即便是以為她死了以后,依然沒有忘記她;若是衛(wèi)芷晴一旦回了西京,定然會被楚云晗安插在西京的探子發(fā)現(xiàn),此生都會與他糾纏不清,便只能一直待在燕州。 衛(wèi)芷晴抱著孩子,眉眼極是溫柔,輕聲將楚非然哄睡著以后,這才將他放在了床榻上,卻是一步也沒有離開,依然守在窗邊,眸光滿是慈愛。 衛(wèi)芷嵐瞧著襁褓里的嬰兒,雖然還沒有長開,但見他的眉眼與楚云晗有六七分相像,不由得嘆了口氣,一雙美眸凝視著衛(wèi)芷晴,輕聲問道:“jiejie,你還愛他么?” 聞言,衛(wèi)芷晴面色不變,溫婉的容顏上依然含著淺笑,似乎并未將衛(wèi)芷嵐的話放在心上,淡淡道:“愛也好,恨也罷,早已是不重要了。” 衛(wèi)芷嵐微微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方才輕聲道:“希望jiejie能早日放下他,尋得自己的幸福?!?/br> 衛(wèi)芷晴唇角似有些苦澀,凄然道:“嵐兒,其實我早在離開西京的時候,便將他放下了,但有些記憶,無論是甜蜜也好,痛苦也罷,卻是怎么也抹不去,楚云晗之于我,總歸是有緣無分;我與他也根本再沒有可能,如今,我什么都不求,只想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平平淡淡的生活,守著非然長大,便此生無憾了?!?/br> 衛(wèi)芷嵐聞言,沉默了半晌,似是還有話想說,但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衛(wèi)芷晴溫婉一笑,瞧著衛(wèi)芷嵐此番,不由得莞爾道:“嵐兒,你我姐妹情深,我們之間又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語罷,衛(wèi)芷嵐輕嘆了口氣,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頭盯著衛(wèi)芷晴,輕聲道:“jiejie,從你假死以后,陸離便一直未娶,即便陸夫人多次向他施壓,但陸離依然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想要娶妻的意思,似乎因著你的離去,他也心死了;怕是以后陸離都不會再娶親,你與楚云晗徹底斷了情意,但陸離從始至終待你卻是極好,你有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況且一年前,若不是因著有楚云晗阻止,你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br> 聞言,衛(wèi)芷晴心中一顫,卻不知如何言語,沉默了良久,方才苦笑道:“嵐兒,你難道忘了?如今我已是有了非然,既是有了孩子,又怎能再嫁給他?且依著陸夫人的性子,定然也是不會同意的,何況這樣對陸離不公平,他值得有更好的女子傾心相待,而我配不上陸離?!?/br> 衛(wèi)芷嵐秀眉微蹙,卻并未將衛(wèi)芷晴的話放在心上,反問道:“jiejie,若陸離不在意你有孩子呢?jiejie是否能接受他?” 衛(wèi)芷晴搖了搖頭,凄楚道:“陸離不在意,但我在意,一年前,我與他大婚之日,因著沒有等來新娘,已是讓他成為了西京街角巷尾的笑柄,如今我若再帶著孩子嫁給陸離,這西京的風言風語,怕是便如刀子般戳進他的心窩,況且若我真嫁給陸離,嵐兒,你以為楚云晗不會發(fā)現(xiàn)么?若被他知曉我之前是假死,此生我怕是都會與他糾纏不清,何況我也不想讓楚云晗知道非然的存在?!?/br> 衛(wèi)芷嵐秀眉微蹙,嘆道:“這倒也是,是我一時想起陸離待你如此真心,竟欠缺考慮了?!?/br> 衛(wèi)芷晴淡淡一笑,溫婉道:“其實如今這樣平淡的生活,倒也是挺好,我早已沒有想過嫁人,便想守著非然長大,如此便心滿意足了。” 語罷,衛(wèi)芷嵐便也不再多言,心知衛(wèi)芷晴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再經(jīng)歷過這么多傷心事以后,怕是此生都不會再嫁了。 …… 衛(wèi)芷嵐從燕州回到西京之時,便正巧遇見了陸離,腦海中回想起衛(wèi)芷晴之前所說的一番話,衛(wèi)芷嵐覺得像陸離這么好的男子,jiejie因著有了孩子,自覺對他深感愧疚,便不愿意再嫁;且又怕會被楚云晗發(fā)現(xiàn),兩人終是沒有緣分。 但陸離如今也已是年齡不小了,他一直以為jiejie死去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娶親的打算,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讓他真的孤獨一生。 思及此,衛(wèi)芷嵐覺得自己有必要勸勸他,便吩咐馬車停下,相邀陸離去了錦繡閣品茶。 雅間內,陸離溫和一笑,眸光看向衛(wèi)芷嵐,極是客氣有禮的道:“芷嵐小姐,倒真是巧,沒想到竟會突然遇到你?!?/br> 衛(wèi)芷嵐淺笑,抬手給陸離斟了一杯茶,輕聲道:“陸公子,此番邀你前來錦繡閣,我是有話想與你說。” ------題外話------ ☆、260 云逸 陸離笑了笑,溫潤的聲音道:“芷嵐小姐,有話但說無妨?!?/br> 衛(wèi)芷嵐微笑,一雙美眸看向陸離,但見他眉目溫和,為人極是謙遜有禮,這么好的男子,苦等了jiejie好幾年,卻終是愛而不得,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頓了許久,方才輕聲道:“陸公子,你如今年齡已是不小了,可有娶親的打算?” 聞言,陸離一怔,倒是沒想到衛(wèi)芷嵐竟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見她神色極是認真,不由得苦笑道:“芷嵐小姐,在下目前還不想娶親?!?/br> 衛(wèi)芷嵐淡淡一笑,似乎早已在預料之中,并不意外,又道:“陸公子,你是暫時不想娶親,還是以后都不想再成婚了?” 陸離唇角似有些苦澀,便連溫和的眸光也流露出一抹哀傷,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從芷晴離去后,我便早沒了成親的打算?!?/br> 衛(wèi)芷嵐嘆了口氣,瞧著陸離即便過了一年,然而如今當自己提起衛(wèi)芷晴時,依然面色痛苦,似乎還未從她“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陸公子,你何必如此?我知曉你對jiejie的一番情意,但她如今人已不在了,若你還不能忘了jiejie,這痛苦便只會每日每夜的折磨你。” 陸離苦笑道:“若能忘記芷晴,早便忘了,但她是我此生真心相愛的女子,我也從未想過要忘記她。” 聞言,衛(wèi)芷嵐一時無話,心知如今衛(wèi)芷晴因著有了孩子,又對陸離極是愧疚,兩人之間已是沒有可能,但陸離卻是個很好的男子,不能因為衛(wèi)芷晴,而耽誤了他一生。 思及此,衛(wèi)芷嵐抬頭,一雙美眸定定凝視著陸離,語氣極是認真的道:“陸公子,你是重情重義之人,jiejie生前能得到你的愛,這是她此生的福分,但jiejie終是紅顏薄命;如今斯人已逝,還請陸公子不要再沉浸在jiejie離去的悲傷里,你如此年輕富有才華,將來仕途不可限量,定會在朝廷有一番作為,傾心于你的女子何其多?還請陸公子能夠早日放下對jiejie的感情,尋得自己的幸福,若jiejie泉下有知,定也會感到欣慰?!?/br> 陸離面色苦澀,搖了搖頭道:“在下多謝芷嵐小姐的一番好意,但在我心里,早已將芷晴當做了吾一生之妻,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后,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變?!?/br> 衛(wèi)芷嵐沉默,因著陸離此番話,不禁有些動容,陸離越是這樣,她心中也感到些許愧疚,面對這番深情,又如何不讓人感動?不知jiejie若是聽到,心中會是什么想法。 一時衛(wèi)芷嵐張了張嘴,卻又欲言又止,竟不知如何言語,但她向來冷靜理智,心知定要勸一勸陸離,不然若是jiejie真的此生不嫁,打算隱姓埋名過一輩子,陸離難道也要終生不娶? 衛(wèi)芷嵐微微斂了斂情緒,嘆道:“陸公子,你這又是何苦?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如今你年齡已是不小了,總是要娶親,誕下子嗣?!?/br> 聞言,陸離面色一僵,向來溫和的眸光,隱隱有一絲掙扎痛苦之色,許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衛(wèi)芷嵐知曉定然是近段時日,陸夫人將他逼得太緊,以至于陸離這段時間都甚少回陸府,但凡只要在府上,陸夫人總會給他施壓,讓陸離娶妻生子。 “陸公子,我聽聞你因著生母早逝,自幼便養(yǎng)在陸夫人膝下,陸夫人因著不能生育,她對你向來便視如己出,你雖是庶子,但將來這陸府總歸是要你來繼承的;因此陸夫人從jiejie離去后,便一直在逼你娶妻納妾,尤其是近段時日,將你逼得越發(fā)緊了些,你應是能理解陸夫人此番都是為你好;陸府不能斷了香火,你也適時候娶妻了,jiejie是福薄之人,心性最是善良,若是知曉你為了她一直未娶,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br> 語罷,陸離面色悲涼,眸光微微動了動,沉默了良久,方才苦笑道:“母親的心思,我又何嘗不知?但若要我忘記芷晴,去接受別的女人,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br> 衛(wèi)芷嵐嘆了口氣,想再勸一勸陸離,卻又不知再說些什么,但見他此番,若要將jiejie放下,怕是難了。 …… 淮陽王府—— 落梅居,金羽公主淺笑盈盈,因著已為人母,眸光看向襁褓里的嬰兒時,滿是慈愛,柔聲道:“母親,您看,逸兒這幾個月越發(fā)會笑了呢。” 聞言,淮陽王妃精致的容顏露出一抹笑容,眸光看向金羽公主懷抱中的云逸,輕聲道:“這孩子倒真是愛笑,不似慕輕那般性子寡淡。” 金羽公主笑了笑,柔聲道:“這孩子早產,剛出生時,臉色便憋的青紫,氣息也很是微弱,原以為活不過來,沒想到如今倒這般愛笑,現(xiàn)在回想起來,羽兒心中都甚是后怕。” 淮陽王妃淡淡一笑,便上前逗弄著云逸,輕聲道:“逸兒是個有福之人,將來定會如慕輕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br> 語罷,金羽公主柔柔一笑,眸光瞧著淮陽王妃對云逸甚是喜愛,心中不由得感到欣喜,原以為自己此生都不會有孩子,卻沒想到上天終究是眷顧她的,一年前她因著給云慕輕下媚藥,倒沒想到自己卻中了藥性。 云慕輕當時對自己的態(tài)度極是冷淡,金羽公主險些以為自己就會這般因著媚藥死去,心中很是絕望,卻沒想到云慕輕竟替自己解了藥性,更是沒有想到僅僅是那一次的圓房,她竟然就有了身孕。 即便云慕輕對她依然疏離冷淡,從未踏進過自己的房間,從那一次圓房之后,也再未行過房事,但金羽公主但今想起自己與他已是有了云逸,心中便安心了些;云慕輕心里沒有她也罷,但總歸因著這個孩子的到來,淮陽王妃待自己倒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