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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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舟正色:“比如?” 南歌有些冏:“除了觸手可及?” 這回徐逸舟說的很直白,言語中帶著明了的戲謔:“除了你的心,還有你的人?!?/br> 南歌的臉蹭的下就熱起來了。 為什么能這樣鎮(zhèn)定的說出這種話,簡直了! 南歌扭頭喃喃:“誰理你?!?/br> 腦袋上方傳來一記低笑,南歌這話語氣說是反駁,倒不如說更像是帶著嗔意的撒嬌,南歌鼓了鼓腮幫子,驀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南歌說:“我剛才碰見徐志文了?!?/br> 徐逸舟聞言神色微變,俊眉隆重蹙起,南歌抬頭望著徐逸舟的眼睛:“徐志文說我有幾分像她。” 在徐逸舟微斂的眼光下,南歌狐疑的抿了抿唇:“但是他又沒說那個她究竟是誰?!?/br> 說話的同時南歌有片刻的沉吟。 這句話來得實(shí)在是莫名其妙,南歌左思右想,難道徐志文說的是元美玲? ☆、故人待歸 南歌的這話似乎在徐逸舟的意料之外, 只稍須臾,在南歌思索間, 徐逸舟的臉色沉下來, 驟然變得相當(dāng)難看。 并不太理解其中的含義,但南歌也能敏銳的察覺到, 徐志文這話明顯讓徐逸舟不悅了。 遠(yuǎn)遠(yuǎn)望去, 徐志文竟也在此刻朝這邊看了一眼,這情況讓南歌怔然, 還未完全反應(yīng)過來,就被徐逸舟側(cè)身護(hù)在自己身后。 耳邊傳來徐逸舟的清冷嗓音:“離他遠(yuǎn)點(diǎn)?!?/br> 如此警惕而戒備著。 南歌的拉了拉徐逸舟的衣角:“徐志文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徐逸舟輕言:“已逝之人。” 南歌聞言驚訝的睜大了眼。 而遙遙相視, 徐志文卻因?yàn)樾煲葜勖黠@的袒護(hù)舉動瞇了瞇眼, 徐逸舟很少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 三番五次皆因?yàn)樯砗竽桥骸?/br> 徐志文抬腳轉(zhuǎn)身,發(fā)覺身邊人的動靜,林晏微愣, 問:“您去哪?” 并不在意林晏的問話,徐志文吩咐道:“你在這里待著?!?/br> 父子間在這時有著出奇的默契。 南歌能感覺到徐逸舟見狀也似安撫般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繼而溫聲道:“我去去就回來?!?/br> 南歌雖是疑惑,但也不多問。 南歌點(diǎn)頭:“知道了,我在這里等你?!?/br> 果不其然, 徐逸舟在偏廳中見到了正靠在真皮沙發(fā)中的徐志文,見他來,不緊不慢的掐滅了手上那根剛剛才點(diǎn)燃的煙。 他早就等著徐逸舟來尋他了。 來人在徐志文面前停下腳步:“你什么意思?” 全然沒有與父親相談的禮儀自覺,徐志文卻也不惱, 輕抬眼看他,示意了一番旁邊的位置:“坐?!?/br> 徐逸舟蹙了蹙眉,沒有動,徐志文說:“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你不用這樣?!?/br> 話雖是這么講,但只有徐志文自己一人心里清楚,上回自徐逸舟離開后會注意到元美玲,只因?yàn)樵懒崮桥c小丫頭略顯相像的影子,況且兩人穿得還差不多。 他已經(jīng)很就沒有見到元美玲了,自分開后,他鮮少見到女人如此鮮活的一面,風(fēng)姿猶在,勝比當(dāng)年。 元美玲那時的離開于她而言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徐逸舟俯視他:“你應(yīng)該懂得適可而止?!?/br> 徐志文聞言反倒笑笑:“你母親上回替小姑娘說了很多好話?!?/br> 這話在徐逸舟的預(yù)料之外:“你們見過面了?” 徐志文不置可否,徐逸舟稍一沉吟:“你最好別去打擾她?!?/br> “就上回在餐廳偶然遇見的,你也在,不記得了嗎?”徐志文薄唇輕啟,“別把你母親想的太脆弱,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br> 就如幾十年前的隱忍,明知不過是堪堪替身,卻還是嫁于了她。 那些女人中,哪怕是千依百順的秦浣,都比不及元美玲來得相似,這個女人,就連嬌笑時的神態(tài)都能模仿的如出一轍,甚至在某些瞬間讓他生出幾分錯覺,似又回到了那沁人山溝里,那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回去,但又在午夜夢回時無數(shù)次流連的地方。 誰都曾少年,那年他沿著綿延無盡的小道下鄉(xiāng)奔赴這山塢里,還不到二十歲。 正是滿腔熱血的年紀(jì),就連愛情都仿佛要轟轟烈烈才過癮,至今想起來,卿苓的存在仍舊是他那段時間里最耀眼的光芒,一如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見的交心人,卿苓愛讀書,時常纏著自己教她學(xué)問,一來二去便從人生百態(tài)談到了風(fēng)花雪月,他最愛瞧卿苓搖頭晃腦著背誦《洛神賦》時的模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元美玲最像她,但也是最不像的。 比起卿苓如出水芙蓉般的我見猶憐,元美玲更似嬌艷玫瑰,初見元美玲時她穿著一件大紅連衣裙,霎是搶眼,烏黑濃密的發(fā)間還戴著當(dāng)時特別流行的蛤|蟆鏡,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向他。 元美玲這一靠近,他與她竟也相陪了數(shù)十載。 說不上是不是愛情,又或者是各取所需,他助她登上青云之地,她只負(fù)責(zé)貌美如花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安撫他那求之不得的慰藉。 愛之深,求不得,到底是心中永遠(yuǎn)的白月光,即使在多年后有意千里迢迢從那窮山惡水中接出了她的家人,二老不愿遠(yuǎn)離故居,他便年年派人前去相探,待意氣風(fēng)發(fā)站穩(wěn)腳跟之時,他終也能將女人背負(fù)罵名也要生出來的孩子帶在自己的身邊,雖沒有將孩子改姓徐,只道是合了眼緣便收下的養(yǎng)子,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花在這孩子上面的心思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被徐家視為獨(dú)苗的徐逸舟。 沒有人知道他曾與卿苓夜夜偷食的禁果,卿苓自幼便經(jīng)父母之命許給了臨村人,而他早晚都要走出這片瘠地的,這里他不想留,也留不住。 憶及此,徐志文神色間涌現(xiàn)出幾分復(fù)雜情緒,若不是后來那逆子犯下事,他確實(shí)有將一切交付的準(zhǔn)備。 他從不想虧待這個自幼便受盡委屈的孩子,徐逸舟該得的他自然也有。 伴隨著徐逸舟的冷眼嗤笑,徐志文道:“你哥哥下個月便出來了,屆時你抽空回家一趟,為他接風(fēng)洗塵?!?/br> 如此一算,確實(shí)是快了。 徐逸舟強(qiáng)壓著怒氣:“我沒那個閑工夫?!?/br> 徐志文沉著臉看他,徐逸舟的眸中難得閃現(xiàn)出幾絲憤然,聲線壓得很低:“我警告你,別打南歌的主意。” 徐志文輕睨他:“我目前還沒有和自己兒子搶女人的嗜好。” 這些年他似集郵般東拼西湊尋找卿苓的影子,哪怕只是眉間相似,在眼角有同樣一顆小痣,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再像也不及一個元美玲。 可是元美玲終究不是她。 徐逸舟再回來時儀式已進(jìn)入了尾聲,南歌注意到徐志文也回來了,那種大人物自然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只稍有動靜便能引起一陣sao動。 徐逸舟離開后南歌一直和陸堯站在一塊兒,在徐逸舟走近時南歌主動拉過徐逸舟的手,對方的神色間隱隱藏著怒意,卻在目光相迎的瞬間將緊蹙的眉頭展開,然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南歌抬頭瞧她,猶豫幾秒,終是沒能將心里的困惑問出口。 徐逸舟說:“你先去車上等我,小劉已經(jīng)在那兒了,我和周晟然打聲招呼就過來?!?/br> 南歌愣了愣:“現(xiàn)在就走?” 不解的不光是南歌,就連陸堯也拍了把徐逸舟的肩:“不是吧,還剛開始呢,屁股都沒坐熱。” 徐逸舟搖頭笑笑:“沒辦法,明早還得趕戲,自是比不得你們清閑自在?!?/br> 徐逸舟這話不假,雖然她是殺青了,但作為主角,徐逸舟肩上的擔(dān)子還重著呢,可南歌清楚這一定不會是徐逸舟要離開的真正理由。 萬籟俱寂。 驅(qū)車駛?cè)敫咚伲嚧熬o閉,南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身邊人的側(cè)臉,自與徐志文相談后徐逸舟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仿佛心中藏著什么事,不言不語,似陷入了某種沉思中。 手機(jī)鈴響,南歌瞅了一眼,是林晏發(fā)來的短信,詢問她是否提前離開。 這響鈴讓徐逸舟冷不丁的回過神來,側(cè)眸,沉靜如水的黑眸微微斂了斂。 南歌下意識把手機(jī)關(guān)了靜音。 把手機(jī)收進(jìn)包里,南歌湊過去用腦袋在徐逸舟的懷里蹭了蹭:“要是累了就睡一覺吧,路程還遠(yuǎn)著呢?!?/br> “嗯?!钡瓚?yīng)了一句,徐逸舟順勢伸手,將她整個人攬?jiān)趹阎小?/br> 南歌問:“你今天和徐志文都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徐逸舟看著她的眼睛,“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br> 南歌坦言:“你好像不太開心?!?/br> 徐逸舟有過須臾的沉默。 徐逸舟輕輕笑笑,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有故人要回來罷了?!?/br> 經(jīng)由這“故人”二字聯(lián)想到今日徐志文所言,南歌很難不想歪,沒打算跟徐逸舟掩飾自己的情緒,南歌撇嘴:“前女友?” 大概是演多了戲,這替身梗什么的霎時就浮現(xiàn)在了南歌的腦海里。 畢竟有人說過,男人所鐘愛的從來都是同一款,如此徐志文會說那種話倒顯得沒有什么不對了。 索性徐逸舟沒有猜到南歌的腦洞有如此之大,只在稍愣后怪異的對上她的眼,瞥見南歌臉上小小的不滿情緒,徐逸舟哭笑不得:“你想的倒挺多。” “真的不是?”南歌眨眼,“沒騙我?” 這話一出,徐逸舟才算是完全放松下來,眉心展開:“你這醋來得可有點(diǎn)不對?!?/br> 徐逸舟似笑非笑的注視著懷里的人,手指輕輕的在指腹肩的細(xì)膩肌膚上摩挲了幾下,然后把她擁得更緊。 南歌輕抱住徐逸舟的腰:“才沒有?!?/br> 說完,靜默的空間里,有手機(jī)震動的聲音。 南歌一呆,遲疑了幾秒還是從旁側(cè)拿來了手包,見南歌遲遲不接聽,徐逸舟自然猜到了幾分:“又是林晏?” 南歌沒作聲,算是默認(rèn)了,徐逸舟松開攬住她的那只手,抬起揉了揉眉心。 南歌滑動屏幕拒接:“徐志文最近好像很看重林晏?!?/br> 徐逸舟抬眉:“怎么,后悔了?” 南歌知道徐逸舟的意思,隨即嗔怪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縱使林晏真飛黃騰達(dá),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