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什么不一定?”徐楓擼著袖子坐到高風身邊,轉頭說道,“高大狀,你趕緊再發(fā)一個律師函??!別讓這些小人得逞!” 高風眉頭緊蹙,微微看向已經有些呆滯的帆帆,悠悠的開口道:“律師申明只能譴責故意捏造事實的人,對他們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而已?!?/br> “嗯,對??!那你倒是發(fā)啊!”徐楓氣的肝火太旺,又灌下一大口啤酒,這么冷的天還出了這么多的汗。 崔帆艱難的將手機關機,放在桌上。起身回了臥室,說太累了,想去睡一覺。 高風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冷靜,也不一定就真的想看見自己。便讓高霜去陪著,提醒她,只靜坐,勿擾。高霜知道輕重,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只剩他和徐楓兩人了,高風決定將帆帆和薛楊的事告訴給他,讓他也好有個應對。 “我去!”徐楓簡直不能在震驚,他實在想不到帆帆居然在中學時代這么牛逼。 牛逼到讓他只想豎大拇指??! “關于更多的細節(jié)問題,我也并不清楚。所以,網絡上那些究竟是不是事實,我……”高風站在陽臺上,迎著冷風,吐出一口煙圈,緩緩的說道。 這是他第二次這么狠命的抽煙,兩次都是因為帆帆。 上一次的他也是這樣無助、迷茫。想幫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幫。成日成夜的不能睡,靠著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中,幫她摁下了新聞。可這次呢…… 他不知道。 徐楓接過高風抽了一半的那根煙,掐滅在煙灰缸里。用手掌當扇子在他的周身扇了扇,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有多愛那小蹄子,更知道你這大男人現(xiàn)在心里不好受??稍鄯鞘裁慈??那可是從小被她爹媽捧出來的小公主!她需要僅僅為了在高中時代獲得那么一點點的機會就喪失自我的去找那什么老師么?!我告訴你,絕逼不可能!” “但是帆帆敢于追老師,這事我覺得也沒啥!年輕嘛,誰沒愛過幾個人渣?所以,高大狀,您吶,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安心的去發(fā)律師函去!帆帆絕對不是網上他們說的那樣!”徐楓一臉輕松樣,跟剛剛急赤白臉的樣判若兩人。 “還有,你們現(xiàn)在不是造小人的么?抽什么煙吶?!”徐楓將那半包煙塞進自己口袋里,說道,“我沒收了??!” 造小人?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每次都算好了安全期的??! “好啦!”徐楓瞧著高風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兒,將他推回客廳里,說道,“都快冬至了,外頭多冷??!別吹冷風了!” 高風坐在沙發(fā)上,細細想了下徐楓的話。這人雖然平常沒什么正經,可真遇到事之后,還是拎得清的。 剛打開電腦準備發(fā)文,卻聽見門鈴響了。 去開門,卻是陸鵬。 “小帆怎么樣?”直接換鞋進屋,順手就將門給關了。 “睡了?!备唢L蹙眉,這人真是夠自覺的,沒讓進就進來了。沒工夫搭理他,轉身就回客廳了。 陸鵬向來知道高風不待見他,跟徐楓點頭示好后,便坐了下來。瞧見高風在擬寫律師申明,探過身子瞧了瞧。 高風將手提電腦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不想給他看。 不看就不看吧!反正今兒個來也不是看他寫這些無關痛癢的文件的。拿出手機,發(fā)了些什么,便又放回了兜里。 “我想見見她。”陸鵬說道。 “她睡了?!备唢L眼皮都沒抬。 “我有話跟她說?!标戼i不依不饒。 “我說了,她睡了?!备唢L繼續(xù)手下的動作,態(tài)度更冷。 “我有重要事!”陸鵬少有的認真。 “我再說一遍,她睡了!”高風聲音抬高了幾分,可眼皮絲毫沒動,依舊不停的在打字。 “什么事?”崔帆的聲音突然響起。 “帆,你醒了?怎么不多睡會?”徐楓上來扶住崔帆,遞了杯溫水給她。 “睡不著?!贝薹嘈??;胤亢筝氜D反側,怎么都睡不著。可漸漸的卻聽見高霜的呼聲,跟她哥的有的一拼呢。崔帆更是沒法睡,索性便起來了。 “嘿~這……”徐楓擼著袖子就想進去教訓教訓這天塌下來都能睡得著的高霜。 “好啦,她也累了,讓她睡吧?!贝薹珓竦溃D臉跟陸鵬說,“有話就說吧,反正這里沒外人?!闭f完就轉動了幾下脖子,坐到了高風身邊,看了看他寫的東西。 陸鵬突然生出了些許的……羨慕。 “你信他么?”陸鵬也坐下了。 “你認識他?”崔帆蹙眉。 “他就在外面,你要見么?” “讓他走,我們家不歡迎他!”高風突然“嗤”一下站了起身,橫眉冷對。 “只要你想見,我就讓他進來,你要是不想見,我就讓他走?!标戼i并不理會高風的態(tài)度,他依舊只看著崔帆說道,“小帆,他也是我的老師。他當年可是我在高中時代的偶像,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絕對不會是要故意害你的人!” “嗨嗨嗨!過了??!”徐楓連忙打斷他。連“相信自己的眼光”這話都說出來了,再說下去,怕是連“曾經那么愛”都有可能說得出口了。 高風雙手握拳,整個人因為憤怒而有些發(fā)抖。 崔帆將手輕輕放在高風的手背上摩挲,微微笑著看著他,問道:“見不見?你說見我就見,你要是說不見,那我就不見?!睖匮攒浾Z,雙眸靈動。 一副乖巧的可憐樣,高風最受不了她這幅神情。他寧愿她雙手叉腰的呵斥自己說非要去見,也不愿她這般低的姿態(tài)。 他心疼。 伸手撫上她的發(fā)頂,深深嘆了口氣,說道:“聽你的?!?/br> ☆、荒謬 崔帆看著偌大的客廳, 第一次覺得爸爸為自己買個大房子還是對的。 她和高風坐一面,薛楊坐一面,側面是徐楓和陸鵬這兩個看官。電視機里放著廣告,茶幾上的茶壺里熱氣在呼呼的往上冒,縈的整個客廳暖烘烘的。 崔帆第一次這么面對薛楊,心里有些緊張。雙手不停的互相攢著, 喉嚨也上上下下的動著。 她的潛意識里告訴她, 薛楊絕對不是那個人??删W上爆出來的許多事情, 只有他們才知道, 他真的是無辜的么?她不知道。 高風的大手突然握了上來,包裹住她那雙緊張的小手。 兩人相視一笑,十指緊扣。 突然間, 崔帆心安了許多。 薛楊看上去比前段日子滄桑了許多,眼圈里都是紅血絲, 唇邊青的胡渣字都冒了出來, 本來自然卷的頭發(fā)里也藏了幾根彎彎曲曲的銀絲。 看著對面的一對璧人, 薛楊心中的失落不是用語言能形容的。曾經那個人, 也說過想要和自己執(zhí)守一生的,可如今…… 瞧著安靜的太久,陸鵬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平靜:“我可是薛老師的第一屆學生。” “那會我只是個實習生。”薛楊搖搖頭。 “實習也是老師?!标戼i笑道, “從師生到兄弟,十三年了吧!” 漸漸說了起來,崔帆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熟識。 她與陸鵬因為車禍重逢之后, 薛楊在報紙上上看到后,便找到了陸鵬,跟他說了自己想再見崔帆的想法??伤睦碛芍皇恰跋胍娨灰娫泝?yōu)秀的學生”,而不是心中想念的人。所以,陸鵬沒有將崔帆已婚的事實告訴他,他覺得這是崔帆的隱私,不該由他說。 “所以,我們的重逢,其實是你計劃好的?”想來自己成為領跑人,在校園中閑逛,與他在小道上偶遇,也是他早已設計好的。 “我只想再見你一面。”薛楊啞著嗓子說道。 “這么多年,我沒有結婚。就是想著,等到你累了,倦了,總會想起曾經的我?!毖钸煅剩翱墒沁@么多年來,你從未回來過。我也沒有機會告訴你,當年的我,不是故意失約的?!?/br> “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崔帆搖著頭說道。 “重要!”薛楊梗著脖子,說道,“這當然重要!如果當年我去了,我們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 “這十來年,我并未離開過安市。”崔帆垂眸,淡淡的說道,“若是你真想找我解釋清楚,何愁沒有機會?” 一語畢,薛楊愣住了。 “我這么多年不去一中,卻也不愿離開安市。就是因為我總在想,萬一你要跟我解釋呢,萬一你要找我呢,萬一我們真的能偶遇呢?可是你沒有,你還是那么的愛你自己,那么的膽怯懦弱,那么的……只考慮自己的面子。”說著說著,崔帆也紅了眼圈。 “其實曾經的那一次失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怯懦,太害怕了。當時年輕不懂事,現(xiàn)在長大明白了你的苦衷,如果要和我在一起,你的壓力會很大。”搖搖頭,崔帆輕嘆口氣。 “說到底,我們最愛的都只是自己。” “只有高風,他才能與我走到最后。因為,他愛我勝過他自己。”崔帆輕輕的說著,唇角微翹,淺淺的梨渦掛在雙頰上,一副幸福之態(tài)躍然于臉上。 薛楊,呆住了。 高風也沒想到老婆突然之間夸了自己一把,本想崩住不要笑,可心里太甜了!甜的只想趕緊將她摟在懷里好好疼愛她!可,看了一圈,這一幫子電燈泡!哎! “想笑就笑唄,別再憋壞了!”徐楓低聲對著高風哼唧一句。卻換來高風一記白眼,哼,沒良心的! “我過完年就會離開這了?!边^了良久,薛楊雙手交叉,放置在膝上說道。好似只是自言自語,并不看任何人。 “去哪?”陸鵬問道。 “去西部支教,三年?!毖钤偬а蹠r,眼睛里已經沒了執(zhí)念,轉而是一絲輕松。 一切都該結束了。 或許有些秘密,真的只適合帶進墳墓里。 崔帆瞧著空空蕩蕩的家,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剛剛真的這里坐滿了人么?薛楊真的要走了?高風真的笑著去幫她送客了?還有,薛楊真的要幫自己澄清? 高風開門換鞋時,瞧見老婆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悄悄的赤腳繞到沙發(fā)后面,彎下腰來,大手按住她的雙肩,輕揉道:“累了?嗯?” 音調不偏不倚的砸在崔帆的耳蝸里,心癢難耐。 大手撫上她有些發(fā)燙的小臉,低頭便是一吻。這個角度剛剛好,將她的朱唇包裹在自己的口里,細細碾壓,慢慢輾轉,輕輕啜吸。 嗯,順便,抬眼就能看到睡衣下的那抹“勾”人心魂的溝溝。 頭后仰的太厲害,腦袋發(fā)蒙,美人不滿的嗚咽了一聲。 高風不舍的退出,長腿一邁,便從沙發(fā)后跨到沙發(fā)上。心急的便將美人撲到,想繼續(xù)品嘗剛剛吃到一半的蜜果…… “人呢?都走了啊?怎么不等等我……阿嚏……”由遠及近的,高霜剛睡醒的聲音響起。 等她從走廊盡頭走到客廳處時,發(fā)現(xiàn)哥哥嫂子兩人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fā)中央,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看。兩人中間都可以坐得下一頭大象了,嫂子還行,可大哥眼里的兇光是怎么回事? “天不早了,回學校路上當心。”高風一字一頓說道,音調在“當心”兩個字上重了重。 “???你不留我在這吃飯???徐楓呢?這人怎么又跑了啊,他說請我吃火鍋的呢!”高霜撅著嘴,迷迷瞪瞪的走到兩人中間坐下,扯住嫂子的手臂就摟了起來,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處磨蹭著撒著嬌,“嫂子我好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