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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發(fā)出清脆的啾啾聲,似是喜歡草哥兒般,它飛得有點低,在草哥兒頭頂略略的盤旋,又輕輕地啾了聲。 可把草哥兒給歡喜壞了,夠著小身板就想去抓頭頂?shù)难嘧?,嘴里咕嘰咕嘰說著聽不懂的嬰兒語。 嚇得陳玉平喲,雙手一攬,將人攬回懷里。 而燕子,已經(jīng)飛出了好遠好遠。 “你快帶他耍,我和他耍了一個時辰,有點扛不住。”陳玉平將人往崔元九懷里的塞:“今兒是怎么了?也不睡午覺,瞧瞧這興奮勁兒,巧妞兒都睡了,估摸著這會該醒了,他還不睡!連個哈欠都沒有打!”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的乖崽。 崔元九笑,笑的爽朗又燦爛,妥妥的陽光大男孩:“他最喜歡你,你陪他耍,自然是越耍越興奮。” “我平常也沒少陪他耍。” “大多數(shù)我都在,是咱們一起陪他耍,今兒只有你一個人陪著他?!?/br> 陳玉平聽明白了:“行,交給你了,最好讓他睡會?!?/br> 也不知道上輩子聽誰說起,孩子還小時,別想著讓他白天一直玩,晚上就睡得踏實,這樣其實不好,孩子身體會受不住,白天還是得睡會。 活潑的草哥兒到了崔元九懷里,圓溜溜的眼睛先骨碌碌的轉(zhuǎn)了圈,看看阿爹又看看跟前的……他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沒人教。 小家伙咧著嘴,先露出個笑,笑得眉眼彎彎。 “你阿爹說要你睡覺?!贝拊琶佳廴彳?,連聲音都分外溫柔。 低低沉沉,還挺好聽。 躺在藤椅里的陳玉平心里嘀咕著,眉角眼梢浮現(xiàn)淡淡笑意。 柳桂香抱著睡醒的巧妞兒過來,就見崔元九抱起草哥兒往屋里去:“草哥兒才睡?” “剛睡著?!?/br> “今兒田地里沒甚事,你二哥回來的早由他守著攤子,我還想著帶巧妞兒過來和草哥兒耍?!?/br> “大壯和安哥兒應該快醒了,和巧妞兒前后腳睡著的?!标愑衿綄に贾?,起身進屋看看。 崔元九出來了,懷里抱著安哥兒,身后跟著大壯。 “哥哥,弟弟?!鼻涉耗搪暷虤獾暮埃@兩字她說得比較清楚。 安哥兒喊jiejie也喊得挺清楚,三個小奶娃里,就草哥兒說話稍微慢點,jiejie哥哥弟弟有時候說得清楚,有時候說不清楚,正在努力咿吖學語中。 見著小伙伴,小奶娃哪還安分得住,都掙扎著想要到地上耍。 三個小奶娃已經(jīng)能扶墻走兩步了,巧妞兒走得最穩(wěn)當。 弟弟meimei坐不住,想要走路耍,大壯也坐不住,慢慢吞吞地跟在身后,他覺得有趣兒,笑得還挺開心。 巧妞兒和安哥兒見他笑,也跟著咯咯咯地笑。 大人們只好搬了小凳子坐,椅子太高,真有點什么事,來不及伸手,更別提藤椅了。 留了一小塊地,由著兩小奶娃耍,地上還鋪了個舊席子,防止他們撲嗵坐地上。 眼看要進未時末,陳老爹和陳玉春父子倆回來了。 “阿爹?!卑哺鐑簭堉p手就想要抱抱。 大壯也是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阿爹。 疲憊的陳玉春三步并兩步來到屋檐下,蹲身,將兩個孩子攬進懷里,在他們的額頭親了口。 這還是跟三弟學的,孩子們很喜歡,總會笑得特別開心,他看著心里也分外柔軟滿足。 在陳家呆了半個時辰,陳玉春便帶著兩個孩子家去。 這大半個月他硬著心腸,除了自己的事,家里瑣碎活一概不插手,更不用說幫丈夫衣服收拾。 剛開始家里很亂,張志為根本不會收拾或者說是他壓根就沒想著收拾。 陳玉春聽三弟的很理直氣壯的指責他,灶臺為什么這么臟,清洗碗筷時怎么沒一并擦洗,順手的事能費多少功夫!屋前屋后都多久沒掃了,拿個掃帚掃兩下很費力?能累到哪里去?雞圈鴨圈是不是沒清理?死了雞鴨怎么辦?全都是錢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叭叭叭,從屋里到屋外只要是臟亂的地兒,一口氣全給點出來。 張志為敢反駁,只要他敢張嘴,陳玉春就能越說越氣憤。他以前要拾掇家里,要帶孩子,還得上老屋幫襯,還要下地干活,他說什么了嗎?不也一樣熬過來了。 如此這般,張志為徹底沒話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到現(xiàn)在,家里竟也收拾的挺有模樣。 陳玉平告訴大哥,火候差不多了,可以適當給點甜頭。 陳玉春就打算今兒晚上給點甜頭,先是張羅豐盛的晚飯,兩葷一素。 張志為剛走到家門前,就聞見了濃郁的rou香,喉結滾動,他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這陣子,陳玉春很累,每天累得就差沒直接癱床上呼呼大睡,故而晚飯都是湊和著吃,今兒饅頭明兒粥不是配蝦醬就是配腐乳。 孩子他偶爾才會帶回家,因為太累了,沒精力管。 這當然是——假的! 也就剛開張時,當天生意太好,是真的很累很累,后面沒了買三送一,其實也還好,還挺舒服悠閑。 陳玉春為什么要裝著特別累,他聽三弟的,三弟說啥就是啥。 “春哥兒?!睆堉緸橛悬c不敢相信,他看到什么了?桌上有rou!香噴噴的五花香! 咽口水,使勁咽口水,莫名有種想流淚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