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他踉踉蹌蹌上到三樓,從窗邊望下去,數(shù)著第三戶人家,那是陶鹿的家。 此刻,那珠寶盒般的別墅在夜里閃閃發(fā)亮,他們一定開心了吧? 邱全勝舉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烈酒,喝不完的酒順著腮幫流入領(lǐng)口,跟臉上的淚痕一樣明亮,一樣嗆人。 開心么? 邱全勝沖著窗外,醉醺醺叫道:“開心么?葉深!開心么?葉深!” 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像受傷后的野狼,透著最后的瘋狂。 世人對邱全勝的心理一無所知。 這場鬧劇里,邱全勝被天下人看了笑話。 可是沒有人擔心他。他是有錢闊少,怎樣都會過去的。 人們更關(guān)心——陶鹿和葉深,是不是要訂婚了? “一葉知秋”品牌最新推出的葉鹿耳環(huán),明顯是兩人“愛意的結(jié)晶”,一經(jīng)發(fā)售,搶購一空。當然,對外發(fā)售的沒有背面的刻字。 而品牌高級技師對外透露,陶鹿戴的那對耳環(huán),有葉深先生的親自刻字。葉深先生為了學(xué)習(xí)刻字,下苦功夫?qū)W了兩周,手指都磨破。而這行字,是一句詩經(jīng)“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虐狗始祖放出來,群眾們哇哇叫,都紛紛猜測經(jīng)過這次“情比金堅”的試煉,葉鹿情侶是否好事將近。 陶鹿回到冬管中心繼續(xù)訓(xùn)練的時候,迎面遇到兩批隊員,就接受了兩撥“祝福”。 楚涵老遠看到她,微笑略帶苦澀,“祝你們幸福。”他的視線落在陶鹿耳垂上精致華美的耳環(huán)上,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滑開。 “謝謝?!碧章苟Y貌道謝,看他整理著三角包,“決定回來繼續(xù)花滑了?” 楚涵看著她,又垂眸,“嗯?!?/br> “加油?!碧章剐χ膭畹溃骸拔乙惨佑汀獮榱思议T口的冬奧會。” 楚涵笑起來,應(yīng)了一聲,拎起三角包,與她擦肩而過,這才放任眸中復(fù)雜情緒泛濫。 陶鹿心知肚明,卻更知道保持距離才是對彼此都好的選擇。她舒展肢體,深呼吸,沉入今天的練習(xí)中。 喬薇妮的事情看似過去了,可是它留給陶鹿的思索卻是深沉的。 她開始回憶與葉深從最初相見到如今的點點滴滴。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其實她對當初葉深所承受的一無所知。 暮色降臨,葉深驅(qū)車前來。 陶鹿上車,笑道:“辛苦啦!親愛的葉哥哥!”說著她撲到下車來接的葉深懷里,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出所料,葉深渾身一僵。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很快葉深就笑起來,可是還是被仔細留心的陶鹿察覺了。 當晚回到清荷園,趁著葉深在切菜,陶鹿又溜進廚房,從背后抱住葉深,笑著叫了一聲,“葉哥哥!” 胳膊底下的男人身軀又是僵了一瞬。 至此,陶鹿已經(jīng)有幾分確定了。她從后面抱著葉深,頭埋在他寬闊的背上,低聲道:“葉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別人主動對你做肢體接觸?” 切菜聲驟然停下來。 “我猜對了吧?”陶鹿松開手臂,從側(cè)面靠近他,看他面色越來越僵硬,笑道:“所以當初我在滑冰場第一次親吻你,你那么僵硬不情愿的反應(yīng),其實不是針對我的,對不對?你只是……對別人主動接近你,留下陰影了,是么?” 西雅圖之夜,十年來,葉深什么都沒有說過。 可是有些改變,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我發(fā)現(xiàn),你主動的親密接觸就沒有關(guān)系,但如果是我主動的,你總會有一瞬僵硬,然后告訴自己,抱你的人是我,親你的人是我,才能按下機體第一反應(yīng),好好回應(yīng)我,是不是?”陶鹿仰頭望著葉深,杏眼里閃著心疼。 葉深頓了頓,點了下她的鼻尖,輕笑道:“就你機靈?!?/br> 見葉深的態(tài)度并不沉重,陶鹿松了口氣,抱著他的手臂,拖他到沙發(fā)上坐下,柔聲道:“那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你是不是……很艱難?” “艱難?” “對呀?!碧章龟种笖?shù),輕聲道:“在那次滑冰場我親吻你之前,更早的時候,我還在你們老校區(qū)的樓道里偷親過你……”她點了點葉深的臉頰,“這里?!?/br> 陶鹿忽然笑起來,“所以你當時那么嚴肅,也不是因為生氣我偷親你嘍,只是不自覺的反應(yīng)?” 葉深回憶了一下,淡聲道:“那次是真生氣。” “真生氣?” 葉深望著陶鹿的眼睛,認真道:“真生氣。” 陶鹿吐吐舌頭,看來那會兒葉哥哥還是把她當小孩的。她把話題拉回來,輕聲道:“你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么?你對別人主動的肢體接觸特別敏感戒備。其實我如果早知道這點,當初咱們說不定就不用分開三年啦。說真的,那可是我第一次吻一個,結(jié)果你直接僵在那里了,臉色還超級難看,我都差點當場哭出來?!?/br> 葉深戳穿道:“你當時明明笑得很開心?!?/br> 笑得見牙不見眼。 陶鹿捂臉道:“好嘛好嘛,我當時是高興暈了?;厮奚嶂螅约涸较朐讲粚?,越想越悲觀,上網(wǎng)搜索了一堆相關(guān)的知識,越看越覺得你不愛我……” 葉深忍耐著,看著女孩張合的紅唇,壓著悸動,問道:“你的重點在?” “啊?!碧章够氐皆掝},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小聲道:“你這樣……會不會影響……那個呀?” “那個?” “就是那個……”陶鹿的視線好巧不巧往下溜去。 葉深的臉色綠了。 “不不不!”陶鹿慌忙擺手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質(zhì)疑你的……能力!我的意思是說……我們?nèi)绻懈H密的接觸,你會不會不習(xí)慣?不適應(yīng)?不喜歡?” 葉深閉目深呼吸,不知道自己壓下去的究竟是哪種火氣,“更親密的接觸?” 陶鹿羞羞臉,低頭抬眼看他,“你懂的,就是醬醬釀釀?!?/br> 女孩臉上的羞澀與偷溜的眼神,還有此刻的話題,簡直都是火上添油。 葉深猛地起身往廚房走去。 “葉哥哥?” 葉深啞聲道:“菜再不下鍋,今晚別吃飯了?!?/br> 陶鹿腳步一頓,狐疑地瞅著他的背影,又追上去,繞著忙碌的葉深團團轉(zhuǎn)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其實我查過了,應(yīng)該沒有大問題的——即使有也沒關(guān)系,我又不會嫌棄你。當初你陪我去做心理咨詢,現(xiàn)在我也愿意陪你去做心理咨詢……” 葉深深呼吸又深呼吸,把兩種滿身亂竄的火氣強制壓下去。 陶鹿瞅著葉深越來越難看的面色,自以為體貼道:“你不要覺得難為情,事出有因嘛——你要是覺得跟不認識的心理醫(yī)師說難為情,我們可以找熟悉的,比如你的遠方表哥溫醫(yī)師。他醫(yī)術(shù)還是很好的……” 很好,陶鹿添了一晚上的油,終于把導(dǎo)火索給點燃了。 葉深用慢動作般的速度蓋上鍋蓋,回身橫臂抱起陶鹿,鐵青著臉就往樓上走。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快樂!?。勰銈儯。。?! ☆、葉深時見鹿(十一) 葉深時見鹿(十一) 陶鹿騰空瞬間驚叫一聲, 而后咯咯笑起來,摟著葉深脖子, 雙腳在半空中歡快地踢著。 “葉哥哥, 你是要身體力行證明我說錯了么?” 葉深被她這一鬧,反倒泄氣,站定在樓梯上,低頭盯著懷中扮乖巧的女孩,手臂收緊又松開,索性讓女孩站到地板上,問道:“知道錯了?” 陶鹿人站起來了, 卻沒離開葉深的懷抱, 蹭來蹭去,摟著他脖子撒嬌, 笑道:“來呀來呀?!蓖现氖? 往二層臥室走去。 葉深挑眉,舌頭抵了下腮幫, 任由她拖著手走到臥室門前, 黑眸定定看著她——不知道又要鬧什么。 陶鹿推開臥室房門, 故意飛了個媚眼,自己走進去,然后回身關(guān)門。 “咔噠”一聲,里面落了門鎖。 葉深盯著關(guān)緊的房門,默默黑了臉。他舌頭抵著腮幫,目光灼灼, 仿佛能燒穿眼前這扇門,三秒后卻還是認命地轉(zhuǎn)身下樓,去廚房把快要燒焦的晚餐拯救出來。 過了半個小時,忽然樓上傳來女孩的呼喚聲,“葉哥哥。” 葉深長吸氣,擺好飯菜,重又上樓,站在仍關(guān)緊的臥室門前,頓了頓,指節(jié)敲在門板上,兩聲輕響。 門后傳來細細的腳步聲。 門從里面開了小小一條縫,女孩身子藏在門后,只露出一張芙蓉面,還微微滴水的發(fā)絲垂在□□的肩膀上——她放下了頭發(fā),而且剛剛沐浴過。 葉深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葉哥哥,”女孩的聲音微顫,面含羞色,像是鼓足勇氣往縫隙里挪了一步,露出霞色輕紗裹著的曼妙身軀,似初綻的紅蓮,青澀與妖嬈集于一身。 葉深喉頭滾了滾,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將女孩從頭到腳一寸一寸看去。 陶鹿有點不自在地攏了攏衣袖,在葉深忽然炙熱的目光下低了頭。她是不是不該做這個嘗試?身上的輕紗半遮半露,實在很沒有……安全感。 她小聲問道:“漂亮么?” 葉深一步跨入房中,背抵著關(guān)上的房門,一手托起女孩下巴頦,垂眸注視著她,柔聲道:“漂亮?!辈坏扰⒛樕系男θ萃耆`開,他就抱起女孩,勾頭吻了下去。 熱力十足的吻,空氣里如有火花噼里啪啦燃燒起來。 陶鹿唇也暈暈,頭也暈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自己已經(jīng)仰面躺在床上,被葉深壓在身下了……心跳得慌亂又激烈,像是要躍出喉嚨,呼吸都是灼熱的。 她已經(jīng)失了神志,暈暈然中,細聲細氣說了什么。 葉深強自壓抑的動作一頓,火熱的唇停在她精致的鎖骨上,啞聲道:“什么?” 身下的女孩扭了扭,蹭出他更多的燥熱,卻細聲細氣又說了一遍,“我、我要下車……” “下車?”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br> 葉深眉棱骨一跳,用吻堵住了她嫣紅的唇,在滾滾熱潮中,還分心想著——這丫頭整天都看些什么。 陶鹿半睜著眼睛,面色酡紅,身上男人的動作越來越過分,越來越肆意,叫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伴著女孩曼妙的呻、吟聲,葉深渾身一僵,火熱越發(fā)火熱。 滿室春情。 直到一聲高叫打破這曖昧激烈的氛圍。 “鹿丫頭!”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在樓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