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姐,你還擔心胖,看看蕤蕤這幾天下巴都尖了?!币箢椥奶鄣氐?。 “瘦些好,你看城里的貴人們,哪一個不是弱柳扶風、纖纖弱質(zhì)?”殷盈嘴上雖這么說著,卻到底不舍得剛剛病好的女兒,又拿了一塊芙蓉糕,“給,吃吧,再讓你饞嘴幾日?!?/br> 姐弟倆說笑了一會兒,看著韓寶葭沒事了,便出門去鋪里幫殷父的忙了,鋪里請了兩個伙計,殷盈算賬、殷振進貨盤貨,月里頭總有幾天忙得不可開交。 杏兒見陽光正好,便搬了張軟榻到了廊檐下。日頭曬在身上暖暖的,韓寶葭靠在那里,往日里腦子一刻都不得停歇,不是琢磨邊界的軍備,便是警惕叛黨的反撲;不是揣度今上叵測乖戾的心思,便是擔心自己的裹胸布有沒有露了破綻……而今日,她微瞇著眼,看著廊檐旁樹梢中跳躍的光點,腦中一片空白,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愜意。 旁邊杏兒取出了一盆過年時留下的百果,一邊剝著花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韓寶葭聊著天,花生殼發(fā)出清脆的細聲。 “二姑娘,這些花生皮你可不能挑開,大夫說了,這個吃著好?!?/br> “嗯?!?/br> “老太太今兒個怎么還沒回來?這都快晌午了?!?/br> “姥姥去干嗎?” “嘮嗑去了,在家閑著也是閑著?!?/br> “唔?!?/br> …… 院外傳來了一陣說話聲,胡氏回來了,身邊陪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一路說笑著走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大侄女的寶貝嗎?叫寶葭對吧?”婆子熱情地走了過來,抬手就去拉韓寶葭,“這有陣子沒見了,又俊了不少,怪不得你們都把她當成眼珠子疼呢?!?/br> 韓寶葭一側(cè)身,順勢站了起來,避開了這婆子的自來熟,朝著胡氏笑了笑。 胡氏很是高興:“蕤蕤看上去精神好多了,晌午想吃什么?” “粉蒸rou?”韓寶葭腦中模糊地掠過一道菜名。 胡氏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嗔怪著道:“你呀,好了一點就想吃rou?!?/br> “小姑娘就是嘴饞,”旁邊的婆子笑著道,“嫂子你先別忙,方才我和你說的話你可好好想一想,殷盈這都二十九了,總不能一直呆在娘家,外頭可是說什么難聽的都有,再說了,你家殷顥也該說親了,這家里有個沒嫁出去的大姑子拖家?guī)Э诘刈≈思乙宦牼痛蛲颂霉?,你說是吧……” 原來這婆子是個說媒的。 韓寶葭聽了片刻回過味來,怪不得她從一開始就沒見過爹,原來她那溫柔可親的便宜娘親,是和離回娘家的,現(xiàn)在這位崔婆子牟足了勁要把殷盈再嫁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不知道有沒有古言的小仙女還記得醋哥,心情忐忑! 拍著胸脯保證,這是一篇甜甜的甜文,小仙女們快來跳坑吧,你們的收藏、評論對醋哥都非常重要,點個收藏,多叨叨幾句,醋哥就耐死你們啦! 第2章 蟠龍玉佩(二) 送走了崔婆子,胡氏神思有些恍惚。 女兒打小就長得漂亮,女紅也出挑,當初十里八方求娶的小伙一大摞,許給那個混賬的時候也是十里紅妝、八抬大轎嫁進去的,然而所嫁非人,和離回家,他們倆口子心疼得很,再加上兩姐弟相處得一直很好,這些年就一直沒動過讓女兒再嫁的念頭。 這兩年殷盈在店里管賬,免不了出頭露面,俗話說的好,寡婦門前是非多,和離的女子門前何嘗不是?總有幾個覬覦她美貌的登徒子大著膽子過來說些葷話,也有好些人家過來說媒,可女兒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全都拒絕了。 然而今天這崔婆子說的話,卻字字句句敲在了胡氏的心上。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殷顥現(xiàn)在和jiejie處得再好,要是以后有了媳婦了,胳膊肘還不能往里拐?還不如趁著如今再許個好人家,多給點嫁妝,以后女兒肚子爭氣再生個大胖小子,這才算終身有靠。 這崔婆子是遠近聞名的媒婆,對這十里八方的適婚男女了若指掌,剛剛提的幾個男人條件也算尚可,倒也不至于辱沒了女兒。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胡氏抬頭一看,是外孫女兒韓寶葭。 “哎呀,我都忘了,”胡氏一拍腿,“蕤蕤的粉蒸rou?!?/br> 家里除了杏兒這個丫鬟,還請了個做雜事的嬤嬤,不過,這粉蒸rou是胡氏的拿手菜,胡氏興致勃勃地親自上手了。 五花rou切得厚薄均勻,放在醬汁里,米粉灑在rou上,攪得勻了,放入了蒸籠中,不多會兒,一陣香味傳了出來。 韓寶葭坐在廚房里看著胡氏忙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來,她的前身一定是個嘴饞的小丫頭,什么好吃的都想嘗一嘗。 不過,她自然沒忘了過來找胡氏的目的。 “姥姥,那個崔婆子是給娘說媒的嗎?”她仰著臉,一臉好奇地問。 胡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只顧著想女兒的后半輩子,倒把外孫女的心思給漏了,可別瞎想了暗地里難過。 “蕤蕤放心,你娘最疼的就是你,就算要嫁了,肯定也不會拋下你不管,”胡氏柔聲勸慰著,又嘆了一口氣道,“你娘這半輩子苦得很,要是有個好的,比在姥姥家呆著強?!?/br> 北周雖然民風開放,對婦人的要求也不似南陳那么多,但女兒一直呆在娘家的確很受非議。韓寶葭并不在意這些,乖巧地點了點頭:“娘這么好看,肯定能有好的,只是這次可萬萬不能……要是那樣,還不如不嫁呢?!?/br> 她及時地收住了話語,一雙眸子水汪汪地看著胡氏,好像快哭了似的。 胡氏猛然想起了這孩子的爹,心里暗自呸了一聲,咬緊了牙關道:“蕤蕤放心,這次咱們一定要好好打聽,要是像你那個壞胚爹,姥姥就算養(yǎng)你們娘倆一輩子都不嫁!” 韓寶葭稍稍放了點心,其這胡氏一看就是耳根子軟的,別被那個崔婆子三言兩語就給蒙了。 祖孫倆一起用完了午飯,那粉蒸rou特別好吃,五花rou肥而不膩,被南瓜和米粉包裹著,又香又糯,韓寶葭一口氣吃了小半盆,胡氏深怕她大病初愈多吃不好,把剩下的半盆裝了食盒,說是讓人送到鋪子里去。 只是這還沒出門呢,便有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報信:“殷家嫂子,快去你家鋪子里看看吧,有人賴著不走,殷顥都快和人打起來了!” 殷記胭脂鋪就在離殷家過去兩條街的地方,胡氏著急忙慌地一路小跑了過去,連韓寶葭跟在身后也沒顧著。 一進門,鋪子里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男人,身穿杭綢直綴,三四十歲,腆著個肚子,一身金光閃閃的富貴氣,旁邊跟著兩個小廝。 殷顥捏緊了拳頭,一臉怒氣地攔在殷盈前頭,殷盈則氣得臉色發(fā)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原本就長得嫵媚,眉如遠山、眼含秋水,這會兒一雙眸子瞪圓了,胸口的峰巒隨著喘息起伏著,比起那些二八年華的更有有一種誘人的味道。 韓寶葭上輩子見過很多美人,明麗的安南公主、美艷的先淑妃……然而比之她們,殷盈雖然因為小家碧玉少了幾分氣度,卻在柔媚上更勝一籌。 那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笑嘻嘻地道:“殷家妹子,你何必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只不過叫你幫我拿幾盒胭脂,你弟弟粗手粗腳的,弄壞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