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喜歡哪個？”安歌問道。

    倪南抬眸，視線對上安歌，他又是一笑，笑得格外好看。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那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以后固定是晚八點更新哈~如果更晚了我會提前請假~

    ☆、第24章 17.8.31

    寒假放假第一天, 阮白芷去上班, 安歌自己在家待了一天。原本天氣預(yù)報報道的有雪, 等第二天了，還沒見雪花的蹤影。

    雖然沒下雪, 但氣溫卻降了下來。阮白芷知道安歌今天要去看游泳比賽，叮囑她多穿點。給安歌包了個超級厚的羽絨服, 帽子手套還有口罩耳罩, 一樣不落，最后安歌像只企鵝一樣, 只露出兩只眼睛，笨笨地朝著地鐵站挪動。

    她和倪南約定是在2號線的地鐵口見面。

    川烏市偏南方, 冬季濕冷，下雪顯得尤為可貴?？粗厣峡油堇锉鶅鲎〉乃?，安歌覺得那些盼著下雪的同學(xué)們終于得償所愿了。

    安歌家離著地鐵口不遠, 出了小區(qū)門后直走個兩百米就到了。她剛到了小區(qū)門口，就看到有個人朝著她這邊動。等那人走近了，安歌才看清是倪南。

    倪南看到安歌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他穿著休閑款的羽絨服, 淺褐色，圍了條深藍色的圍巾。他羽絨服后面的帽子是大毛領(lǐng)，就蓋在腦袋上，只露出他被風(fēng)吹得發(fā)紅的臉，還有兩只只能看到紅紅耳垂的耳朵。

    一看來人是倪南，安歌快步走了過去, 說道：“不是在地鐵站會和嗎？”

    “你怎么裹成這樣？”倪南沒回答她，反而伸手將她的耳罩和口罩拿掉了，另外將她后面的羽絨服帽子像他那樣的蓋在了腦袋上。

    “我到了地鐵站后，覺得時間還早，就想著反正都是坐地鐵，就又從那邊的地鐵站坐過來了。”倪南擺弄了擺弄安歌面前的毛領(lǐng)，安歌也凍得臉頰和耳朵紅紅的，瘦削的身體被包裹在羽絨服里，瞪著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像是藏了松果的小松鼠。

    倪南心里軟軟的，他看著安歌，笑著問道：“我來接你，開心嗎？”

    能被人接，當(dāng)然開心了。

    安歌微微仰頭，從帽子后透過些目光看著倪南，隨后，唇角一彎，說：“開心。”

    雖是寒天，倪南卻不覺得冷，他伸手輕拍了一下安歌的頭，笑著說：“走吧。”

    兩人轉(zhuǎn)了地鐵2號線以后，又坐了十站才到了市游泳館。市游泳館和市體院館挨在一起，從地鐵口出來，過了馬路。安歌抬頭看著那么大的游泳館，有點懵。

    要不是倪南帶她，她肯定能走丟。

    “看下票，從哪個入口進?！蹦吣蠈⑵蹦贸鰜恚戳艘谎酆?，拉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安歌，說：“在那邊?！?/br>
    今天游泳館有比賽，人流攢動，青少年類的比賽，多數(shù)是父母跟著來的，也有看熱鬧的同學(xué)。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倪南拉著安歌匯入人流，進了體育館。

    進了體育館，倪南拿著票找了位置拉著安歌坐好了。整個看臺，坐了個七七八八，將原本就開著暖氣的場館弄得更熱了。

    倪南坐在一邊，伸手將安歌的帽子摘了下來。剛才擠進來的時候，安歌熱出了一身汗，耳邊的碎發(fā)也被汗弄濕了。

    “大家對游泳關(guān)注挺高的?！卑哺杩粗巳赫f道。

    “嗯?！蹦吣夏昧思埥磉f給安歌，說：“這種實況競技比賽，還是挺有看頭的?！?/br>
    “田徑類的項目呢？”安歌隨口問道。

    倪南愣了一下，他看著安歌，說：“也挺高的?！?/br>
    場上開始預(yù)報比賽流程，安歌從口袋里將眼鏡拿了出來，她抬眼看著led指示板，上面寫著唐輒的名字。唐輒練的是自由泳，短途，一百米二百米都有，二百米是上午預(yù)賽，下午決賽，一百米要明天比。

    兩人剛坐了一會兒，運動員就上場準(zhǔn)備了。運動員一出場，觀眾席上就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安歌也隨著激動起來。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三泳道的唐輒，雖然都是高中生，但他個子明顯高一些，胳膊也長。

    按理說，她今天的票是唐輒給的，那她就是唐輒的拉拉隊。周圍的人都站起來喊加油，安歌實在不怎么好意思站起來。她看著比賽的地方，雙手握拳，喊了一句：“唐輒加油！”

    她這么一喊，猝不及防的倪南被嚇了一跳，嚇得渾身一震。

    安歌扭頭一看，倪南正在看她?？茨吣险Ｑ勖Ｈ坏哪樱哺柰蝗灰恍?，她像是逗他一樣，握著雙拳沖倪南又喊了一句。

    “唐輒加油！”

    察覺出安歌是在和他開玩笑，倪南頓時一樂，一手拿起她羽絨服帽子給她扣在了頭上。

    “好玩么？”倪南笑著問。

    安歌嘿嘿一笑，將帽子摘下來說：“蠻好玩的?！?/br>
    唐輒給了安歌票，大致知道她坐在哪個位置。上場前，他還往觀眾席看了一眼。因為個子高，就算是坐著也能看到她的臉。小姑娘雙手握拳，像是給在給他加油。

    唐輒笑了笑，將泳鏡戴上，覺得安歌還真是挺可愛的。

    發(fā)令槍一響，幾個運動員魚貫入水，身體迅速游動了起來。安歌看著各個賽道的運動員，唐輒是第三名。

    這都是專業(yè)運動員，唐輒想像在學(xué)校那樣拉開那么大的差距并不容易。這只是預(yù)賽，就已經(jīng)如此慘烈，更何況決賽？

    運動員的競爭，比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的競爭未必就小。畢竟，身體機能出眾的人太多了。

    安歌雙手握拳，只看了五十米的賽程，就有些緊張。她從口袋里掏了一袋不二家棒棒糖出來，拆了一根塞進了嘴里。

    倪南今天主要是陪著安歌來的，他比她放松的多?；仡^看見安歌又在吃棒棒糖，倪南笑了笑說：“有那么好吃么？給我一根。”

    兩人同桌這么久，倪南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她的小規(guī)律。安歌尤其喜歡吃奶味的棒棒糖，就像是小時候缺奶缺糖，現(xiàn)在要好好補補一樣。

    安歌給了倪南一根，倪南接了過來，拆包裝后塞進嘴巴里。甜味和奶味一下暈染開來，安歌還在看著他，倪南沖她一笑，說：“確實挺好吃的，這些都歸我了?！?/br>
    沒想到倪南獅子大開口想要都要過去，安歌下意識地攥住棒棒糖，她眨眨眼，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太小氣。于是拿著糖袋看了一眼，說：“我還想給學(xué)長幾根?！?/br>
    等比賽完了，她肯定要去和唐輒打聲招呼再走，不然有些太不禮貌了。

    聽安歌說要把糖給唐輒，倪南笑容頓了頓，問道：“給他幾根？”

    低頭看了一眼，棒棒糖一共還有五根，安歌捏著紙棒，和倪南商量。

    “一共還有五根，給你三根，給學(xué)長兩根……可以么？”

    聽著自己分的比唐輒多，倪南一下開心了，勉為其難地說道：“那行?！?/br>
    唐輒上午預(yù)賽的成績雖沒得第一，但都進了決賽。等決賽的時候，他才火力全開，一舉奪得了這次游泳比賽一百米和二百米的冠軍。

    當(dāng)唐輒最后沖刺的時候，安歌差點站了起來，速度真的很快，眨眼間到了終點。這個時候，安歌才明白，比賽也是要講究策略。這種不算大型的比賽，預(yù)賽決賽同天舉行，預(yù)賽的時候不能用盡全力。

    今天省里有電視臺的人全程跟拍，唐輒拿了第一名后，記者就迎了上去。這畢竟是省級的比賽，看著唐輒接受采訪，倪南說：“這次比賽后，學(xué)長有可能就要進國家隊了?！?/br>
    市里選拔優(yōu)秀尖子進省隊，省隊選拔優(yōu)秀尖子進國家隊。

    能進國家隊的，都已經(jīng)是各個省內(nèi)最厲害的運動員了。但進了國家隊，也未必有機會能在奧運會上出人頭地。

    算起來，運動員也是一條艱難而悲哀的路。

    唐輒接受完采訪后，抓緊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換完衣服，著急往觀眾臺那邊跑。剛跑出去更衣室，就看到安歌站在不遠處等著他，而她旁邊，還站了一個高個兒的帥氣少年。唐輒認識他，是八班的體育委員。

    “學(xué)長，恭喜你?。　蹦吣媳劝哺枰顫?，先和唐輒打了招呼。唐輒笑著過去，倪南遞了兩根棒棒糖給他，說：“慶祝你拿了金牌。”

    接了兩根棒棒糖，唐輒一笑，低頭看著安歌，問道：“怎么樣？”

    “學(xué)長游得真好?！卑哺杩洫劦煤苷嬲\。

    唐輒又是一笑，在他要說話的時候，有個運動員跑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說：“教練說今晚聚餐，聚餐后還要訓(xùn)練，你別來晚了?！?/br>
    “知道了?！碧戚m回答了一聲。

    等那人一走，唐輒這才說：“抱歉啊，你們來給我加油，本來要請你們吃頓飯的，但是今晚還要訓(xùn)練?！?/br>
    “訓(xùn)練不能耽誤?！蹦吣侠斫獾卣f，“明天還有二百米比賽呢。我跟安歌一起，到時候我倆隨便找地方吃點就行了?！?/br>
    唐輒說：“行?！?/br>
    說完后，唐輒又低頭看了一眼安歌，他抿抿唇說：“其實，我今天讓你來看我比賽，是順便有件事想問你?！?/br>
    安歌驚訝了一下，她實在想不到唐輒有什么事情想要問她。

    她靜靜地看著唐輒，示意她在聽。而唐輒也沒有兜圈子，直接說道。

    “我是覺得你很有天分，想勸你進體育學(xué)校專門學(xué)習(xí)跳高，走運動員的道路?！闭f到這里，唐輒覺得自己也有些唐突，半晌后才說：“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安歌淺褐色的眸子微微一睜，旁邊倪南看了看唐輒后，眉頭一蹙看向了她。

    從體育館出來，一陣寒風(fēng)刮過，凍得安歌縮了縮脖子。她將圍巾系上，然后把后面的大羽絨服帽子也扣上了?，F(xiàn)在不過五點，太陽快要落山了，就垂在地平線那里，像個快要打進鍋里的雞蛋黃。

    今天是有些陰天的，不知道為什么最后又出了太陽。

    安歌剛收拾好，阮白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臨近年關(guān)，阮白芷公司很忙，今晚要加班。安歌拿著電話，小聲應(yīng)著，最后說道：“你忙就好，我和倪南一起呢，我倆一起吃晚飯?！?/br>
    聽安歌和倪南在一起，阮白芷也就放心了，又叮囑了兩句后才掛了電話。剛掛了電話，安歌凍得手指都僵了。她想要把手揣進口袋時，倪南小跑著過來，塞了個熱乎乎的東西進來。

    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味，安歌低頭看了一眼，一個圓滾滾的烤地瓜。

    “先拿著地瓜暖和一會兒，等進了地鐵就好了?！蹦吣闲χf完，朝著地鐵口指了指，對安歌說：“走。”

    少年逆著光，夕陽是紅色的，將他的皮膚也鍍成了紅色的。安歌看著倪南，覺得他笑起來比陽光還暖和。

    進了地鐵站，倪南去買票，安歌看著各條線路，對倪南說：“我媽今天加班，你晚飯要跟我一起吃么？”

    “不是早就定好了么？”倪南塞了硬幣進去，不一會兒吐了兩張票出來，倪南遞給安歌一張票，笑嘻嘻地說：“我?guī)愠院贸缘娜??！?/br>
    兩人輾轉(zhuǎn)幾路地鐵，最后到了一個地下美食城。六點的時間，美食城人流攢動，因為放了寒假，這里也不少學(xué)生。倪南領(lǐng)著安歌，越過無數(shù)攤位，最后到了里面的一家店里。

    店名叫羊匠，一到門口，就聞到了羊rou的香味。

    羊匠人也不少，倪南和安歌他們?nèi)サ臅r候剛好只剩下了最后一個位置。雖然座位都坐滿了，但店里依然干凈有秩序，并不覺得嘈雜。

    旁邊已經(jīng)有人上了菜，羊蝎子堆在第二層的火鍋湯里，上面撒著香菜，光看著，安歌就有點餓了。

    在安歌入座的時候，倪南就將菜點了個七七八八，他看樣子是常來，對這里的招牌菜挺熟悉的。點完菜后，倪南給安歌倒了杯水，笑著說：“吃羊rou暖身子，可以去寒氣，對女生比較好?！?/br>
    “但是這里的羊rou味好像不太濃?！卑哺柙u價道。

    “我們南方人吃不慣羊rou的膻味，所以會處理掉大部分?！蹦吣险f完，抬頭看著安歌，疑惑道：“你是北方人？”

    問完后，倪南自己閉了嘴。

    眼睛眨了眨，安歌心下一跳，也沒有回答。

    為了緩解尷尬，倪南換了個話題，他看著安歌說：“唐輒學(xué)長說的事兒，你真不再考慮考慮了？”

    “嗯?！卑哺韬攘丝谒f了說自己的想法，“學(xué)體育的話，畢業(yè)以后不好找工作。”

    安歌知道自己確實有跳高的天賦，可僅僅有天賦不夠，但凡運動員，哪個不是身體機能超群的人。

    體育生雖然進大學(xué)好進，但不努力做一個成功的運動員，畢業(yè)后仍舊面臨失業(yè)的危險。

    而做普通的學(xué)生，就算她成績平平，她復(fù)讀一年，努把力，也能考個普通二本。二本學(xué)校雖然一般，但選個好專業(yè)，畢業(yè)后最起碼不愁找不到工作。

    這是安歌心里第一層的想法，而深入到第二層，安歌其實是擔(dān)心居多。做運動員的路上，滿是不確定性，她不知道自己的天賦能支撐她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她是否會在訓(xùn)練中受傷然后一蹶不振等等太多不安定因素。

    所以，若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她不會鋌而走險選擇運動員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