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不舒服？”倪南看安歌咳得臉有些紅。安歌的氣色比剛來蘇木中學(xué)時，要好了很多。那時候，膚色泛黃，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而現(xiàn)在氣色漸漸變好，膚色也白了不少。

    就是體重沒什么變化，仍舊瘦瘦高高的。

    “沒事。”安歌接過倪南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后，問道：“今天去哪兒？”

    兩人約好今天過圣誕，安歌竟沒要求去圖書館。倪南心里樂了一下，接過安歌喝完的水，邊走邊說：“說了你也不知道，跟我走就行了。”

    倪南說安歌不知道的地方，是一個小型的廣場，只有四層。和大澤城差不多，只不過要小很多。

    兩人坐著觀光電梯直接去了四樓，等從電梯上下來，安歌看到了一個游戲大廳。而在大廳的拐角處，里面有個小型的電影院。爆米花和可樂的香氣，讓安歌鼻尖動了動。

    “電影是下午兩點開始，要先去吃點東西么？”倪南看了一眼時間，問安歌。而抬眼時，安歌已不在身邊。倪南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她站在了一排娃娃機面前。女生歪了歪腦袋，眼睫毛微微顫動，正望著娃娃機里面的娃娃。

    安歌盯著娃娃的目光太過殷切，像一根弦，切在了他的心臟上，又癢又疼。倪南走過去，站在了安歌身邊，問道：“要玩兒嗎？”

    “我抓不到?！卑哺枘抗庖活?，回頭時抬眼看著倪南說道。

    說完后，安歌又把眼睛放在了里面的娃娃身上。娃娃是個小黃雞，戴著圓框小眼鏡，撅著紅色的小嘴巴，特別可愛。

    “這個娃娃表情包，肖苒苒有全套。”安歌和倪南說，說著說著就笑了。

    “你等一下?！蹦吣掀鹕砣チ朔?wù)臺，兌換了一小袋游戲幣過來。安歌眼神散了散，倪南沖她一笑，遞給她說：“抓抓看，不抓怎么知道抓不到？”

    “好。”向來有些別扭的安歌，這次竟沒有客氣，可見是非常想抓。

    這個機子是三個硬幣一次，十二個硬幣五次。安歌只想抓抓看，就只投了三個硬幣進(jìn)去。剛投了硬幣進(jìn)去，倪南在旁邊按了開始，安歌一臉緊張的抓住手柄，朝著小黃雞指揮著過去。

    那個爪子一直在晃，根本不穩(wěn)。本來落下時，小黃雞抓住了，然而抓著去出口的時候，一晃就掉了。

    “啊?！庇行┛上У目戳艘谎?，安歌搓了搓手，一手的汗。

    “再來一次?！蹦吣蠜]等安歌拒絕，就投了三個硬幣進(jìn)去。安歌看著她投進(jìn)去的硬幣，知道那都是錢換的，微微有些心疼。

    “就抓最后一次了。”安歌說著，緊張地抓住手柄，全神貫注地開始抓娃娃。

    可是這次和上次差不多，仍然是抓起來后就掉了。

    安歌有些泄氣，她摸了摸手掌心，有些失落地說：“我們那邊小超市里的娃娃機挺好抓的?！?/br>
    “你們家小區(qū)旁邊？”倪南問道。

    安歌似是一愣，抿了抿唇說：“老家……我看別人抓過。”

    “再來一次?！蹦吣险f著，又開始往里面塞硬幣。

    而安歌趕緊制止了，她笑著說：“這個玩一次圖個新鮮就好了，抓不到娃娃的?！?/br>
    倪南盯著她看了一眼，問道：“你想要這個娃娃么？”

    安歌扭頭看了一眼，小黃雞正噘著嘴看著她。

    安歌一米七的個子，但想要東西時的眼神，像足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倪南一笑，狂塞了一把硬幣進(jìn)去，邊塞邊說：“你想要我就給你抓?！?/br>
    說完，倪南雙臂支撐在娃娃機上，整個人講安歌圈在了他與娃娃機之間。倪南握著安歌的手，放在了手柄上，他盯著娃娃機內(nèi)，語調(diào)平靜地說：“你要這樣抓?！?/br>
    倪南平靜地將她圈在了他的懷里，安歌感受著身后少年胸腔的心跳，還有他耳畔的呼吸。心臟撞擊著她的耳膜，轟得一聲在她眼前炸裂開一片煙花。

    她有些僵硬的手，手背上是倪南手掌的溫度，倪南握著她的手掌控著手柄，三下兩下后，娃娃掉入了出口區(qū)。后面倪南興奮地“耶”了一聲，松開她的手后，彎腰將娃娃拿了出來。

    “小黃雞。”倪南拿著娃娃在他的臉頰邊，少年笑得好看，臉頰也有些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么的。

    安歌將小黃雞接了過來，軟軟的毛絨玩具，觸感和青蛙抱枕一樣。她挺喜歡這個小玩偶，心思又全放在了小黃雞身上。

    “嘰嘰嘰！”安歌邊學(xué)著小雞叫邊笑了起來。

    倪南看她這么開心，就覺得自己也很開心，比他先前十六年所有開心的事加起來還要開心。

    倪南帶著安歌來的這家影院，是川烏市的老電影院。這里不放即時上映的片子，倒是一直放映一些老片。倪南帶安歌來看的這場，正是倪南開始給安歌介紹的《哈爾的移動城堡》

    “我找了好久?！蹦吣夏弥谆ê涂蓸?，笑著和安歌說：“就只有這個電影院還放?！?/br>
    倪南這么說的時候，安歌有些感動。她確實沒看過這場電影，也確實被倪南安利的想看一場。

    看這場電影的人不多，周圍有幾個小孩子，是父母領(lǐng)著過來的。

    安歌突然覺得，倪南像是帶著她在彌補她缺失的童年一樣。

    安歌跟著阮白芷看過幾次電影，但第一次在電影院看動畫片。她全神貫注的看完全場，看著哈爾一頭金發(fā)，沖著屏幕笑。

    這真是一部讓人看完心情就好的電影。

    看完電影后，安歌沒讓阮白芷來接她，因為倪南說要送她。她家離著地鐵站不算遠(yuǎn)，等下了地鐵，兩人在路邊閑閑地走著。到了小區(qū)門口，安歌沒讓倪南繼續(xù)送。

    站住身體，安歌從書包里拿了個包裝好的禮品盒遞給了倪南。

    “圣誕快樂，這是送給你的?！?/br>
    倪南接了過來，他對安歌一笑，說：“送兩份？謝謝土豪?！?/br>
    “這是一本書?！卑哺杞忉尩溃爸挥幸环?。”

    倪南將禮物放進(jìn)書包，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不是還有圍巾嘛?！?/br>
    倪南這句話，像是葵花點xue手一樣，將安歌給定住了。她動了動唇，“啊”了一聲后，才小聲說：“這圍巾……圍巾是陳姣送的?！?/br>
    聽到這句話，倪南一愣。他回味了一下，原本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盯著安歌，半晌沒說話。

    氣氛驟然冷卻，安歌也察覺了出來。但其實她還不知道具體原因，倪南說想要一條圍巾，誰送不都一樣嗎？但她想想倪南對她這么好，她還是不能惹他生氣。于是，安歌抿抿唇，說：“我也給你禮物了?！?/br>
    她一說完，面前的倪南就將脖子上的圍巾給摘了下來。安歌抬眼看著倪南冷冷的神色，怕他生氣，沒敢說話。

    “你幫我還給她?！蹦吣险f。

    安歌看倪南有些生氣，也不敢忤逆他，就把圍巾接了過來。她拿著圍巾，靜靜地看著倪南手上的禮品盒。

    察覺到安歌的目光，倪南問道：“看什么？”

    安歌抬眼看看倪南，說：“我的……我的你不還我么？”

    聽了這個回答，倪南有些哭笑不得，他說：“你給我的我為什么要還你？”

    安歌無辜地看著手上的圍巾，想著他將桌洞里的禮物全都給了晁凱，嘟囔了一句：“可是別人的你都還了。”

    安歌一說完，就感覺到倪南朝著她走了一步。壓迫感一下來，安歌眨眨眼，住了嘴。

    倪南微微彎著腰，視線與安歌平視，少年的眸子黑而亮，像他那般清澈。他笑了笑，笑容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溫暖好看。

    倪南說：“在我心里，你可不是別人?！?/br>
    ☆、第20章

    倪南說的這句話, 安歌聽到了。說實話, 她心里小小開心了一下。她笑了笑, 對倪南說：“我也不把你當(dāng)別人?！?/br>
    垂眸看著安歌，倪南聲音依然很輕, 他笑著的時候，濃眉一挑, 最是有少年的那種瀟灑肆意。

    “那你把我當(dāng)什么？”

    “當(dāng)朋友?！卑哺枵J(rèn)真地說。

    倪南微微瞇了瞇眼, 心中似是有顆糖吊著，他快要吃進(jìn)嘴巴時, 糖被安歌搶去吃掉了。他雖然嘗不到糖的甜，但是看安歌吃起來甜甜的, 他心里也開心。

    他直起了身體，伸手在安歌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幫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安歌穿著運動款的羽絨服, 瘦瘦的身體縮在里面，像一只小貓。

    “好的，朋友?！?/br>
    安歌笑起來，和倪南揮手, 起身往家里走。倪南望著她的背影，半晌后才回神。低頭看了看禮品盒，手指捏緊了些，轉(zhuǎn)身往地鐵口走。

    安歌到家的時候，還不到晚飯時間，阮白芷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書。那本書是安歌送她的, 書名叫《插花藝術(shù)》。在安歌來之前，阮白芷周末時間基本上在外面上課打發(fā)時間。要么學(xué)樂器，要么學(xué)陶土，要么學(xué)烘焙……

    安歌來后，她把重心放在安歌身上，課程都推掉了，只留下了她最喜歡的插花課。

    見安歌回來，阮白芷笑了笑，將手邊的一份禮物遞了過去。禮物是她提前準(zhǔn)備好的，阮白芷笑著說：“圣誕快樂，我的小公主。”

    安歌微微一愣，干涸的心像是被澆灌了綿綿春雨一樣。她將禮物接了過來，低頭看著阮白芷，笑了笑說：“謝謝mama?！?/br>
    安歌一直以為自己賤命一條，從沒有想到她還有被人當(dāng)小公主待的一天。

    回到房間，安歌就收到了倪南的微信。倪南用小黃雞的表情包發(fā)了一個圣誕快樂，然后發(fā)了一條文字消息。

    【你看一下你羽絨服的帽子。】

    聽了指示，安歌趕緊走到床邊。羽絨服她脫在了床上，還沒往衣架上掛。安歌打開羽絨服，伸進(jìn)羽絨服帽子里掏了兩下，掏出了一個四方形的小禮品盒。

    “??！”看著這個，安歌突然想起來了。倪南臨走前，給她整理了一下她的帽子。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把這個塞進(jìn)來的。

    安歌笑起來，拿著禮物到了桌子前，坐下后給倪南發(fā)了一條消息。

    【是什么？】

    倪南很快回復(fù)。

    【自己看。】

    安歌將手機放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禮品盒。禮品盒打開后，是一個墨藍(lán)色的絲絨盒子，乍看上去，像是戒指盒。

    臨開前，安歌心里還小小激動了一下。她好奇的將盒子打開，一個金發(fā)的哈爾正沖著她笑。

    安歌又笑起來。

    她將鑰匙鏈拿出來，摸了摸哈爾的頭發(fā)。她一摸之后，發(fā)現(xiàn)哈爾的頭是可以扭動的。因為喜歡這個鑰匙鏈，安歌能準(zhǔn)確地記的，當(dāng)時那個哈爾的頭時不能動的。

    有機關(guān)？

    安歌心里想著，手又動了一下，哈爾的頭馬上就擰開了。然而在將要擰開的那一刻，安歌突然停住了動作。

    她怕把它弄壞了。

    將哈爾的頭歸為原位，安歌心滿意足地看著，然后將家里鑰匙掛上了。

    對著小臺燈看了一眼，哈爾的笑容，真的好像倪南啊。

    安歌給倪南回復(fù)了一條微信。

    【謝謝。】

    倪南回復(fù)。

    【不用謝，我要拆你給我的禮物了。讓我猜猜，是一本書嗎？不會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吧？】

    倪南發(fā)完這條消息，就動手拆禮物。他端正身體，拿著美工刀仔仔細(xì)細(xì)地切割開每一個邊邊角角。最后，將切割完禮品紙一摘，打開了禮品盒。

    盒子里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本書，這個倪南猜對了，但看著書名，倪南哭笑不得地覺得自己是死活都猜不對安歌送他的書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