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懷特臉色未變,倒是另一名胡子花白的上將勃然大怒地:“中校,要么閉嘴要么出去!” 柯德莉還想說些什么,但是那個至始至終臉上都毫無動搖的男人突然抬起了手,冷聲道:“夠了?!?/br>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又凝固住了。 懷特抬眼看向了柯德莉,露出了一個微笑:“本次作戰(zhàn)我會全程在前線進行指揮?!?/br> 這回輪到柯德莉驚愕住了,她驀地睜大了祖母綠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么。 …… “我的叔叔瘋了?!辈既R克抿了口咖啡,對著坐在角落里正在幫他完善數(shù)據(jù)庫的椎名有棲說,“他從得知了那只巢xue級出現(xiàn)后就不太對勁,折躍西線的那次決策就太過莽撞了,不顧后果出動了百分之八十艦船,結(jié)果導致母港無人留守,差點被蟲族突襲成功,以前的他不會那么魯莽的?!?/br> “估計是因為這只巢xue級就是當年幸存的女王蜂轉(zhuǎn)化的,舊仇舊恨壓太久了,再加上又快到更年期的年紀了……”布萊克嘴上將懷特損得一無是處,仿佛懷特是一個生理期的大媽一樣不可理喻。 椎名有棲沒有回話,只是聽著布萊克一個人念念叨叨,手上敲擊的的速度并未減緩。 布萊克走到她身旁蹲下,在她眼前揮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別妨礙我。”椎名有棲拍開了他的手,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工作當中。 大概十分鐘過去后,她按下了啟動按鈕,長長地呼了口氣,這才看向了布萊克:“你的數(shù)據(jù)庫輸出程序我已經(jīng)簡化好了?!?/br> “感謝感謝。”布萊克連忙湊到屏幕前,上下瞄了瞄后感嘆道,“數(shù)據(jù)庫太龐大了,這方面還是你的方式比較管用?!?/br> “不必客氣?!弊得袟珡奈恢蒙掀饋?,“那么回見?!?/br> 布萊克望著椎名有棲遠去的背影,小聲嘀咕:“這位也是舊仇舊恨壓一起的……” …… 準備返回房間的椎名有棲路經(jīng)休息室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休息室的自動門是開啟的狀態(tài),所以房間里的交談聲隱隱傳達到了它的耳里。 那正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的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覺得我做錯了!”崔真熙失控地朝面前的金發(fā)男人喊道,“那是繆苗!如果不是當初因為我的失誤,她本來可以和你們一起返航的,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因為后來的事情變成那樣了!別人就算了,為什么你也不能理解我?!你也見證了那一切不是嗎?!” “崔,你稍微冷靜一些?!焙R虼臐M頭大汗地朝崔真熙比著冷靜的手勢,他總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歇斯底里了。 相比已經(jīng)情緒極端化的崔真熙,被她怒吼的艾德曼只能用波瀾不驚來形容,他擰著眉說:“上面已經(jīng)撤回了讓她去米爾登霍爾的命令,一切以指令為優(yōu)先。” “她做不到的!她不適合前線!萬一發(fā)生同樣的事情怎么辦?萬一她再崩潰怎么辦?!” “我不能理解,為什么你要全面否定你的朋友?” 崔真熙嘴唇都在顫抖:“你們也清楚這次作戰(zhàn)的風險對吧?!可能全滅……我們可能都會死啊!為什么你們還能那么平靜?!” 艾德曼靜靜地看著崔真熙,碧藍的眼仿佛大海一樣包容平靜:“我個人看來,現(xiàn)在瀕臨崩潰的人是你。” 崔真熙頓時煞白了臉,而海因茨連忙擋到了兩個人之間:“喂,艾德曼,你也少說幾句?!?/br> “崔?!卑侣坎晦D(zhuǎn)睛,“你也一樣?!?/br> 崔真熙退后了一步,怔怔地:“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也一樣’?” “你在借著繆來發(fā)泄自己的情緒罷了?!卑侣会樢娧卮链┝舜拚嫖?,“你只是將她當做自己的心靈寄托,以為讓她離開,就能讓自己的內(nèi)心得到平靜和慰藉。們都是一樣的,太情緒化了?!?/br> 崔真熙狠狠地在自己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那你告訴我怎樣才是對的。” “我們是軍人。”艾德曼聲音如磐石一樣冷硬,“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前提,聯(lián)邦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意志,我們不需要有個人情緒和思想。哪怕這場戰(zhàn)爭是沒有意義的,注定失敗的,作為軍人,我們依然要服從自己的天職,服從上面下達的一切指令?!?/br> “崔,無論是你還是她,你們都不是合格的軍人?!?/br> …… “我一直在思考,這樣軟弱的自己,這樣總是被情緒主導的自己,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機師,一名可靠的中隊長嗎?”繆苗依偎在金發(fā)青年的懷里,平靜地進行著自我剖析,“我總是不夠理智,也做不到對愈加殘酷的戰(zhàn)況熟視無睹。我其實完完全全是一個半吊子,連基本的覺悟都拿不出來,徒有虛名的幸存者而已?!?/br> 今夜是備戰(zhàn)的前夕,從明天開始,他們就不會再有跟今晚一樣安寧休閑的時刻了。 才剛吵完一架,又重新修復了關系的他們一起和衣躺在了床上。 “別再說了?!庇壤Z維奇反手抱住了她,“保持這樣也無所謂?!?/br> 他從來沒有希望過她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縱然她在機甲駕駛上面多么努力,縱然她在指揮上有多么出眾的才華,她的天性已經(jīng)決定了她要拿出遠遠比別人更多的勇氣才能適應真正的戰(zhàn)場。 如果這次勝利了,那么她將來也無需再強迫自己去做違背自己本性的事情了。 如果這次敗北了,那么她將來也沒有機會強迫自己去做違背自己本性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內(nèi)心深處,竟然有一絲該死的慶幸和竊喜。 明明知道自己的極限已經(jīng)快到了,明明知道九死一生,他最后還是答應了她。其中究竟有多少私心在作祟,連他自己也不能說清。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笨娒巛p聲說,“小禾說了他在等我回去,我不能食言?!?/br> “嘖。”他一想到繆苗的那個怪癖弟弟又有點來火,“我知道了,不會讓你食言的。” “我還想你去……”繆苗有些難以啟齒,“嗯,見一下我父母?!?/br> “什么?”她的聲音太小了,尤拉諾維奇沒能聽清楚。 “不、不是。”繆苗立刻改口,“我是說你好久沒見過你爺爺了吧,一切結(jié)束后一起去見他吧?!?/br> “嘁,那個什么事都撒手不管的老頭子?!北M管這樣說著,尤拉諾維奇的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溫情的意思,“隨你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