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她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良久才小聲說:“季輝?!?/br> 季輝?尤拉諾維奇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的主人,片刻后才總算是想起這個人還有另一個他更為熟悉的名字,尤拉諾維奇問:“阿列克謝?”那個已經(jīng)戰(zhàn)死在那顆死星上,他曾經(jīng)的朋友,她后來的同伴。 “嗯?!笨娒琰c頭,“還有……還有很多人……還有很多人站在那里等我?!?/br> “聽我說?!庇壤Z維奇將她抱得更緊了,“別過去?!?/br> 繆苗這下不吱聲了,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正當(dāng)尤拉諾維奇以為她是不是在他的懷里又睡過去的時候,繆苗的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嘶吼,那是困獸的悲鳴。 “但為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活下來了?!” 繆苗終于說出了那一日,她沒能說完的話語。 她后來又說了很多話,大多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偶爾會回答尤拉諾維奇的問話。她絮絮叨叨地講了很久,最后精神終于抵達(dá)了極限,閉上了雙眼,安靜地在尤拉諾維奇懷里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繆苗的夢境并不美好,從她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就可以看得出來,然而他不能吵醒她,她需要休息,更重要的是,現(xiàn)實也無法給予她任何藉慰。 尤拉諾維奇只能安靜地凝視著她,偶爾在她被夢魘困住的時候,將她顫抖的身體抱住,祈禱著這樣能讓她在夢里察覺到自己還有依靠。 他將頭埋在了繆苗的頸窩處,用力地呼吸著她的味道,用舌尖舔舐著她的汗水,偶爾輕輕地在她的鎖骨上輕咬,或是吸吮。很久之前,他們曾一度像是如今這樣躺在同一張床上入眠,當(dāng)時他幾乎徹夜未眠,如今也是如此。然而情況稍有不同,當(dāng)時年少的他對她有著難以壓抑的欲望,其實那股沖動到了現(xiàn)在只增無減,但是卻被更為深刻的東西壓制住了。 尤拉諾維奇忽然又想起來今天從柯德莉那里回來之前,他們之間的最后一場對話。 *** “我的解壓方式?那可一點參考性都沒有,你一定不會希望你的姑娘學(xué)習(xí)我的解壓方式。”柯德莉用足尖勾住了最下層的抽屜,將其拉開,露出了里面擺了整個抽屜的香煙,還有幾支紅酒,以及幾個盒子,柯德莉一邊從里面翻找著什么,一邊說,“吸煙,酗酒,嗑/藥,抽/大/麻……哦對了,還有做/愛?!?/br> “特別是最后一項,這幾年來我跟很多不同的男人上過床?!笨碌吕虿[起了眼,“達(dá)到巔峰的時候可以忘記很多難過的事情,我喜歡那股感覺?!?/br> “什、什么……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尤拉諾維奇登時紅了臉。他怎么就忘了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在傳聞中睡遍了整個聯(lián)邦的機(jī)師。 柯德莉見他面紅耳赤,一下來了興致,微微側(cè)頭仰視他,勾唇調(diào)笑道:“喂,你都多大了,別跟我說你還沒和女人上過/床?!?/br> “……” “不會吧?”她夸張地張大了紅唇,“你還是處/男?你都跟她在一起三年了,竟然還沒跟她上過床?” 尤拉諾維奇一拳砸到柯德莉的辦公桌上,顯然已經(jīng)盛怒到了極點,牙齒都被氣得開始打戰(zhàn),但是嘴上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柯德莉噗嗤一聲笑了,她終于從里面翻找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于是便直起身,將手里的盒子扔給了尤拉諾維奇。 尤拉諾維奇下意識接住,仔細(xì)一看,雙手像是碰到了燙手的山芋一樣將它拋了起來:“這這這是什么!” “你是不是沒上過正常的生理課?”柯德莉翻了個白眼,“避孕套啊,教官我看在當(dāng)年師生一場的份上免費贊助你的第一盒,非常輕薄,香草味的 ,加倍潤滑,適合你們這種菜鳥年輕人用?!?/br> 他當(dāng)時氣得直接把那盒玩意兒摔回給了柯德莉,現(xiàn)在忽然又有點后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鼓勵一下我,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你們懂的:) 第111章 chapter 111 繆苗從夢中醒來之后, 雙眼依舊緊閉。 “最弱亮度?!彼炖锬盍艘宦? 音控系統(tǒng)立刻識別出這是來自房間主人下達(dá)的開燈指令,隔著眼皮,她都能感受得到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不同于同步衛(wèi)星跟著行星自轉(zhuǎn)而轉(zhuǎn)動, 高地軌道上的固定空間站是建造在行星相對于恒星那側(cè)的反面的, 這里沒有日出日落之分,她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樣任性地等待自然光來喚醒她。 待眼球逐漸適應(yīng)了亮光之后,繆苗緩緩抬起眼皮。剛睜眼,朦朧之中, 她看見了一張自己無比熟悉的面龐, 近在咫尺, 就連對方眼瞼下方淡淡的烏青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繆苗用力地眨了眨眼, 視野更加清明,而眼前的那張好看到過分的面容也變得更為真切。他還睡著, 自己剛剛那聲指令也沒有把他吵醒。 為什么為什么尤拉諾維奇會在她床上?不對, 應(yīng)該說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她的房間里? 繆苗覺得頭部被什么東西勾著, 脖子也有些酸澀,就像是落枕了一樣。她微微側(cè)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枕在了對方的手臂上。尤拉諾維奇的一只手穿過了她的脖子下方, 攬住了她的頭部, 而另一只手則搭在了她的腰上。 繆苗想要用手撐起自己的上身,才剛剛弓起了手肘,抱住她的尤拉諾維奇便醒來了。睡眠不足的他從夢里醒來后比剛才的繆苗還要迷糊,微微睜大了眼看清楚是她之后, 又慵懶地瞇起了那雙被水霧覆蓋的藍(lán)色湖泊,手上一用力,還沒找到平衡點的繆苗又被他帶到了懷里,這回他摟得比之前緊多了,像是抱著抱枕一樣把她整個人圈在了胸前。 是還沒睡醒嗎?繆苗的頭靠在他的胸膛前,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臉上開始發(fā)熱。 “尤拉?”她小聲地叫了一聲。 “嗯。”頭頂傳來了對方的回應(yīng)聲,“我在這里。” 這句話讓繆苗愣住了,昨天發(fā)生的事情開始逐一在腦海里回放,全部想起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那是一些想起來就會很痛苦得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記憶,所以她一般都會自欺欺人,想要完全回避掉它們。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爆發(fā),結(jié)果在她最想對之隱瞞的人面前,將它們帶來的傷痛一股腦地宣泄出來。 繆苗立刻抬起手想要擦掉眼淚,然而尤拉諾維奇先她一步將她的頭摁回了他的胸口處,任她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一點苛責(zé)質(zhì)問的意味都沒有,繆苗卻無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繆苗強(qiáng)忍著沒讓哽咽染上自己的聲音:“你在說什么?告訴什么?”她尚存一絲僥幸,想要繼續(xù)掩飾下去。 尤拉諾維奇聲音冷得可以結(jié)出冰渣:“夠了,還想騙人嗎?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 上任不足三天就被勒令中止任務(wù)的指導(dǎo)員,除了繆苗以外,整個軍部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還好她不是被直接打發(fā)回家,她只是被短暫地放了個臨時假期,這段期間內(nèi)的她不被允許自行使用機(jī)甲給中隊隊員進(jìn)行cao縱示范。 這種因為個人原因無法及時履行自己使命的情況引發(fā)眾怒都不奇怪。意外的是,第八中隊的全體隊員表示非常理解,絕無任何意見和不滿??墒堑⒄`了訓(xùn)練進(jìn)程就是耽誤了訓(xùn)練進(jìn)程,正當(dāng)繆苗過意不去的時候,崔真熙出現(xiàn)了。 “不就是和蟲族戰(zhàn)斗的技巧嘛?!睉?yīng)該在別的中隊就任的崔真熙代替了繆苗站在了主位上,“雖然這種東西我不如你們的繆指導(dǎo)員經(jīng)驗豐富,只是‘代課’一陣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最近沒有蟲侵報告,中隊閑得發(fā)慌,所以我就在整備待命期間就來你這里玩一下!”崔真熙在繆苗問她的時候這樣解釋道,“哦不不不,不是玩,我會好好代替你教的!苗苗你就在旁邊休息,看著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有時候是崔真熙來串場,她沒空的時候,艾德曼和海因茨也會偶爾來幫忙??娒绮恢勒f些什么。結(jié)果到了最后,她依然在被所有人照顧和遷就,這跟她的本意南轅北轍。 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是,尤拉諾維奇自那晚以后,強(qiáng)行搬到了她的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