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20多年,那人是怎樣過來的呢? 不敢想。 不敢去見他…… 除非,找得回來。 “我說,你去山上重新求個姻緣結(jié)不好嗎?為什么要找???”為了增強搜索功力,嘯天已經(jīng)變回了細(xì)犬原型。 “就是……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覺得我有一縷魂魄留在了這里……留在了那條姻緣結(jié)上?!闭f完,大概是阮蒙自己也覺得好笑,遂聳了聳肩?!坝悬c玄吧?可是到了這兒之后,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嗯,有可能的哦?!?/br> “是嗎?!”阮蒙立刻眼睛亮了亮,驚喜道,“我……我以為是自己腦洞大……但當(dāng)時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而且特別強烈。” 畢竟沒有道理他什么都記得卻唯獨忘了白澤。 如果日記里寫的都是真的,他如何舍得忘記白澤? “人死之后,若亡魂尚有執(zhí)念、有所留戀,便不會輕易歸附天道,為了抵御天道輪回,找點什么憑附一下很常見啊。鬼上身的事兒不是經(jīng)常發(fā)生么。既然你那一車人都死了,沒得選,選了一個你覺得有靈氣的姻緣結(jié),很正常,嗯,很正常。”嘯天犬四處聞著,嘴也不閑著。 得到權(quán)威認(rèn)證的阮蒙很恐慌,“靈魂分裂也正常嗎?” 嘯天:“正常啊。人有三魂七魄你知道吧。四分五裂碎成十八瓣兒的都有,你這算什么呀?!?/br> “是在下孤陋寡聞了……”阮蒙覺得他果然還是對六界軼事了解的太少。 “過來過來,再讓我聞聞。”哮天犬說。 阮蒙立馬屁顛屁顛湊過去,簡直像他是嘯天的狗。 “嗯……不行不行,你離我遠(yuǎn)點,太近了影響我分辨氣味來源?!?/br> 于是阮蒙又委屈巴巴地撤離。 就這樣被遠(yuǎn)遠(yuǎn)近近呼來喝去了好幾次,嘯天問,“你確定是這兒嗎?” 阮蒙:“……” “不、不確定……”他囁嚅道。 嘯天犬:“……” 算了,出來游山玩水比在家被白澤嚇得瑟瑟發(fā)抖強。 又過了一會兒,嘯天生無可戀地抬頭,“我說,你的姻緣結(jié)不會掉在車?yán)锪税??!?/br> 那早就被處理掉了,還找個屁。 阮蒙:“……” 眼看著阮蒙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嘯天急忙轉(zhuǎn)動腦筋,“啊啊……有沒有可能翻車的時候,姻緣結(jié)在你手里拿著,然后從窗口掉出去了?” 兩人望了望上方兩百米左右的交通警示牌……很好,搜索范圍進(jìn)一步擴大。 兩人不到十一點到的與君山,找到下午三點左右,阮蒙已經(jīng)癱在地上完全不想起來。神犬同學(xué)到?jīng)]有體力上的負(fù)擔(dān),就是覺得很無聊。 “你找個地方坐下歇會兒吧,我找就行了。”哮天說。 阮蒙看看它,“謝謝你,哮天?!?/br> 哮天十分耿直,“沒事兒,我就想讓白澤趕緊走?!?/br> 阮蒙:“……” 小心白澤知道了打你。 看著哮天犬跑走了,阮蒙靠著一棵樹坐下來,從背包里翻出水喝了一口。 他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不過是一條編繩手鏈,這都過去27年了,上哪兒找去呢? 但是,要說來之前他還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可來了之后,他真的有一種隱約的靈魂共鳴的感覺,讓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尚有一縷魂魄殘留在此地。 而且日記中再情真意切,于現(xiàn)在的阮蒙而言,都只是別人的記憶。他羨慕曾經(jīng)的自己那么真切地深愛過一個人,甚至是有點嫉妒??梢矁H止于此。雖然他現(xiàn)在也對白澤有了那么一點“非分之想”,卻到底不能體會日記本里那字里行間愛入骨髓所以痛徹心扉的感覺。 更何況,如果那人在阮蒙消失、被阮蒙遺忘的27年漫長時光中一直默默等候,阮蒙自認(rèn)為沒有臉面捧著自己這顆一片空白的心去跟他說,“我會努力重新愛上你的”。 總該,以深情報深情才是。 所以,雖然對哮天很抱歉,但阮蒙還不想放棄。 秋天天黑得很快,山上密林幢幢,才四點多便已叫人覺得暮色沉沉。等到哮天犬又跑回來的時候,阮蒙站起來擺擺手,“別聞我了,不找了,咱們回家吧。” 哮天犬一愣,“這就不找了?” “嗯,不找了,天都黑了。楊戩會擔(dān)心你的?!?/br> “他才不擔(dān)心我呢。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玩兒,巴不得八抬大轎把我從家里抬出來?!?/br> 聽著哮天犬又在那吐槽楊戩,阮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歷經(jīng)此事突然開竅了,突然間覺得也許楊戩和哮天的關(guān)系并非是他從前想的那種主仆、兄弟之情,也許…… “哮天,你是喜歡楊戩嗎?”阮蒙問。 “嗯……”已經(jīng)變回人的哮天托著下巴想了想,“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朝夕相對3000年,就這種感情。你自己體會。” 阮蒙有些咋舌。3000年啊。所謂量變帶來質(zhì)變。 “這么說,你們……其實……早就是一對兒了?”看不出來啊。 哮天看看他,模仿白澤的口氣道,“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br> “哈?” “為什么長相廝守就一定是愛情呢?” 阮蒙被問得一臉懵逼。 哮天又變回一只威猛細(xì)犬,甩頭示意阮蒙騎上來,“走啦,回去啦。我比大巴快多了?!?/br> 阮蒙兩股戰(zhàn)戰(zhàn),“別,我、我恐高……” 兩人重新坐上大巴返程,楊戩開始奪命連環(huán)call,問哮天為什么還不回家,并且表示他去阮蒙家接人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小屁孩居然不在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敢出去浪!限他半個小時內(nèi)回家! “他四處浪把我自己扔家的時候怎么不說呢?!毕鞉炝穗娫捚沧?。 大巴開回市區(qū),再換乘,怎么也得一個多小時。又陪阮蒙坐了幾站,哮天瞧著半個小時的時限差不多了,決定下一站下車,然后飛回去。 阮蒙:果然狗對主人有一種骨子里的順從啊…… 眼瞧著大巴靠站停了,哮天突然說,“伸手。” “嗯?干嘛?” “哎呀叫你伸你就伸嘛?!毕齑叽?。 阮蒙突然福至心靈,瞪大了眼睛看哮天,然后把手伸過去。哮天捏著掌心把東西嚴(yán)絲合縫地放在阮蒙掌心,然后替他捏上了五指,神秘道,“等我下車再看?!?/br> 阮蒙遲疑了一下,點頭。 哮天會心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我回去啦,改天見哦?!北愦掖颐γο铝塑嚒?/br> 可其實不用攤開掌心看也知道。因為在觸碰到的一瞬,阮蒙就感應(yīng)到了。 是他丟失的那縷魂魄。 大巴重新啟動,緩緩駛離了巴士站,上了高速。 后排一個落單的黑發(fā)少年,頭埋在蜷起的雙膝中,泣不成聲。 只是那微弱的哭聲,都湮沒在了發(fā)動機和車身輕微的轟鳴聲中。 少年攤開微微顫抖的掌心,躺在那里的,是一個透明的方形小袋子,袋子里,是兩條編工精湛的姻緣結(jié)。幸而有塑料包裝的保護(hù),歷經(jīng)27年的風(fēng)霜雨雪,尚能艷紅如初。 第一波電話ing: 哮天:“喂?阮蒙?高興哭了吧~不用謝,你就記住,第一,趕緊把白澤領(lǐng)走!第二,要給我那個限量版的炫魔游戲手柄哦?!?/br> 阮蒙:“嗯,明天就給你送過去?!?/br> 哮天一下從床上跳起來,“真的嗎?……呃,你明天不上班?” 阮蒙:“我請假。今天的事兒,你沒跟楊戩和白澤說吧?” 哮天:“哎呀,會替你保密的啦。” 阮蒙:“你把電話給白澤好嗎?” 哮天去書房找兩個正在下圍棋的老男人,沖白澤一遞手機,“找你。” 除阮蒙不做第二人想。楊戩瞧著白澤笑得一臉欠揍。白澤接過手機,起身去了自己臥室,把門一關(guān)。 白澤:“干什么?” 阮蒙:“大神,我明天去接你回來好嗎?我已經(jīng)習(xí)慣跟你一起的日子了,你突然離開,我很不習(xí)慣?!?/br> 白澤十分想擺臉色給阮蒙看,可惜就這么簡單的兩句話,就把他的心理防線摧成了渣渣。尤其是那有點沙啞的,好像哭過的,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白澤:“你嗓子怎么啞了。” 阮蒙:“大概是因為不習(xí)慣你不在。” 白澤:……靠! 阮蒙:“大神,我明天早上9點過去接你,就這么說定了?” 白澤:…… 雖然很想“嗯”可是“嗯”不出口,畢竟就這么答應(yīng)好像很沒有臉面? 可是再不回答,以阮蒙那種小心翼翼的性格說不定就縮回去了…… 白澤煩躁地摘了眼鏡,捏了捏鼻梁。 “那明天見了,大神?!比蠲蓲炝穗娫挕?/br> 白澤盯著手機發(fā)愣。 就……這么被請回去嗎? 嗯……那就先回去再說吧。 第二波電話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