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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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季念許道:“只要是人,便會有不如意?!?/br> 裴臻沉默片刻,道:“念哥哥,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父皇,笑得越來越少了,你有什么不如意?說給我聽聽,或許我能幫你如意呢?!?/br> 季念許微微一笑,道:“你趕緊好起來便是幫我了?!?/br> 裴臻道:“我感覺我很快就會好了。” 季念許道:“那便好?!?/br> 從裴臻那兒出來,季念許信步走著,忽聽到振翅之聲,抬頭一看,是裴懿的信鴿。 他足尖點地飛身而起,手到擒來,抓著信鴿落地,解下綁在它腿上的信筒,揚手將信鴿放飛,然后快步往御書房走去。 裴懿除了上朝和睡覺,幾乎所有時間都泡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與朝臣議事。 果不其然,裴懿正同御史大夫魏衍議事,季念許不欲打擾,自去偏殿等待。 他把玩著手中的信筒,心想,這大概又是一個令人失望的消息。 這么多年過去,作為唯一與裴懿分享秘密的人,其實他對沈嘉禾是否還活著早已產(chǎn)生懷疑。他是親眼看見過、觸摸過沈嘉禾的遺體的,雖然他那時尚且年幼,但他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裴懿告訴他沈嘉禾還活著的時候,他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便相信了,可是經(jīng)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開始懷疑,一切只是裴懿過度悲痛之下無法接受現(xiàn)實從而產(chǎn)生的臆想,他年復(fù)一年地做著徒勞的努力,來達(dá)到自我欺騙、自我慰藉的目的。 季念許緩緩將信紙從信筒中抽出來。 鬼使神差的,他解開上面的絲線,緩緩將信紙展開,白紙黑字現(xiàn)于眼前:“啟稟皇上,沈嘉禾已找到,他在白頭村?!?/br> ☆、第73章 世子無賴73 白頭村?! 這正是季念許幼時生活過的那個村子!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又一字一字看了許多遍, 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禁欣喜若狂,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得趕緊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裴爹爹! “裴爹爹!裴爹爹!”季念許高喊著沖進(jìn)御書房。 他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這么喚過裴懿, 仿佛沒了沈爹爹,便也沒了裴爹爹,只剩下皇上。 他幾乎要將好消息脫口而出,驀地瞧見魏衍, 這才生生止住了, 道:“皇上, 我有件事必須現(xiàn)在同你說, 一刻也等不得。” 裴懿瞧他滿臉喜色, 便有了一點預(yù)感,登時心跳如鼓, 卻又不敢置信, 強(qiáng)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淡淡道:“魏卿, 今日便先說到這里, 余下的改日再議?!?/br> “是,臣告退。”魏衍躬身后退,到門口時才轉(zhuǎn)身離開。 裴懿目光沉沉地看向季念許, 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最好是要緊事,否則看我怎么罰你?!?/br> 季念許快步走到他身邊,將那張信紙鋪展在他面前, 高興道:“裴爹爹,沈爹爹找到了!” 裴懿登時如遭雷擊,雙目死死盯著那兩行小字,卻讀不懂它們的意思。 經(jīng)歷了成百上千次的失望,當(dāng)希望來敲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失去了相信的勇氣。 “這、這上面寫的什么?你念給我聽!”裴懿的聲音在發(fā)抖。 季念許鏗鏘有力地念道:“啟稟皇上,沈嘉禾已找到,他在白頭村?!?/br> 裴懿顫聲道:“再念一遍!” 季念許便更加大聲地念了一遍。 “白頭村……白頭村……”裴懿低聲重復(fù)。 “就是我小時候住的那個村子呀!”季念許提醒道。 “他在白頭村……”裴懿猛地站起來,疾步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他又猛地站住,伸手扶住門框,怔怔地站立許久,突然喚道:“劉庚!劉庚!” 侍奉兩代君主的老太監(jiān)劉庚兩步到他近前,道:“皇上,奴才就在您跟前兒呢?!?/br> 裴懿道:“你快去將魏衍給我叫回來!” 劉庚答應(yīng)一聲,急忙去了。 裴懿轉(zhuǎn)身,緩步回到御案后坐下,表情變幻莫測。 季念許在旁看著,道:“裴爹爹,沈爹爹找到了,你不打算將他帶回來么?” “不,我不能將他帶回來,”裴懿低聲道,“我不能再將他關(guān)進(jìn)籠子里,我要讓他自由自在地活在這世上?!?/br> 季念許心頭一震。 他驀地跪到裴懿腳邊,將手放在他膝頭上,仰臉望著他,眼泛淚光,道:“裴爹爹,我也不想住在籠子里,求你放我出去罷,放我去找沈爹爹,好不好?” 裴懿微微搖頭,道:“不,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待時機(jī)成熟了,我?guī)阋黄痣x開這里,去找他……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見他一面……” 正說著,劉庚帶著魏衍回來了。 裴懿低聲對季念許道:“你先下去。” 季念許起身,快步出了御書房。 他高興極了,他已經(jīng)許久不曾如此高興過了。 他在腦海中勾勒沈嘉禾的模樣,想象著將來重逢的情景,忍不住笑出聲來,卻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 第二天,宮里突然傳出皇上抱恙,由丞相暫代朝政的消息。 景吾貼著人皮面具躺在龍床上假扮抱恙的皇上,接受著太醫(yī)的診治、太后的關(guān)心、各宮嬪妃的噓寒問暖,覺得這差事真是越來越難干了。 而此時此刻,真正的裴懿正策馬飛馳在路上,懷著滿心熱望與忐忑。 白頭村離潯陽并不遠(yuǎn)。 裴懿兩個日夜沒合眼,在第三天的清晨抵達(dá)了目的地。 秋日的朝陽不似春日那般懨縮,也不似夏日那般熱烈,溫度與光線皆恰到好處。 裴懿坐在馬上,沐浴在秋日初升的朝陽里,望著遠(yuǎn)處還未醒來的村莊,卻不敢再靠近一步。 但他漂泊多年的心已然尋到了歸宿,便是這里,這個不足百戶人家的小村莊?!唬皇沁@座村莊,而是住在這座村莊里的那個人。 裴懿兀自無聲地笑起來。 當(dāng)遠(yuǎn)處的村莊升起第一縷炊煙的時候,裴懿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這里。 他去到十里外的白頭鎮(zhèn),尋一家客棧,要一間上房,倒頭便睡。 這一覺便睡到黃昏日暮。 他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睡過如此香甜安穩(wěn)的覺,只覺神清氣爽。 一想起尋覓多年的人就在十里之外觸手可及的地方,更是滿心歡喜。 忽然想起敲門聲。 “主人,”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屬下翳風(fēng)。” 裴懿道:“進(jìn)來罷。” 翳風(fēng)推門進(jìn)來,反手關(guān)門,走到裴懿跟前跪下,道:“參見皇上?!?/br> 裴懿道:“起來說話?!?/br> 翳風(fēng)拜謝起身。 “他、他好么?” “他很好?!?/br> “現(xiàn)住何處?” “當(dāng)年季家的房子被大火燒成了廢墟,他請人在這片廢墟上新建了一座房子,同以前季家的房子一般無二?!?/br> “他在白頭村住了多久?” “今年春天來的,不足半年。” “可有查到他之前藏身何處?” “屬下無能,還未查到?!?/br> 裴懿沉默片刻,道:“從今往后,你便留在白頭村暗中保護(hù)他,千萬不能讓他察覺到你的存在?!?/br> 翳風(fēng)沉聲道:“屬下遵命!” 裴懿道:“你即刻去給我弄管迷煙來?!?/br> 翳風(fēng)領(lǐng)命去了,不出一刻鐘,便將裴懿要的東西交到了他手上。 * 裴懿洗了個熱水澡,洗掉一身風(fēng)塵和汗臭,換上一套尋常百姓的嶄新衣袍,然后披星戴月往十里之外的白頭村策馬而去。 離村子還有半里地的時候,他翻身下馬,將馬拴在荒郊野道旁的一棵樹上,然后運起輕功,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進(jìn)如墨夜色里。 他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了幽暗的燈火,待越靠越近,那燈火漸漸明亮起來,他隱約看到了燈火中來回走動的身影,一顆心立時揪成一團(tuán),又是高興又是酸楚,險些掉下淚來。 他強(qiáng)自忍住,如飛鳥般停落在房前一棵大樹上,隱身在繁茂的枝葉里,暗暗窺伺著一別經(jīng)年的愛人。 因為離得遠(yuǎn),光線又黯淡,裴懿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便教他心潮澎湃,情難自抑。 這一刻,那些被相思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歲月都有了價值,所有的苦楚都得到了報償。 他默默地注視著,眼中漸漸浮起淚光,唇邊卻掛著笑。 廚房的光滅了,臥房的光亮起來。 窗戶被推開,他坐在窗前,手里捧著一本書,在燈下讀起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許是看累了,竟以手支頭打起瞌睡來。 秋夜的風(fēng)多涼啊,染了風(fēng)寒可怎么好。 裴懿多想給他披件衣裳,又唯恐驚了他,好容易才忍住了。 他的頭越垂越低,最終磕在了桌上,猛地驚醒過來。 似乎是磕疼了,他邊揉著額頭邊站起來,關(guān)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