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沈落玉躬身告退,順手帶上了門。 裴懿擦干念念臉上的淚,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別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你沈爹爹沒死,他還活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注: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誤盡蒼生?!畋倘A《青蛇》】 依舊是超級短小的一章,我都不好意思更新了,所以停更一天存稿,我要粗長起來!周三見! 感謝你們?nèi)绱税菸?,么、么么噠~ ☆、第71章 世子無賴71 第二日一早, 陪著念念用過早飯, 裴懿去往云麾將軍府, 即是公羊溪林如今的府邸。 聽到下人通報太子殿下駕到, 公羊溪林甚是驚訝, 急忙去迎,裴懿卻已進了廳堂,面無表情道:“斯瑜,許久不見, 你過得可還好么?” 縱使兩人曾是至交好友, 如今卻已君臣有別, 公羊溪林屈膝跪拜道:“臣公羊溪林, 參見太子殿下!” 裴懿徑自落座, 淡聲道:“你我之間,何必多禮, 起來坐罷?!?/br> “謝太子殿下?!惫蛳制鹕? 在裴懿下首落座,道:“前線的捷報前日才送到, 太子殿下怎的便已回京?” 裴懿看著他, 緩緩道:“我心里惦記著一個人,歸心似箭,所以便提前一步回來了, 卻沒想到,我想見的人……已經(jīng)不在這世上了?!?/br> 公羊溪林早已料到他此行為何,聞言, 急忙起身,躬身道:“太子殿下……” “不必說了,”裴懿抬手打斷他,道:“我知你不過是奉命行事,我今日前來,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只是想來問一問你,他在臨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話?” 公羊溪林心下一松,道:“他不曾留下什么話?!?/br> 裴懿道:“只言片語也無?” 公羊溪林搖頭,道:“他自始至終一句話也不曾說過?!?/br> 裴懿慘笑一聲,道:“他可真是絕情,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絕情的人了?!?/br> 公羊溪林默然不語。 裴懿起身,走到公羊溪林身邊,抬手拍拍他的肩,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許久不曾一起喝酒了,改日得空了往太子府去一趟,咱們痛飲一番?!?/br> 公羊溪林道:“是?!?/br> 裴懿道:“我走了,不必送我。” 語罷,他舉步便走,公羊溪林躬身道:“恭送太子殿下!” 待他走遠了,公羊溪林起身,望著他的背影,神情莫測。 * 下午的時候,裴懿抱著一壇骨灰,獨自去了沈家荒宅。 他飛身上到屋頂,抓一把骨灰,揚手灑進風里,風卷著灰屑飛向遠方。 一壇骨灰撒完,他隨手將骨灰壇往下一丟,瓷壇掉落院中,摔得粉碎。 裴懿迎風而立。 風卷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 他凝眸眺望遠方。 廣廈毗連,碧瓦朱閣,綠柳紅絮。 還有許許多多的人。 卻沒有他愛之如命的那個。 沒了那個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但他相信,歲月漫長,他總能尋到他的。 可是人海茫茫,他又該去何處尋他? 一聲嘆息流落風里,人卻已了無蹤影,空余滿院荒蕪。 * 回到太子府,裴懿將翳風喚到跟前。 裴懿道:“府中現(xiàn)在有多少暗衛(wèi)?” 翳風道:“三百?!?/br> 裴懿道:“死士呢?” 翳風道:“二百。” “你明日便帶領這三百暗衛(wèi)和二百死士離開潯陽,尋找沈嘉禾的蹤跡?!迸彳驳溃骸耙磺卸家诎抵羞M行,千萬不能讓任何人察覺你們的行動。” 翳風一怔,道:“殿下,沈嘉禾不是已經(jīng)……” 他沒敢說出那個字。 裴懿沉聲道:“他還活著?!?/br> 翳風沉默一瞬,道:“可是屬下曾親自察驗過尸身,的確是沈嘉禾無疑?!?/br> “我說他活著他便活著,”裴懿露了怒容,“我讓你去找你便去找,哪來那么多廢話!” 翳風不敢再多言,躬身道:“屬下失言,請殿下恕罪?!?/br> 裴懿道:“如果穆國找不到,便去北嵐,北嵐找不到,便去蒼云,就算翻遍整個天下,也要將沈嘉禾給我找到。” 翳風道:“屬下遵命?!?/br> “如果找到了他,千萬不要驚擾他,”裴懿不覺放柔了聲音,仿佛像嚇到誰似的,道:“只需暗中保護即可,等待我的指示?!?/br> 翳風道:“屬下謹記。” 裴懿擺擺手,道:“你下去罷?!?/br> 翳風躬身告退。 裴懿隨即揚聲喚道:“來人!” 景吾應聲進來,道:“殿下有何吩咐?” 裴懿道:“去將沈側妃叫來?!?/br> 景吾領命而去。 * 約莫過了一刻鐘,沈落玉來了,她正欲行禮,裴懿便道:“坐罷?!?/br> 沈落玉謝了恩,在旁落座。 裴懿也不贅言,直接道:“我之前說過,要立你做太子妃,你明日便隨我一起進宮,我自會同父皇母后提起此事,你只需在一旁安靜待著便好?!?/br> 沈落玉一怔,柔聲道:“是?!?/br> 裴懿道:“待冊封之禮后,你便將念念送到我這兒里,我要親自教養(yǎng)他,裴臻則照舊由你撫養(yǎng)。”他頓了頓,補充道:“將他當作我的親生兒子撫養(yǎng)?!?/br> 沈落玉再如何冷情冷性,畢竟是個女人,女人天生便帶著母性。 裴臻是她空虛生活中唯一的慰藉,她盡心盡力地養(yǎng)育他,眼見著他一點一點的長大,心中的歡喜是難以言喻的。但裴臻的身世始終像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她心上,讓她時時擔憂,她拿不準裴懿會如何處置這個無辜的嬰兒。既然今日裴懿主動提及,她便忍不住想要探探他的口風。 沈落玉覷著裴懿的神色,道:“殿下,妾身斗膽問一句,對于裴臻,殿下到底有何打算?” 裴懿看向她,道:“怎么,你擔心我會殺他?” 沈落玉道:“妾身不敢妄自揣測殿下的心思?!?/br> 裴懿道:“你放心,我不會動他。他是我的嫡長子,也將是我此生唯一的兒子,日后,他會成為太子,成為皇帝,你也將母憑子貴,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br> 沈落玉不置一詞,只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裴懿兀自笑了笑,道:“你不信我?” “不……”沈落玉頓了頓,道:“妾身只是想不通,殿下為何要如此做。” 裴懿道:“想不通便不要再想,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即可?!?/br> 沈落玉垂首應是。 裴懿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嘉禾留給我的那封信呢?我到處找都找不到?!?/br> 沈落玉略一遲疑,道:“那封信被皇上撕了。” 裴懿神色微黯,道:“知道了,你下去罷?!?/br> 沈落玉起身告退。 裴懿靜坐許久,悵然嘆息。 * 第二日,裴懿領著沈落玉入宮。 先是去了韋慧君的鳳儀宮,可巧裴慕炎也在,倒省事了。 行禮問安過后,韋慧君將裴懿喚道近前,又是心疼又是嗔怪,道:“苦了我兒,竟瘦了這么許多。既然回來了,怎的不早些進宮來?倒教為娘惦念的緊。” 裴懿乖乖認錯,隨便尋個理由搪塞過去,也不再廢話,直截了當?shù)靥崃藘苑馍蚵溆駷樘渝氖隆?/br> 韋慧君又驚又怒,厲聲反對,見裴慕炎坐在一旁不吭聲,急道:“皇上,您怎么不作聲?您可千萬不能由著太子胡作非為呀?!?/br> 裴慕炎沉著臉冷哼一聲,道:“他現(xiàn)在翅膀硬了,沒人管得住他了,老子也懶得管他,愛怎么鬧便怎么鬧去,到最后栽了跟頭,誰疼誰知道!” 說罷,他起身拂袖而去。 韋慧君心知自己兒子是個有主意的,只要他下了決定,沒人能阻止得了。 她哀嘆一聲,對靜坐一旁的沈落玉道:“沈側妃暫且退下罷,本宮要同太子單獨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