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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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衍笑道:“好!” 因為沈嘉禾的身子還未大好,經(jīng)不得舟車勞頓,裴懿便派人護送皇后先行往潯陽去,自己則留下來陪沈嘉禾養(yǎng)病。 沈嘉禾自然反對,但他的反對在裴懿那兒往往都是無效的。 裴懿把念念丟給景吾,日日同沈嘉禾溺在一起,也無人管束,自在極了。 他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但沈嘉禾的心境卻已不同往日。 從前,沈嘉禾總想著逃,面對裴懿時總戴著假面,小心翼翼地討他歡心,自己卻終日郁郁寡歡。 現(xiàn)在,沈嘉禾累了,不想逃了,認(rèn)命了,他摘掉假面,不再虛與委蛇,不再步步為營,以本來面目面對裴懿,反而整個人都輕松起來,日子似乎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過。 沈嘉禾變了,裴懿也變了。 從前,裴懿總是一味地滿足自己的欲望,從不顧及沈嘉禾的感受。 現(xiàn)在,他懂得了克制和隱忍,這才驀然發(fā)覺,即使沒有rou體的歡愉,他的內(nèi)心依舊是快樂的,比之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這并不代表裴懿從此便要過清心寡欲的生活。 他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沈嘉禾,他想要他想得發(fā)瘋,但他不愿再強迫他,他要讓他心甘情愿。 現(xiàn)在的忍饑挨餓,就當(dāng)是為以前的暴飲暴食付出的代價吧。 他遲早會再吃上rou的,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沈嘉禾放下書,一偏頭,正對上裴懿盯著他看的視線,淡淡道:“干嘛這么看著我?” 裴懿道:“我在思考一件事?!?/br> 沈嘉禾道:“什么?” 裴懿勾唇一笑,道:“我在想,要怎么勾引你?!?/br> 沈嘉禾懶得理他,起身往外走。 裴懿忙跟上去,道:“你去哪兒?” 沈嘉禾道:“去看念念?!?/br> 裴懿嘆了口氣,道:“我真嫉妒他,能讓你一天到晚惦記著?!?/br> 沈嘉禾看他一眼,道:“你不惦記裴臻么?” 裴臻是那個裴懿兒子的名字。 裴懿道:“除了你我誰都不惦記。” 沈嘉禾道:“他畢竟是你兒子?!?/br> 裴懿道:“那又如何?” 沈嘉禾無話可說。 他心里微有些慶幸。 幸好裴懿不看重這個孩子,否則當(dāng)他知道真相,應(yīng)該會很難過么? 裴懿忽然拉住沈嘉禾的手,道:“嘉禾,我同你說過,我會把念念當(dāng)作咱倆的孩子來養(yǎng)。雖然我當(dāng)時是假失憶,但說的都是真話。你將念念當(dāng)作親兒子,我便也將他當(dāng)作親兒子。我不在乎血緣,我只在乎你,以及你在乎的?!?/br> 沈嘉禾暗暗心驚。 景吾的話竟應(yīng)驗了。 裴懿方才所言若是教有心人聽了去,指不定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風(fēng)??伤麉s語不驚人死不休,又道:“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有任何人,我要和你一生一世雙人,你可愿意?” 沈嘉禾沉默片刻,道:“你似乎忘了,你現(xiàn)在是一國儲君,將來還要繼承大統(tǒng),你如何與我一生一世雙人?” 裴懿笑道:“這你不用cao心,我已經(jīng)做好打算了?!?/br> 沈嘉禾怎么可能不cao心? 沒人比他更了解裴懿的性子,簡直是個混世魔王,犯起混來天王老子都降不住。 沈嘉禾擔(dān)憂道:“你做了什么打算?” 裴懿道:“真想知道?” 沈嘉禾催促道:“快說!” 裴懿點點自己的嘴唇,壞笑道:“先親我一口?!?/br> 沈嘉禾早已習(xí)慣了他的套路,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道:“說罷?!?/br> 裴懿卻道:“你再喚我一聲‘夫君’我便告訴你?!?/br> 沈嘉禾不耐煩道:“你別得寸進尺?!?/br> 裴懿無賴道:“喚我一聲‘夫君’怎么了?你又不會掉塊rou?!?/br> 沈嘉禾轉(zhuǎn)身便走,道:“你愛說不說?!?/br> 裴懿忙拉住他,道:“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么?你看你,動不動就生氣。” 沈嘉禾靜靜看著他,道:“說?!?/br> 裴懿收起嬉笑神色,認(rèn)真道:“我原本想,等我當(dāng)了皇帝,便立你做男皇后,然后獨寵你一人,但這太驚世駭俗,恐怕朝中那些老頑固得吵翻天,把我給煩死。所以,還是得立個女皇后,給咱們當(dāng)擋箭牌,堵住悠悠眾口,咱倆便在背地里甜甜蜜蜜地過咱們的小日子。這法子是不是很好?” 沈嘉禾用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他,沉默半晌,道:“不要告訴我你是認(rèn)真的?!?/br> “我是認(rèn)真的啊,”裴懿道,“而且女皇后的人選我已經(jīng)有了?!?/br> 沈嘉禾簡直哭笑不得,仍是忍不住問:“是誰?” 裴懿道:“沈落玉?!?/br> 沈嘉禾一愣,道:“沈落玉?為什么是她?” 裴懿道:“因為她想要榮華富貴,而我想要一個傀儡皇后,正好各取所需?!?/br> 沈嘉禾嘆息一聲,無奈道:“真想打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什么?!?/br> 裴懿笑道:“不用看了,里面裝的都是你?!?/br> 沈嘉禾默然片刻,語重心長地勸道:“你以前是世子,可以胡作非為,但你現(xiàn)在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裴懿打斷他:“照你這么說,我豈不是越活越回去了?那這個太子做的還有什么意思?” 沈嘉禾道:“做太子是為了有意思么?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賢明的君主做準(zhǔn)備,是為了你將來承擔(dān)起整個穆國做準(zhǔn)備?!?/br> 裴懿道:“我何時說過要成為一個賢明的君主了?” 沈嘉禾被他問得一愣,怔了片刻,道:“不然呢?” 裴懿理直氣壯道:“做明君太累,我要做個昏君。” 沈嘉禾突然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他還是頭一次聽人立志要做昏君的。 他突然對這個國家的命運產(chǎn)生了深切的擔(dān)憂。 裴懿被他一臉震驚的表情給逗得哈哈大笑,等笑夠了才道:“我逗你玩兒的,你還真信???真可愛,哈哈哈!” 沈嘉禾惱羞成怒,恨恨地瞪他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裴懿快步跟上去,然后倒著走,面對著沈嘉禾,笑道:“又生氣了?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愛生氣???不過你生氣的樣子也特別可愛,讓我想一直氣你一直氣你,哈哈哈!” 沈嘉禾懶得搭理他,自顧走自己的路。 裴懿只顧盯著沈嘉禾看,不小心被一塊凸起的地磚絆了一跤,“哎呀!”一聲便向后倒去。 沈嘉禾急忙伸手去拉他,卻被裴懿帶倒了。 裴懿仰面倒在地上,沈嘉禾砸在裴懿胸膛上。 裴懿哈哈大笑,沈嘉禾爬起來,氣惱道:“你還好意思笑!這么大個人了連路都不會好好走,念念都比你強!” 裴懿跟著站起來,微微笑著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那日在河邊,你跺了我一腳,我不小心跌進河里。當(dāng)時你不僅沒有伸手拉我,還看著我的狼狽相偷笑。但你今天卻伸手拉我了,我原本能站穩(wěn)的,卻突然想拉著你一起倒下去?!?/br> 沈嘉禾垂著眼睛不看他,低聲抱怨道:“原本只有一小會兒的路,卻被你鬧得仿佛有十萬八千里那么遠,怎么也走不到頭?!?/br> 裴懿笑看著他,道:“我就想永遠走不到頭?!?/br> 沈嘉禾嘆了口氣,無奈極了。 念念正在練劍,驀地瞧見沈嘉禾來了,急忙撲過去抱住沈嘉禾的腿,仰著小臉望著他,一臉委屈道:“爹爹,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呀?!?/br> 裴懿扯著念念的衣領(lǐng)拎小雞似的將他拎開,道:“你知不知羞?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男子漢可不是你這樣的。” 念念這才看見他,忙一本正經(jīng)地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br> 裴懿沒好氣道:“叫什么太子殿下?叫爹!” 念念去看沈嘉禾,裴懿蹲到他面前,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zhuǎn)向自己,板著臉道:“看他干什么?他也得聽我的??旖械?!” 念念猶豫片刻,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爹”。 裴懿立時身心舒暢,胡擼一把念念的腦袋,笑道:“乖兒子!” 他們其樂融融,沈嘉禾卻兀自憂心忡忡。 越是擔(dān)心什么,就越是發(fā)生什么。 念念這一生,恐怕不能如他所祈愿的那般平安順?biāo)炝恕?/br> 裴懿道:“景吾,把你的劍給我。” 景吾忙將長劍雙手奉上。 裴懿看著念念,道:“小子,敢不敢和我過幾招?” 念念? 道:“有什么不敢的,盡管放馬過來?!?/br> 裴懿笑道:“喲,好大的口氣,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真本事?!?/br> 沈嘉禾擔(dān)心道:“你當(dāng)心別傷著他?!?/br> 裴懿道:“放心罷?!?/br> 一大一小你來我往地過招,沈嘉禾和景吾站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