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那個人，還有顧錚老大，他也是為了我們好，可是呢？”有人反問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想到了顧錚的慘死，以及那個話都沒有說完，就被砍下頭顱的男人。

    “太危險了，這里太危險了，我不要待在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主子，女王，杜涼涼，求你放過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有人情緒崩潰，沖著空間里胡亂的喊道。

    三萬人沉默的沉默，呆滯的呆滯，鬧騰的鬧騰，恐懼的恐懼，總之亂糟糟的一團。

    然而，不管他們怎么沉默，怎么呆滯，怎么鬧騰，怎么恐懼？

    虛無的空間里一片虛無，便是他們自己也連饑餓都感受不到。

    時間在這一處，似乎停止，又或者根本就沒有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虛無空間里一片靜寂。

    左文獻(xiàn)抱著一顆頭顱，從剛一開始的害怕，到如今的漠然以待，這個過程，似乎就那樣轉(zhuǎn)變了下來。

    “向死而生？”左文獻(xiàn)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仿佛這樣就可以看到杜涼涼一般，喃喃道。

    主子，到底什么意思呢？

    “向死而生，出自德國哲學(xué)家馬丁。海德格爾在其存在論名著《存在與時間》。其里面用理性的推理詳細(xì)的討論了死的改變，冰最終對人如何面對無法避免的死亡給出了一個終極答案。”一側(cè)的一個男人聽到左文獻(xiàn)的話，開口道。

    左文獻(xiàn)捧著腦袋看過去，那人也正看著左文獻(xiàn)，道：“我叫陳立江！”

    “左文獻(xiàn)！”左文獻(xiàn)道。

    “我記得，你之前很害怕的！”陳立江指了指左文獻(xiàn)一直抱著的腦袋，面無表情的說道。

    “之前是挺害怕的，可是捧著捧著，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左文獻(xiàn)說道。

    陳立江聞言，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左文獻(xiàn)看著陳立江，這個男人他知道對方的存在。

    “你看起來，從來都不曾害怕過！”左文獻(xiàn)看著陳立江說道。

    從一開始訓(xùn)練的時候，陳立江就是這么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到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這里，他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我找不到活著的意思！”陳立江說道。

    左文獻(xiàn)驚訝了一下，“怎么會這樣？”

    陳立江搖頭，“不知道！”

    “那你怕死嗎？”左文獻(xiàn)問道。

    陳立江搖了搖頭。

    左文獻(xiàn)看著陳立江，重復(fù)的問道：“你真的不害怕死亡？或者說，當(dāng)死亡來臨的時候，你會閃躲嗎？”

    “會！”陳立江道。

    左文獻(xiàn)看著陳立江，認(rèn)真的看著，當(dāng)發(fā)現(xiàn)陳立江是認(rèn)真的后，他抽了抽嘴角。

    陳立江靜靜的看著左文獻(xiàn)，他天生面癱，這會兒就算詫異，卻也表現(xiàn)這方面的表情。

    “怎么了？”他問道。

    左文獻(xiàn)上下打量了一眼陳立江后，說道：“你那還不是怕死！”

    “那是本能！”陳立江道。

    “可人的本能，本就是趨利避害，你的本能叫你躲了，說明你在害怕了！”左文獻(xiàn)道。

    “我害怕了？”陳立江抬頭思索，回憶生死一刻時候的感受，問道：“害怕是不是呼吸急促，有時候甚至不敢呼吸，更甚至全身血液都在沸騰，心中驚悸不已，久久都不能平息？”

    “嗯！”左文獻(xiàn)點了點頭。

    “原來，這就是害怕啊！”陳立江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會害怕，面癱的臉上居然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第42章 三種不同類型的稱呼（四更）

    這笑容，看的左文獻(xiàn)一陣驚艷，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面癱的陳立江，看起來，可以這般溫暖。

    “你笑起來真溫暖，倘若你是個殺手，看著你的笑容，誰也不會懷疑你這身份！”左文獻(xiàn)道。

    陳立江聞言一楞，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道：“我笑了？”

    “嗯??！你現(xiàn)在就在笑！可惜沒有手機，不然我可以拍下來給你看！”左文獻(xiàn)說道。

    “是嗎？”陳立江淡淡的反問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問些什么，然而嘴角上的弧度，卻一直都沒有消失。

    害怕，笑容！

    原來這些東西，他都有！

    “你怎么了？”左文獻(xiàn)看到陳立江沉默，只覺得對方莫名其妙的，便眼神唏噓的詢問道。

    “沒什么！”陳立江道。

    左文獻(xiàn)撇撇嘴，道：“不說就不說！”

    說著，他捧著先前死去那個人的腦袋，把玩著。

    許是經(jīng)歷了太過太重太濃，甚至死亡都無法帶給他那強烈的恐懼，左文獻(xiàn)這會突然間發(fā)現(xiàn)，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覺得主子是什么意思？”左文獻(xiàn)看向一側(cè)的陳立江問道。

    “主子？”陳立江轉(zhuǎn)頭道。

    “對啊，主子，不叫主子，叫什么？”左文獻(xiàn)問道。

    陳立江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側(cè)。

    “杜涼涼，你放開我！”

    “杜涼涼，你就是個魔女，憑什么說殺人就殺人，說把我們關(guān)起來就關(guān)起來？”

    “杜涼涼，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三萬人里面，時不時的傳出一聲一聲指責(zé)怨懟的聲音來。

    每一聲都是杜涼涼。

    左文獻(xiàn)抿了抿唇，看向陳立江，用眼神詢問。

    陳立江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眼神無波。

    左文獻(xiàn)被這么看著，慢慢的嘆了口氣。

    主子，杜涼涼，甚至于完全可以罵做杜混蛋，杜魔女，杜xx……

    三種不同類型的稱呼，代表了三種態(tài)度。

    主子，則代表著他們內(nèi)心中還想著跟隨杜涼涼，當(dāng)然也許有人不想跟，但是卻聰明的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

    杜涼涼，則表示這些人的心中，既然不想跟隨杜涼涼，但是又忌憚害怕對方，處在中立之中。

    最后一種稱呼，則是謾罵帶著侮辱。

    一旦選擇這種稱呼，只怕就距離死不愿了！

    左文獻(xiàn)想清楚這一點，便仔細(xì)去看著三萬人。

    這三萬人里面，有不少人特別的冷靜，并不因為虛無的空間里什么也沒有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然后剩下的就是一群喊著要回家，懊悔害怕，卻又不敢對著杜涼涼明說的一群人。

    至于最后辱罵的？

    左文獻(xiàn)發(fā)現(xiàn)沒有人膽敢辱罵杜涼涼，哪怕有人辱罵杜涼涼，也都是杜涼涼，你怎么怎么辦？

    聽起來更像是指責(zé)，而非辱罵。

    “想明白了？”陳立江問道。

    左文獻(xiàn)點點頭，道：“從我捧著這人頭不在害怕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就像杜涼涼說的，從他們選擇加入刃牙衛(wèi)的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不在單純的是自己了。

    沒有人會愿意自己傾力培養(yǎng)的人，不聽自己的，有自己的心思，或者別的？

    他們這些人，如果弄不明白杜涼涼的那句話，也許會在這里囚禁到地牢天荒。

    “我們根本別無選擇！”左文獻(xiàn)道。

    陳立江點頭，然后看著那些人，道：“主子說的沒錯，一群蠢貨！”

    左文獻(xiàn)咧了咧嘴，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陳立江。

    他們之前，也在這一群蠢貨里好不？

    ……

    虛無空間外，杜涼涼將三萬人扔到空間里，就沒有在多說話。

    司宸跟火鳳默默的跟在杜涼涼的身后，阮松泉、韓若愚、沈飛三個人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三個人的身后是五千整整齊齊動作一致的暗狐衛(wèi)。

    “別想太多！”阮松泉拍了拍韓若愚的肩膀說道。

    韓若愚臉色蒼白一片，自從刃牙衛(wèi)鬧騰出這么一出之后，主子宣布沒有刃牙衛(wèi)，他就覺得這一切是自己的錯。

    自己訓(xùn)練的時候，沒有用心，不然為何沈飛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卻想不到？

    “主子，可真護(hù)短！”沈飛看了一眼韓若愚說道。

    他沒有去安慰韓若愚，在他的世界里，強者為尊，弱rou強食。

    韓若愚訓(xùn)練出來的隊伍，不好這是事實，不能因為是他提出了對戰(zhàn)，揭露了這一幕，就必須安慰對方。

    阮松泉跟韓若愚看向沈飛，然后眸光一轉(zhuǎn)，又看向了主子。

    主子護(hù)短？

    哪里護(hù)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