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購小姐一聽就明白，連忙說：“有的，還有最后一套。”

    程桑桑說：“拿來給我看看，麻煩快點，我這兒還有急事?！?/br>
    導(dǎo)購小姐麻溜地去取了過來。

    程桑桑掃了眼，問：“s碼？”

    導(dǎo)購小姐說：“是的?！?/br>
    程桑桑說：“就這套，替我包起來?！?/br>
    導(dǎo)購小姐特別喜歡程桑桑這種果斷的客人，臉上笑意又多了幾分，手腳也利索地開始打包。忽然，似是想起什么，她又對程桑桑說：“說起來很巧，上午宋小姐也過來了，我給她也推薦了這一款。本來都快要結(jié)賬了，宋小姐臨時接了個電話，和宋少吵了起來，最后沒買成。程小姐真是來得巧，這真是最后一套了，別的店也沒有存貨了?！?/br>
    程桑桑微怔。

    “吵架？”

    導(dǎo)購小姐說：“可不是嗎？在店里就吵起來了，我瞧宋小姐一副氣得不行的模樣，也不敢搭話?！?/br>
    程桑桑有點愕然。

    她和宋嫻，還有宋韌，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宋韌這人脾氣溫和，平日里對meimei也是十分包容。嫻嫻的脾氣雖然偶爾火爆了一些，但極少和宋韌吵架。即便是真的吵，也不可能在公共場合里吵。

    程桑桑印象很深刻。

    有一回在一個商務(wù)宴會上，宋嫻和宋韌兩人起了爭執(zhí)，兩人都看得出來很生氣，但在外人眼前里仍然是兄友弟恭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一點點的怒氣。直到門一關(guān)，兩人才吵了起來。一出來，又是挽著手臂親親密密的兄妹。

    那時起，程桑桑就知道宋韌和宋嫻兩兄妹極其注重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努力打造出模范兄妹的形象。

    .

    程桑桑到停車場時，韓毅還沒有出來。

    她先上了車，把內(nèi)衣藏到先前的購物袋里。她家韓叔叔今天表現(xiàn)得太好，她準(zhǔn)備晚上犒勞他，準(zhǔn)備來一段血脈賁張的熱舞。音樂也挑好了，就等晚上的時候給他一個小驚喜。

    程桑桑坐在副駕駛座上等待韓毅。

    沒一會，韓毅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他手里提了一個超市的袋子，看得出來沉甸甸的。程桑桑有點想笑，她家韓叔叔果然很務(wù)實，她讓他看著買一點，恐怕還真的把各種水果都買了一點。從她這個距離看來，透過白色的塑料袋已經(jīng)隱約看到了西瓜和哈密瓜，還有椰子蘋果。

    韓毅開了車門，把水果都放在后面的座位上，又順手給程桑桑遞了一瓶酸奶。

    程桑桑也自然而然地接過，挖了兩勺后，說：“剛剛我遇到一個導(dǎo)購小姐，她和我說嫻嫻今早她家店買東西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沒一會就和宋韌吵了起來。”

    她又說：“一般情況下，嫻嫻不可能會在公共場合里和她哥哥吵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br>
    絲滑的酪乳咽進(jìn)喉嚨。

    程桑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韓毅開著車，給了個建議：“給她打電話。”

    程桑桑正要給宋嫻撥電話的時候，興許是閨蜜之間的心有靈犀，她還沒點開宋嫻的通話頁面，宋嫻就已經(jīng)先給她撥了個電話。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她和宋嫻在迪士尼門口前的合照，宋嫻攬著她的肩膀，笑靨如花。

    “嫻嫻，怎么了？”

    宋嫻說：“沒事兒，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之前毅哥的事兒我不是幫你處理嗎？已經(jīng)解決了。那人叫洪光，當(dāng)過好幾年的海警船船長，后來去開貨船了。開沒幾年又想重新回海警船，正好碰上你搭乘的那一輛外包招聘，那條船內(nèi)部招的，能進(jìn)去的多多少少都有點裙帶關(guān)系。他在海警船上混了幾年，里面也有點人脈，本來這一次的船長位置也八九不離十是他的。但沒想到毅哥橫空出現(xiàn)，他也因此失之交臂，所以對毅哥就恨上了。”

    程桑桑問：“他怎么知道我們坐高鐵回來？”

    那天在高鐵站，程桑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和韓毅本來是要坐飛機回s市的，是因為天氣原因才臨時決定改了高鐵，知道他們改高鐵回家的人只有程默然一個，偏偏一出站就遇到襲擊。

    仔細(xì)一想，還真覺得后怕。

    宋嫻苦笑一聲：“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運氣好。你們下船那天，新聞是報道了的。洪光知道毅哥一定會先去b市匯報任務(wù)狀況。你也知道，從b市回s市，最便捷的兩個交通方式就是高鐵和飛機，高鐵五個小時，飛機兩個小時。那幾天b市天氣不太好，他就蹲守在高鐵站。沒想到還真的把毅哥給逮到了，心思還挺縝密的?！?/br>
    一頓，宋嫻又說：“剩下的都交給了警方處理，他非法攜帶槍支，還蓄意傷人，這兩點夠他坐幾年的牢了?！?/br>
    程桑桑聽了有些唏噓。

    這會，宋嫻又問：“毅哥的傷已經(jīng)徹底好了吧？對了，你昨天是帶毅哥回家了吧？伯父伯母有沒有為難毅哥？”

    手機里隱隱有幾分雜音。

    程桑桑聽得分明，問：“嫻嫻，你在哪里？是不是信號不太好？”

    宋嫻說：“手機出了點問題，不過不是什么大事，我過幾天換個新的。伯父伯母有沒有為難毅哥？”

    她又重新問了一遍。

    程桑桑一想起那天帶她家韓叔叔回程宅的情景，就不由得有些想笑。直到現(xiàn)在為止，她仍然覺得那天可以用奇妙兩個字來形容，雖然不知道m(xù)ama為什么改變了態(tài)度，也許是爸爸的功勞，又也許是其他，但都無關(guān)要緊，至少結(jié)果是好的就行。

    她說：“沒有，我爸爸mama都打定主意要我?guī)享n毅一塊家庭旅行了，說是等天冷一些去瑞士滑雪?！?/br>
    “真的嗎？”宋嫻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歡快。

    程桑桑笑：“難道還有假？”

    “婚期將近了吧？”

    程桑桑瞄了眼韓毅，確認(rèn)他沒有聽到后才對宋嫻說：“還早，不急?！彼D(zhuǎn)移了個話題，說：“我最近在學(xué)算命，掐指一算，你今天有和人發(fā)生口角？”

    宋嫻否認(rèn)得很快。

    程桑桑一聽便知道宋嫻不想說，兩人向來有默契。

    她不想說，她便不問。她想說了，她便傾聽。

    程桑桑說：“看來我學(xué)藝不精，等我進(jìn)修后再來給你算命。”

    “桑桑。”

    “嗯？”

    “你結(jié)婚的話，我一定要當(dāng)伴娘?！?/br>
    程桑桑說：“廢話?！?/br>
    第八十二章

    通話一掛斷, 宋嫻放下手機。

    她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背后是擦得锃亮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棟一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這里是位于s市cbd的金融商業(yè)區(qū), 商務(wù)樓鱗次櫛比, 一棟賽一棟的高端大氣。

    她看向外面的風(fēng)景，目光并未停留在高樓上, 而是落在落地窗倒映出來的另一道人影。

    她動了動唇, 似是想說些什么。

    話到了嘴邊，又重新咽下。

    一時間,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終于，宋嫻做了個決定,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 定定地看著她身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和她有一雙極其相似的眼睛, 倘若遮住其他器官，一時半會也難以分出究竟是誰的眼睛。

    她說：“哥，你也聽到了。”

    宋韌沒有吭聲, 整個人沉默得很。

    宋嫻見狀，垂了眼, 又輕聲說：“剛剛你也聽到了，宋伯父和宋伯母也接受毅哥了，桑桑又那么喜歡毅哥, 用不了多久，桑桑和毅哥就會結(jié)婚了。你和桑桑這么多年來的情誼，拋去愛情方面，難道里面一點兒青梅竹馬的友誼都沒有嗎？強扭的瓜不甜, 不是你的就注定不是你的。如果說當(dāng)年是毅哥搶先一步，但后面哥你有八年的時間。八年的時間，你和桑桑也只停留在朋友的身份上，現(xiàn)在毅哥回來了，他們又這么恩愛……”

    她語重心長地說：“哥，你就死心了吧?！?/br>
    宋韌淡淡地說：“我怎么做事，用不著你教我?！?/br>
    宋嫻急了：“哥，你是不是見不得桑桑好？以前她談的那些男朋友，你插手破壞我不管你?？墒且愀绮恍?。桑桑是真愛他，你傷害了毅哥，桑桑會難過。我不能讓你令桑桑難過。洪光的事情就這么揭過，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指使的。你是我哥，桑桑是我閨蜜，你是要讓我夾在中間進(jìn)退兩難嗎？”

    她猛地站起，繞過辦公桌，走到宋韌身邊。

    “還有之前你做的事情，你以為沒有人知道嗎？八年前的飛躍號，先遇到風(fēng)暴再遇到海盜，這事就是天災(zāi)人禍，擱在任何船長身上都是意外，和他們的工作能力無關(guān)。當(dāng)年你才二十一，你就去找了東遠(yuǎn)的林總，逼毅哥引咎辭職。哥，你有手段，能撐起偌大的宋家，我可以敬佩你，但這些手段你不能用在身邊的人身上，更不能用在桑桑愛的人身上?！?/br>
    又頓了下，宋嫻的語氣軟化下來。

    “哥，我們和桑桑認(rèn)識很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吧。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我們一路走到今天，其實并不容易，這樣青梅竹馬的感情，你要毀了嗎？你可以繼續(xù)對桑桑有不一樣的感情，但請你不要破壞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行不行？”

    宋嫻再度懇求：“你就當(dāng)為了我，為了你meimei。”

    宋韌看著她。

    過了許久，他才溫聲說：“好?！?/br>
    .

    程桑桑和宋嫻結(jié)束通話后，陷入了沉思。

    她刷開宋嫻的微博號和朋友圈，仔細(xì)看了幾眼。

    韓毅問：“問出了嗎？”

    程桑桑說：“沒有，但嫻嫻有事兒瞞我，而且剛剛那一通電話，我感覺得到她身邊不止她一個人?！?/br>
    韓毅說：“她不想說你問了沒用?！?/br>
    程桑桑笑：“韓叔叔，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等嫻嫻想通了，她要想告訴我，就會和我說。”這么一想，程桑桑也將這事兒拋之腦后，她探長身體，把車后座的超市塑料袋拎了過來。

    這才發(fā)現(xiàn)，先前她那個距離看似沉甸甸的塑料袋里其實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多水果，除了她隱約看到的西瓜哈密瓜椰子蘋果之外，還有獼猴桃和香蕉。

    她嘀咕說：“韓叔叔，你這是在超市迷路了嗎？買這么點東西，用了這么長時間。”

    “人多?！?/br>
    程桑桑說：“沒有車?yán)遄?，回去的時候再去小區(qū)門口的水果攤買一點?！?/br>
    今晚她的表演節(jié)目里可不能沒有車?yán)遄印?/br>
    回到家后，程桑桑說：“我先去洗個澡。”然后拎著幾個購物袋進(jìn)了浴室，過了會，又探出個頭來，問：“你要不要用廁所？我要先泡個澡，可能要一個小時哦。期間你不要進(jìn)來?！?/br>
    “不用?！?/br>
    “哦。”

    程桑桑又縮回頭，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順手鎖上了。

    其實現(xiàn)在兩人幾乎都等于半同居的狀態(tài)，也不是沒發(fā)生過程桑桑洗澡到一半，韓毅進(jìn)來上廁所的情況。今天程桑桑要給韓毅準(zhǔn)備驚喜，不得不事事準(zhǔn)備妥當(dāng)。

    不過程桑桑的擔(dān)心顯然是多余的。

    韓毅壓根兒沒有意識到程桑桑的小心思。

    此刻的他坐在沙發(fā)上，不遠(yuǎn)處的電視正開著，播放著一青春偶像劇。這部劇還是蔣立軍推薦的，說是之前他看的撩妹必備指南的網(wǎng)絡(luò)小說改編而成，男主角由當(dāng)紅小生飾演，英俊帥氣的臉孔吸引了一大票粉絲。

    蔣立軍夸得天花亂墜。

    韓毅看的時候覺得不過如此，男人太過儒雅，還整天做些甜點。

    今天播放的是大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