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韓毅回她:“現(xiàn)在不是在約會?” 程桑桑無言以對,再看車兩旁不停倒退的高架橋,似乎通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今天去的野行俱樂部就在東郊,吃飯的時候兩人折回了市區(qū),現(xiàn)在車正往西郊駛?cè)ァ?/br> 程桑桑是本地人,可這回思來想去也沒想出西郊有什么能約會的場地。 直到車停下來后,程桑桑往周遭一打量,頓時就不說話了。 這是一個墓園。 墓園門口當值的保安是個中年人,長得瘦瘦巴巴的,眼角皺紋橫生,見著韓毅后,揮手就跟他打招呼。他說:“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喲,隔壁的是女朋友嗎?第一次見你帶女朋友來。” 韓毅伸手和他拍手,爽朗地應(yīng)了聲。 “嗯,我女人?!?/br> 程桑桑難得有點靦腆,輕輕一咳,說:“你好,我姓程,叫程桑桑。” 中年男人說:“妹子長得真好看,韓毅你這小子眼光不錯?!?/br> 韓毅“嗯哼”一聲,又道:“我先進去?!?/br> 中年男人說:“行?!?/br> 進了墓園后,程桑桑問:“你經(jīng)常來這里?” “一周來一次?!表n毅牽著程桑桑往墓園b區(qū)走,路上來回時間太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下午五點,所幸今天下午落了一場小雨,蒼穹蔽日,道路兩旁的草叢有著雨后的味道。 他走的緩慢,聲音也緩慢。 “一年在郵輪待八個月,剩下的四個月在陸地上時會常來這里。門口的那人姓王,在西郊的墓園工作了八年?!彼狭耸A,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對這里的地形熟悉得仿佛無需睜眼。 沒多久,他才停下來。 整整一排,六個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都是一張張過于年輕的面孔,離開人世的年份都是同一年。大概是因為下午的那一場雨,第二個墓碑前有風刮來的一個草青色塑料袋。 韓毅彎腰撿起,揉成一團,扔到了附近的垃圾箱,回來的時候,見到程桑桑凝望著墓碑出神。 他喊她:“程桑桑?!?/br> 她應(yīng):“噯。” 手被他牽上,拉到了第一個墓碑前,他說:“狗子,這是你嫂子?!钡诙€墓碑,第三個墓碑,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韓毅都在認真地給他們介紹。 恰好此時烏云散開,他的輪廓像是鍍了一層光,無比柔和,又無比寧靜。 程桑桑握緊了他的手,彎了眉眼,韓毅介紹一次,她就說一句:“你好,我是程桑桑?!?/br> 介紹完后,韓毅直接在第六個墓碑前坐下,他伸出拳頭和墓碑輕輕一碰,然后開始和他說自己在寶石號郵輪上的見聞,大事小事都有。程桑桑全程聽著,默默地陪在韓毅身邊,末了,見韓毅沒有繼續(xù)說的打算,她才接了句:“怎么不和他提你今年在郵輪上遇到我的事情?” 他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說:“他們聽多了,不會想再聽。” “哦,原來是這樣……”程桑桑笑。 韓毅說:“他們都是我在飛躍號上的兄弟,年紀都不大,家里都沒人,當時他們跟著我在東南亞航線干事,有一年先后遇上了風暴和海盜,他們六個沒有逃過,狗子還幫我擋了一槍。后來回國,我把他們都葬在了這里?!?/br> 他說得平淡。 可程桑桑知道這樣的平淡,是時間帶來的。 程桑桑忽然喊他,沒喊韓叔叔,直接喊了全名。等他看過來后,她才說:“如果有一天發(fā)生今天上午這樣的事情,你不許替我擋。你要替我擋槍,我就和你鬧,天天和你作天作地?!?/br> 韓毅嗤了聲,說:“你是老子女人,老子不替你擋誰替你擋?” 程桑桑說:“你真特么雙標,我替你擋你生氣,你替我擋還不許我生氣。大男子主義厲害了哦?!闭Z氣里充滿嫌棄,但程桑桑決定改變策略,下一秒換了一副表情,說:“好吧,不擋就不擋。” 她拖著韓毅走到狗子的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下次我?guī)Щ▉砜茨??!?/br> 女孩的話說得真摯,鞠躬起身間,在韓毅眼里,像是一個天使。他又說:“狗子他們本來打算結(jié)束那一次航運后去寶石號應(yīng)聘安保組,沒想到后來發(fā)生了意外?!?/br> 程桑桑問:“他們六個都是嗎?” 韓毅頷首。 忽然間,程桑桑就明白了為什么韓毅會在寶石號上當了六年的保安,不是生活所迫,而是圓死去兄弟的一個夢。六個人,六年,二十六歲到三十二歲,他奉獻給了他的所有情義和擔當。 義薄云天四個字,他完全受得起。 “韓叔叔?!?/br> “嗯?!?/br> “我覺得你現(xiàn)在閃閃發(fā)亮得不得了,我好像更喜歡你了?!彼活D,又說:“我也要給你介紹一個人?!?/br> . 程桑桑和韓毅離開西郊墓園,這一回程桑桑沒讓韓毅開車,而是自己開。 約摸五十分鐘,程桑桑才在地下車庫停了車。 韓毅認得出這是程桑桑自己住的小區(qū)。 沒一會,程桑桑就和他上了樓,摁密碼鎖的時候,程桑桑扭頭問他:“你還記得我家的密碼嗎?” 韓毅說:“0524?!?/br> 程桑桑立即就笑了,眼角眉梢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她說:“韓叔叔,我說了一次你就記得這么清楚啊。是不是我第一次說的時候,你就記在心底了?” 韓毅從鼻子里哼了聲出來。 程桑桑滿足得不行,扭回頭摁密碼,一聲輕響,門應(yīng)聲而開。她走進臥室,翻出一本相冊,又對韓毅招手:“韓叔叔,你快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韓毅在她身邊坐下,低頭看去,是一張程桑桑小時候的照片。她穿著一條花裙子站在中間,右邊個頭比她矮的小男孩是程默然,左邊也是個男孩,個頭比她高了不少,咧嘴笑得格外燦爛。 仔細一看,左邊的男孩和程桑桑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韓毅想起今早宋韌的話,問:“……程向磊?” 程桑?!班拧绷寺?,說:“我哥哥,小時候我們?nèi)齻€被綁架了,哥哥保護了我和默然,拖延了時間,后來……”她深吸一口氣,說:“被撕票了。” 四個字看似簡單,再次說出來的時候,明明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卻依舊撕心裂肺。 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故作歡快地說:“再給你看看其他照片,這是我念幼兒園的時候,哥哥去接我,他……”韓毅按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她疑惑地看向他。 “程桑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任何偽裝,”十指漸漸相扣,他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要我背你就背你,想要我抱你我就抱你,也不需要演,只要你開口,你想要的我都給你?!?/br> 仿佛想到什么,他又甩了一句:“就算老天爺不給,老子也跟他拼了?!?/br> 程桑桑被感動得一塌糊涂,眼眶微微濕潤,一合相簿就一頭扎進韓毅的懷里。 “抱我?!?/br> 韓毅抱她。 “親我。” 韓毅低頭親她的額頭。 薄唇一離開她的額頭,程桑桑就仰脖看著他,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跟寶石一樣。她抿唇笑著,纖細的手指指著嘴。韓毅懂她的意思,低頭給了她蜻蜓點水的一吻。 離開她的唇時,她湊了過去,輕輕地咬了下他的耳朵,聲音很輕很輕。 “韓叔叔,艸我。” 第三十四章 程桑桑這話一出, 韓毅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喉結(jié)重重地上下滾動, 扣著她五指的手也微微收緊。 兩人本來就坐得近, 剛剛程桑桑要求抱和親時,韓毅索性將她抱在了腿上, 此時此刻的程桑桑明顯得感受到某一處的變化。她和他的視線對上, 唇角揚起,眼里的得意之色藏也藏不住。 韓毅低頭就咬上她的唇。 比起先前的蜻蜓點水, 這一吻就像是深入靈魂一樣,帶著韓毅式的粗暴, 仿佛恨不得把小妖精整個人都吃進肚子里, 連骨頭都不剩。唇瓣被吻得微腫, 透出一股誘人的紅來。 韓毅一看,又俯身用力地親了一口,才咬牙切齒地說:“程桑桑, 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程桑桑被吻得手腳發(fā)軟,聽到他這句話, 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柔軟又白皙的手指爬上他的嘴唇,在他的嘴前輕輕一點,她笑靨如花:“你不就是對我這樣的我念念不忘嗎?” ……瞎說什么大實話。 韓毅橫抱起她。 她順勢圈上他的脖頸, 不依不饒地問:“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不是?!?/br> “哦,是嗎?”她仰起脖子,湊到他耳畔,輕輕的一口氣徐徐吹進他的耳里, 末了還伸出舌尖滑過他的耳垂,雙唇一含,牙齒就咬住了一片薄薄的rou,左左右右地輕緩移動。 “程桑桑!” 她松開,無辜地問:“怎么了?” 韓毅被她挑逗得渾身漲疼,再看她這般模樣,登時冷冷地哼笑一聲,也不回她,伸腳就踢開房門,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床邊。床褥一陷,程桑桑被用力地扔下。 她尚未來得及動,硬朗結(jié)實的身軀就壓了過來。 她的雙臂被扣在頭頂,兩人十指相扣,吻如暴雨一般落了下來。他似乎格外鐘愛她的唇,仿佛親了千萬遍也不會厭,一遍又一遍地舔咬吸吮她的唇瓣。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一聲無法抑制的嬌喘溢出。 外面夜色早已降臨。 忽地,一道閃電劃過,巨雷轟響,瞬間暴雨如注。沒多久,又是一道轟雷響起,路邊的行人紛紛尋找地方躲雨,車輛堵塞在路中,晚高峰與往常并沒有兩樣。 而此刻,十六層高樓之內(nèi)。 藍色的閃電一晃而過,漆黑的屋內(nèi)除去亮著的空調(diào)燈,隱約可見一抹結(jié)實的臀部肌rou,此刻正用力的往前挺動,一下又一下,嬌吟與粗喘聲交織,古銅色的肌rou上晃動的是兩條白嫩嫩的長腿。 床邊灑落了一地的衣物,男人的褲子,女人的上衣,床角還掛落一件黑色的蕾絲內(nèi)衣。 暴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不到半個小時就變成了淅瀝小雨,再過一個小時才徹底停了。與此同時,十六樓高層內(nèi)也停歇了,屋里滿是歡愛過后的味道,濃郁得久久揮之不散。 程桑桑枕在韓毅的胳膊上,把玩著他的手指。 韓毅想抽煙,可沒手抽。 程桑桑霸道地占了他的兩個手掌,她說:“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對我念念不忘?!?/br> 韓毅說:“再來一遍,我用身體告訴你?!?/br> 說著,他翻身就把程桑桑壓住。程桑桑忍不住笑,說:“我要在上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