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魏璟沒理會,冷冷道:“打水我洗臉?!?/br> 扶葛急忙端來銅盆,因想起秦夫人吩咐過不讓魏璟用冷水凈面,又往里兌了些溫水。 魏璟凈過臉換了衣裳,看著鏡子里自己一襲寶藍(lán)色的錦袍風(fēng)度翩翩長身玉立,豈不比黑炭似的魏珞強百倍? 可楊妡為何就那么厭憎自己,卻對與魏珞定親不吵不鬧? 要說其中魏珞沒施什么齷齪手段,他萬萬不相信,也萬萬不能任由他jian計得逞。 想到此,魏璟穿過祠堂,抄近路往秋聲齋走,不料角門掛了鎖,他拍了半天都不見人來,只得繞到府外,從私巷那處邊門進去。 魏珞光著上身正在屋后劈柴,他力氣大,手臂粗的樹枝就好像面條似的,一斧下去,毫不費力地就劈成兩半。 因天熱,他健碩的胸膛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很快匯在一處順著腰腹間肌rou的紋路往下淌。 魏璟鄙夷地環(huán)視一下四周簡陋的環(huán)境,在心里暗罵一聲“莽夫”,開口喚道:“阿珞!” 魏珞早察覺到他來,將斧子往木墩上一磕,從旁邊樹杈上拽下棉帕,胡亂擦了擦臉上汗水,懶洋洋地問:“有事兒?” 魏璟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跟楊府五姑娘定親了,你覺得五姑娘能愿意嫁到這個破爛不堪的院子來?” 要是之前,魏珞聽到這話興許心里還咯噔咯噔,可那天楊妡當(dāng)著他的面親口說愿意,他就吃了定心丸,當(dāng)下淡淡道:“跟你有關(guān)系?” 魏璟傲然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五姑娘是我看中的人,你跟五姑娘退親,我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再少添點就能買處像樣的宅子,再尋門親事也不難?!?/br> “呵呵,在你眼里五姑娘就值五百兩銀子?”魏珞嘲諷一笑,“別做夢了,你就是給我五千兩五萬兩銀子,我也不可能退親……沒別的事兒就趕緊滾,我這里不歡迎你?!?/br> 說罷,將帕子依舊搭在樹杈上,拎起斧子咔嚓咔嚓地劈柴火。 魏璟在魏府是唯一的嫡子,可以說是萬千寵愛集一身,尤其高中進士以后,更得長輩歡心和同輩的羨慕,無論是府里的人還是府外的人,誰見了不給三分薄面? 卻不料魏珞竟是愛答不理出言不遜。 魏璟先頭不曾完全消散的火氣忽地躥了起來,恨恨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不就趁人家摔倒偷偷摸了下腳嗎?實話告訴你,五姑娘早該是我的人,去年燈會我就拉過她的手,摸過她的脖子,你撿別人剩下的……” 話音未落,就見斧頭跟長了眼似的直奔自己面門而來。 魏璟驚慌失措,一時雙腿發(fā)軟,竟顧不上閃避,眼睜睜看著斧頭擦著自己腳尖落在地上,鞋子前緣被割掉,露出腳上穿的灰色襪子。 而后背心頓時濕了一大片。 魏珞面沉如水,冷冷地盯著他,“記著,以后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滿嘴噴糞,我這斧子可沒長眼,下次你不一定有這么好運了。滾!” 魏璟心口兀自怦怦跳得厲害,卻冷笑著道:“我是武定伯世子,是今科進士,你不過一介白身,能把我怎么樣,告訴你,只要你敢動我半根指頭,就等著吃牢飯吧?!?/br> “是嗎?”魏珞鐵青著臉上前一步,手指如鐵鎖般扣在他喉間,越收越緊,“你想不想試試,看看如果我殺了你,會不會吃牢飯?” 魏璟只覺得咽喉火辣辣的疼,呼吸也像不通暢似的,眼看就要喘不過氣來了,身子一歪就跌倒在地上。 魏珞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現(xiàn)在知道了?我捏死你,跟碾死只螞蟻沒什么不一樣。” 他的眸子又冷又陰,像是凝結(jié)了厚厚的寒冰,魏璟莫名地感到心悸,咬咬牙,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背影,魏珞臉色一沉,劈手拍在身旁大樹上,大樹晃悠不停,嘩啦啦落下許多樹葉。 去年燈會,他趕到悅來客棧時,只看到魏劍嘯在,沒想到魏璟竟也有份兒。 方才那一瞬間,他真想使使勁,把魏璟的喉結(jié)捏碎,讓他從此在地獄里不得永生。 可想到楊妡,他們才剛剛定親,還沒有好好在一起過,如果因為魏璟而斷送自己的性命,實在太不值了。 而且,他若坐了牢獄,楊妡怎么辦?沒準(zhǔn)還真能落到這個畜生手里。 這次暫且放過他,可日后他一定得替楊妡把這筆賬討回來。 且說魏璟驚慌失措地回到自個院子,剛進門就看到院子中間站著位男子,男子個子挺高,穿件紫紅色直綴,體態(tài)稍稍有些發(fā)福,此時正搖了折扇出神地看著樹蔭下一盆蘭花。 見魏璟回來,男子微微一笑,抬手,毫不留情地將剛剛綻開的花骨朵擰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剛寫完,就這么點兒,很抱歉 妹子們猜猜,最后出現(xiàn)的這個男人是誰呢? 第78章 夜色 魏璟驚呼出聲, “三叔,這花我費盡心思養(yǎng)了三四年, 好容易坐了花骨朵, 你怎么就……哎呀,可惜了……也不知明年還能不能再開?!?/br> 花骨朵嬌嫩如玉, 略略帶著嫩黃。 魏劍嘯輕佻地放在鼻端嗅了嗅, 手指一彈,花骨朵落在地上,他毫不留情地踩上去用力碾了碾,那抹嫩黃頓時被碾成了土黃色。 魏璟連嘆幾聲可惜, 問道:“三叔怎么了,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再不順心也不能糟?;▋喊 !?/br> 魏劍嘯憐憫地看著他,“我是替你不平,一盆養(yǎng)了三四年的花兒被掐了, 你覺得可惜, 那你心心念念想了兩三年的人兒被別人搶了,難道就半點不難過?” 魏璟神情黯然。 豈止是難過, 簡直就跟心頭rou被割掉一半似的。本來毛氏口口聲聲答應(yīng)了替他求娶,秦夫人也說要盡力而為,他滿心希望地等待長輩尋個好時機再議親, 沒想到半路跑出個魏珞截了胡。 魏劍嘯長嘆一聲,“……不是我說你,阿璟,你太優(yōu)柔寡斷, 有時候就該當(dāng)機立斷,你說去年燈會,如果那時候聽我的,現(xiàn)在豈不早就美人在懷了,還有阿珞什么事兒?” 魏璟突然就想起那個夜晚,屋里雖然只點了一盞燈,可外頭亮如白晝,燈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將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楊妡身穿寶藍(lán)色織錦褙子,柔軟纖巧的身子地躺在客棧床上,美目盈盈含淚,紅唇嬌嫩欲滴,無助地盯著他。 他上前解她褙子,無意中觸到脖頸的那一小片肌膚,柔滑細(xì)膩,比上好的羊脂玉還要溫潤。 假如,假如那天他真的得手,現(xiàn)在還有魏珞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