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景茂庭正色道:“太子殿下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的護送太子登上皇位,萬死不辭。” “很好!”舒知行激動的想拍拍他的肩膀,意識到他重傷在身,便收回手,誠懇的道:“茂庭你也放心,我登上皇位之時,就是你權傾朝野之日?!?/br> 景茂庭抿唇不語。 舒知行趕緊問:“你有了應對之策?” “臣尚在籌劃之中。”景茂庭流露出適當?shù)膽n慮,道:“皇上這幾日應會有行動,臣要趕在皇上行動之前行動?!?/br> 舒知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駭問:“父皇會有什么行動?” “聽皇上的意思是速行速決,以你主動上書讓賢為由,將太子之位讓賢給三皇子?!本懊コ领o的道:“明日或后日,皇上就會直接行動。” “父皇擅有此招!”舒知行的憤意頓生,父皇定然會逼他寫讓賢書,并昭示天下,再將他歌頌稱贊一番,讓天下人知道他的太子之位是主動讓出,令他有苦難言。 景茂庭正色道:“皇上毅然決然的要立三皇子為太子。” 舒知行重重一哼,背著手踱來踱去,停住腳步后頗有怨氣的道:“父皇絕情至此,為了江山社稷,什么都不管不顧!竟然要廢黜我,我可是嫡長子!”他怒極反笑,“一個最講體統(tǒng)規(guī)矩的人,竟然生生的破壞體統(tǒng)規(guī)矩,可笑,可悲,可恨!” “臣勸諫皇上多時,皇上儼然不顧一切。”景茂庭無奈搖首,“皇上明確表示,如果臣不支持他另立太子,他就將臣革職,給臣兩天的時間考慮?!?/br> “你當然不能支持他。”舒知行字字有力的道:“支持我繼承大統(tǒng),才是合乎天理的天道。” “臣明白。” “你一定要趕在父皇行動之前想出對策。” “臣知道?!?/br> 舒知行眸色一狠,低聲道:“必要時,我們破釜沉舟?!?/br> 景茂庭篤定的道:“此事交給臣,會有萬無一失之計。” “很好很好!”舒知行稍稍的松了口氣,他對景茂庭的能力很有把握,再難的事在景茂庭面前都會變得清晰容易,不禁欣慰的道:“我最為慶幸的事,莫過于有你?!?/br> 景茂庭不語,冷靜而沉穩(wěn)。 “你一定要盡快想出對策。” “是?!?/br> 舒知行忽然想到一事,問道:“福國公主懷了身孕?” “對?!本懊ド裆绯5牡溃骸叭舨皇且驗楦鲬蚜松碓械南灿嵓皶r的傳到皇上耳中,臣會挨五十杖,臥床數(shù)日難起?!?/br> 舒知行長嘆口氣,畢竟福國公主是父皇寵愛的公主,他非常能理解景茂庭的處境,就像是他不喜歡齊媛,卻必須要讓齊媛受孕,還要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出相敬相愛的樣子。他信誓旦旦的道:“我登基之后,一切就會不同,你無需再有顧慮?!?/br> 景茂庭不語。 在這時,侍衛(wèi)快步來報:“福國公主正朝這邊走來?!?/br> 景茂庭和舒知行相視一眼,恭聲道:“太子請先回府,等待臣的消息?!?/br> 舒知行點點頭,剛走出兩步,連忙回首咨詢道:“在此期間,如果父皇宣我進宮呢?” “務必推脫。” “嗯?!?/br> 景茂庭望向窗外,眼看舒知茵漸行漸近,想了想,說道:“太子請暫且留步,我把她引開后,太子再出府,以免她起疑?!?/br> “也好?!笔嬷胁⒉辉父嬷鸫蛘彰妗?/br> 景茂庭緩步走出藏書閣,迎到廊檐下,溫言喚道:“茵茵。” 舒知茵漫不經(jīng)心的上前扶住他,挑眉道:“你的傷口痊愈了?” “沒有痊愈?!本懊堥_懷抱攬著她,與她相互扶著朝南邊的花園涼亭走去,“我是來與太子相見,他此時仍在藏書閣中,等我們走遠了,他便離府?!?/br> 舒知茵腳下一頓,欲回首看去,終是繼續(xù)向前,說道:“商議要事?” “他得知我被皇上施以杖刑,并得知你懷了身孕,忍不住過來了解真相?!本懊テ届o的道:“我已如實告訴他?!?/br> 舒知茵可想而知的道:“無論你是如實,還是欺騙,他對你說的話都深信不疑?!?/br> 景茂庭不語,扶著她坐在陽光下的秋千榻上,輕撫著她的小腹,眼神情不自禁變得深情溫存,骨子里的勇氣越來越強烈,底氣亦越來越足,他要保護她,要與她不留遺憾的共度此生,子孫滿堂。 “檀郎?!?/br> “嗯?” 舒知茵深深的凝視著他,道:“任何事,如果你無法確定能欺騙得了我一輩子,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欺騙就是欺騙,我會介意 ,我不會諒解你?!?/br> “我記住了?!本懊ド裆绯5拿嗣念^,說道:“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br> “什么事?” “我想在今日見一面榮妃娘娘?!?/br> 舒知茵詫異的道:“為何見我母妃?” “有幾句田雋山的臨終遺言是時候轉(zhuǎn)達給榮妃娘娘了?!?/br> “什么遺言,能由我轉(zhuǎn)達?” “不能?!本懊コ领o的道:“這幾句話頗為私密,我想先轉(zhuǎn)達給她,需要經(jīng)過她的同意,才能告訴你?!?/br> 舒知茵不以為意的揚眉,他總有他為人處事的原則,恪守信用無可厚非,道:“我可以幫你,我這就派人去請母妃?!?/br> “以你懷了身孕,要與她談心為由?!本懊ノ樟宋账募纭?/br> 舒知茵笑了笑,喚道:“如錦?!?/br> “奴婢在?!?/br> “讓如瓷進宮去請榮妃前來,就說我懷了身孕,孕吐的極為不適,覺得委屈,要與她談心。” “是。”如錦快步而去。 舒知茵抬首望著他,他異常的沉靜冷峻,宛如不被世事所擾所困,陽光照著他仿佛都要識趣的繞開去。她挑眉,笑道:“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對我坦誠你以往都有何事欺騙了我,我聽罷就當作過眼煙云,都不追究,統(tǒng)統(tǒng)諒解?!?/br> 景茂庭跟著笑笑,篤定的道:“無一事欺騙你?!?/br> “無一事?” “對?!?/br> 舒知茵瞇起眼睛,“可有事瞞著我?” “沒有?!?/br> “沒有?” 景茂庭鄭重的道:“對。” 舒知茵輕哼道:“你的身世至今未說,不算是瞞著我?” 景茂庭一本正經(jīng)的道:“不算,是還沒有告訴你。我對你說過,我會先告知齊老,他知曉后,我就告訴你?!?/br> “既然如此,日后我若發(fā)現(xiàn)你有欺騙我欺瞞我之事,莫怪我不高興。”舒知茵隱約覺得他有事在瞞著她,但他太過于鎮(zhèn)定自若,絲毫察覺不出破綻。 景茂庭俯首在她額頭一吻,溫言道:“倒是有一件事,是時候告訴你了?!?/br> “你說?!?/br> “我們要白首偕老,誰阻,誰死。” 舒知茵身心一顫,暖疼暖疼的。 景茂庭認真的道:“我會對得起舒國,其余的置之度外?!?/br> 舒知茵心下一驚,輕道:“你是有何計劃?” “沒有計劃,只是下定了決心?!本懊ピ缇陀辛擞媱潱獙λ[瞞,他的神態(tài)沉靜如初,意味深長的道:“得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之后,那些曾經(jīng)以為重要的,好像并不重要了?!?/br> 舒知茵笑了笑,笑容難掩溫柔,她拭目以待他的決心。 景茂庭扶起她,道:“我們?nèi)ビ迷缟?。?/br> 舒知茵對如錦吩咐道:“將早膳送至暖閣?!?/br> 二人步入暖閣,舒知茵示意他趴在軟榻上,放松著后背的傷口。她把棉墊鋪在地上,坐在軟榻邊喂他用膳。 景茂庭享受著她的照顧,會心笑著由她喂膳。不得不說,她越發(fā)的美麗了,亦越發(fā)的溫柔,本是火般剛烈的女子,漸漸成了令他舒服的溫火,慢慢燎熨著他,使他迫不及待的想為她付出一切。 用過膳后,如錦來報:“榮妃娘娘駕到。” 舒知茵將榮妃接迎至暖閣,簡單的攀談幾句,她便走出暖閣,給景茂庭和榮妃密談的機會。她寧靜的坐在暖陽下的搖椅,閑適的吃著酸梅。 將近半個時辰,榮妃才從暖閣款款走出,眼中有著驚濤駭浪平息后的空洞。 “母妃?!笔嬷鸫蛄恐稿稿纳裆朴挟悩?,顯然是在極力掩飾著什么,她期待著母妃主動說出來。 “茵兒?!睒s妃展顏笑著,笑容溫嫻,目光中盡是溫暖和憐愛。 見母妃并無說出的打算,舒知茵直言問道:“景大人找母妃何事?” “說了些瑣碎的事。”榮妃沒有多言,只字不提。 舒知茵一怔,顯然不是瑣碎的事,母妃不愿意說?會是什么事不能告訴她的? “茵兒?!?/br> “嗯?” 榮妃輕柔聲道:“你和景大人能結(jié)為夫妻很不易,以后要多相互包容理解,恩恩愛愛?!?/br> 舒知茵故意道:“怎么,景大人向母妃告狀了嗎?” “沒有,景大人一直在稱贊你?!睒s妃叮囑道:“你們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姻緣?!?/br> “嗯,孩兒會珍惜?!笔嬷鹩X得奇怪,一探究竟的輕道:“景大人對母妃說了什么?” 榮妃欲言又止,翻涌的心情難以再壓制,她并未作答,匆忙離去。舒知茵目送著母妃的背影,有一種莫名的愁緒涌上心頭,心底竟覺增添惆茫。 舒知茵回到暖閣,詫異的問:“你們到底說了什么事,母妃不能對我說?” 景茂庭溫言道:“可能是一時不能對你說,等這幾天榮妃娘娘想開了,就會告訴你?!?/br> “很難以啟齒的事?” “可能是令她豁然開朗的事?!?/br> “算得上是好事?” “可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