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節(jié)
原本他說這話,完全是因為之前跟神圣一起看言情劇被荼毒的結(jié)果,男女主分手不外乎這幾個原因,誤會啊,出軌啊,要么就是狗血的發(fā)現(xiàn)對方跟自家有仇或者自己得了什么絕癥之類的,他看的時候,統(tǒng)統(tǒng)嗤之以鼻,誤會是因為太蠢,出軌是因為太賤,至于其他狗血劇情,他覺得就是作孽太多被老天玩了一把,怨不得誰,更沒必要哭死覓活的想不開。 誰想到,他隨口一說,鄭長遠居然還點頭了,聲音沉痛,“是,景兒活不了太久了?!?/br> “啥?你都沒死他好意思跑到你前頭?”神奇多實誠啊,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說。 鄭長遠心里堵的不行,卻也沒法跟他計較,只能繼續(xù)沉痛的解釋,“景兒是被人下了毒?!?/br> 神奇恍然,繼而又幸災樂禍的道,“看來是老天把你們鄭家的罪孽都報應到他身上去了?!?/br> 這話真戳心啊,鄭長遠差點扛不住哭了,“要是這樣,那老天爺太殘忍了,景兒自小良善,從沒做過一件壞事,為什么要受到這樣的懲罰?你不知道,那毒發(fā)作起來有多痛苦,我只是看著就像有刀子在挖心啊?!?/br> 神奇的表情終于收斂了些,“你到底要說什么?” 鄭長遠緩緩情緒,“我想說的是,景兒已經(jīng)中毒,或許命不久矣,所以能否放過他,還有蓮霧山上幾十個弟子,他們都是真心喜愛武術(shù)的人,對當年的事更是不知情,完全是因為對玄武門的敬慕才上山學藝,等你接管蓮霧山后,可否容下他們,給他們一條路走?至于鄭家武館,能解散就解散了吧,長功的子女和旁支的人……你大哥不是懂卜算、會看人嗎,讓他過一眼,若是心機不純的,你們處置便是,其他,也給他們一條生路吧,權(quán)當積善行德?!?/br>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我承認,我很自私,卻也不全是為我著想,我更想了結(jié)這段恩怨,可以心無掛礙的走,我被這些事壓的太累太累了,其實,依著你們神家的大仁大義,即便我不提出這樣的交易,你們也不會濫殺無辜?!?/br> 對他的篤定,神奇很不爽,冷嗤道,“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們一樣?!?/br> “是了解一些,無憂谷自古以來被視為禁地,但凡闖入者皆音信全無,即便有人動用了現(xiàn)代工具想窺探一二,也似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干涉,無功而返,可你知道嗎,蓮霧山的斷崖卻和部落有些淵源,當年柳風前輩就是從那里掉落,最后才進了你們部落的吧?” 神奇眼眸閃了閃,“你知道的不少嗎?” 鄭長遠卻悲苦的道,“我寧可不知道,那個斷崖我實在太熟悉了,二十多年前,柳家的長子也是從那里掉落的,還有我鄭家七個人,無一生還,我對那里深惡痛絕,如今更是?!?/br> “為什么?” “因為那里即將也毀了我兒子!” 神奇的表情總算凝重了些,“什么意思?你不是說你兒子是中毒了嗎?” “是,是中毒,可那毒卻是人為下的,目的只是為了逼迫我兒子幫他做事?!编嶉L遠痛心道,“景兒原本不愿,只求一死,是我和他母親舍不得,苦苦哀求,我覺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可死了就什么都沒了,我老來才得子,怎么舍得他走在我前面?” “逼你兒子做什么?” “景兒從小就是習武的好苗子,尤其是輕功,如今,會輕功的人都見不到了,可景兒有興趣,也敢學,最后他也不負所望,輕功高絕,這也給他帶來災禍,被有心人盯上,逼他從斷崖下去,修一條路出來?!?/br> 神奇皺起眉頭,“修路?” “沒錯,修一條從斷崖頂?shù)较旅娴穆罚p功好,可以在崖壁上鑿出能容腳的地方,方便上下,我說到這里,你該明白了吧,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想進部落,越過無憂谷,直接闖進部落去?!?/br> ☆、第五十八章 老子有話要說 聞言,神奇并無太大的驚異,倒是讓鄭長遠意外了,忍不住問,“你一點都不緊張擔心?他們的目的是要闖進你們部落啊,至于闖進去做什么,你不會猜不到吧?” 神奇冷嗤,“部落是那么好進的?就算從斷崖下去,就能進了?當我們部落是什么地方?” 鄭長遠提醒,“可有人從斷崖下進去過了不是么?那就說明,部落并非銅墻鐵壁,若真有心為之,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斷崖便是?!?/br> 神奇面不改色,“下了斷崖,我也有辦法攔住,當年那些能進部落的人都是跟我家有緣之人,自然進的,至于其他有非分之想的侵入者,必死無疑?!?/br> 鄭長遠聽了這話,說不出是什么感受,“真要如此,也好,至少景兒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內(nèi)疚了,他因為被逼著做這件事背負了很大的壓力,良心上也飽受折磨,唯恐給你們部落帶去災禍,那他就是罪人了,這樣也好,也好,那些人到頭來只白忙活一場……” 神奇眼眸閃了閃,漫不經(jīng)心的問,“那些人是誰?” 鄭長遠眼里閃過恨意,卻沒直接說,而是沉痛的道,“我可以告訴你是誰,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神奇不爽的冷哼,“又要跟老子做交易?” “不,算我求你!” “你說說看。” “我知道你大哥是神醫(yī),所以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大哥幫我家景兒看看……那毒能解嗎?” “這兩年你是怎么辦的?” “那人會按時給我解藥,每月一次,有一回景兒做得沒讓人他滿意,解藥就遲了,景兒的毒發(fā)作起來,那模樣……我都不敢回想,我也曾偷偷找醫(yī)生看過,可他們都沒辦法,最后只能屈服于那人。” “那人到底是誰?” 鄭長遠咬牙擠出兩個字,“孟家。” 神奇蹙眉,沒說話。 鄭長遠又解釋道,“我也只知道是孟家的人,具體是誰卻不清楚,因為那人每次來都蒙著面,聲音也刻意改過?!?/br>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孟家的人?” 鄭長遠冷笑,“在北城,誰還會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本事?只有孟家,現(xiàn)在的北城就是孟家的天下,孟家老大把持政權(quán),他長子控制了部隊,而孟家老二財富滔天,侵吞了北城幾乎大半的礦產(chǎn)資源,他還是武術(shù)協(xié)會的副會長,在武林中也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兒子也不差,據(jù)說是從國外某個秘密軍校出來的……” “證據(jù)?你有確鑿證據(jù)嗎?” “有,我曾暗暗跟蹤過那人一次,親眼看到那人進了孟家的祖宅?!?/br> 神奇又沉默下來。 鄭長遠焦灼不安,“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那么,你是答應還是……” 神奇掃了他一眼,把他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那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深刻的憂慮和焦灼,他難得聲音溫和了點,“這個我說了不算,等過后我問一下大哥吧?!?/br> 鄭長遠為了不讓別人起疑心,努力克制著激動之情,“好,好……” “你別高興的太早,大哥應不應還不知道呢,就算答應了,能不能解也是個未知數(shù),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懂不?”神奇沒好氣的提醒著。 鄭長遠卻像是不擔心,“只要神醫(yī)肯出手,景兒就一定有救?!?/br> “你還是先cao心你自己吧,老子要是不放水,你早掛了一百回了,說吧,想怎么死?”神奇也就是說說狠話、出口氣,當然不會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那不是在報仇,那是作死。 鄭長遠心里也明白,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是因為還沒從人家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直苦苦撐著罷了,如今,那口氣泄去,他急促的喘起來,“我不能死在你劍下,那對你名聲有損,我還得暫時留著這條命,我得勸下長功,不然他會做傻事,還有我還得親自給柳家的人贖罪,你,你把玉簫拿去吧,繳了我的兵器,我以后也再無顏在江湖上立足了,若是你還不解氣,給我一劍也行……” 神奇低咒了聲“啰嗦”,不待他說完,便長劍一挑,把他手里的玉簫拿在了自己手上,劍身一收,橫在了他的脖子上,至此,整個體育館里都安靜了。 一開始兩人打的難分難舍,尋常當然看不懂門道,分辨不來誰輸誰贏,只覺得兩人都很厲害,幾乎要閃瞎他們的眼、震聾他們的耳朵,漸漸的,便多少明明白幾分,鄭長遠雖未落敗,可顯然的內(nèi)息跟不上,情緒波動也大,臉上的表情也豐富多彩,然而神奇就不一樣了,始終高冷霸氣,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越到后面,鄭長遠越是動作僵滯,好幾次和危險擦肩而過,若不是虧了手里的碧玉簫擋著,只怕早已受傷了,眾人也便都知道了,那碧玉簫是件寶貝,有它在手,鄭長遠才能和神奇抗衡這么久。 但是輸,是遲早的事。 果然,此刻,兵器被繳,頸上橫劍,輸?shù)暮茈y看。 換成別人,或許沒什么,但鄭長遠不同,他是一派掌門,素來在北城很有聲望和地位,是所有江湖人敬重的一代宗師,可現(xiàn)在卻在別人劍下狼狽不堪。 相較其他三人,眾人對鄭長遠是最寄予厚望的,誰能想到,他結(jié)局會最慘,鄭長功雖說傷了手腕,但沒有被劍抵著脖子啊,這是要命的節(jié)奏。 秦庸和齊忠似乎最幸運,兩人只是毀了兵器,多少傷了點顏面,也算是落個全身而退。 唯有鄭長遠,命都危矣。 諸位看客們在震驚的失語后,就是各種心驚膽戰(zhàn)的緊張,紛紛暗自揣測著,神奇那一劍就是嚇唬嚇唬吧,不可能真的抹鄭長遠的脖子吧?畢竟殺人是犯法的,他應該還沒狂傲到那個份上吧? …… 溫暖也有些緊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神奇的手,這熊孩子玩的這么兇險干什么?一個不留神真劃破了鄭長遠的脖子那就是故意傷人罪啊。 神往拍拍她的手,柔聲勸慰道,“放心吧,三弟不會的,他有分寸,不過是震懾一番,落落鄭長遠的面子,順便再在江湖中立個威?!?/br> 阿呆卻搶過話去哼道,“什么啊,他就是裝逼耍威風,哼?!?/br> 神出幸災樂禍的道,“你這話我會原封不動轉(zhuǎn)告給三公子喔,明明人家在玩狂拽酷霸叼炸天,你倒是好,硬是要把他拽下來,呵呵……” 阿呆被唬了一跳,“神出,告狀是女人的專利?!?/br> 神出得意的道,“謝謝,我就是個女人,還有,嫉妒也是女人的專利,你這么女人真的好么?” 阿呆深吸一口氣,矢口否認,“我沒有嫉妒,我是就事論事?!?/br> 神出呵呵一聲。 阿呆頓時苦下臉,去扯溫暖的袖子,“少夫人,你救救我唄,怎么去打敗嫉妒那只魔鬼?” 溫暖無語又好笑,“我沒有經(jīng)驗?!?/br> 聞言,阿呆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喔,你哪里需要嫉妒?幾位公子身邊都是干凈的不能再干凈,堪稱女人絕緣體,我該去請教他們啊,他們肯定對嫉妒這只魔鬼很有對抗經(jīng)驗?!?/br> 溫暖嘴角抽了下,無言以對了。 阿呆還真去問了,他先問的傅云逸,傅云逸似笑非笑,“我需要嫉妒嗎?我從暖兒三歲就陪在她身邊,青梅竹馬、倆小無猜,我還真不知道該嫉妒誰去?!?/br> 阿呆默默點贊,又去問神往,神往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嫉妒為何物,從小在部落里就被人贊為第一美男子,習慣了被別人各種羨慕嫉妒恨,早已忘了還有嫉妒這個詞了?!?/br> 阿呆再次豎起大拇指。 一個比一個厲害,好吧,他也得拿出點爺們氣概來了,他難道需要嫉妒嗎?也不需要好么,他武功比不上神奇高,可勝在比他可愛呀。 他自我治愈后,為了求證一番,還興致勃勃的問吳用,“假如你現(xiàn)在是個女人,我和三公子一起追求你,你會選擇哪個呢?”說完,各種賣萌眨眼裝可愛。 吳用一頭黑線滑下,半響后憋出一句,“我選擇繼續(xù)當單身狗行嗎?” 阿呆,“……” 神出捶胸爆笑。 溫暖不得不去捂它的嘴,場上還你死我活著呢,你笑的這么歡實真的好么? …… 場上,鄭長遠閉著眼,眾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緒,只是想當然的猜測他內(nèi)心肯定是極為痛苦的,甚至覺得他站在那兒的背影都充滿了英雄末路的凄涼和悲傷。 可沒人敢開口說什么。 蓮霧山的弟子只跟來兩個,見狀,在最初的驚嚇過后,已經(jīng)慌忙沖上去了,但自己的師父在人家劍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喊道,“不許傷害我?guī)煾福 ?/br> “放下你的劍,這是切磋,不是比武。” 周圍的裁判也白著臉圍攏過來,卻又不敢有所動作,只能不停的勸,“冷靜,都冷靜,千萬別做傻事啊,這是法治社會,不是拍戲……” 有人跟周鴻運請示該怎么辦,周鴻運頭大不已,他哪里知道怎么辦?接到公子的電話,只說不管那位大俠做什么都全力配合,他也是要瘋了,這都快殺人了難道也配合? 怎么配合?睜只眼閉只眼? 周鴻運不動,坐在他旁邊觀戰(zhàn)的孟歸宗意味深長的提醒,“周局長,這樣的局面也不是您想看到的吧?這位神館主卻是武功蓋世,但當眾用劍傷人似乎說不過去了,那可不是別人,是玄武門的掌門,深受武林人士的敬重和愛戴,如今這般受辱,我們難道就袖手旁觀?” 周鴻運為難的皺眉,“這個嘛,神館主確實沖動了些,但是我看鄭掌門也沒受到什么傷害嘛,或許這就是他們切磋的一個招式?” 孟歸宗冷笑,“恕歸宗眼拙,實在不懂還有用這種招式切磋的,稍有差池,便危及生命,是神館主太自信自己的劍術(shù)還是鄭掌門拿自己的命太不當回事兒?” 周鴻運被堵的啞口無言,只得讓人上前去提醒。 提醒對神奇來說沒用,他對那人橫眉冷對,“老子有話要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