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哦,好,這就來!” 掛了電話,秦宇趕緊出了房門,拽了外套就沖出門去。 華燈初上,秦宇等在小區(qū)門口,很快就看到張星野那輛路虎開了過來,秦宇趕緊迎了上去,“岳總!” 車窗打下來,“安小素呢?” “我?guī)退镁秃昧恕!?/br> 岳紹輝沒說什么,把牛仔背包遞了出來,車子正要啟動,秦宇緊接著說,“岳總,今天對不起,小素實在給您添麻煩了?!?/br> 岳紹輝微微一笑,“秦宇啊,以后安小素的事讓她自己做。包括道歉?!?/br> 作者有話要說: 冒泡泡啊,不冒泡泡不給吃兔子。 ☆、守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長輩在,這一回秦宇的教導(dǎo)更加有理有據(jù)、理直氣壯,談話一直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晚飯的時候安小素因為馬上要過堂,根本沒有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糯米粥,這一談,蜷縮在沙發(fā)椅里,只覺得渾身沒勁,饑腸轆轆。 有時侯安小素很驚訝秦宇一個學(xué)it的哪來那么多的詞匯和道理,說得她一個字都接不上。負(fù)疚感越來越重,心里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自己都覺得自己墮落得無藥可救了。 總算熬到十點,趁著談話告一段落安小素表示時候不早了,要回家。結(jié)果秦宇要她留下過夜,理由是反正第二天是星期天,還要一起陪mama出去。當(dāng)時安小素覺得自己像被突然判了死刑,騰地起身,“我要回家!” 不知道是因為餓,還是冷,她在發(fā)抖。秦宇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勉強答應(yīng)了。 回到小屋,安小素打開冰箱灌了整整一瓶冰水,靠著墻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磚地上,覺得從里到外冷透了,可心口還是堵得死死的。大口喘了喘氣,黑暗里悶得重重的。 手伸到包里摸出手機,開啟,一點點警示電量閃著小企鵝在跳,打開。 t腰:還活著嗎? 心口那一塊一下子就涌到眼中,手指迅速地敲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發(fā)過去。只是幾秒的時間,電話響了。 “喂,”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像突然撥開了閘門,安小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從小到大哭過很多次,可是記憶中像現(xiàn)在這樣驚天動地、聲情并貌地哭還是在遙遠(yuǎn)的幼兒園時代。 黑暗遮掩了一切,淚水仿佛只有帶了聲效才痛快。她哭得嗚嗚的,上氣不接下氣。 握著手機緊緊貼著臉頰,所有的哭聲連帶喘氣抽泣都傳過去。聽筒里一個字都沒有,只能聽到他的呼吸,很平穩(wěn),很近,近得就在心口,她越發(fā)哭得放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那兩個多小時一個字沒說的憋屈都倒了出來,仿佛瘋狂喊了一場,嗓子都啞了。從包里拽了紙巾,用力擤鼻子,一邊擤一邊看一眼手機,確定還有電。 “你還在嗎?” “不在。” 她笑了,啞啞的。 “哭好了?” “嗯?!?/br> “餓不餓?” “嗯。” “想吃什么?” 安小素抬起頭,看看櫥柜,“想吃方便面?!闭f著就好像面前已經(jīng)有熱熱的湯,胃都餓得疼起來,“好餓。” “你小區(qū)對面那家云南米線好像還開著,味道怎么樣?” “正經(jīng)云南人開的,味道很正宗。夏天賣涼面開通宵,冬天一般都要開到十二點呢?!卑残∷剜爨熘亲诱f著,忽然愣了,“……你怎么知道我小區(qū)對面有家云南米線?” “因為我正看著它呢?!?/br> 沉默,沉默得她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抱了膝縮成一團,嘟囔著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在你樓下?!?/br> “什么時候來的?” “送了包就沒走。” 心怦怦直跳,“那……我剛才回來……怎么沒看到你?” “我看到你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安小素提了口氣,忽然覺得眼睛疼。抱緊手機,聽筒里還是只有他的呼吸,不過這一次,她這邊也成了呼吸…… 他終于噓了口氣,“我也餓了,去吃米線好不好?” 額頭磕在膝蓋上磨蹭了一會兒,安小素咬了咬唇,“我……剛被訓(xùn)過?!蝗??!?/br> “那好吧,你休息,我走了?!?/br>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電話就掛了,一片寂靜。手機放下來,徹底沒電了,屏幕上黑漆漆的。 手機扔進包里,淚又流了下來,埋了頭。這一回,一點聲音都沒有。抱了膝,翹翹板一樣顛簸著自己,始終無法停止。狠狠抹了一把淚站起身,從櫥柜拿下一包方便面,正要打開,忽然深深吸了口氣,扔了手里的面轉(zhuǎn)身開門奔了出去。 裙子高高地拎起,人像單車彈跳,白皙的長腿飛快地碼過樓梯。 沖出樓門,正要奔下臺階,人突然定住…… 小路正對面泊著一輛黑色的路虎,車門上靠著一個高大的人,路燈下,悠閑地抱著肩,笑,那么明顯。 裙子還拎在手里,露著腿,露著白色的短襪,她狼狽得像跑了幾十公里,喘得厲害。 他抬步走了過來,站在臺階下,探身,近近地看著她的小花臉,“丑死了?!?/br> 她吸了吸鼻子,低頭,放下裙子,“我,我是要去吃米線?!?/br> “我也正要去。既然碰到,不如一起?” 還能說什么?安小素難為情地點點頭。 冬天的十一點,小區(qū)里連下夜班的腳步都沒有了,靜悄悄的,只有路燈,不遠(yuǎn)不近地一個接一個,把兩個身影拉得長長的。濕冷的潮氣在燈下朦朦朧朧的,安小素低著頭,專心地走,不自覺地抱了雙臂。 忽地肩上一沉,抬頭,是他大大的運動外套,大手正在給她擺弄領(lǐng)子,他身上只有那件灰色的t恤。 她站下腳步,眨了眨紅腫的眼睛,想推辭,可是真的好暖和,而且……反正……腰是不怕冷的…… 一路走,低頭縮在衣領(lǐng)里,淡淡古龍水的味道很好聞。 米線店果然還開著,店里剛做完最后下夜班的人,冷冷清清的。不過透過玻璃窗口還能看到那口展示的大鍋在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一聞到老湯的味道,安小素立刻咽口水。 “老板,要兩個全套!” 兩人坐在靠里的桌子,老板娘上了熱茶壺,岳紹輝倒了一杯遞在她手中,“全套?” 安小素接了茶暖著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不一會兒,兩個碩大的湯碗端了上來,后面還跟著兩個大盤子,上面托著五顏六色各種配菜。 看著那一碗濃湯波瀾不驚的,味道卻噴香撲鼻,岳紹輝也覺餓得慌,看安小素忙著布菜,他先拿起勺子盛了勺湯送進嘴里。 “嘶??!” 一聲壓抑的慘叫嚇了安小素一跳,才見他燙得勺子都扔了。 “哎呀!”情急之下,她拿起盤子里一片生白菜片塞到他嘴里。 涼涼的菜心貼在舌尖上,那火燒火燎的感覺才算壓下去些。 看他手背遮著唇、嘶嘶直吸涼氣,安小素想笑不敢笑,“這是過橋米線,那上面可是滾油啊!喏,這些菜和rou都是生的,都是要放進去燙熟的啊?!?/br> “a little heads up would be nice!”(你倒是提醒一下?。。?/br> pose依舊端得很酷,可是含著菜片口舌不清,再磁性的聲音聽著也好滑稽,安小素嗤嗤笑,起身去旁邊冰柜里拿了一瓶冰水給他,“冰冰就好了?!?/br> 他接了水,取出那片生葉子。安小素顧不得他了,把rou、菜依次倒進兩個碗里,燙燙熟,撲嚕嚕地大吃起來。 岳紹輝一口一口灌著冰水,看她吃得擼胳膊挽袖、熱氣騰騰,額頭上都冒了汗珠,小臉和細(xì)胳膊在那一大盆湯面前顯得那么不協(xié)調(diào),他笑。 “你不餓了???還顧得笑??斐园?,已經(jīng)不燙了?!?/br> 岳紹輝這才放下水,謹(jǐn)慎地挑了一筷子,在她的注視下送入口中。濃湯入味,果然是風(fēng)味十足! “一邊配著湯才好吃,像我這樣?!卑残∷剡f了勺子給他,然后演示給他看,一手撈面,一手盛湯,搭配得好不熱鬧。 岳紹輝也是真餓了,學(xué)著她的樣子,連湯帶面地吃起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都一身汗。 “明天周日,你有計劃嗎?”岳紹輝遞了紙巾給她。 “別問我明天。” 安小素嘟囔了一句,埋頭吃菜。婆婆來了,明天肯定是一早就要過去一起吃早飯,然后一整天陪著她,不管是看房子還是在家說話。老爸周一要往海上現(xiàn)場去,老媽沒法來,第一次由她單獨陪婆婆,又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安小素光想想心里就就發(fā)堵。 看她一筷子青菜撥弄半天不往嘴里放,岳紹輝問,“如果公司需要你加班,可以嗎?” 安小素愣了一下,立刻抬起頭,“真的嗎??真的要加班??” “下周要到客戶那里做hazop(危險與可cao作性分析),我明天要先把圖紙看一看?!彼龡l斯理道,“it’s not mandatory,可以不來?!保ú皇怯残砸螅?/br> “不不不,我可以去!”紅紅的兔子眼睛直放光,“我要加班!岳總!” “那么多圖紙,要一整天啊?!?/br> “不回來才好呢!” “我可不付加班工資?!?/br> “不需要!!” 他笑了,“好啊,那就來吧。” 安小素覺得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開心地把老板娘剛送上來的果盤捧到他面前,“謝謝岳總!”可是話音還沒落,又覺得不對,蹙了眉,“可是,都這么晚了,明天我該怎么說我要加班呢?” 秦宇難道會相信離開他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就收到了公司的召喚? 岳紹輝從果盤里撿了一片菠蘿,“明天早晨給你打電話?!?/br> “那……”小眉頭依然沒解開,“是你給我打嗎?”這有點太夸張吧?她安小素和岳總可是差著好幾個級別呢。 “我讓米婭給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