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沈寒山的房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有一會兒了,他等的不耐煩,偷偷拿了林晨兜里的門卡進去。 沒想大門剛打開了個縫,里面熱情蕩漾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什么大哥哥啊,小浪貨啊的那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叫的聲音一高一低,就跟貓爪子在你耳朵里撓來撓去似的。 袁晟嚇得趕緊關(guān)上門。 砸吧砸吧了嘴,一臉了然地想:媽呀,老沈家的吳主持平時看著挺氣質(zhì)一美女,在床上竟然這么放得開。 怪不得這廝自打上了她的床,之后幾年都食髓知味,過的跟個苦行僧似的。 原來是吃過了頂級的,看不上那些小蝦米了。 袁晟唉聲嘆氣地回到房里,跟夏五幾個玩了大四十分鐘的撲克,眼看著時間已經(jīng)九點,沈寒山終于洗了個澡姍姍來遲。 林晨正靠在沙發(fā)上低頭整理著文件,抬頭看見沈寒山,喊了聲“老大。” 袁晟聽見這聲音,立馬湊過去捶他胸口:“靠,你他媽禽獸啊,打個架受了傷還他媽一炮倆小時!” 沈寒山毫不在意地拍開他的手,一臉嘚瑟回答:“那是,比你這個只知道用成人用品的傻逼強?!?/br> 袁晟這下又不樂意了,連忙為自己辯解:“我他媽那是情趣!夫妻情趣你懂不懂!” 沈寒山不懂。 他這人一向崇尚武力,以前上學(xué)時候不服他的人直接就把人打服,剛才要不是吳思思嚷嚷著受不了他估計還能再繼續(xù)個兩三輪。 “肚子餓了,你們吃了?” 沈寒山抓了桌上的一瓶酸奶,打開蓋子一口就灌了下去。 林晨點點頭回:“我和夏五吃了。下面餐館整夜都開,老大你現(xiàn)在可以下去吃點,順便給嫂子帶點上來?!?/br> 沈寒山“嗯”了一聲,披上衣服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走。 沒想他認繁體字有些吃力,直接走錯了路,沒找著餐廳,反而到了二樓的酒吧。 那酒吧平日里經(jīng)常會有些活動。 今天里面正好弄了個同性戀的醫(yī)生變裝派對。 沈寒山抬頭看了看圖標(biāo),轉(zhuǎn)身想走,沒想剛邁出兩步,一個小伙子就湊上來把他抓住了。 沈寒山回頭一看,嚯,哪吒。 只見那人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耳朵上還他媽弄了個紅色的綢布段子,咧嘴一笑,跟妖怪似的。 那小伙子一早在沈寒山和人打架的時候就注意上他了。 這會兒見他過來,哪里還能放過,連忙跟沒骨頭似的湊上去,輕聲問:“哥,我們這里有醫(yī)生聚會,你來不來呀?!?/br> 沈寒山疑惑地看他一眼,想:就你這樣還醫(yī)生,神經(jīng)病也不能讓你治啊。 那小伙子沒有發(fā)現(xiàn)沈寒山眼中的懷疑。 站著原地,盯著沈寒山的褲襠,滿意地舔了舔嘴角,信誓旦旦道:“哥,來不?我的舌頭舔一輪,包治百病的?!?/br> 沈寒山見他瞄著自己的襠部,心里突然靈光一閃,湊過去問:“真的什么病都能治?那種特別隱秘、不好啟齒的病也能?” 小伙子見沈寒山這么問,臉上越發(fā)開心了,臉色蕩漾地回答:“當(dāng)然了,我這舌頭一般人比不了,只要舔一舔,保證你的病就好了?!?/br> 沈寒山聽他這么說,立即掏出手機。 打通了袁晟的電話,開口就喊:“老袁啊,你快過來!你那痔瘡有救了!這里有人舔一口就能包治百?。 ?/br> 他的話說完,回頭一看:咦,那治病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在后臺看見很多被吞的評論,jj抽成這樣你們依然身殘志堅,堅持留評真是辛苦了,暴風(fēng)式摸頭 第29章 袁晟沒好氣地掛了沈寒山的電話, 坐在沙發(fā)上,心里還在忍不住罵罵咧咧:媽的老子痔瘡都他娘頑強不屈好幾年了,三個禿毛老中醫(yī)都沒給治全乎, 你小子找個江湖郎中隨便舔兩口就能治好?你當(dāng)我傻啊。 沈寒山還真覺得袁晟不怎么聰明。 從餐廳吃了東西回屋, 關(guān)上門張口就喊:“思思,今天我在下面遇著一神醫(yī),渾身妖氣,說是舔一口包治百病,可惜轉(zhuǎn)眼就不見了?!?/br> 吳思思那頭才掛了電話,聽見他的話,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在意地問:“你不會是遇著騙子了吧?!?/br> 沈寒山皺著眉頭反對:“不能,穿成那樣的, 不是神醫(yī)就是神經(jīng)病,他和夏五氣質(zhì)不同,應(yīng)該不是神經(jīng)病?!?/br> 說完,走到桌子旁邊, 把手里的水晶蝦餃拿出來放在桌上,看著吳思思放下的手機, 漫不經(jīng)心地問:“剛才誰來的電話?” 吳思思從床上走下來, 小聲回答:“是李爺爺打來的?!?/br> 沈寒山“哦”了一聲, 走到旁邊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罐啤酒,一邊打開一邊歪著腦袋問:“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老管家?吃綠豆老愛放屁那個?” 吳思思坐進沙發(fā)里,笑著罵:“你就不能記點好的呀”。 說完夾了一口水晶餃放進嘴里, 輕聲感嘆:“嗯,這個味道正宗,好吃?!?/br> 沈寒山本來都吃飽了的,但看著吳思思彎起眼角,露出一副滿足愜意的樣子,心里又覺得有些餓了。 湊過去,從她嘴巴里搶了半塊過來,砸吧砸吧嘴,臭不要臉地念叨:“是不錯。” 吳思思臉上一紅,伸手往他肩上一捶,笑罵了一句“不正經(jīng)”。 然后拿起旁邊的牛奶喝了一口,小聲告訴他:“李爺爺說明天早上讓車子來接我們,明天的中餐就在老屋吃,你們可以自己去后山釣魚?!?/br> 沈寒山點頭答應(yīng),想了想又問:“對了老吳同志,你這個李爺爺有什么討厭的事兒沒?我讓林晨和袁晟注意著點,別觸了老人家的忌諱,壞了咱兩大事啊?!?/br> 吳思思奶奶去世得早,親媽前幾年又沒了,她爹帶著小三重建了新的家庭,現(xiàn)在還能被喊上一聲長輩的,或許也真就這么個李爺爺了。 沈寒山懷著這么個“見家長”的心態(tài),心里自然比見其他人要謹慎一些。 吳思思低頭思考一陣,搖著頭回答:“沒有吧,李爺爺人很好的,他是東北人,對大陸來的人特別有好感,你們不需要擔(dān)心?!?/br> 沈寒山聽見這話,這才“嘿嘿”一笑,蹭了一口吳思思的牛奶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大早進了山,沈寒山到達目的地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吳家老屋,“嘖嘖”兩聲滿臉感嘆:“吳主任你家這大地主氣勢不錯啊?!?/br> 吳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見拄著拐杖等在門口的李國文。 立即小步跑上去,伸手抱住面前的老人,很是動情地喊了一句:“李爺爺,我回來了?!?/br> 李國文打小看著吳思思長大,如今拄著拐棍的手已經(jīng)透出了點風(fēng)燭殘年的落寞,拍了拍吳思思的腦袋,輕聲開口:“小姐,幾年沒見,你又長大了?!?/br> 吳思思因為這一句話差點沒哭出來。 還是沈寒山從后面走上來,突然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大大咧咧的自我介紹打斷了兩人略有些傷感的氣氛。 “李爺爺你好,我是思思的男朋友沈寒山。醫(yī)科畢業(yè)生,現(xiàn)在自己開了個公司。我爹是醫(yī)院心內(nèi)主任,平時對活人特別仁慈善良。我媽是檢察院退休老檢察長,思想前衛(wèi),不干壞事兒,思思要是嫁進我家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 吳思思沒想到沈寒山竟然上來就是這么一句話。 不禁一臉尷尬地扯著他的手,小聲喊了句:“你說什么呢?!?/br> 誰知李國文還挺開心,伸出手,拍了拍沈寒山的肩膀,開口就是一句夸獎:“小伙子長得很精神,不錯?!?/br> 袁晟和林晨站在后面一邊卸著行李,一邊為老爺子的“瞎眼”倍感痛心:“要是老爺子知道這廝是個二傻子,估摸著會后悔自己這會兒所托非人。” 但無論如何。 沈寒山給李國文的第一印象的確挺好的,畢竟個頭長相都擺在那里。 人說豬鼻子插根蒜還能裝會兒大象呢,沈寒山這形象隨便偽裝一下,當(dāng)個英俊瀟灑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在話下。 這會兒,這位青年才俊正跟在吳思思的屁股后頭,一臉新奇地打量著吳家老屋里的裝飾。 袁晟沒在旁邊搗亂,他自打從傭人小姑娘那兒聽說吳家老屋后邊有湖,一早就吆喝著林晨幾個人過去釣魚了,大腳丫子一踹,滿山林都是他的聲音。 吳思思放下行李,出來就帶著沈寒山往二樓的練功房走。 練功房顧名思義,以前是李瑩練功的地方,現(xiàn)在里頭擺放著李瑩的遺物和遺像。 平日里島里有昆曲愛好者過來,也會在這屋里靜心憑吊一會兒。 吳思思輕輕推開房間的木門,一縷檀香迎面?zhèn)鱽怼?/br> 劉瑩的遺像被掛在屋內(nèi)的側(cè)墻上,下面一個精致的香臺,燃著未盡的香,顯然是才有人來過。 吳思思拉著沈寒山走到香臺邊上,抽出幾根香點燃了遞過去,作完揖插上,笑著告訴他:“這就是我奶奶。她一輩子為了昆曲活,最遺憾的事,是沒能在活著的時候回一次大陸看看?!?/br> 這話原本平淡無奇,可在一個背井離鄉(xiāng)幾十年最終也未能回家的老人身上,難免是有些悲傷的。 沈寒山抿著嘴走過去,看著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拍了拍吳思思的腦袋,小聲道:“奶奶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br> 吳思思笑著點了點頭。 走到屋里另一頭的木柜子前,打開柜門,數(shù)著里面的戲服,小聲回答:“以前小時候,我就跟著奶奶在這里練功。那時候人還小,總是憧憬大人的世界,經(jīng)常披著這里面的戲服到處光著腳丫子跑,李爺爺那時罵過我好多次呢。” 沈寒山看著吳思思臉上懷念的模樣,輕咳一聲喊:“吳主任,機會難得,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給老沈同志來一段兒昆曲吧,也讓我這大老粗感受感受藝術(shù)的魅力嘛。” 吳思思這下又有些害羞起來,關(guān)上柜門,低著頭小聲嘟囔:“可我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唱了,不好聽,你會笑話我的?!?/br> 沈寒山哪里會笑話吳思思。 在他眼里,只要是從吳思思嘴里出來的歌,就算是《喜洋洋》他也一準(zhǔn)覺得是歌唱無產(chǎn)階級勞動人民群眾的偉大歌曲! 一臉無賴地走到窗臺邊上坐下來,臭不要臉地喊:“我不管,反正吳主任今兒要是不唱,那我就不走了?!?/br> 吳思思看見他故作囂張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 輕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重新打開柜門,抬頭在里面找了一陣,終于拿出一件水藍色長披戲服,沉默地穿上,走到房間中央,抬頭看了沈寒山一眼,水袖輕輕一甩,開始吟唱起《拜月亭》中的一個橋段來。 沈寒山聽不懂昆曲,但他喜歡吳思思口中那些婉轉(zhuǎn)又稍顯哀怨的調(diào)子,尤其是她拉著袖子回頭看向自己的模樣,暗淡的陽光灑在她素凈的臉上,眼中流轉(zhuǎn)的柔媚,混著屋里淡淡的檀香,讓他覺得時間都走得慢了。 沈寒山從來就不是一個柔情似水的人。 他自詡粗人,對那些文人的矯情大多數(shù)時候嗤之以鼻。 可這會兒,向來不好文藝的他也沒法否認,此時自己空蕩的腦子里本能浮現(xiàn)出的,是那些曾經(jīng)被他不屑一顧的詞語,驚艷感嘆的,溫香軟玉的,都有,揉在吳思思的嚶呀細語里,化成一片軟綿的蜜意,讓人骨頭都酥了個徹底。 沈寒山這人其實就是這樣矛盾。 他可以在離開吳思思的那幾年大聲感嘆時間太長。 可當(dāng)他們真正在一起,每一次看著吳思思的臉,他又會覺得一輩子太短。 吳思思不知道沈寒山這時心中的驚艷和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