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郁桂舟又是高興、又是憂心的時候, 恰到渝州府的郁家二房卻是滿臉歡喜, 在路上這些日子，一伙人也從最開始的新鮮到時時被關(guān)在匣子里的疲倦，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渝州府自然是松了好大一口氣兒。

    早前也接到他們到來的大房郁婉帶著陳書在城門口接了他們, 兩倆馬車一前一后的去了郁婉的住所, 前兩年因為郁桂舟的幫扶, 加上他留下的關(guān)系，郁婉母女在渝州也算是落地生根了, 如今在西街一處小院子安了家，平日里做些手工縫補(bǔ)，日子雖然艱辛，但母女倆也不是個懶的，養(yǎng)活自己還是不愁。

    “我早跟你說了, 你一個女人家家的，還帶著個孩子，這日子多艱難啊，非不聽，”郁老祖和龐氏并肩而立，從進(jìn)門后先打量了這一眼望到頭的小院子，嘆著氣說道，只話里是抹不住的心疼。

    龐氏也沉著臉，在郁婉母女身上打量了片刻。

    這處小小的院子，甚至比這處小小的院子還小的破舊地方卻是郁婉母女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讓陳書一個小姑娘家在這巴掌大的地方生活，每日跟著她過縫縫補(bǔ)補(bǔ)、朝不保夕的日子，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又何其公平，畢竟？陳書已經(jīng)十五，可以說親的了，若是繼續(xù)背這般耽擱下去，還有何前程可言

    她倒是不若郁老祖一般只顧心疼人去了，作為一個女人，龐氏最是會觀察入微，早前聽郁老祖等人說起這一茬時她便絕得郁婉這個當(dāng)娘的沒做到本分，若真是心疼自家閨女，憐憫她小小年紀(jì)被親爹逐出家門，又跟著親娘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早在兩年前便該隨同郁老祖等人一起回來。

    年十三的陳書在族人的幫襯下養(yǎng)養(yǎng)身子，教誨一番，如今這時候正好說一門親，不致于耽擱下去，如今卻是……

    龐氏瞅了瞅在郁婉身邊有些怕生，還帶著幾分怯懦的陳書，真是喉頭一哽，又是憐憫碰上了這個么不著調(diào)的親娘，又是復(fù)雜莫測。

    罷罷罷，總歸親娘都沒說什么，她這個隔了房的嬸子能說什么？

    陳書自小受盡了白眼，對人最是敏感，她感覺從進(jìn)門起，這位嬸祖便一直用一種她不懂的目光打量她，那目光，含著幾分同情，卻讓她下意識的往一旁躲了躲。

    謝榮恰在這時同郁竹姐妹一起進(jìn)來，她手上抱著個胖乎乎、結(jié)結(jié)實實的奶娃娃，郁竹姐妹倆在她身后各自提著兩個包袱，見院子里氣氛有些凝固，三人都頗有些不解。

    祖父祖母向來是禮儀周全之人，而郁婉同他們又是親眷，莫非還發(fā)生了什么摩擦不成？

    無論這些大人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在胖團(tuán)子糯米眼里卻什么也不是，他咧著嘴露出幾瓣牙齒，奶聲奶氣的喊著：“曾，曾曾?！?/br>
    小團(tuán)子還不到兩歲，平日里有謝榮等人時常逗弄，也能吐些字句了，但對郁老祖和龐氏，無論如何教導(dǎo)，也只稱呼“曾曾”，或許是這三個字他實在記不住，每回都只見著這兩個字然后往前撲。

    謝榮早知道這小子的反應(yīng)，先用手把他的小身子給固定住，不讓他撲騰，等糯米發(fā)現(xiàn)撲騰不動了這才抽出一只手點了點他光潔白嫩的額頭：“你個壞小子，知道你一會見不著你曾祖就要鬧，但能往前撲嗎？”

    “咦，”糯米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沒弄懂她的意思，只眨巴著眼險些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不過也虧得小糯米的乖巧軟萌，原本凝結(jié)的氣氛頓時蕩然無蹤，龐氏也顧不得去憐惜陳書了，左右待去了亡山，自有她外家的去管束，笑呵呵的接了謝榮懷里的小糯米，連眼尾都瞇成了一條縫：“曾祖的小乖乖啊，醒了是吧，這一路你睡得可踏實了，除了吃就是睡，這會子才想起曾祖啊?！?/br>
    陳婉隔了幾步，這也是她第一回見到舟哥兒的兒子，臉上頓時就揚起了個大大的笑，尤其這白嫩的團(tuán)子怎么瞧怎么可愛，她忙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叔，嬸兒，還有侄女，侄兒媳婦，你們都先進(jìn)來吧。”

    這一套手勢麻利，看在龐氏心里倒是滿意了幾分，這陳婉雖流落至此，到底沒丟掉郁家耕讀傳家的禮。

    她和郁老祖逗弄著糯米，而后謝榮同郁竹姐妹倆、郁婉母女才進(jìn)了屋，郁當(dāng)家去把馬匹安置妥當(dāng)，隨后才來，他剛落座，郁婉母女便泡了茶水進(jìn)來，喊了人，見了禮，一行人在外趕路了十幾日，到這會才放松了些。

    “還別說，如今我這把老骨頭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年輕時，便是再趕些路也是不喊受不住的，這人啊，不服老不行！”龐氏捏著糯米的手心，邊陪他玩邊感嘆。

    “祖母，你身子骨還健康著呢，莫說是你，便是我趕了這些路也是受不了的，咱們這里，”謝榮指了指軟綿綿的糯米，道：“除了這小東西，便是爹也是累得很的?！?/br>
    “是呢，我們姐妹早就想踩在地上了，渾身都軟綿綿的?！?/br>
    “可不，真恨不得立馬飛到那亡山去?！?/br>
    郁竹姐妹倆說完，謝榮便上前把龐氏懷里的軟團(tuán)子給抱了回來，誰料這軟團(tuán)子伸出手到處抓，在謝榮回到位置上時，竟然把手扯住了一邊陳書的袖子不肯放手。

    陳書許是沒反應(yīng)，竟然被糯米給扯得踉蹌了下，謝榮伸出一手把她扶好，有在糯米的手上拍了拍，板起了臉：“糯米，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你怎么這樣不聽話呢？”

    小糯米眨巴著眼，面對臉色有些兇的謝榮，小鼻頭抽了抽，眼眶里開始居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只是卻換來謝榮更嚴(yán)厲的呵斥：“不許哭！”

    “唔，”小糯米剛癟起的小嘴巴就這樣僵住了。

    龐氏等人心有不忍，奈何早前答應(yīng)過在謝榮充當(dāng)嚴(yán)母時不得插手，給糯米一種找靠山的錯覺，如今見那小身子一抽一抽的，連心都跟著顫了起來。

    還是陳婉趕忙出來打了圓場：“侄兒媳婦，你莫要兇他了，糯米還未曾到兩歲，小孩子家家的頑皮也是正常，何況，他一個小奶娃真能拉得動書兒?。俊?/br>
    有了陳婉在中間調(diào)和，謝榮這才放松了幾分，柔著聲嘆道：“姑姑有所不知，這小子人雖小，但膽兒子實在是太大，平日里稍不注意就不知到哪兒去了，最是喜歡把家伙物事拿在手心把玩，我教訓(xùn)過多次還是糾正不了，只得對他稍稍嚴(yán)厲一些不讓他亂拿東西罷了?！?/br>
    何況，她的兒子，最心疼的人是她才是，只前兩年在謝家村里，郁老祖和郁當(dāng)家時常要出門管著家里的田地，祖母年紀(jì)又大了不能時時照看，郁竹姐妹兩個要忙著家里，她又要管帳，又要和郁竹姐妹倆做面膏，實在是□□乏術(shù)，只得委屈兒子時常和她們待在一起，但糯米實在好動，不會走路的時候便是爬也要到處跑，伸著她的小手到處碰，好幾次都險些把自己給弄傷，無法，謝榮這才對他嚴(yán)加管教起來。

    “原是如此，”郁婉笑道，扯了陳書到跟前：“侄兒媳婦，你看書兒如何，她打小跟著我做伙計，手腳麻利，你啊幫我把她給帶在身邊好生說說，扭扭她的小性子，順便讓她幫你看著一下糯米，你覺得如何？”

    “這……”謝榮一時不察郁婉竟然說起了這個。反倒是一直不曾對郁婉另眼相看的龐氏詫異的看了過來。

    這郁婉，也不全是她想的那般不疼愛閨女嗎？

    跟在謝榮身邊，這一手主意打得實在是不錯，謝榮是誰，她如今身份水漲船高，在這渝州地界還不明顯，但一去那亡山，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知府夫人了，便是如今也是個官夫人，陳書跟在她的身邊，又不是真的丫頭，旁人還道這是隔房的表小姐呢，以后出現(xiàn)在人前，這渝州的事兒只要他們不說，旁人也不知陳書的過往，自有的是好人家的來求娶，以期望讓她在中間穿線搭橋說上幾句好話。

    這份面子，只怕是亡山大房那邊的閨女也是比不上的，再如何，那大房的閨女是才認(rèn)下的親眷，而陳書是知府知府帶在身邊的，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要頂鍋蓋逃走才對。

    另外，這段時間時間太不夠用了，因此，作者覺得不如從明天開始，以后更新時間放在晚12點，這樣寶寶們早上一起來就可以看到了，如何？

    第165章 為官之道（十六）

    謝榮很快也想通了這一茬, 她對把陳書帶在身邊是無所謂的, 而且陳書比她小不了幾歲，但看著卻跟兩年前沒有變化, 身量未長, 面上看著更多的還是小心，這般年幼的姑娘，正該開開心心的時候，看著她，猶如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渾身帶著刺，每日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任由自己縮在一個小角落里, 不敢去期待光明。

    龐氏看她的樣子，知道也并不反對，只沉吟了兩下, 便道：“讓小榮把你家書兒帶在身邊自然是沒問題, 可是你家書兒愿意嗎？”

    陳書就是個悶葫蘆, 她就怕她心里不愿被郁婉強(qiáng)行給拖到謝榮身邊，到時候弄得母女兩個失和就不好了。

    “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不待謝榮和龐氏再說，郁婉的臉上便大大的笑了起來，她又扯了扯陳書的袖子：“書兒，跟你表嫂和叔祖說說, 你愿意的是吧？”

    陳書怯怯的看了看她們，點了點頭。

    話都說到這般地方，那謝榮便也道：“既然如此，那待到亡山后你便幫我看著點糯米吧，這路上倒是不妨事，左右我得了空閑?！?/br>
    對這點，郁婉母女倒是認(rèn)同。

    郁家眾人在郁婉處歇息了幾個時辰，到下半日傍晚之時，姚未突然來訪，這兩年間，渝州四公子之中白暉和施越東一直在外游離，腳步已翻閱大魏半座河山，而姚未在跟隨他們游離了一年左右后，被姚大人給弄了回來嚴(yán)厲督促他讀書，到如今已是小有成就。

    也多虧了那一年在外游離，一向大大咧咧的貴公子這才體會到了民間疾苦，如今整個人氣質(zhì)大變，再也不是那個跳脫又讓人一眼看穿的人了。

    對于他的到來，郁當(dāng)家等人都非常高興，在各自談?wù)摿诉@兩年的近況后，姚未從腰間摘下一個玉墜，滿臉遺憾又歡喜的送到了糯米手上，道：“可惜我不能陪著你們一同前往，這兩年未曾見過郁兄，雖有書信偶爾聯(lián)系，但到底比不得往日那般。”

    小糯米雙手抱著那翠綠的墜子盈盈嗚嗚的叫喚著，黑瞳瞳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著，抱著他的郁當(dāng)家想伸手把這貴重的墜子拿回來還回去，他們兩家本就相熟，何必這般見外不是？

    但小糯米這人有些霸道，使勁拽著不讓拿，要眨巴著眼看著人，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一旁的姚未也顧不得傷感以前了，急忙勸阻起來：“哎喲叔，你讓他玩唄，我家里還有好多，他玩壞一個我給兩個！”

    這話說得，完全沒毛??！

    郁當(dāng)家看了看那墜子，又看了看一臉滿不在乎，一點也不差錢模樣的姚未，把到嘴的話給吞了回去。

    他還心道姚公子如今沉穩(wěn)了，說話也是有前有后，慢條不穩(wěn)了，待這話一出口，他心里反而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果然姚公子外表再如何沉穩(wěn)謙遜，但骨子里的東西始終是改變不了的。

    郁當(dāng)家便也揭過這茬道：“待明年你參加完鄉(xiāng)試在去亡山境好好游玩一趟也是不錯的，如今鄉(xiāng)試在即，還是好生準(zhǔn)備科舉之事為上?！?/br>
    “唉，我爹也是這樣說的，”姚未頓時唉聲嘆氣起來。

    偏生在這時候他接到了白暉的書信，信上說他和施越東二人正游歷在亡山境外泰州一帶，亡山境內(nèi)如今十分安全，他們準(zhǔn)備從泰州入亡山去看望郁兄，來個三公子重逢。

    去就算了，還寫信給他讓他眼饞，姚公子十分不滿，明明就是四公子，怎么就變成三公子了？想當(dāng)年他們是何等的風(fēng)光，四公子之名在渝州境內(nèi)那是如雷貫耳，便是如今，那些書院的各種風(fēng)雅之道的書籍也是由他們四人編訂而出，這一年有余在渝州，姚未那是過得風(fēng)生水起，再也無人說他是草包，只能仗著祖上余蔭了，出門在外，誰不稱呼他一聲姚秀才了？

    “姚大人也是一心為你，”這父子的事兒郁當(dāng)家也不知如何說道，只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

    好在姚未是個心大的，知道事情早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也只不虞了一瞬便放開了，四處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放在郁當(dāng)家懷里那白團(tuán)子上，搓了搓手：“叔，這糯米真是胖乎乎得可愛得緊呢?！?/br>
    郁當(dāng)家高興的回著：“是啊是啊，我孫兒天真可愛得很?！?/br>
    姚未鋪墊完，這才兩眼發(fā)光的說道：“那叔，你把糯米給我抱抱吧，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玉雪漂亮的孩子呢?！?/br>
    郁當(dāng)家有些懷疑姚未這個公子哥會不會抱人，但被姚未幾句好話一灌便樂呵呵的把人給他，還小心的叮囑：“你小心些，對對對，要輕輕抱著，否則糯米不舒服，你頭稍稍抬一點，對就這樣。”

    在郁當(dāng)家的□□下，姚公子很快上手了，而糯米更是不挑剔，在誰的懷里都安穩(wěn)得很，還饒有興趣的抓著姚公子綢緞上繡的精致花紋，湊著小嘴上前糊了姚公子胸前好大一坨口水。

    到這會，姚公子才體會到了小娃的磨人，最后苦著臉把糯米給還了回去，再看一身，皺巴巴的損了他貴公子形象不說，還讓他狼狽不堪。

    郁當(dāng)家樂得在一旁笑著：“這小娃都是如此，小時候看什么都新鮮，都想抓一抓，嘗一嘗，你啊以后成親有了孩子便知道了?！?/br>
    姚未驚詫的看著他。

    小孩子都這樣嗎？

    只是對于姚公子的婚事，他本人是完全不著急的，且家中長輩也讓他不要太心急，等鄉(xiāng)試過后再替他好生相看相看，倒是白暉，早在中了進(jìn)士后白老爺子便替他相看了起來，在前兩月，聽說是已經(jīng)談好了一位千金，只待明年初便要成親了。

    施越東就更不用說了，他兒子如今比糯米還大上一些，在施家長輩的教導(dǎo)下，如今都可以讀上幾句詩歌了。

    姚未在此待了幾個時辰，還蹭了頓飯才舔著肚子回去了，臨走還還告訴眾人，他在州府里調(diào)了幾個衙役跟著他們一起上路，路上也好護(hù)著他們的安全，對此，郁家眾人也沒用推遲，亡山那條路，也是這一兩年才開始太平起來，路上有沒有那仗勢欺人的誰也不好說，有官差跟著，也能讓人忌憚一些。

    第二日清早，郁當(dāng)家先喂了馬匹草料，隨后在郁婉等人簡單的用了飯后，包括郁婉母女一起先后上了馬車。

    姚未派過來的官差天還不亮就過來了，如今下了馬車在屋外等候著，等他們收拾妥當(dāng)后，這才轉(zhuǎn)身上了后頭兩駕馬車，迎著清晨的風(fēng)，聽著清脆的馬蹄噠噠，幾輛馬車不多時便消失不見。

    而在亡山通往渝州府的路上，被郁桂舟派來的副官以及一眾士兵們正疾馳的趕著路，約莫在一路急奔六七日后，與迎面而來的郁家眾人碰了個正著。

    確認(rèn)了身份后，郁當(dāng)家的出面對風(fēng)塵仆仆的副官和士兵們道了謝，同時，被姚未派來的一眾衙役也告辭了，如今眼見著有人接，他們也不必在跟著過去了，走時，郁家每人封了個紅封以示答謝，在原地休息了半晌后，兩隊人馬各自離去。

    這位副官姓張，張副官等人來時幾乎沒有多加休息，如今護(hù)送人回去，尤其里頭還有奶娃娃，路程就被一拖再拖，六七日的路程生生熬到了十來日左右才進(jìn)入亡山境。

    郁家人掀開了簾子，看著亡山境內(nèi)沿途被開墾在半山破的土地，不由得好奇的問了起來：

    “張副官，這亡山的土地怎都在半山坡上？”

    “你們瞧那頭，隱約的還有人在挖石頭，這是怎生回事？”

    “……”

    亡山特殊的地形讓眾人一字一句的都忍不住問道了起來，張副官在馬車旁，聞言說著：“諸位有所不知，亡山地形特殊，可用之地只有那山上的半坡，但破上又到處是石頭，所以，大人便讓那些賊子們開挖山地，這一路上已經(jīng)開墾過的，都已種上了耐寒的植物，只等冬季一過，春天就可以看到長勢了?！?/br>
    又行了兩日，在這一問一答中，他們終于到了亡州府。

    如今新的城門已經(jīng)修葺好，城內(nèi)破舊的也被大加整理了下，整個城內(nèi)嶄新亮堂，而他們這一行人進(jìn)城也引起了無數(shù)老百姓的關(guān)注，用士兵們護(hù)送的，這兩駕馬車?yán)锏恼f不得是什么重要人物才是，直到隨著隊伍一路到了郁府門前，老百姓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只見在郁府大門前，郁桂舟和郁言、陳蕊等人皆是遙遙相望，等馬車臨近，臉上都送了口氣兒，張副官當(dāng)先一步翻身下馬，抬手施禮：“大人，下官幸不辱命。”

    郁桂舟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和諸位了，先下去休息幾日好好養(yǎng)養(yǎng)精神吧?！?/br>
    “是！”張副官抬了抬手，護(hù)送著的士兵們便魚貫而出。

    這頭，待馬車停穩(wěn)，郁桂舟和郁言等人抬腿便在第一駕馬車處停下，掀了簾子把郁老祖夫妻和郁當(dāng)家給迎了下來。

    “祖父、祖母，爹，”闊別兩年，再相見時總是格外讓人激動。

    “瘦了瘦了！”龐氏等人也滿含慈愛的看著他，不住的念道，同前兩年渾身還帶著書卷氣的郁桂舟相比，如今的他干練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不少，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郁老祖和郁當(dāng)家見到他們身后的郁府，眼里更是激動連連，心里頭那股子從家敗后便一直存在心里的悶氣終于消散了。

    他們沒本事守住家業(yè)，但他們的后人能重振家業(yè)，想來老祖宗們?nèi)掠兄矔牢康摹?/br>
    “對了，快去后頭，去接接小榮和糯米，”心疼完人，龐氏便推著他去看看媳婦兒子。

    郁桂舟點點頭，側(cè)身讓郁言與他們聊著，自己大步往后走，只是不消他接，后面馬車上，郁竹姐妹、郁婉母女、和謝榮母子已經(jīng)下了來。

    四目相對，夫妻兩個心里看著對方安好的模樣都是不由自主的松了氣，待行至跟前，郁桂舟只得把眼眸掃像一旁，喊著人：“姑姑，大姐、二姐?！?/br>
    “三弟瘦了不少，”郁竹姐妹也如同龐氏一般感慨起來，郁婉也跟著接口：“可不，前兩年見你倒是頗有些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