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晝川有點后悔提起這個話題。 他低下頭繼續(xù)翻自己的書。 “其實還是挺崇拜自己的老爸的吧?!背醵Y在書桌底下伸腿踢了踢他,“所以這次入圍是不是其實也挺高興的,并不像表面上表現(xiàn)得那么無動于衷?” “你廢話真多?!?/br> “我們晝川啊,”初禮合上書站起來,笑瞇瞇地伸手摸著男人的頭發(fā),“說著是二十八歲本命年都過完兩次了,心里頭還是十八歲中二少年呢,喔喔,乖啦乖啦——” “……” 男人無奈地把她的手從自己的頭頂拿下來。 手中的書扔開,將坐在扶手椅上的人拉起來坐到自己懷里,一只手固定在她的腰間不讓她亂動彈,伸長了脖子親吻她的唇角:“我是十八歲沒發(fā)育好的中二少年還是二十八歲成熟男人,你還不清楚?” “……”初禮愣了下,低下頭對視上他的眼,意識到他在開黃腔后,擰了把他的臉,“晝川,你家里人要是不喜歡我怎么辦?覺得我是借助工作之便勾引他們兒子的狐媚子啥啥的……” “你最近在看什么稿?” “……………一個tvb式的文,男主家是壟斷甜點生意的大企業(yè),女主是街邊賣糯米飯的?!?/br> “……這稿退了,理由是腦洞太大到都快漏了,帶來不正確的社會影響。然后你只管忘記自己是個賣糯米飯的,拿著我爸媽禮貌性給第一次見面的兒子女朋友的紅包跑路,錢咱倆分分,給你糯米飯店找個門面,讓你不用風吹雨淋?!睍兇ù笫挚圩∷哪X袋讓她低下頭,他含住她的唇角,“剩下的,關(guān)他們屁事啊?!?/br> “……”初禮含著男人的舌尖,唔了聲含糊道,“你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安慰我——沒事,他們肯定喜歡我?” ”……我要知道他們喜歡什么類型還用得著整天吵架?”晝川無語道,“這么多年我家也沒因為父子雙方有一方先動手殺死對方上新聞頭條,由此可推,別怕,我家一家都是君子?!?/br> “?”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爸就是現(xiàn)實中的鍵盤俠,紙老虎,沒殺傷力的。” “……我怎么突然覺得你家父子關(guān)系挺好的?” “賣糯米飯賣傻了吧你?!?/br> 第124章 瞻仰完未來公公的書之后,初禮心滿意足地合上了她的閱讀筆記……這時候晝川還在看書, 于是初禮就用腿蹬著轉(zhuǎn)椅, 滑到他的凳子旁邊, 湊到男人耳邊, 拉長聲音小聲地“喂”了聲。 呼出的熱氣噴灑在男人的耳邊, 后者揉揉耳朵抬起頭, 一眼就看見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的人正拿著手機在搜酒店……晝川想了想:“干嘛,你要帶我去開房?” “……”放在男人肩膀上的腦袋動了動,“不定個酒店,我到c市睡橋洞底下?” 晝川放下了書:“難道不是住我家?” 初禮瞪圓了眼:“怎么會是住你家?” 晝川想了想:“我家客房很多, 如果你不想睡客房也可以跟我擠擠……” 這話一聽就哪里不對,初禮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哪有小姑娘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里就和他擠擠的,這擠不了, 這擠不了……” 話說了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晝川盯著她的臉, 一臉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不知道在瞅什么, 在初禮的困惑之中他伸手戳了戳她:“再說一遍?!?/br> “?” “我是你的什么,再說一遍。” 初禮頂著張“瑪?shù)轮钦稀蹦槪骸澳信笥?。?/br> 晝川大手揉揉她的腦袋, 彎下腰在她臉上吧唧親了口,聲音中帶著難得明顯的笑意:“說得好……能做我女朋友的小姑娘會是什么正常的小姑娘,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就是要和我擠擠睡?!?/br> “睡不了,睡不了?!?/br> “我就抱著你睡,什么也不干?!?/br> 初禮抽了抽唇角,一臉諷刺:“我就蹭蹭, 不進去?!?/br> 晝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真的沒進去啊?!?/br> 臉上大寫的:我很誠信。 初禮一只手捂著耳朵,拒絕聽他這些sao言sao語,另外一只手推開了他的腦袋,在晝川不滿的目光中飛快地在手機上下好了酒店訂單……走出書房準備睡覺時,身后投來的目光還是那種躍躍欲試想要說服她的不甘心—— 初禮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門,洗漱完躺床上,擦著頭發(fā)爬上床時發(fā)現(xiàn)手機有了特別關(guān)注的微博更新推送,她愣了愣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特別關(guān)注什么的,她只關(guān)注了晝川一人,而最近他除了更新明明都不怎么發(fā)微薄的…… 初禮抬起頭看了眼墻上的鐘:現(xiàn)在明明不是他的更新時間。 拿起手機劃開看了眼,晝川確實于十分鐘前發(fā)了條微博—— 【晝川: 警惕,小姑娘們。 男人一旦得了甜頭,就像是惡狼嘗了腥,回不去了?!?/br> 初禮:“……” 這一條微博的指向性太強,讓人暫時忘記了晝川正處于腥風血雨當中,吃瓜群眾踴躍發(fā)言提問:請問晝川先生第一次嘗腥是這么時候? 這條提問在萬千留言中被晝川翻牌,男人意味深長地回:【《洛河神書》大賣的第二天?。海?/br> 如此回答,讓人們不禁猜測—— 溫潤如玉公子川到底是在說大家想的那個方面呢,還是壓根兒就是在說賣書的事? 強行解釋的話,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一旦有了大賣的書就無法接受下一本的撲街”這件事,不然怎么解釋這跟《洛河神書》大賣有什么關(guān)系?……呃,畢竟是晝川大大,說話總是神叨叨的呢。 這么多天,難得晝川微博發(fā)了一條氣氛相對輕松的推送,讀者粉絲們紛紛留言調(diào)侃,活躍氣氛。 只是在這個地球上,除了晝川,大概只有一個人心知肚明知道《洛河神書》預售第二天發(fā)生了什么——簡單的來說就是,有一個小編輯,剛剛創(chuàng)下了年度暢銷書的豐功偉績,轉(zhuǎn)頭就在出版社受了委屈,回到家對著作者一頓哭鼻子,然后捧著他的臉,占了他的便宜,也讓他占了便宜。 初禮:“……” 一分鐘后,江與誠以言簡意賅“流氓”二字轉(zhuǎn)發(fā)時,成功想到那天名不正言不順的親吻的每一個細節(jié),初禮也漲紅了臉,心跳加速披著馬甲也在下面留言—— 【色情po主,舉報了?!?/br> …… 第二天坐飛機飛往c市。 當晚便受邀在c市的某家飯店共進晚晚餐。 ……初禮想象過一萬次與晝川的家里人見面的場景,可能是嚴肅的,可能是和藹可親的,可能是充滿了粉飾太平和平的——至少晝顧宣老師會看在外人的面子上,扮演一下父慈子孝,好歹關(guān)心關(guān)心兒子的近況,畢竟快被掐成一具干尸。 初禮有很多幻想,所以在前往赴宴之前也有了很多的劇本,要怎么樣才能討家長喜歡啥的—— 她對劇本的嚴格程度已經(jīng)到了進飯店時不許晝川牽她的手,以免晝川家里人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小妖精……對此晝川覺得非常荒謬:“你最好記得,我第一次主動牽你手的那晚,你在微博上躥下跳,連發(fā)十幾條微博,就像是一條失心的瘋狗。” “……騙人,你沒有我私人微博。” “我有,天天在我微博下留言,一邊嘲諷著又難以掩飾愛意的人只有你一個。” “……” 初禮推了晝川一把,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兩人肩并肩,雖然穿著同一色系非常情侶裝的衣服,但是走進飯店時,初禮昂首挺胸,一臉正義:仿佛她和晝川就是純潔的編輯與作者關(guān)系。 在約好的包廂里見到了晝川的父母。 今晚晝顧宣穿得非常居家老干部風,整個人看上去和藹又可親,這是初禮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文壇巨匠——站在門外,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聲音禮貌地互相問候過后,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的雙手緊緊地拽著晝川的大手:什么矜持風淑女劇本,不存在的。 晝顧宣看著初禮,猶如看著一名拯救他兒子于水火的優(yōu)秀編輯,笑吟吟。 晝夫人看著初禮,眼睛掃過她死死與晝川纏繞的手,小姑娘弱柳迎風般靠在她高大英俊的兒子身邊,臉微微紅,兩人十分登對的樣子,猶如看著兒子未來的媳婦兒,笑吟吟。 晝川看著初禮,看著那雙平日里只有看見自己的時候才會忽閃忽閃的眼這會兒猶如繁星璀璨地看著他老爸,羞澀又尊敬的模樣,一點都笑不出來。 微微蹙眉,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擰回來:“干什么你,和我老爸約稿是《星軌》編輯的事,你別想搶人家飯碗。” 初禮被他捏著下巴抬起頭,臉上的微紅還沒褪去,口齒不清道:“……《月光》偶爾也可以刮起一場傳統(tǒng)文學風,提高提高讀者素質(zhì)以及雜志整體品味——” 晝川:“……” 看來已經(jīng)不會好好說人話了。 溜須馬屁,張口就來,信手拈來。 掀起眼皮子掃了眼晝顧宣老師,年近五十,依然能夠享受著少女的崇拜……此時,他的一雙眼里閃爍著滿意的光,連帶著看晝川的眼神兒都溫和了一些,二十幾年破天荒頭一回,大概是因為他晝川給他找了個“合格且有品味的迷妹”兒媳婦。 大家入座之后,上菜,邊吃邊聊——就像是中國人大多數(shù)的交情習慣性在飯桌上完成,三個冷盤加一湯上齊后,想象中的冷場從未存在過。 從元月社聊到剛剛退休離職的夏總編,連湊在一起說說營銷部那些人的壞話這種破話題晝顧宣都能搭上話…… 最后話題回到了《洛河神書》。 晝顧宣:“看得出這本書內(nèi)容經(jīng)過了精心的刪減和添加,我看了一些,和小川以前寫的書品味并不在一個層次——” 初禮:“這是我做的第一本書,也是晝川老師在元月社的第一本書,所以大家都十分重視,光是一校就花費了一周左右的時間……有時候需要刪減不合適出版的章節(jié)內(nèi)容時,還會遭到老師的頑強抵抗。” 晝川:“……” 晝顧宣:“他很固執(zhí),大概是像他媽?!?/br> 晝夫人斜了丈夫一眼,掩唇笑:“哎呀,亂講?!?/br> 初禮:“我看著也不像,伯母人很隨和的,笑吟吟的——我和晝川老師認識的頭三個月,他一直都是擺著冰塊臉地沖我呼來喝去?!?/br> 晝顧宣:“從小生長在書香門第,教他禮義廉恥,結(jié)果就養(yǎng)出這么個叛逆性格、不懂禮貌的兒子,真是叫人見笑了?!?/br> 初禮笑瞇瞇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人本質(zhì)還是好的,只是嘴硬心軟,所以沒有人會跟他較真的?!?/br> 晝夫人:“有的有的,他高中時候的語文老師可是恨死他啦,退休時謝師宴也不肯去的,請?zhí)髅鞫及l(fā)到家里來了,就是不肯去,直接就給扔垃圾桶了——一點走過場的社會人情都不講的,誰勸都沒用,這個兒子,真是愁死人了?!?/br> 晝川:“……” 初禮:“這事兒晝川老師也曾經(jīng)稍微跟我提起過,高中時代似乎是有一些不愉快的碰撞……如果要公正評判的話,確實也不是晝川老師的錯?!?/br> 晝顧宣:“哼,那人家小誠怎么又能和那個老師相處愉快???” 晝夫人:“哎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的啦,從小就跟老師過不去——小學時候就跟英語老師吵架,非說老師講的知識點是錯的,結(jié)果還真是錯的,讓老師下不得臺來就結(jié)下了梁子,天天吵,天天吵,還是用英語吵架的咧,笑死個人了你不知道!” 晝川:“……” 晝顧宣:“要不是學習成績還看得過去,早就被學校當問題兒童開除了!” 初禮:“原來小學就這樣……晝川老師至今一身傲骨?!?/br> 晝夫人:“長不大的哦,我這個兒子,你要辛苦了?!?/br> 晝顧宣:“光長個子,不長腦。” 初禮:“不辛苦,不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