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這家伙居然一回來就要送死!自由攀巖聽說過沒?”一杯紅酒下肚,喻澤的眼眶都紅了,“我算是知道他的畢生愿望了,他的愿望一定是先氣死我爸爸再氣死我們全家!” 孔安槐有點尷尬,她剛才急著開門電話還沒掛。 拿起手機貼在耳邊,果然那頭的喻潤也沒掛,她都能聽得到他的呼吸聲。 然后在孔安槐心虛的喂了一聲后,喻潤很緩慢的交代了一句:“轉告喻澤,我打算先氣死她再氣死她全家?!?/br> 然后電話就掛了。 只留下很少會如此尷尬的孔安槐,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跑去酒柜又開了一瓶紅酒。 “喝吧喝吧。”開了一瓶貴的推了過去,孔安槐頭痛。 喻潤是個危險人物,他能讓孔安槐這么冷靜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荒而逃,也能讓喻澤這樣有母愛和包容心的人,分分鐘都想掐死他再自殺。 而這個危險人物回國了。 還是回h市。 一回來就帶來個重磅炸彈。 自由攀巖……這個詞孔安槐前幾天搜索攀巖的時候剛剛查過,字面意思就是不借助任何保護器械,只靠自身力量的攀爬。 再白話一點就是徒手攀峭壁,安全帶都沒有,直接爬。 她剛才聽說喻潤回國說了什么來著? 歡迎回家…… 神他|媽|的歡迎回家! 身邊還有個喝著酒正殺氣騰騰的看著自己的喻澤。 孔安槐忍著抽痛的額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剛才電話里是個男的?”喻澤覺得自己可能氣出幻覺了,居然會覺得凌晨打電話給孔安槐的男人聲音像是喻潤的。 看來喻澤沒聽到電話里的內容,孔安槐松口氣,斜眼看她:“你現在有心情八卦我了?” 喻澤果然被立刻帶偏,恨不得把酒杯整個塞到嘴里:“怎么辦啊,我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我都要愁死了。” “他不是退役了么?為什么又要爬了?”孔安槐家里廚房就是個擺設,翻了半天,從冰箱里拿出一包榨菜權當下酒菜,被喻澤很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說是和攀巖協(xié)會搞的一個表演賽,旨在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攀巖中去?!庇鳚傻陌籽鄯?,“你說他怎么就那么作,自己攀巖作死還不夠,退役了還要慫恿別人一起去作死。” “阿澤啊……”孔安槐斟酌了下,委婉的提醒:“攀巖項目都進入2020年的奧運會了?!?/br> 早就是正規(guī)的比賽項目了,怎么就變成作死了。 “我明天得飛陽朔和白頭先生見面討論軟裝的事,這事你得幫我?!庇鳚蛇x擇性忽略掉好友委婉的吐槽,吃了一口榨菜之后又趕緊吐掉,“你家榨菜是不是過期了!” “……幫什么?”大半夜被sao擾還開了一瓶好紅酒的孔安槐很郁悶,當時掛電話的時候一時心虛沖動,現在想起來這么好的酒就被喻澤這樣灌下去了,rou好痛。 “死小子不接我電話!”喻澤氣哼哼,“你幫我勸勸他,都退役的人了,就別再去折騰這些東西,三十好幾了,回來安安心心做點小本買賣讓父母放心?!?/br> “說起來你有他聯絡方式么?他這幾年一直留著當年的老號碼,我抄給你?!庇鳚傻膫€性向來說風就是雨,這幾年一起創(chuàng)業(yè)習慣了和孔安槐合作的做事方式,現在覺得自己靈光一閃冒出來的念頭簡直太好。 她依稀記得,喻潤當年就比較愿意聽孔安槐的話。 “……你覺得我勸得動?”喻潤是牛脾氣,而且她和他也沒有熟到規(guī)勸他人生方向的程度啊。 “試試?”喻澤開始扁嘴,一臉委屈,“我也是真沒辦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一說話就吵架?!?/br> 孔安槐沒吭聲,吃了口榨菜也跟著皺眉頭吐了出來,還真過期了。 “你是知道的,我跟他這七年幾乎是完全沒有聯系。”孔安槐這人有個特點,一般不說話了的時候,基本都代表心軟或者默認,所以喻澤的苦情牌打的更加歡快,“要不是上次喻潤在機場遇到你,我估計他這次就算回國,也不見得會聯系我。” “他知道我向來喜歡木雕,問我要了你的電話把木雕捎給我。”喻澤苦笑,“我就當成他向我服軟了,給我們之間留了個臺階?!?/br> 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姐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孔安槐知道喻澤這幾年經常偷偷的看喻潤比賽的直播,她只是嘴硬心軟罷了。 “阿澤,攀巖真的那么不好么?”孔安槐問的認真。 喻家的事是喻澤的私事,喻澤不愛提,她就很少問,但是她總覺得,喻家對于喻潤攀巖這件事,反對的太極端了,喻澤說起這件事的態(tài)度,簡直就像是喻潤在外面偷雞摸狗一樣。 所以孔安槐一直搞不明白,喻澤是單純的覺得攀巖危險還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一提到喻潤,她就會情緒失控。 喻澤的眼神閃了閃。 “我一直覺得,我挺對不起喻潤的?!边@話,喻澤從來沒有說過,“我從小成績就好,一直是父母帶出去吹牛的對象,但是喻潤成績一直在中下游,我那時候還小,還笑過他太笨?!?/br> “我爸媽,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而喻潤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庇鳚煽粗装不保瑩u了搖頭,“等我們發(fā)現喻潤對讀書徹底沒興趣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沒有誤入歧途,我也知道攀巖并不是壞事,但是我總覺得,他可以有更輕松一點的人生,如果我當初能對他更關心一點,不要因為他讀書不好就笑話他的話,他可能不會選那么危險的職業(yè)?!?/br> “所以就算他在攀巖上有了成績,我也想把他拉回輕松一點的人生軌跡。你也應該知道,他這幾年傷病不少,放他出去浪了七年,也該是時候收心了?!庇鳚上铝私Y論,“所以,你幫我去勸勸唄,順便問問他退役后到底怎么打算的?!?/br> “我爸媽一直沒說,但是我知道他們給喻潤存了一筆創(chuàng)業(yè)基金的,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興趣?!?/br> 孔安槐靜靜的聽,喻家人對喻潤的態(tài)度,孔安槐是清楚的,她也親眼見過,絕對不只是一個攀巖才引發(fā)出的隔閡,喻潤也不是那種因為小時候被嘲笑就變得叛逆的人。 不過就算喻澤不說,她也無法拒絕喻澤的要求。 更何況,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擔心,上次b國見識過喻潤的攀巖,也看過他那只腫成豬蹄的手,這樣的狀況要做自由攀巖,她心里也覺得是在作死。 *** 送喻澤上了飛往陽朔的飛機后,孔安槐就給喻潤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卻不是喻潤本人,那公鴨嗓一聽就知道是李大榮。 “有事?”李大榮的語氣不好。 “是我,孔安槐?!笨装不钡故菦]有太在意,她印象中,她第一次拒絕喻潤之后,李大榮對她的語氣就一直是這樣的了,“喻潤在么?” “我知道?!崩畲髽s繼續(xù)粗聲粗氣,“老大在忙?!?/br> “那我晚點再打?!笨装不毕胙杆俚膾鞌嚯娫挘挷煌稒C半句多,無好感這種事,通常都是雙方面的。 李大榮卻在電話那端哼了一聲,像是了然于胸的樣子:“你是來勸他不要做自由攀巖的吧。” “……”孔安槐要掛斷電話的動作停了停。 電話那端的李大榮卻迅速的報出一個地址,甩給孔安槐,說了一句:“愛來不來!” 電話就掛了。 留下孔安槐一個人拿著手機發(fā)呆。 她一直不太懂李大榮這個人,明明非常討厭她,但又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她往喻潤身邊送。 上次飛機上偶遇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永遠氣呼呼的,像是她欠了他一身債。 *** 那個攀巖館離機場不遠,開車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路,孔安槐抿了抿嘴,還是去了。 她本來想本著完成任務的心態(tài),電話里勸一勸就算了。 畢竟她每次見到喻潤都孬得不要不要的,難保自己鼓不起勇氣勸他不要攀巖,這是一場注定會失敗的談話。 但是她卻莫名其妙的認為自己需要代替喻澤走那么一趟。 開車在高速上的時候,還不小心超速了幾分鐘。 她為自己的迫不及待下了一個注解,大概是和喻澤感情太好,真的把喻潤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了。 哪怕這個親弟弟,實際上大她兩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想把所有存稿都放到后臺,又怕晉江大爺那天抽了把存稿都吐出來,抓耳撓腮的糾結中。。。 ☆、第十章 到了戶外攀巖館之后,孔安槐并沒有和喻潤碰面,在大門口就被李大榮攔了下來。 “你還真的來的挺快的?!崩畲髽s悻悻然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我們老大有多關心呢。 “我就跟你說她一定是看喻潤現在出名了才回頭的?!绷硗庖粋€熟人——李大榮的女友喻潤的粉絲楊爾巧。 這兩個人,都是孔安槐最頭痛的類型——一味的熱心腸愛管閑事但是不愛帶腦子,網絡上最容易被煽動的沖動型人格,她們民宿當年造勢的時候最愛撩撥的人群…… 所以孔安槐皺著眉頭下車,直接忽略掉楊爾巧和李大榮的話,問:“他人呢?” “忙著呢,哪像你那么隨傳隨到?!睏顮柷申庩柟謿狻?/br> ……那叫她過來干什么? 孔安槐抿著嘴不說話,站在車邊上雙手抱胸。 她覺得李大榮雖然無聊,但是也絕對不至于無聊到會把她叫過來陰陽怪氣的程度。 所以雖然楊爾巧的氣勢像是要沖過來揍她,李大榮臉色難看,她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她在等李大榮開口。 李大榮垮著臉撓頭,他很討厭孔安槐,討厭到有點怕。 這女人身上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勢,她沒什么情緒,不會生氣,永遠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只是站在那,他就覺得她在看不起他…… 畢竟名校畢業(yè),創(chuàng)業(yè)也風生水起,他前兩天還在某新聞上看到她,稱她為創(chuàng)業(yè)鐵娘子。 話糙理不糙,他看著她就是容易變得沒底氣。 所以他撓了半分鐘頭后,迅速投降,粗聲粗氣的:“我?guī)闳タ醋杂膳蕩r!” 然后拉上明顯也變得底氣不足的楊爾巧落荒而逃。 逃了一半又回頭:“快點跟上!” ……簡直。 莫名其妙…… 孔安槐微微皺眉,但還是跟上了。 她今天一如既往的穿著高跟鞋,走在戶外攀巖館的碎石子路上,感覺并不好,尤其是看到李大榮遠遠的指著一個趴在懸崖上的人影之后,感覺就更差了。 這不是她在b國看到的最高不過五米的巖壁,這是真的山。 幾十米高的懸崖,巖石嶙峋,而喻潤,眼看著已經快要爬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