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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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的房間并不十分寬敞,丁孜暉也不知是刻意避嫌還是怎么,挑了離方岱川最遠的飄窗坐了。 方岱川并不以為意,他隨意笑了一下,轉(zhuǎn)身捏了兩只高腳杯,一邊往杯子里倒酒,一邊問道:“你來做什么?” “我是想來找李斯年問問,他昨晚,驗了誰呀?”丁孜暉隨口問道,看起來很不經(jīng)意的樣子。 方岱川不知為什么,心中突然一凜。他動作定了一下,隨即又低頭繼續(xù)倒酒,嘴上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問這個干嘛?” 丁孜暉手指絞緊了衣角:“我,我害怕,想著問問看是誰,心里有個提防也是好的?!?/br> 見他不說話,丁孜暉歪過頭來,試圖打量他的臉色。察覺到他的目光,丁孜暉微微咬了咬下唇,忙又補充道:“我本是想問李斯年的,誰知道他不在,也好,你和他那么熟,問你一定也是一樣的?!?/br> 方岱川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回身遞給了她一杯酒。 他自己也端起酒杯,懶洋洋地倚靠在桌沿上,看著丁孜暉似笑非笑:“那你可想錯啦,我和李斯年就是表面功夫而已,面和心不和的。他一直在防著我?!?/br> 他自己沒有注意,他此刻的動作神態(tài),和李斯年像極了。 丁孜暉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搪塞道:“我知道,這種局里,大家互相防備著也是應當?shù)摹?/br>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丁孜暉抬眼很快速地瞟了方岱川一眼:“你的肩膀……沒事兒吧?!?/br> 方岱川低頭看了一眼,胸膛上的酒液已經(jīng)干涸,留下來的痕跡里混合著血液,結(jié)在肌膚上,褲子也被打濕了一片。此刻被妹子提起來,他難免有些尷尬,撿起床頭的一件睡袍便披在了身上。 “一點小傷,不用放在心上?!彼f著系上了腰間的系帶。 丁孜暉訕訕地點了點頭。 “我不是有意要怎么樣的,”丁孜暉看向窗外,雙眼無神,似乎是不敢直視他,又似乎是不敢直視自己,“我只是想找一個盟友而已,我一個人,太艱難了?!?/br> 又聽丁孜暉說道:“我也找過你,可惜你已經(jīng)選擇了李斯年?!?/br>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來,沖方岱川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又溫軟又無奈,帶著千言萬語不能言說的苦澀。 方岱川徹底愣住了:“話不能亂說,你幾時找過我?” 丁孜暉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暗示過三次。第一次把身份卡都拍給了你,你和李斯年在一起。第二次是在海邊,我把夜里看到的信息都告訴了你,你轉(zhuǎn)身告訴了李斯年。第三次……是在我房間里……” 不用繼續(xù)說了,第三次談到一半,方岱川急急忙忙跑出來找李斯年了,把妹子孤零零扔在了房間里。 “大半夜你來敲我房間門,我以為……”丁孜暉有些無奈,方岱川耳朵都羞紅了,這才察覺當日自己一時情急,夜半敲妹子門的行為有多么引人誤會。 丁孜暉苦笑著說:“可是你走了,你跳進了海里去救李斯年?!?/br> 這都是命,方岱川沉沉嘆了一口氣。 “你直說啊,”他表情尷尬,抬手揉了揉鼻子,脫去了如臨大敵的忌憚和不自覺的偽裝,恢復了真實的自己,“我很笨的,你直接說要跟我們結(jié)盟,不就好了,搞成現(xiàn)在這樣……” “沒有區(qū)別的,”丁孜暉低頭笑了一下,“李斯年不會給我直說的機會??茨銑^不顧身地跳海去救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也不會給我機會的?!?/br> “我只是替你不值,”丁孜暉將杯里的酒一口灌盡,四十多度的白蘭地嗆進她的喉嚨,整張臉都被酒氣蒸紅了,然而她的眼神清明透徹,她說,“你那么信任他,為了救他跳海追隨,他卻事事防備,時時留心你。我替你不值?!?/br> 方岱川勾唇一笑,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巧了,我也替你不值,杜葦,不是什么好人?!?/br> 話不投機,丁孜暉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她笑了一下,并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便向外走去。 “當心些李斯年吧,”丁孜暉開門前仍舊沒忍住,囑咐了一句,“還有,祝你活到最后,平安回去,?!?/br> 她說著,打開了房門。 門外,李斯年右手摁在門上,正準備按動門鈴。 丁孜暉:“……” 方岱川噗嗤一聲笑了,他把莫名其妙的李斯年拉了進來,朝丁孜暉揮了揮手:“謝謝,也祝你活到最后,一起回去?!?/br> 李斯年沒有問丁孜暉跟他說了什么,方岱川也沒有問他如何同楊頌談的。兩個傷病號默契地輪流洗了個澡,然后重重仰躺進了大床上。 乳膠枕頭很松軟,又貼合脊椎的曲線,方岱川長長舒了一口氣。 沒躺到床上的時候,又乏又累,狗一樣,恨不得下一秒就睡死過去。真躺上了床,又不知為什么睡不著了。 李斯年手指捏住一點床單,揪起來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搓著。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 李斯年一僵,方岱川閉上了嘴。 屋里瞬間尷尬彌漫。 上一次這么尷尬好像是和公司一姐拍沐浴露廣告,方岱川控制不住地想到。一姐身材豐滿,氣質(zhì)美艷,一支廣告拍得含而不露,不脫勝脫,眉眼肢體間的風情根本不是他這個高齡魔法師能招架得住的。 拍攝空隙一姐就仰躺在他身邊抽煙,察覺到他的尷尬,嗤笑一聲,給他點了一支。 也許是想起了那個心旌搖曳的夜晚,方岱川臉一熱,心道要遭。果不其然,不出片刻,臉頰的熱度慢慢蔓延下來,整個胸腔里都熱熱的,酒精順著傷口滲透進血管里,拉扯著血液在各個臟器里跳舞。 “我和楊頌聊了兩句,”見他不說話,李斯年主動開口道,“她試探我昨晚驗了誰,我說驗了小男孩兒是個狼人,你記得別說漏嘴了?!?/br> 方岱川還沉浸在莫名的想象里,他腦子一蹦一蹦的,也不知道李斯年究竟說了些什么,只胡亂地點了點頭。 “那……”李斯年試探著問道,“你和丁孜暉,說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為什么,態(tài)度有些小心翼翼,可能是焦渴,方岱川看到他舔了舔嘴唇。 方岱川也沒忍住,舔了舔嘴唇:“她是來找你的,也想試探你昨晚驗了誰,”他猶豫著后面的話該不該說,瞥了李斯年一眼,順著往下說道,“她,她還說來找過我三次,都沒有和她結(jié)盟,她沒辦法了才去找杜葦?shù)摹?/br> 李斯年看起來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卷發(fā)沾了水,軟軟地耷拉在額前,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睛現(xiàn)在半闔著,金棕色的睫毛安靜地垂在眼瞼上??赡苁枪獾脑颍耐咨⒌煤艽?,注視著方岱川的時候,就在默不作聲間散發(fā)出一些剔透的神采來,目光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的意義。 方岱川在他的目光里空白了三秒鐘。 “她……”他定了定神,移開了目光才繼續(xù)說下去,“她說,我沒有給她機會,我撲下海救你的時候,她就知道沒戲了?!?/br> 李斯年有些得意,懶洋洋地勾唇一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換了個姿勢側(cè)躺著,臉朝向方岱川,闔上了眸子,半夢半醒,“假如當初掉下去的不是我,是別人,你也會跳下去救嗎?” 他問得渾不經(jīng)心,方岱川想得卻認真在意。 他在心里想了無數(shù)個假設,腦子里一時是丁孜暉在海邊礁石邊說:“我母親自殺了”;一時是一姐正紅色的嘴唇在他耳邊吐出了一口煙圈。 “別人的話,手里拿著我的解藥,不會選擇跳海,”他雙眼平視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水晶的燈墜失去了燈光的折射,變得安靜透明。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李斯年閉目的側(cè)臉,“你總表現(xiàn)得那么聰明,讓別人不敢信任你,但其實你也沒比我聰明多少?!?/br> 李斯年似乎是睡著了,也似乎沒有。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方岱川聽著他的呼吸聲,漸漸也困了,沉入睡眠的一瞬間,聽見了李斯年輕笑:“笨狗,誰跟你一樣。” 笨狗就笨狗吧,方岱川懶得同他爭辯,他皺了皺鼻子,隨口道:“汪汪。” 第66章 第五夜·01 這一覺睡到了天色將晚。 這一天,方岱川奇異般地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小時候的老胡同,坐在爺爺自行車的前杠上,老式的鳳凰二八大杠自行車,爺爺騎得很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晃得他心里很亂,很慌。 爺爺停了車,讓他自己玩。路邊的磚已經(jīng)很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從磚塊下面長出來。他不知怎么的,拼命用磚頭壓住那成片成片的草,然而好像打地鼠一樣,他壓住了這邊,草就從那邊又鉆出來,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小草燎原一樣瘋狂地長出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他心慌慌的,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徹底改變了。 爺爺從鄰居家出來,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寬闊的大手很溫暖:“已經(jīng)壓不回去了,由它去吧?!?/br> 方岱川驚醒了。 方岱川從睡夢中醒過來時,身邊的床已經(jīng)空了,順勢抱住被子,滾到了大床中央,臉抵在李斯年枕頭的一角,長手長腳在大床上整個攤開。 他穩(wěn)了穩(wěn)神,感覺心慌得厲害。爺爺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了,這些年來幾乎不曾入夢,這個夢也不知是什么寓意。 他這樣想著,恍惚從夢中拉回了神,摸到旁邊的位置還有余溫,枕頭一角還殘留著李斯年身上的味道。 那是種什么味道呢?某種草的嫩葉,柑橘科的果皮,海浪、硝石和火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棱角分明里包裹著一種圓潤。 “你涂香水了?”方岱川吸了吸鼻子,歪歪扭扭地問道。剛睡醒的緣故,鼻音nongnong,有點可愛。 李斯年正坐在窗臺上,赤著上身探出頭去,在綁什么東西。他嘴里叼著一截繩子,瓷白的皮膚大咧咧地敞在夜風里。聞言他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含混答道:“須后水的味兒吧,我沒注意?!?/br> 方岱川翻了個身,把整個腦袋團進床里,嘟囔道:“你們外國人過得真細致,男人也這么講究?!?/br> 李斯年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方岱川又閉目養(yǎng)了會兒神,這才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他一邊提上牛仔褲,一邊拆了一條新t恤,搭在肩膀上。 李斯年轉(zhuǎn)過頭去,不去看他,聚精會神地綁著手里的繩子。然而聽著洗手間里慢慢傳來的水柱聲、沖馬桶聲、洗手池的水流聲,他手上的繩子系了又拆拆了又系,最后還是被打了個死結(jié)。 正忙著,門鈴又響了。 方岱川頭毛濕濕的,從浴室探出個腦袋來:“怎么又有人?” 李斯年笑道:“坐山觀虎斗嘛,這不,隨便瞎報一個驗人,都等不及要找來了?!?/br> 方岱川這才知道李斯年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覺得很有意思,樂顛顛地主動跑去開門。 果不其然,杜葦人高馬大地堵在門口。 “剛睡醒?”杜葦自來熟地往里擠道,“李斯年在嗎?有點事兒跟你們商量?!?/br> 方岱川和李斯年遠遠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杜葦盯著李斯年的動作:“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窗戶軸承壞了,我綁一下?!崩钏鼓陱拇芭_上跳下來,拍了拍手。 方岱川順手遞過去一條毛巾,讓他擦了擦手。 “你們倆都好點了嗎?”杜葦笑著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兩個人都帶著傷拖著病的,小心些?!?/br> 李斯年只笑笑,并不說話。 杜葦顯得有些沒趣,他撓了撓后腦勺,咳了咳,說道:“早晨……丁孜暉來找過你們了?” 李斯年將毛巾扔到桌邊,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方岱川倚著浴室的玻璃門在刷牙,看起來悠悠閑閑的,眼神卻戒備著。李斯年便道:“找過了,來問我昨晚驗了誰?!?/br> “哦,”杜葦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沒說別的?” 李斯年挑了挑眉。 “我是怕她亂說,”杜葦尷尬地笑了笑,“我,我沒怎么著她,是她來勾引我的。我本來沒想著……是她說口頭結(jié)盟她不放心,我為了安她的心,這才……” 方岱川在他背后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