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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女巫請睜眼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第49章 第四日·11

    “說貓呢,你懟我是幾個意思?”方岱川還在氣頭上,根本沒有深想,擰了擰眉毛說道。

    楊頌對貓并不感興趣。她瞥了一眼,見李斯年并不抬頭看她,便知道他們之間談不攏,方岱川在另一邊有些防備地看著她,她感覺里外不是人,索性直接開門出去了。

    “你改主意了,隨時來找我?!睏铐炥抢劬?,說完便走了,腳下趿拉著的拖鞋在羊絨地毯上走過,落地?zé)o聲。

    方岱川抱著雙手看他逗貓,那貓沾了一身雨水,毛都濕噠噠貼在身上,看上去顯得有些可憐。它抖了抖身子,濺出滿地水珠。

    “這種海上孤島,怎么會有貓呢?”方岱川有些納悶兒。

    李斯年隨手從桌邊扯了一塊桌布,披在那貓身上,手法嫻熟地給它擦水,看動作確實是如他所說,自小招貓逗狗慣了。他聽見這話,隨口說道:“誰上島的時候帶進來的吧,誰知道?!?/br>
    “楊頌……跟你說了什么?”方岱川忍了許久,冷不丁地出聲問道,他竭力裝出隨口問話的樣子,用一種精心琢磨了很久的“隨意”的語調(diào)問。

    沒成想李斯年倒也爽快,他一邊逗貓一邊笑道:“說要和咱們結(jié)盟,一起殺了杜葦,再幫忙找出當(dāng)年害死他爸爸的兇手的后人?!?/br>
    “殺杜葦?”方岱川眉頭緊皺,“殺他干嘛?”

    李斯年有些發(fā)愣,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沒想殺他?你不想殺他你差點給人家灌毒,不怕他報復(fù)???”

    方岱川眨了眨他的狗狗眼:“……???我,我沒想真灌他的,我當(dāng)時是演戲,嚇唬劉新的!他要是頭硬真就翻牌把你帶走了,我,我也不會——emmmmm,不一定會殺人的。再說,再說你不是都發(fā)了誓的嘛?”方岱川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底氣十足,“你對著死人發(fā)過誓的,杜葦不能隨便殺,舉頭三尺有神明的,你們洋人不是最忌諱這個嘛?!?/br>
    “我們洋人五百年前可能還會忌諱這個?!崩钏鼓晖嫖兜匾恍Α?/br>
    方岱川這會兒反應(yīng)倒挺迅速:“哦?你難道不是怕楊頌跟我說了以后,我會跟她結(jié)盟,弄死杜葦,破了你的誓?”

    李斯年抱著貓站起來,勾起一邊唇角微微冷笑:“我他媽是怕你殺不成杜葦,反被楊頌坑死?!?/br>
    “是在擔(dān)心我啊……”方岱川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氣一樣,心頭原本壓著的層層疊疊的不愉快像是突然消失了,連李斯年懷里抱著的黑貓,都顯得沒那么邪氣了,甚至濕噠噠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有那么一小點可愛。

    他隨手逗了逗它,問道:“楊頌為什么要殺杜葦?”

    李斯年便把楊頌講的故事講給了他聽,并順著往下推測道:“我懷疑楊頌父親的死,并沒有她說的那么簡單?!?/br>
    “你懷疑她沒說實話?”方岱川問。

    李斯年搖了搖頭:“倒不一定是她沒說實話,她父親死的時候她才多大?不一定有印象了,據(jù)她說,都是母親講給她聽的。從她的講述來看,她爸媽感情似乎還不錯。一個青年喪夫的母親,給女兒講述爸爸的時候,一定是不自覺美化很多事情的。我不知道你讀沒讀過格非?人的記憶這碼事兒,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靠譜?!?/br>
    李斯年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凝重,方岱川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真是從格非的書里得知記憶的模糊性的嗎?還是從他母親對他講述父親的描述里感知到的呢?他口中轉(zhuǎn)述的父母的愛情是那么夢幻璀璨,這其中有多少內(nèi)容,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記憶所美化的呢,這個年輕的女人富于浪漫主義的幻想,并且失去了曾經(jīng)相愛一時的伴侶。

    “當(dāng)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方岱川心里想著,嘴上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人的記憶都會撒謊,那靠多個人記憶拼湊起來的真相,真的是所謂的真相嗎?”

    李斯年沉默了一會兒,將貓放上了窗臺,無視黑貓的奮力勾在他的衣領(lǐng)上的爪子和喉嚨里不甘的呼嚕聲,打開了窗子。

    黑貓和李斯年對峙了一會兒,見這個人類沒有挽留自己的打算,一邊回頭張望著,可憐兮兮地試圖撒嬌,一邊縮在了雨水打不到的地方。

    方岱川心軟了一下:“你就讓它在屋里呆著吧,它能占你多大點兒地方?”

    李斯年沒理會一大一小兩只蠢貨,只看著窗外遠處的海面和礁石,說道:“我想再下去看看?!?/br>
    第50章 第四夜·01

    “下海?”方岱川臉色一變,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他想起昨晚跳下海時候的感受,深刻到畢生難忘。

    李斯年看出來了,安慰他道:“你在岸上等我就行,我要回那個洞里看看,就算別的都沒有……我想把他的其余遺骨,帶出來?!?/br>
    “我陪你?!狈结反ê袅艘豢跉?,心道,拼了拼了。

    李斯年反倒猶豫了一下:“你的水性……算了,等我們安全下來再去吧,反正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我們不然,先去墓地看看他?”

    方岱川楞了一下:“啊,好啊?!?/br>
    李衡的顱骨被李斯年帶了出來,早上他們趕著去打卡,只能暫時把顱骨埋在了海邊。方岱川不太敢想,李斯年此刻的心里到底是種什么感受。

    別墅里靜悄悄的,他們輕輕帶上了門。

    夜幕慢慢降了下來,雨小了一些,穹頂上壓頂?shù)暮谠粕晕⑸㈤_了些,那股讓人透不過氣的感覺稍散了一些。更遠一點的天邊,竟零星能看到幾顆星子。

    李斯年燒了一天,到現(xiàn)在還沒吃過東西,他手里捏著一只面包,一邊走一邊吃,步伐有些軟。

    方岱川跟在他后面,低頭盯著他后腦勺上的卷毛看,看著看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李斯年這個人身上,仿佛有種很奇怪的特質(zhì)。

    你分辨不出來這個人的來歷背景,他走路很平穩(wěn),平穩(wěn)的意思就是,沒有不經(jīng)意露出來的獨特姿勢。他一個外國人,普通話說得很標(biāo)準(zhǔn),吃東西也沒什么特別的喜好,生冷不忌,甜辣均沾。在裝潢華貴的別墅里執(zhí)著刀叉吃燉菜,吃得四平八穩(wěn),莊園貴公子一樣;在冷雨里一個猛子扎進海里撈生蠔,蹲在海邊礁石上撬著吃,也沒有絲毫的維和感。唯一可以算是喜好的,就是酒,然而他對酒似乎也不挑,碰見什么喝什么,boss藏的酒,他似乎沒什么不愛喝的牌子。

    剛遇見的時候,沒什么交集,覺得這個人很冷漠。在島上待了不久,他就自來熟一樣,會笑著跟你搭話,還會摸摸你的頭,又似乎很好相處。這些天更熟了一些,方岱川其實心底多少有一些別的觸動,有些關(guān)于一種細思恐極的感覺的小小懷疑,但是李斯年卻仿佛突然之間冷卻下來了一樣,再沒有過小動作和小接觸?!@他媽也有賢者時間?方岱川在心底吐槽道。

    總之這個人仿佛是一個二維的謎,性格不定,人設(shè)飄忽,就像冰冷的符號或者墻上掛的壁畫,立在那里,沒有觸感和溫度。

    “你想什么呢?”

    方岱川猛地停住腳步,卻見李斯年回過頭來狐疑地看著自己。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海邊,浪濤長一聲短一聲。

    方岱川搖了搖頭:“想一些別的事?!?/br>
    李斯年手上戴著兩枚戒指,父親的婚戒戴在食指,母親的婚戒戴在尾指,兩枚戒指離得很近,但是永遠碰觸不到。

    李斯年坐在了小沙包一邊,方岱川想了想,站在了他身后,揉了揉他卷卷的毛,他想給他一些安慰,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懂。

    “我小時候其實很恨他,”李斯年摸摸黃沙下的白骨,輕輕說道,“他總是出差,一走好久,把我扔給街坊鄰居。我小時候長得更像mama一點,發(fā)色淺,瞳色也淺,總被胡同里的小孩兒叫小洋鬼子,小妖怪。他以為我還小,不懂這些,可是我記得很清楚?!?/br>
    方岱川聽了,心里微微發(fā)酸:“你那會兒多大?”

    李斯年抬頭看了看星星:“三五歲吧,還沒上學(xué)呢。”

    那會兒也不太流行上幼兒園,孩子們都是在胡同口撒了歡的跑,一直野到年紀(jì)足夠上一年級。

    “那你記事兒夠早的,”方岱川努力輕松著話題,“我最早的一大段一大段的記憶,都已經(jīng)是小學(xué)二年級了。再小的時候,只有零星的片段,別的都記不得了?!?/br>
    李斯年回過頭來笑了笑,沒有接話。

    “那些大孩子都欺負你嗎?”方岱川又問道。

    “倒也沒有,有一個小孩兒對我挺好的,我不愛吃糖,那會兒胡同口賣那種酸三色,還有橘子糖,大人給了我我轉(zhuǎn)手就送他,他就被我收買了,那群大孩子都叫他‘狗腿子’?!彼f著說著笑了出來,也不知是在笑那群大孩子幼稚,還是在笑那個記憶里笨笨的狗腿子。

    方岱川回想起一些關(guān)于童年的記憶片段,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舊院子,窄胡同,堵在胡同口的大孩子,還有推著小車來賣雜物的老大爺。橘黃色的糖像很多橘子瓣,躺在玻璃罐子里,橘子瓣上沾著白色的糖粒;酸三色包著透明的玻璃紙,花花綠綠的,仔細想想,也記不清那種糖果的味道。

    似乎每個孩子的童年都差不多,千篇一律,他的童年比李斯年幸福一些,因此記憶并不深刻。

    他問道:“你現(xiàn)在還恨他嗎?”

    李斯年長久地沉默著,凝視著遠方模糊的燈塔,說:“無所謂恨或者不恨,我執(zhí)著的,也不過是一個答案而已。除了找到這個所謂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br>
    “不知道做些什么?”方岱川有些驚訝,似乎是在驚訝于這樣的話怎么會從李斯年口中聽到,“你大學(xué)讀完了嗎?”

    李斯年笑了笑:“南加州大學(xué)的ba學(xué)位,電影相關(guān)專業(yè)?!?/br>
    “嚯!同行??!”方岱川很吃驚,“我以為你學(xué)的會是個槍械啊,金融啊,管理之類的,竟然是藝術(shù)!”

    李斯年撐著地站了起來,沖父親的遺骸鞠了一躬,便起身往遠處走去,他聲音和步伐都有些倦怠,但是并不沉重:“以后沒飯吃了求求我,沒準(zhǔn)兒有一天我回中國發(fā)展,到時候請你來當(dāng)男主角?!?/br>
    “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有斗志才對,”方岱川跟在他身后遠遠地勸道,“預(yù)定了我這么大腕的主角,怎么能說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呢?這樣吧,等咱們回去了,先去青島吃海鮮,我順便把鄧哥和火龍果臺的負責(zé)人引薦給你,我們商量一起做一部電影唄!我看你應(yīng)該挺有錢的吧,你mama不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小姐嘛,投資一部電影的錢你總是有的吧!我跟你講國內(nèi)的電影情況,你投資一部武俠劇一定不會虧的,武俠劇你不了解的話,動作片總可以吧…………”

    方岱川跟上他的腳步,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著話,喋喋不休的。李斯年煩躁地掏了掏耳朵,卻一句閉嘴都沒有說。

    第51章 第四夜·02

    方岱川一番插科打諢,李斯年情緒稍稍恢復(fù)了一些,他手里還捏著面包的紙袋,在手心里捏得刷拉刷拉響。

    “你喜歡演戲嗎?”李斯年坐在礁石上,順著方岱川的話風(fēng)問道。

    “喜歡。” 方岱川低頭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年代太功利了,你大大方方回答喜歡錢,喜歡貓,喜歡咸魚躺,并不需要為此感到任何羞恥。但是假如生活中有人問你,你喜歡你的工作嗎?假如元氣滿滿地說喜歡,說這是我的夢想,就會顯得幼稚又中二,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尤其在你混的不怎么樣的時候。

    公共場合當(dāng)然也有人問,所有人都是千篇一律地回答:“我喜歡演戲,我不是為了名為了錢,我對演藝事業(yè)有野心有夢想?!比欢f是這樣說,演員自己都不信,大家心照不宣地看著臺下的粉絲齊聲振臂歡呼,為愛豆的夢想感動流淚,主持人臉上掛著鼓勵的微笑,禮貌性地鼓掌,鋪著厚厚粉底下的臉上,卻全是走過場式的不耐煩。

    方岱川一開始還會很認真地給觀眾們講他的夢想,講他多么希望給觀眾編織一個真實的世界,帶領(lǐng)他們感受拔劍風(fēng)流,不平則鳴的俠義精神。后來他發(fā)現(xiàn)沒有人在乎,漸漸也就不說了。

    他還記得剛剛出道的時候,初生牛犢,誠懇地講述自己的夢想,臺上大家都報以掌聲,下臺卻被同組的男主演狠狠冷嘲?!敖o自己加什么戲呢?一個三流小演員,演替身和打戲的,也配談夢想?”那個演員如是說。

    方岱川自問不是個玻璃心的人,但是公開場合,被同組前輩按在臺面上摩擦嘲諷,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將一切感覺壓在心底,任由不甘的情緒翻滾發(fā)酵,恥向人說。

    ——今天不知怎么了,或許是孤島獨處,心里覺得李斯年的情商再不屑也不至于嘲,亦或許是偶然的晴空,朦朧一絲星月清輝讓他神志不清,他感官有些朦朧,只含笑道,喜歡。

    李斯年一直注視著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右臉頰有個酒窩,不深,但是圓圓的,很可愛。方岱川用這顆小酒窩笑著說“喜歡”。

    他吐字有一種奇異的韻律,北方人口音特有的吞音和兒化現(xiàn)象,讓他的語氣經(jīng)常顯得有些吊兒郎當(dāng),但是當(dāng)他放低嗓音,很深沉很鄭重地說一句喜歡的時候,李斯年聽見自己心頭砰地一聲響。

    ——據(jù)說有些人的聲音能和另一些人心臟跳動的頻率合成共振,用聲音就可以掌控對方的心跳,不知道方岱川是不是那一些人。

    李斯年右手食指不受控制地輕輕顫動著,以一種奇怪的頻率。他低頭有些吃驚地盯著自己的食指,自己也覺得十分奇妙。他一直有種對危險的敏銳直覺,有時候潛意識里察覺到危險,在意識還沒有蘇醒的時候,身體確實會用這種方式提醒他。這種實用的特異功能,也真的救過他幾次,雇傭兵團的幾個朋友曾經(jīng)驚詫過這項特異功能,甚至取了一個促狹的外號,說lee有一只“上帝右手”。

    然而此刻,李斯年盯著自己顫動不休的右手食指,環(huán)顧四周。四周浪濤依舊,小雨窸窸窣窣,他將大腦里的警戒雷達開到百分百,也沒有察覺到任何潛藏的危險?!眢w的感覺也同以往不太一樣,很難形容的一種奇妙感覺,不是緊繃的,而是有些軟,仿佛腳下有一灘正在蔓延而上的沼澤,軟綿綿的泥漿順著他的身體攀援而上,而他奇異般地不想掙扎。

    “我喜歡演戲,不知道你有沒有過一種感覺,我有時候,莫名會感覺很孤獨。有時候在宴會廳里,突然聽見主唱的聲音沙啞啞的很好聽,舉著酒杯找了一圈,也不知道該對誰說。有時候凌晨坐在陽臺上,看著遠處車水馬龍,出城的車排著長隊,也不知道他們是要去哪兒,有什么故事?!茄輵虻臅r候,我是不孤獨的。戲里有輕生死的兄弟,有一諾千金的朋友,有孤注一擲的反派,還有一往而深的愛情。每次坐在電影院看自己演的戲,就想,我這一生,哪怕能遇見其中一種感情,都足夠值得?!狈结反ūP腿看著遠方的海平面,幾只海鳥掠過海面,翅羽震顫,喙中發(fā)出一聲激越的長鳴。

    他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斯年,撓了撓頭:“我是不是有點幼稚?”

    李斯年回望著他,淺琥珀色的瞳孔里有種溫柔的水光蔓延開來,他聲音很輕,唯恐他不信似的:“你很熱情。”

    “熱情?”方岱川被這個形容詞搞得哭笑不得,“算了,你一個外國人,在用詞的恰切程度上,也不能給你太高的要求?!?/br>
    李斯年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沒和你開玩笑,他心想,這只小狗腿,一直就有種笨拙的熱情,對這個世界,對人類的所有正面感情。

    認識到這一點,李斯年仿佛看到了剛才那一片沼澤,最后一截身體也陷入其中,終至沒頂。

    兩個人傻愣愣地坐了一會兒,海邊的風(fēng)洗盡了白日的濕熱,帶來些清涼。不知道海風(fēng)是從哪里涌過來,帶來一股微妙的臭味。

    遠處海浪的起伏波動更大了些,白泡泡撲哧撲哧翻騰,聚集來更多的海鳥,紛紛爭食著被海浪滾上來的海底小魚。

    李斯年的全幅身心都沉浸在一種莫可名狀的柔軟情緒里,難得一見的失了智,失去了對潛在危險的警覺。直到浪花撲騰到他們兩人腳邊,李斯年無意中低頭看了一眼,看見了隨著海浪翻滾上來的深海小魚和長滿海洋生物的海底板巖和沙土的時候,他才猛地意識到一晚上海浪翻騰海鳥聚集的不對勁。

    “不對!”他猛地回過神來,拉了方岱川一把,兩個人迅速后撤。

    一個猛浪擊打過來,整個海面仿佛一口被煮沸了的大鍋,翻卷著泡沫溢出來,兩人剛剛站立的地方瞬間劈裂了一道不窄的縫隙。摩西分海一般的架勢,砂石順著島嶼的破口,撲撲簌簌被卷進海里,填上來的是不知名的動物尸體。整座海島仿佛一塊酥脆的餅干,正被架在火上燒烤,將要從中間受熱斷裂。方岱川驚訝地看著這場自然偉力的萌芽。

    “海底火山的前兆……”李斯年神色凝重,下顎線繃得死緊,“那個boss可能真的沒說謊!”

    方岱川腳踩在一個沙坑里,沙坑本身就不結(jié)實,被海水的震動裂開了一半,他的右腳剛好踩在上面,直接陷了進去。剛想拔出右腳,方岱川心中突然一凜?!_下沙坑的這個位置,正是最初大家一起埋葬啤酒肚的地方,正因為埋過人,沙子后來填得不是那么實在,所以才被海底的這一震震了個口子。

    懷著某種恐怖的設(shè)想,方岱川陷在沙子里的右腳淌了淌坑底。

    “李斯年……”李斯年還在觀察海面的情況,聽見他的聲音便應(yīng)聲回頭,卻見方岱川在夜色中臉色襯得慘白,一粒冷汗清晰地從他側(cè)臉滾落,沒入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