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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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從雪堆里拉出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跑躲避雪崩。他教她怎么在雪地里辨別方向,她便教他在面對絕境時應該樂觀勇敢。 “小哥哥,我是被別人害進來的。有人想要我死,想要陷害我家人。” “小哥哥,你也是被別人害進來的嗎?” “小哥哥,咱們得走出去,把那些壞蛋都打死!嗯,咱們很快就走出去了?!?/br> “小哥哥,你怎么都不說話?” “小哥哥,我叫阿瀾,波瀾壯闊的瀾。你呢?” “小哥哥,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好不好?我可以給你講故事!給你打氣的!” “小哥哥……” 肖折釉說話的語氣,垂眸的樣子,走路的步子,賭氣時的眼神,處理事情的冷靜……又或者只是撩頭發(fā)時的一個動作,系襦裝胸口系帶時,兩根垂下來的帶子一定要一樣長的細節(jié)……處處都是盛令瀾的影子。 尤其是她的眼睛…… 霍玄總是忍不住盯著肖折釉的眼睛,又一次次別開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盛令瀾的背影和肖折釉的背影似乎有些重疊?;粜]上眼睛,阻斷這樣的想法。即使再像,肖折釉也不是盛令瀾,沒有人能夠替代盛令瀾。這些年,每當他覺得肖折釉像盛令瀾的時候,都會用女兒這樣的借口阻止自己想下去。他不想要一個與盛令瀾相似的人。 他的阿楠是獨一無二,再不復生的。 霍玄又一次后悔了,他不該把肖折釉帶回來。 事到如今,他愧對盛令瀾,也愧對肖折釉,甚至也愧對那個無緣的女兒。 霍玄含了苦楚的眸子逐漸沉靜下來,重新變成曾經(jīng)的靜潭深深。他走到盛令瀾的牌位前,將她的牌位拿下來,小心翼翼地擦干凈上面的灰塵。他重新將盛令瀾的牌位擺好,指腹輕輕摸過她的名字。 “此間事了,我便去陪你。” 去陪你,也是用命賠她。 他撿起地上的鳴鴻刀大步走出祠堂,心中死志更堅。 霍玄剛一回到勿卻居,歸弦稟告師延煜來了。他點點頭,沒有立刻去書房,而是吩咐歸弦去給肖折釉送避子湯,并囑咐她將事情瞞下來,不許任何人知道避子湯是送給肖折釉的。 歸弦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她詫異地看了霍玄一眼,終究是什么都不敢多問?;亓艘痪洹皩傧伦衩?,立刻去辦。 霍玄去書房見等在那里的師延煜,說:“世子來得倒早?!?/br> 師延煜將手中把玩的象牙雙層船雕放下,笑著說:“延煜是有事來求將軍了?!?/br> “說說看?!被粜ⅧQ鴻刀放在桌子上,在一旁坐下。 師延煜看了一眼霍玄手里的刀,覺得有些奇怪,他將目光收回來,才說:“從前年開始,家中長輩就開始cao心我的婚事。那種念叨的滋味……想必將軍最明白了。” “世子應當去找媒婆?!被粜苯拥馈?/br> 師延煜笑了一下,說:“皇舅舅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挑,我思來想去,整個明定城里有點印象的姑娘好像只有肖姑娘。如果非要娶一個,那就勉強是她吧?!?/br> 霍玄這才正色起來,看向師延煜,問:“哪個肖姑娘?” “自然是將軍養(yǎng)在身邊的肖家大姑娘肖折釉,”師延煜笑了一聲,“總不能是那個傻乎乎的肖折漆?!?/br> 霍玄的眉峰一點一點皺起來,問:“世子為何挑中了她?” 師延煜想也不想地說:“人長得好看,也夠聰明,也挺有膽識。除了身份差了點,其他的沒啥。再言,將來記在將軍名下,這將軍之女的身份一抬,豈不是完美的世子妃?” 霍玄沉默了很久。 久到師延煜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將軍?” 霍玄這才慢慢收回神,說:“此事我需要問她。” “將軍難道還不能做主?”師延煜笑問。 “就算是我的親女兒,也要問她自己的意見。我并不能為她擅自做主?!被粜届o的聲音下掩藏了心里復雜的情緒。 師延煜便收了笑,他對肖折釉是滿意的,但他今日來求娶肖折釉并不僅僅是因為肖折釉這個人,還因為肖折釉與霍玄的關系?;粜πふ塾缘暮檬潜娙私钥丛谘劾锏?,倘若迎娶肖折釉又何嘗不是與霍玄交好? 師延煜略認真了些,說道:“將軍知道我這人平時散漫慣了,有時候說話不注意分寸。剛剛是延煜說錯了,不該用那種兒戲的口吻。娶妻當賢,我的確是思慮許久才挑中了肖折釉,還希望將軍成全。再言,她與將軍的關系,延煜若是迎娶了她自然不會怠慢了她。更不會讓她受欺負,只會讓她做風風光光的世子妃。” “她與我的關系?”霍玄自嘲地笑了一下。 師延煜有些摸不透霍玄的意思,便說:“我是誠心求娶。不過依照將軍的意思是要詢問肖姑娘的想法,這是自然?!?/br> “我會問她的?!?/br> 霍玄上半身慢慢向后仰,倚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他的眼前慢慢浮現(xiàn)肖折釉氤氳著濕意卻又在笑的眼睛。 說實話,除了宮中皇子,整個明定城沒有比師延煜身份更高的人。年紀、相貌、學識、手段……樣樣出類拔萃。 并且無論將來江山是否易主,師延煜都不會倒。 在霍玄第一次動了心思給肖折釉挑選夫婿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師延煜。 然而…… 變故突生。 別說肖折釉堅定地告訴他這一生不打算嫁人,出了這樣的事情,霍玄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給肖折釉說親事。 于他或于她,都太難堪。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