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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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他想不通,要說來歷,柳夫人和褚先生都是他里里外外查了個底掉的,該再可靠不過,結(jié)果他身邊的柳夫人靠不住,放在女兒身邊的教書先生也不是個好東西,他以為水泄不通的滇寧王府,硬生生叫人鉆了兩個空子,能不生氣嘛。 沐元瑜:“……” 她都不大想得通,褚先生也是余孽的人? 她跟柳夫人的接觸不多,無非晨昏定省時要去清婉院,有時捎帶著見一見,但跟褚先生從前是每日都要相處的,褚先生的學(xué)問一點也不打折扣,比皇子學(xué)堂里那些講官都不差,這樣的人,居然也是余孽培養(yǎng)出來的釘子? “父王,您這樣說,有任何證據(jù)嗎?” “還要什么證據(jù)?”滇寧王的疑心病此時正是最頂峰,看好人都能看出兩個黑點,何況是褚先生這種無故失蹤的,“他這個時候沒了影子,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瑜兒,你先去歇一歇,我這里有一些各路人馬查探的資料,你搬去暫且看著,過幾日看好了,正好也把身份換回來,只說你本人也回來了。別聽你母妃胡鬧,這時候豈是你做女兒的時候?!?/br> 在正事上,沐元瑜的意見跟滇寧王還是一致的,點頭道:“是。但‘meimei’被找回來的消息瞞不住府里的人,倘若我剛回來就不見了,孟夫人等難免要問起來,父王以為我當如何說好呢?” 滇寧王冷道:“沒有什么孟夫人,都已送到莊子上了。我如今沒有精力去一個個查她們,待余孽事了,若她們沒有嫌疑,再接回來罷。那莊子上樣樣俱全,也委屈不了她們?!?/br> 沐元瑜一愣之后也就懂了,滇寧王這是因柳夫人而疑上身邊所有的女人了,連生育過的孟夫人等都不例外,從他的立場講,這么做不算錯,也符合他的為人。 而對她來說,也是省了不少事,她是不需要給任何人交待了,就點頭應(yīng)道:“是?!?/br> 她要出去,滇寧王叫住了她,格外多說了一句:“父王如今這個模樣,你見到了,這許多事情,多要依靠你了。你接手那些人馬后,別的還在其次,最要緊的第一樁是查柳氏賤人跟——跟她帶走的孩子,查到了——” 他依在床頭,用力閉了下眼,下一句話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沐元瑜有耐心地等著。 窗外細雪無聲,室內(nèi)溫暖如春,滇寧王的臉色掙扎出了一層薄薄的潮紅,終于道:“格殺,勿論。” 沐元瑜微微揚了眉。 滇寧王睜開了眼,但沒有看她,只是望著前方,眼神其實沒有焦距,自語著道,“沐氏的大好基業(yè),倘若一定留不住,寧歸于朝廷,不能送與余孽。我這么做,總算不是全然的對不住泉下祖先了……” 他的聲音飄忽著,好像是說給沐元瑜聽,又好像是在說服自己。 沐元瑜肅了臉色,躬身道:“是。孩兒明白。” ☆、第148章 沐元瑜沒怎么歇息, 隔日一早就開始抱著滇寧王處取來的資料看起來。 滇寧王病倒,后院女人一掃而空,滇寧王妃的日子是前所未有地舒心起來, 見到沐元瑜一刻不閑,她很是心疼:“瑜兒,何必這樣著急, 我看這些賊子翻不出多大浪來,你多歇兩日,不怕什么。這都是你父王惹出來的亂子, 等過一陣子他病好了,叫他自己收拾去也罷了?!?/br> 沐元瑜笑道:“拖下去會更加麻煩。我看那邊布局如此深遠,恐怕所圖不小。” 外面的事滇寧王妃是不大懂的, 她只把持著王府內(nèi)的一塊,見此只能道:“好罷,你自己當心著身子, 不要太cao勞了。” 甚是遺憾地轉(zhuǎn)身去了, 暫時打消了叫繡娘來做上無數(shù)華服的念頭,只是讓廚房每日都變著花樣做些好菜給沐元瑜好好補一補身子。沐元瑜的下巴尖起來是年長之后的自然發(fā)育,但在她做母親的眼睛看來,那必須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虧了嘴了。 五日后, 補得精神煥發(fā)的沐元瑜低調(diào)地去外面繞了一圈, 恢復(fù)了男裝重新回來。 府里才進行過一**清洗,連生了兩個女兒且有封號的孟夫人都被移出去到莊子上看管起來了,其他人更不必說, 還能留下來的個個噤若寒蟬,不該問的事絕不多嘴,滇寧王妃隨便尋了個借口,只說女兒流落在外面吃了大苦頭,身體孱弱,送去了寺廟求佛祖保佑,先靜養(yǎng)一陣子,誰都沒敢多問,沐元瑜順利回歸。 這一日也就到了臘月二十八了,少掉一半人口的府里本來冷冷清清的,滇寧王病著,沐元瑜在外,滇寧王妃都懶得安排收拾過年的事宜,但沐元瑜這一回來,就大不一樣了,滇寧王妃趕著叫人忙碌起來,各處張燈結(jié)彩,系紅綢貼春帖,一樣樣緊鑼密鼓地張羅著。 只有一樣,還是取消了,就是祭祖。 沐氏祖先祠堂座落在王府里,每年都是沐氏族人舉家上門祭拜祖先兼給滇寧王拜年,今年滇寧王后院里起了這么大把火,直接把他燒得起不來了,他沒有心情再應(yīng)付族人,就發(fā)了話,令各家在自己家中遙祭便是。 一般人都聽了,只有一個例外,沐元德。 滇寧王和錦衣衛(wèi)派來查他的人都是暗查,他還不知道自己被盯上,聽說滇寧王病到連祭祖都不能主持,就來探病來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沐元德身上的嫌疑一分為三成了三個可能,一個,是他全然無辜,刺客供出他來,只是攪渾水,意圖進一步分裂沐家兩房;另一個,他就是幕后指使,刺客沒有說謊;再有其三,是最壞的可能,他跟余孽勾結(jié)到了一起,共同導(dǎo)演出了對沐元瑜的刺殺。 滇寧王不愿見客,只能沐元瑜出來見這位大堂兄,她略有頭疼,并十分想念朱謹深。 從前不覺得需要依靠誰,她自己處理事情也沒覺得有什么障礙,然而朱謹深的腦袋太好用了,她跟他在一處慣了,遇到問題,她還在想,他已然推演出來,漸漸她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現(xiàn)在回到全部靠自己的境地里,她很有點失落。 古話說的不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不知道他在京里怎么樣了,皇帝罰得他重不重,她接手了滇寧王的那一攤子,手里可用的人事多了,第一時間就派出了人往京里去打聽,只是還沒有回信,不知道年后能不能知道,希望皇帝意思意思,罰一點點就好了—— “元瑜堂弟?” 沐元瑜陡然回過神來,面上不顯,從容笑道:“大堂兄見諒,父王臥病不起,大堂兄提起來,我心里十分焦急,就走了點神?!?/br> 沐元德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他今年已三十二歲,跟沐元瑜說是以兄弟相稱,坐在一處看起來實像是兩輩人。 要說話,也沒多少可說的。兩家關(guān)系從前極壞,沐元德隨了沐二老爺,除了祭祖從不和這邊來往,和沐元瑜很不熟悉,三兩句問候過后,氣氛就有一點僵凝下來了。 沐元瑜打起了精神——她不是成心走神,不知怎么地,打回家來后可能是放松下來,一直不大能集中起注意力來。 “多謝大堂兄特意走一趟,二伯父和二伯母都還好嗎?我要侍奉父王母妃,幫忙一些家事,不便去探望,還勞大堂兄替我解釋一二?!?/br> 沐元德道:“無妨的,小堂弟沒了,三叔父悒郁難解,家父母都知道。” “三堂哥在京里一切都好,也請二伯父和二伯母放心。” 沐元瑜猶豫過要不要把沐元茂一道帶回來,終究還是放棄,他不跟她走,還能置身事外,一跟了她走,本來不關(guān)他的事也說不清了,將來于他的前程就有不利了。沐元茂留在京里,他自身也是功勛之后,沒證據(jù)的情況下,皇帝還不至于平白把他抓去怎么樣。 沐元德應(yīng)道:“這就好,太太確實十分掛念著他?!?/br> 沐元瑜感覺是沒什么可說的了,但沐元德不提出告辭,她想看看他意欲何為,就沉住氣繼續(xù)作陪。 又扯過幾句閑篇,沐元德將話題轉(zhuǎn)回了最初:“三叔父病勢沉重到這步田地,實在令人憂心。云南這片地界,萬萬缺不得三叔父坐鎮(zhèn),年前休假時,我們各衛(wèi)指揮使聚會閑談,還曾說起此事,紛紛言道,若能拜見三叔父一次就安心了?!?/br> 沐元瑜心念一動——滇寧王從一開始就說了不見客,他又提起來,還把各衛(wèi)指揮使都拉出來說,是非要見到她父王不可? 兩家關(guān)系若好,他做子侄的真切關(guān)心叔父還過得去,偏偏又不好,這樣還堅持,未免有些沒有道理。 她起身道:“這樣罷,大堂兄既如此說,我代大堂兄去問一問父王,看他可能勉力支撐,見一見大堂兄,好叫親戚們放心?!?/br> 沐元德忙道:“那有勞堂弟了?!?/br> 沐元瑜點一點頭,出門往滇寧王養(yǎng)病的院落去。 滇寧王一聽就不大耐煩:“又沒個正事,非要見我做什么?你就跟他說,我病重難支,誰也不見?!?/br> 沐元瑜應(yīng)了:“好。” 滇寧王倒又有點猶豫,把她叫回來,問道:“你看他形容如何?” “看不出什么,他也沒說什么切實的話,只是慰問父王病情而已。” 滇寧王就冷哼:“這當口,無事獻殷勤來了,我好稀罕他,只怕巴不得我死呢!” 沐元瑜略有無奈:“父王正是養(yǎng)病時候,又是大年下,何必將死活掛在嘴邊,多不吉利。” 這個父王沒了兒子沒了指望,同時也沒了那股老謀深算的世故了,把一攤子事交給她后,整個人更有點自暴自棄地放飛起來,想說什么說什么,她還不大習(xí)慣這個版本的滇寧王。 滇寧王道:“吉不吉利,我都這樣了,不知趁了多少人的意,說不說又有什么要緊。” “凡覺得趁意的,總是父王的敵人,父王難道愿意仇者快,親者痛不成?” 滇寧王聽到這個話,方不響了,默了一會,臉色緩和著道:“我還是不見他。他這么非要見我,不知打什么主意,且不叫他得逞,等一陣,看能不能等出些什么來。” 沐元瑜正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她才回來,還沒熟悉好現(xiàn)有的局勢,所以要問一問滇寧王好確定一下。便道:“是,我出去回絕他,只說父王心情不好,不愿見客?!?/br> 她說著出去了,滇寧王望著她的背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半晌后,幽幽地獨自嘆了口氣。 他從前遺憾這不是個兒子,然而如今卻又禁不住想,這幸虧不是個兒子。 女兒家,總是心軟些,跟他鬧起來能鬧得那個模樣,到他自吞苦果了,她又還是乖順下來了,就算態(tài)度還是清淡吧,總還能安慰他兩句,讓他心里舒服一點。這要是個兒子,此刻恐怕巴不得他一口氣病死了,好給他騰位子了…… ** 千萬里之外的京城。 京里這個年過得十分熱鬧。 無他,大皇子妃診出了喜脈,算來朱謹治成親也兩年有余了,如今終于有了好消息,上上下下都十分高興。 最高興的自然是皇帝,他原有點怕朱謹治的智弱遺傳給下一代,為此一直懸心,但朱謹治成親這么久,遲遲沒信,他就又擔心上了別的,哪怕萬一出來的皇孫真有點不妥,那也比沒有好不是?總不能為著這點可能的擔心,就要兒子香火滅絕。 所以終于聽到喜訊后,他高興之余,也給了實際的獎賞,宣布為朱謹治封王,封號為豫。 與他同時封王的還有三皇子朱瑾淵,賢妃只是試探著去求了求,不想皇帝就答應(yīng)了,給了封號為景。 沈皇后見此原有些沉不住氣,也要去求,但想等一等看朱謹深的封號是什么,便按捺了兩天。誰知等來等去,竟沒有信,后宮里也有一些慶賀的事宜要cao辦,皇帝竟只吩咐她cao辦豫王和景王兩家的,提也沒提朱謹深。 沈皇后娘家封爵的事叫朱謹深攪和了,心頭的恨更深一層,只是不敢再去輕易招惹他,現(xiàn)在見了這樣,那是一百個稱心如意,連朱瑾洵的封王都不去求了,只怕提醒起皇帝來,順帶著封了朱謹深,就便宜了他。 私下和孫姑姑笑道:“橫豎洵兒還小,再等幾年也等得,二郎就不一樣了,他哥哥弟弟都封了王,剩他一個光頭皇子,這個臉丟也丟死了,只怕門都不好意思出!” 孫姑姑陪笑著道:“年前二殿下和三殿下都出了岔子,二殿下尤其凄慘,不知做了什么,頭都叫皇爺砸破了。皇爺是寬宏之君,奴婢在宮里這些年,不曾見到皇爺對皇子們發(fā)這樣大的怒火,如今封王也沒有二殿下的,可見是真的對他動了大怒了。娘娘當時的決定真是明智,按兵不動,現(xiàn)在自然地就占了上風(fēng)了。” 沈皇后也為自己的隱忍自得,嘴上笑道:“再看一看,不到封王大典那一天,不能掉以輕心?!?/br> 封王的消息皇帝是已經(jīng)都放給臣子們了,只是典儀上所要做的準備繁多,沒有這么快,定到了年后的春日里。 這一天說快也快,不知不覺就來了。 正式詔書已下,果然是沒有朱謹深。 春日飛花里,皇城鼓樂悠越,新出爐的豫王和景王換上了新的冕服,祭太廟,行王禮。 光頭皇子朱謹深一整日都沒有出門。 林安縮在門外窗下,悄悄抹著眼淚。 太可憐了,他家殿下,都是親生的,皇帝怎么就這么偏心眼,就算他家殿下做錯了點事,也不能在這么重要的大事上把他家殿下拉下,以后他家殿下還怎么出門見人—— 嗚嗚。 他不甘心地哭一會,偷偷直起身子,往窗子里張望兩眼。 朱謹深坐在炕邊,腰板筆直,低著頭,手里拿著一張紙在看。 林安忍不住捂著嘴劇烈地抽噎了兩下——殿下從早上起就是這個姿勢了,現(xiàn)在還是這樣! 中午的飯端上去都沒吃,只說沒空! 沒胃口就沒胃口,還要硬挺著說沒空,嗚嗚,就那一張破紙,不知哪寄來的,至于看上這么久。 殿下一定是傷心郁悶得不行了,又要面子,說不出來,只好對著那紙發(fā)呆。 唉,要是世子爺在就好了,還能幫著排解排解,偏偏人家爹病重,又走了。 他淚眼模糊里感覺朱謹深好像是動了動,忙抹了把眼睛,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朱謹深果然是動了,他站起來,往外面走。 林安忙站起來,拖著發(fā)麻的腿跑進去問道:“殿下——嗝,殿下要什么?吩咐奴才就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