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文艷:“......”能有什么意思,她在顯示她是老弱病殘孕當中的那個殘。 ☆、毛血旺 玄武門到站,秦夢闌抬了屁股,將自己的位子讓給了一個中年白領。無視那兩個妖女掃射來的目光,拎著行李箱一瘸一拐得下了車。 出了地鐵口,秦夢闌一眼就瞧見了路邊上那個來接她的殺馬特少年。 冬季寒冷,殺馬特少年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皮衣和皮褲,皮手套都沒戴上一副。他長著一副算命先生口中“大富大貴”的長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眼大有神,耳大有輪,四方闊口。 雖然大富大貴,可掩蓋不了“有些丑”這個事實。 呃,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丑帥丑帥的。 這個殺馬特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秦夢闌相處了二十年的竹馬,隔壁老王家的兒子,畢福劍的遠親,畢馳。 畢馳也一眼瞧見了她,一腳踢開車撐,騎著一輛火紅摩托來到了秦夢闌跟前。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費力樣,畢馳露出兩行大白牙:“喲,別走啊,就在地鐵口這兒擺攤,生意絕對好。” “......”秦夢闌和旁邊擺著行乞攤的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氣都氣飽了。 畢馳雖然是bitch了一點,但終究是秦夢闌這二十年來依靠最多的男人。他二話不說從摩托上下來,扛了行李箱綁在車座后面,然后攙著秦夢闌一步步坐上車。 風馳電掣,摩托車迎風驅(qū)使。 秦夢闌抱著竹馬的瘦腰,一面看著路況,一面日常問話:“我家里還好嗎?” “你外婆還好,每天雷打不動去棋牌室打麻將。倒是你找的那個保姆,干了幾天就不干了,居然拍了我家門跟我媽要工資?!?/br> “一共多少錢?”寒風撲面,秦夢闌說不出的心酸。 一聽她提錢,畢馳鳥都沒鳥她:“我媽找了個新保姆,專門替我打掃房間的,打掃完了會順手幫你外婆洗洗衣服燒燒飯。怎么樣?開一份工資干兩份活,我媽是不是特別精明?” 誰會找雇個保姆只掃一間房?這個保姆顯然是為了她外婆找的。 畢馳這個富二代,除了外形殺馬特、愛好殺馬特、品味殺馬特之外,性格、品德、素質(zhì),其實沒有一項差的。 秦夢闌雙手抱著他的腰,在風馳電掣里鼻子發(fā)酸,喃喃道:“畢馳,你們一家對我恩同再造,恩情似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報。呃,要不我給你當童養(yǎng)媳吧?你看哪天日子好,我們弄個祭天儀式讓老天見證一下?” 畢馳特別嫌棄她,裝聾作啞都不高興:“別,你要報恩的話就老老實實得上學,工作,嫁人,自己過得幸福一點兒。你過得越幸福,你的仇人才會越痛苦。” “...”沒文化的人一下子說出這么有邏輯的話來,這很不科學。 然而真正不科學的,是殺馬特竟然看不上自己。 秦夢闌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哎,畢馳,你什么眼光?我這個外貌,我這個內(nèi)涵,還有我這個青春與年少。在外面陪聊不陪覺,一個小時也要一百塊的。你竟然看不上我?” “物價局不管嗎?” “管什么呀?” “你陪聊的價格遠遠高于價值,違背了市場價值規(guī)律。” “...你大爺?!?/br> ~~~ 晨光滲過玻璃房頂照射了進來,一室燦爛。夏經(jīng)理端著病號的早飯進了觀察屋,瞧著他氣色還不錯,開口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梁成硯剛起,臉上還泛著早起的紅暈。他坐直了身子,掀開被子,以手抵額,好像昨夜宿醉了一宿。 即便眼睛看不見了,清俊的臉龐依舊賞心悅目。尤其皺眉頭的時候,旁邊人都看得心疼。 “昨天,”過了半晌,梁成硯開了口:“那個芭芭拉,怎么樣了?” “芭芭拉?”夏經(jīng)理一頭霧水,但聯(lián)系到昨天的話,她還能猜得出這個芭芭拉是誰。 “芭小姐,呃,不是,芭芭拉回家休息了?!毕摹酢跽伊藗€借口,天知道秦夢闌還來不來。 梁成硯沒吭聲,徑自摸索著下了床。刷牙,洗臉,吃早飯,好像習慣了每一個過來陪聊的第二天就會消失一樣。 ~~~ 秦夢闌是不會這么便宜得消失的。 她翻了翻自己家信箱里所有水電煤氣費賬單,眉毛都快擠成一團了。 外婆半瞇著眼睛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自言自語:“眼睛瞎了吧,看上這樣一個男的,活該被人甩?!?/br> 秦夢闌拿著賬單走到客廳,看著電視機里放的動畫片《熊出沒》,又看了一眼快要睡著的外婆,心里更難過了。 她輕手輕腳得走到花園里,打了個電話給喬宇:“學長,這幾天發(fā)工資了嗎?” 喬宇在和張裕親親我我的空隙里回答了她:“沒有啊。老魏給扣了,說是借這筆前給她在銀行上班的閨女刷業(yè)績,要過幾天再發(fā)。” 真是一人在銀行上班,全家給銀行打工啊。 她一個level c等級的員工,一個月兩千塊,跟他們一個月兩萬的研究員根本不能比。他們工資拖一拖沒什么問題,她這一拖,家里水電氣估計都要停了。 沒有辦法,秦夢闌又打了個電話給舅舅,想要跟他借幾百塊錢交水電費。結(jié)果運氣不大好,接電話的是舅母。 舅母一貫虛偽客套得回答了她:“哎呀,是闌闌呀。最近天氣變冷了呀,有沒有感冒呀?小姑娘要多穿點,不要為了漂亮就穿少了?!?/br> 秦夢闌張了張嘴:“舅母,我......” 不等她說完,電話那端就傳來表姐不滿的聲音:“是不是又來要錢?她怎么好意思的呀,一個人霸著奶奶的養(yǎng)老金不夠,還天天伸手跟我們要錢!” “你這孩子,知道不要說出來啊。”舅母輕聲數(shù)落了一句,轉(zhuǎn)過頭來又明知故問道:“闌闌呀,是不是找你舅舅啊?他剛出去了,等他回來我再讓他給你打電話?!?/br> 聽到這里,先不說能不能等到舅舅的電話,秦夢闌已經(jīng)不想借這筆錢了。 但有些事情她要說清楚:“舅母,奶奶的養(yǎng)老金我一直拿著買藥買補品,剩下來的錢交個水電費都不夠。秦悅要是懷疑的話,我明天就將賬單給她寄過去?!?/br> 說完又不解氣,秦夢闌補充道:“舅母你叫她把地址發(fā)過來,我給她寄順豐到付。雖然明天是星期天,但理發(fā)店還是營業(yè)的吧?” 大概手機開得擴音,秦悅聽了個一清二楚,氣得火冒三丈在自己家里跳腳:“誰tm在理發(fā)店上班???媽,她竟然瞧不起我!媽,你把手機給我,我要噴死她?!?/br> 舅母恨鐵不成鋼的聲音跟著響起:“你自己考不上大學還怕人瞧不起你???瞧瞧你那點出息,話說不了兩句就噴人......” 秦夢闌全然裝作聽不見她們母女那點對話,關照起生意來:“舅母你跟秦悅說一聲,回頭我會推薦同學去她店里消費的。” 啪的一聲掛掉電話,秦夢闌一臉無助得癱坐在沙發(fā)上。 疲憊,疲憊,一直都是疲憊,席卷著她的驕傲,她的堅強。她的理想。 電視上的光頭強拿著一桿槍,到處尋找熊大和熊二。 秦夢闌坐在外婆邊上,一聲不吭得看著電視,就這么一聲不吭得看著,直到眼淚水蔓延了整張臉。 外婆什么都沒有說,只用溫暖的手,捂著她的。 ~~~ 周日一大早,秦夢闌面無表情得端著一杯豆?jié){和一份三明治走進了梁成硯的房間。 梁成硯剛洗漱好,聽到她進來的腳步聲楞了一愣。 秦夢闌冷漠得問他:“豆?jié){,三明治,吃不吃?” 梁成硯一個“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哐”的一聲,秦夢闌將托盤放到了門口的桌子上。然后拿起三明治,一口兩口吞到了自己肚子里。似乎味道還不錯,端起熱騰騰的豆?jié){,又一口兩口灌進了自己腸胃里。 梁成硯:“......”她什么意思? 秦夢闌看著他轉(zhuǎn)過來的那張冰冷貴公子的臉,臉上扯出一個無畏的笑。沒錯,就是你感覺到的那個意思。 三兩步走到書桌邊上,秦夢闌拿起座機電話,麻利得給行政處打了個電話:“喂,聽得到嗎?今天梁公子胃口好,中午要點菜,你們記一下?!?/br> 梁成硯有些難以接受,大致沒有看過一個陪聊這么有主見。 秦夢闌何止有主見,她還有胃口:“嗯,紅菜湯一碗,紅酒悶牛rou一鍋,再來一盤焗烤扇貝。主食么,意大利面來一份,隨便什么口味的。還有,12寸的披薩再來一個。” 記菜單的工作人員手都麻了。 瞧著梁成硯那不可置信的模樣,秦夢闌無所謂自己這個“芭芭拉”的形象,追加道:“哦,還有一份毛血旺!” ☆、陸希安 一眨眼到了一月份,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周時間。 有良心的老師已經(jīng)開始劃重點了,沒良心的比如法語系的張教授,掏出了《公共法語上冊》,宣布道:“同學們,本學期考試的重點我就不劃了。你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學生,劃重點等同于侮辱你們。嗯,這樣,我就說一下考試范疇。考試范疇是這一本書......” 教室里面哀鴻遍野。 張老頭咳了咳,又亮出了《公共法語下冊》,再接再勵:“還有這一本書?!?/br> 教室里瞬間炸了。 王珊珊率先拍了桌子抗議:“張老師,不能這么欺負我們。教科書序言里說得清清楚楚,一冊的學習時間是40課時。一個學期50課時您教完了上下兩冊,有您這么敷衍了事的嗎?” 張老頭老神在在,慈祥得看著王珊珊:“是我教課敷衍,還是你上課更敷衍?” 王珊珊:“......”無言以對是怎么回事。 羅靜焦急得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酣睡的秦夢闌,想叫醒她出個主意。畢竟一個班的同學都知道,秦夢闌是張老頭的“桃花順”,去哪兒比賽都會帶著她去炸別人。 王珊珊阻止了羅靜,并解釋道:“讓她睡吧。比起我們,她還要考《儀器分析》,《有機化學》,《高分子導論》,《結(jié)構化學》......” “這樣啊?!绷_靜脫下自己身上的沖鋒衣,輕輕得蓋在秦夢闌身上。 真是......太可憐了。 ~~~ 一覺睡醒,秦夢闌擦了擦口水,趕著去化工學院聽戴教授的課。 寒冬臘月,階梯教室又不開暖氣,但是眼生的眼熟的都跑過來上課了,擠擠攘攘得坐滿了前三排。 個個臉上寫滿了“戴教授仙福永享壽與天齊”,高昂著頭顱,一臉虔誠得注視著講臺上的戴教授。 就差人手一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