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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為兄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說罷沿著湖邊找起來。

    許風撿起賀汀州剛才脫下的外裳,丟給他道:“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

    賀汀州眼里猶含著點水霧,轉過臉來輕輕掃了許風一眼,這才隨意抹了把臉。幸而三月里的陽光已有些曬人了,他身上的濕衣服沒多久就干了。

    賀汀州是機關暗器方面的行家,如今既知湖里有古怪,四處搜尋一番后,果然在旁邊的崖壁上發(fā)現(xiàn)了一塊凸起的圓石。

    那圓石打磨得十分光滑,顯然是人力所為,賀汀州試著轉了一下,雖然能夠轉動,但并沒有什么動靜。他思索一番后,舉目看向另一面的崖壁。

    許風心領神會,當即跑了過去,很快就在對稱的位置尋到了另一塊圓石。倆人同時轉動圓石,只聽得“喀鏘、喀鏘”一陣悶響,湖邊的一塊巨石緩緩移動,現(xiàn)出了藏在底下的一條石階。

    那石階陰暗潮濕,一直蜿蜒向下,看來正是通往湖底的。

    賀汀州取出辟毒的丹藥,讓許風預先服下了,又揀了樹枝充做火把,率先走下了石階。

    許風緊跟著走了下去。

    一開始外頭的陽光還能透進來,但越往下走,四周越是黑暗,到最后只剩下火把的那點微光。湖底潮氣甚重,石階也是又濕又滑,賀汀州不時舉著火把回過身來,讓許風留神腳下。

    他倆走了約摸半炷香的功夫,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道石墻。墻上影影綽綽,像是畫著畫兒。

    許風一個激靈,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待走到近處,賀汀州舉著火把一照,見那墻上畫的果真是一幅春宮圖。只是圖上交歡纏綿的,并非普通的男男女女,而是一群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擺著各種yin靡姿態(tài),顯得既血腥又香艷。

    許風只看一眼,就覺得心中不適,別開頭道:“這地方有點像……”

    賀汀州道:“像極樂宮后山的藏寶洞?!?/br>
    只是極樂宮后山那道墻上的畫,顏色早已斑駁,而眼前這幅畫色彩鮮明,該是近幾年才繪上去的。

    “難道此處與極樂宮有關?”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br>
    賀汀州仍照從前的手法,按上圖中一人殷紅的乳首,頓時觸動機關,那石墻緩緩開了。

    賀汀州攔著許風,自己先邁出了一步。

    墻后倒沒什么機關暗器,僅是空蕩蕩的一間石室,當中空無一物,只四面墻壁上依然繪著春宮圖。

    許風舉著火把一照,見圖上仍是畫著些青面獠牙的鬼怪,只是多了幾個尋常女子,被迫褪盡了衣衫與那些怪物交媾,越往后看下去,畫面越是yin穢不堪。到最后幾幅圖時,那幾個女子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滿地的斷臂殘肢,而兩個童男童女卻被推上了高臺……

    賀汀州奪過他手中的火把,說:“別看了?!?/br>
    許風問:“這些畫的是什么?”

    賀汀州斟酌著說:“是一門邪派功夫,修習這門武功的人,需在每月十五那日殺一對童男童女祭天,且用斬下的頭顱當做酒盞,飲下催情助興的秘酒,再找來一個處子交合,行采陰補陽之術,方可功力大增?!?/br>
    許風聽得背脊生涼,一股心火直燒上來,罵道:“竟然有此等邪法!”

    他念頭一轉,又問:“這門功夫……可是出自極樂宮?”

    賀汀州也不瞞他,道:“確實出自極樂宮。但因這武功太過陰毒,百年前就已被禁了,直到二十多年前,極樂宮的一個堂主偷走了這卷被禁的武功秘籍?!?/br>
    “難道是這人……”

    “不是,那堂主后來遭黑白兩道圍攻,早已身死了。只是武功秘籍卻下落不明,不知落到了誰的手里?!?/br>
    “為何有人會練這等害人性命的功夫?”

    “這功夫雖然歹毒,卻也精進極快,練上一年,抵得上別人十年之功。但凡習武之人,有幾個抵擋得住這等誘惑?想來秦烈也是為此背叛極樂宮的?!?/br>
    兩人說話之時,已將這間石室看過一遍,除了四面墻壁,并未找到其他出口。

    許風走向最后那面石壁時,腳下不知踩著什么機關,只聽“喀”的一聲,那繪著春宮圖的墻面忽然翻轉過來。

    接著就聽得“咻咻”聲響,從黑魆魆的墻壁上射出數(shù)枚暗器,直朝他二人飛來。

    “小心!”

    賀汀州上前一步,立刻擋在了許風身前。而許風也已拔出劍來,揮劍護住周身。兩人為了避開暗器,不知不覺后退了幾步,許風的背脊靠在另一道墻上,耳邊又響起了“喀鏘”一聲。

    原來這墻上也有機關,墻面一翻,現(xiàn)出了一條暗道。

    許風猝不及防,一頭跌進了暗道里。

    他的身體直往下墜,聽見有人大叫了一聲:“風弟——”

    緊接著那墻壁就重新合上了。

    暗道是傾斜向下的,許風連滾了數(shù)圈,才算停了下來。他手中沒拿火把,四周漆黑一片,只聞得著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許風不敢大意,掙扎著爬起來,正想從原路走回去,卻聽“砰”的一聲巨響,方才的那堵墻像是受了重擊,忽然間碎裂開來,石塊四散而飛。

    飛揚的塵土中,許風先是瞧見了一絲微光,接著就看見了籠在光暈底下的賀汀州。

    賀汀州一手拿著火把,另一只手掩在袖中,一步步地走向許風。他呼吸有些急促,火光下神色難辨,舉著火把將許風照了一遍,問:“風……許少俠,你沒事吧?”

    許風知道自己的樣子肯定狼狽,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說:“沒事?!?/br>
    賀汀州沒再說話,只那么盯著他看。

    許風給他瞧得不大自在,看了看被他用內(nèi)力震碎的那堵墻,道:“你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恐怕要打草驚蛇了?!?/br>
    正說著話,就見賀汀州伸出手來,與他的手碰在了一處。

    許風忙收回了手。

    賀汀州卻緊跟著貼上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你……”

    許風剛要說話,已被賀汀州按在了墻上。他傾身覆上來,一只手握牢許風的手,另一只手卻將火把扔了,在許風身上細細摸索一遍,才長出了一口氣,用那略微低啞的嗓音道:“嗯,沒有受傷。”

    許風離得他這么近,仿佛連呼吸也混在了一處。隔了一會兒,才醒過神來,沉下聲道:“我當真沒事,你可以放手了?!?/br>
    賀汀州靜了一下,手慢慢撫上來,卻沒碰著許風的臉,只挑起他散落在頰邊的一縷發(fā),輕輕別至耳后,方退了開去,道:“……是我失禮了。”

    說罷飛快地轉過身,撿起地上的火把道:“許少俠沒事就好,我們走吧。”

    聲音里有種刻意壓抑過的冷漠。

    許風這才覺得掌心一片濡濕。他低頭看了看,卻瞥見一抹暗紅的血色。

    是那人震碎石墻時受的傷么?

    許風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撕下了一截衣袖,遞過去道:“手上的傷……包扎一下吧?!?/br>
    賀汀州接在手里,低聲道了聲謝?;鸸庵?,他臉色比先前蒼白得多了,連雙唇也失了血色。憑他的功夫,即便方才耗了些內(nèi)力,當也不至如此,除非……

    許風眼皮一跳,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問:“你體內(nèi)的蠱蟲如何了?”

    賀汀州正專心包裹手上的傷口,仿佛沒聽見他這句話。

    許風只好再問一遍。

    賀汀州這才抬起頭來,漫不經(jīng)心道:“徐神醫(yī)妙手回春,已將那蠱蟲取出來了?!?/br>
    許風不太信他,問:“當真?”

    賀汀州就瞧著他笑笑,說:“假的?!?/br>
    許風聽得一怔。賀汀州卻不再多說了,舉起手中火把,順著暗道往前走去。

    許風只好緊緊跟上。

    這一條暗道剛開始寬敞得很,越往后走就越是狹窄,到最后僅容一人通行了。賀汀州拿火把一照,見暗道兩旁是數(shù)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底下黑影重重,不知藏著什么東西。

    賀汀州停下腳步,點亮一枚火折子扔了下去。

    火光一閃即逝。

    但只這么短短片刻,已能看清那坑底盤伏著密密麻麻的蛇群。被火光一照,蛇群蘇醒過來,在黑暗中吐著信子,發(fā)出“嘶”、“嘶”的聲響。

    許風雖不怕蛇,但聽了這個聲音,也難免覺得頭皮發(fā)麻,問:“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賀汀州繼續(xù)朝前走去,道:“這一條應當是通往祭臺的蛇道。祭天結束后,會有人將祭品扔進兩旁的巨坑中,喂飼底下的蛇群?!?/br>
    所謂的祭品,不就是……

    許風心中一寒,道:“那些被擄走女子,該不會都已遭了毒手……”

    “應當不會?!辟R汀州安慰他道,“每月十五祭一次天,就算練上幾年的邪功,也殺不了這么多人。”

    但那些女子落入這yin窟里,所受的凌辱折磨,卻恐怕比死更難熬。

    許風想到這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希望此番能這地宮里打探到她們的下落。

    這一條蛇道并不算長,不多時就走到了盡頭。盡頭處矗立著兩道石門,一道門上畫著個赤身露體的美人,神姿妙目、盡態(tài)極妍,另一道門上卻畫著個青面獠牙、雙目赤紅的惡鬼,兩幅畫并在一處,有種說不出的妖異之感。

    賀汀州沉思片刻,選了右手邊繪著鬼怪的石門。此處的機關同極樂宮的頗為相似,他沒費什么周折,就開啟了那道門。門后又是逼仄的暗道,不時有水珠滴落下來,走了十來步后,眼前霍然一亮,竟出現(xiàn)了一排石牢。

    只是這些石牢內(nèi)靜悄悄,并無一點聲息。

    許風奔過去一看,見每間石牢都是空的,非但沒有慕容飛的蹤影,連那些失蹤的童男童女也不見一個,只地上還殘留著一些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許風四下轉了一圈,道:“怎么回事?難道人不是關在這里?”

    賀汀州俯下身,拈起地上的血漬仔細看了看,接著眸色一沉,起身道:“這地方有些古怪,我們先退出去再說。”

    “怎么?”

    “我們這一路闖進來,并未遇上任何阻礙,走得未免太順當了些,此處地宮……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br>
    陷阱?那是針對誰的?

    自不會是許風這種無名小卒,那么,只會是沖著賀汀州而來了。

    許風的心怦怦直跳,說話間,已跟著賀汀州退出了石牢,重新回到了蛇道上。

    賀汀州低頭瞧了瞧蛇道上的血痕,道:“果然如此。這個月的十五剛過,蛇道上卻沒有留下新鮮血跡,說明此處許久不曾祭天了,這一處廢棄的地宮,不過是引我們進來的誘餌罷了?!?/br>
    他們既已入殻,接下來就是殺局了。

    許風心知肚明,卻沒有多說什么,只道:“快走吧?!?/br>
    然而這條蛇道剛走過一半,他們眼前就亮起了火光。?一群黑衣人從賀汀州震碎的那堵石墻后轉出來,手中皆握著弓箭,面容一片冰冷。

    賀汀州腳步一頓,拉著許風轉過身。

    此時只聽“喀”、“喀”數(shù)聲,那一道繪著裸身美人的石門也緩緩打開了,門后同樣涌出來一群弓矢齊備的黑衣人。

    四個角上的長明燈依次亮起。

    數(shù)十把弓箭牢牢對準了賀汀州和許風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