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只香煙并列佇立著，煙氣裊裊上升，他恍然，原來香煙還能這么玩。

    ***

    嚴森從外面扛了幾包肥料回來，往地上一扔，看著光禿禿的地，他不由啞然失笑。

    這傻瓜蛋真以為種地是變魔術(shù)？撒了籽就能發(fā)芽，什么也不用做，等著收獲，也未免太傻太甜了一點。

    土地雖然被翻過了，但里面還有小碎石頭，容易妨礙幼苗破土而出。等這些小石子一一被清理出來后，他從口袋里掏出折刀，切開包裝袋，將肥料倒在開墾地上，然后用釘耙將其攤平勻均。

    這塊土地雖然肥沃，但很久沒有種過東西，需要養(yǎng)料滋潤。這些肥料是由馬糞樹枝之類腐化后和普通泥土摻雜在一起的混合物，所以顏色偏深，但不含有化學成分。

    鋪完一層肥料后，他將釘耙往地上一插，不經(jīng)意地一低頭，就看見秦黎插著的三根香煙。煙早就燃盡了，只剩下一小節(jié)還插在土里，像是三個記號。

    他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托馬斯從外面進來，看見大哥在，便走過去想聊幾句。

    冷不防，嚴森指著他的腳，叫道，“小心?！?/br>
    托馬斯嚇一跳，立即朝后退去，他是近視眼，低頭看了半天才瞧出點端倪，便叫了起來，“誰這么缺德啊，抽完煙隨地亂扔。”

    然后，他抬頭看了眼大哥，問，“是你？”

    嚴森搖頭，“黎。”

    托馬斯疑惑，“她不是不抽煙嗎？”

    嚴森，“誰說是她抽的？”

    托馬斯更覺得好奇，“不是抽煙，那她插三支煙頭在那干嘛？”

    嚴森，“求雨?！?/br>
    托馬斯掏了掏耳朵，懷疑地問，“求啥？”

    嚴森，“求雨。”

    托馬斯不解，“好端端地求什么雨？”

    嚴森，“種田?！?/br>
    托馬斯思考了半晌，道，“以我學物理的邏輯也不能想明白插三支煙在地上和種田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

    嚴森笑了笑，“我讓她和上帝打個招呼下雨，她就插了三根煙。”

    原來這樣！真是丑人多作怪。托馬斯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有毛用?！?/br>
    誰知，剛說完這句話，天空就打了一個雷。

    嚴森熄滅煙頭，道，“看來還是有用的。”

    托馬斯不屑一顧，“本來就要下雨?！?/br>
    嚴森走進屋里，道，“今天天氣預報沒說下雨?！?/br>
    托馬斯，“……”

    ***

    “真下雨了?。　鼻乩枵驹陉柵_上，看著遠處漸漸飄來的一大朵烏云，不由感嘆萬分。插煙她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沒想到上帝還挺給她面子，真就求雨來雨了。

    山里沒有高樓大廈，所以比城里更能看清自然的景觀變化，雨幕跟著烏云而動，那一片烏云密布，暴雨范進；而這里還是藍天白云陽光普照。

    山巒之間被一層煙霧纏繞，遠處的風景漸漸看不見了，只剩下近處的房屋街道依稀可見。

    雨幕就像是一層不透明的布簾，一點點朝著這邊挺進，碧藍的天空終于被翻滾著烏云吞噬，整個天地都暗淡了下來。

    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敲在農(nóng)舍的屋頂上發(fā)出咚咚的響動，不一會兒，暴雨已至，方圓五米之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秦黎被雨點淋到，趕緊逃回了屋子，這場雨一下，空氣里頓時冷了好幾度。

    暴雨來的快，走的也快，烏云緩緩飄向別處，一起帶走了大雨。雨勢變小，天空逐漸放晴。

    雨珠順著屋頂?shù)温?，空氣尤其清新，帶著一股青草牛糞的味道，是城市人向往已久的天然氧吧。

    不知是云還是煙，從地上一竄而起，山間云霧裊裊繚繞，給人一種騰云駕霧的感覺，仿佛身在仙境中。

    這樣的景致美輪美奐，令人心生向往，秦黎拿出手機，想把這一刻永遠定格。只可惜即便是大水果的像素也太低，根本拍不出來這種帶著仙氣的美景。

    秦黎暗道，是時候買一個單反相機了。

    下完雨后不久，就開出了太陽，一道雙彩虹從山的那頭一直延伸到這里。

    秦黎跑去花園，捕捉彩虹的影子，那七色的光芒仿佛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離彩虹這么近！

    聽到背后有動靜，她回頭一看，是嚴森。她忙向他招了招手，道，“快來幫我拍張照片?！?/br>
    嚴森走近，接過她的手機。

    秦黎問，“能拍到彩虹嗎？”

    嚴森點頭。

    于是，秦黎伸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彩虹的動作。

    嚴森調(diào)整了下距離，道，“往左，再左，好，就這樣?！?/br>
    咔嚓一聲，這一片刻定格。

    秦黎接過手機，低頭一看，不管是人，還是景致，都拍得完美自然。

    “謝謝?！?/br>
    嚴森揮了揮手，表示不必客氣。秦黎瞄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飛快地按下快門，偷拍了好幾張。

    下了一場大雨后，土地得到滋潤，不再是那么緊繃繃的。秦黎發(fā)現(xiàn)，泥土的顏色也變得不一樣了，比原本的黃褐色更深更黑，還帶著一股腐蝕的味道。

    “這泥土怎么有點不一樣？”

    嚴森，“因為下了雨?！?/br>
    秦黎狐疑地看他，“是嗎？”

    嚴森低笑不語，秦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這是在耍自己，一跺腳道，“人家一本正經(jīng)地在問你呢。”

    嚴森雙手抱著手臂，“我也是一本正經(jīng)地在回答你?！?/br>
    秦黎終于知道托馬斯這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是哪兒來的了，原來是家族遺傳啊。

    下過雨后，草地上濕濕的，蟲子都爬出來了。嚴森打開雞籠，將雞和鵝都一起趕出來吃蟲子。家禽蹣跚著步伐，嘰嘰呱呱地拍打著翅膀竄出來，花園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嚴森接上水管，沖洗了下雞舍，然后又摸出來幾顆蛋。新鮮下的，還有一絲余溫。

    每天都有新鮮雞蛋吃，真是太幸福了。

    “為什么不養(yǎng)鴨子？”

    嚴森，“沒想到。”

    秦黎，“鴨子rou可好吃了，還有鴨蛋，能做皮蛋咸蛋。”

    見嚴森不說話，秦黎又問，“是不是鴨子比較難飼養(yǎng)？”

    嚴森，“都差不多?！?/br>
    秦黎試探著提議，“要我們養(yǎng)一只試試看好嗎？”

    嚴森搖頭。

    秦黎以為他不愿意，頓時有些失望，這時，就聽嚴森在那道，“要養(yǎng)就養(yǎng)一對?！?/br>
    秦黎眼睛一亮，“什么時候動手？”

    這下輪到嚴森疑惑了，莫名其妙地問，“動什么手？”

    秦黎，“抓鴨子啊。你看，你們那個湖岸邊都是野鴨子，而且都不怕人，拿個網(wǎng)兜一套，抓兩只來事分分鐘的事?！?/br>
    嚴森被她說得哭笑不得，“野生鴨子抓了也不能吃?！?/br>
    秦黎奇道，“為什么？中國野鴨一只要兩三百人民幣呢?！?/br>
    嚴森，“沒經(jīng)過檢疫的不能吃?！?/br>
    秦黎不死心地反駁，“那你去打獵打來的野豬，不也是沒經(jīng)過檢疫？”

    嚴森道，“飛禽和走獸不一樣?！?/br>
    秦黎似懂非懂，問，“那活鴨子哪里去買？超市里只有拔了毛的死鴨子。”

    嚴森，“這附近的小鎮(zhèn)每個季度都有一個集市，集市開始的第一天，會有家禽家畜出售?！?/br>
    秦黎，“這個季度的集市什么時候開始？”

    嚴森，“快了，就是這幾天。”

    秦黎眼睛一亮，道，“你去趕集嗎？”

    嚴森點頭，“家里的雞太多了，要去賣掉幾只。”

    秦黎，“能捎上我嗎？”

    嚴森，“想去就一起去吧?！?/br>
    ***

    晚上等曲丹妮回來，秦黎一把拉著她道，“親，給我介紹一款單反相機吧！”

    曲丹妮道，“你要單反干嘛？”

    秦黎，“我要記載幼苗破土而出的每一秒成長記錄?！?/br>
    曲丹妮白了她一眼，“神經(jīng)病。”

    秦黎，“說真的。這里風景太漂亮了，你看，這是我下午拍的暴雨來襲的照片，可惜，我這大水果也不能拍出效果?！?/br>
    曲丹妮，“廢話啊。愛瘋怎么能和專業(yè)相機相提并論呢。拿來，讓我看看。”

    秦黎立即將手機遞給她，曲丹妮因為工作需要，很早就開始玩單反，業(yè)余時間還給中文雜志拍外景，所以也算是半個業(yè)內(nèi)人士。

    曲丹妮一張一張地看完，道，“這幾張拍的不錯，可惜分辨率不高，只能放手機里看看，要上傳電腦就不能細看?！?/br>
    秦黎，“所以我才要買個單反?。　?/br>
    曲丹妮嗯了聲，“我改天給你介紹一款，好用又便捷，價格也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