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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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長風這一串咳嗽自己岔氣了不說, 還把沈喬嚇了一跳, 她急急忙忙合上書,走過去扶住他:“師傅你怎么了?” 不怪她吃驚,認識淡長風這么些個月,他連噴嚏都沒打過一次啊。 淡長風連忙抱元守一, 讓亂竄的真氣游走回丹田,冷不丁一抬頭,正對上彎腰準備扶他的沈喬, 高低起伏的輪廓更加明顯, 他身子一僵, 第二次又岔氣了,這回一直岔到了天靈蓋,他一張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顏色好不精彩。 也虧的是他了,要是旁人敢連番在練功的時候胡思亂想,這會兒只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沈喬見他臉色忽青忽白的, 皺眉緊張問道:“師傅你沒事吧?” 淡長風急忙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退開, 離為師遠點。” 沈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哦了聲退開幾步, 亂竄的真氣不是問題,如何克制滿腦子的旖旎念頭才是大問題,他勉強沉了沉心,忙掐了個訣, 才把四下亂走的真氣堪堪收住,又坐在原地緩了半晌臉色才恢復常態(tài)。 沈喬疑惑道:“師傅方才是練功出岔子了?” 淡長風抬眼看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定在那雙澄澈清正的眼睛上,頓了會兒才緩緩嗯了聲。 沈喬倒了盞清茶遞給他,遲疑道:“可我聽您說,只有心生雜念,使心魔入侵,才容易走火入魔,這不是剛?cè)腴T的小弟子才會犯的錯誤嗎?” 淡長風:“...” 沈喬繼續(xù)問道:“您方才想到什么了?” 淡長風:“...”你。 這個字當然只在嘴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說出來。 沈喬見他不答,繼續(xù)擔負起了推理的重任:“師傅還在為下午那事兒生氣?我老早就想跟師傅解釋,我去問長樂饕鬄蠱的事兒,并沒有不信任師傅的意思,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畢竟是一條人命,自然要小心為上?!?/br> 淡長風見她沒猜出來,松了口氣之余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悅,默然片刻才道:“下不為例?!?/br> 沈喬以為這四個字是跟她說的,其實他才知道,這四個字是跟自己說的。 夜半眾人休息之時,淡長風闔上眼就是下午種種,怎么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小徒弟修長漂亮的身段,這念頭讓他全身都無端燥熱起來,燒的他玉面緋紅一片,額上冒出零星的汗珠。 他不自覺地睜開眼,看著不過咫尺的沈喬,想著她平日的冷清神色,又想著她自己親傳弟子的身份,原本燥熱的心思褪去不少,緩緩嘆了口氣,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她。 沈喬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淡長風精神好似不大好,眼底甚至冒出了淺淺青黛,這對淡長風來說可是個稀罕事,這位大佬可是熬幾天幾夜都能神清氣爽的人啊。 她把干凈的巾櫛投在銅盆里,擰干之后遞給他,面色古怪地問道:“師傅你瞧著好似不大精神,昨晚上沒休息好?” 他修長的手一頓,慢慢地用巾櫛擦著手,半晌才恩了聲。 沈喬覺著吧,師傅這兩天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師徒倆本來商量好今兒早要去韓府,沒想到剛吃完早飯余正霖竟急匆匆跑來了,他這回連寒暄也沒顧得上,進來直接行禮道:“請國師救救舍妹?!?/br> 沈喬忍不住問道:“清樂又怎么了?貴府又出事兒了?”余府今年真是走背字啊,先是余二,再是余皇后,現(xiàn)在又是余清樂。 她問完之后聯(lián)想到昨日之事,隱約有個猜測,心里對余正霖的來意猜到了幾成。 余正霖也是一臉焦急煩悶,果然就聽他道:“不敢瞞國師和沈小師傅,舍妹昨晚上就開始驚悸夢魘,不過家母以為之事尋常的噩夢,命人給她熬了副凝神的湯藥,哄著她睡了一晚就罷了,哪里想到早上起來舍妹又是嘔吐又是腹瀉,腹部卻突然鼓脹起來,我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br> 他低聲道:“舍妹身子素來康健,尋常也不吃藥的,她在夢中還常喊著有只兇獸要來吃她,這事兒來的實在是蹊蹺,家母不大信鬼神之說,只命人請?zhí)t(yī)過來診治,還是我瞧著不對才趕忙駕車過來的,勞煩您過去看看?!?/br> 沈喬想到韓梅梅,面有躊躇,但若是長樂所言不假,那余清樂中的應該是熟蠱,比生蠱要兇險十倍,她正思量間,就聽淡長風道:“前面帶路吧?!?/br> 余正霖舒了口氣,連忙引著師徒二人往前走著,淡長風轉(zhuǎn)向她解釋道:“先去余清樂那里,能把兩家的事兒一并解決了?!?/br> 沈喬雖然覺著師傅有時候不大靠譜,但對他還是十分信服的,聞言點了點頭,三人也不坐馬車,一道兒上了快馬。 等到了余家事情已經(jīng)鬧的沸沸揚揚滿府皆知,余清樂拿著繩套就要往脖子上套,趁人不注意就取了把剪刀往咽喉刺,等被綁住了手腳,又鼓動著腮幫子要咬舌自盡,家人不得不拿布條把她嘴也纏住。 她這番折騰不光讓自己遍體鱗傷,家里人也被折騰的狼狽不堪,余二夫人哭道:“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有什么報應不能報應到我頭上,別讓樂兒遭這番罪?!?/br> 余正霖過去扶住母親:“娘,國師請來了?!?/br> 余二夫人還是覺著人生病了就該請大夫而不是道門中人,不過這時候大夫都束手無策,她也要抓住這最后的救命稻草,用絹子掖了掖眼睛,福身行禮道:“還請國師救救我兒?!?/br> 淡長風側(cè)身避開,淡然道:“夫人多禮了。” 他直接吩咐道:“除了我和喬...我徒弟之外,所有人都退開?!?/br> 余二夫人有些不放心:“我是清樂親娘,就不能在這里陪著她嗎?” 淡長風又不是什么通情達理的人物,也懶得多話,直接比了個手勢:“夫人請?!?/br> 余二夫人無奈,還要在辯駁幾句,被余正霖半扶半勸地帶出去了。 沈喬見余清樂手腳都被綁在結(jié)實的紅木曲背椅上,嘴巴也□□凈巾櫛塞住了,頭發(fā)蓬亂衣衫不整,想想她往日的端莊優(yōu)雅,心里也大為不忍,走過去幫她理了理頭發(fā):“你再忍忍,很快就能好了?!?/br> 余清樂本來還在掙扎不休,但不知道是不是把她這話聽進去了,掙扎的幅度小了些,屋內(nèi)也安靜了許多。 只淡長風面有不耐:“再亂動就把她敲暈過去?!?/br> 沈喬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從某個角度來說淡長風是個十分公正的人,對男女老少都一視同仁的慢待... 她想到那日在余清樂身上看到的怪相,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子,果然就見一團黑氣涌動,只是這次見到的黑氣比上回的更為濃烈,她不解道:“我上回也用種種驅(qū)邪的符箓試了,怎么就不管用呢?” 淡長風瞧了余清樂一眼:“饕鬄蠱跟尋常的邪蠱不一樣,你用一般的辟邪符箓自不管用?!?/br> 他指點道:“饕鬄蠱畏火,你在屋里生幾個火盆,圍在她身邊?!?/br> 沈喬出去要了幾個銅盆干草等物,又從乾坤袋里取出幾張引火符投入其中,把火盆放在余清樂身周,又怕她踢翻火盆傷著自己,特意把火盆放的不近不遠,讓她伸腳也夠不著。 這時候雖然已經(jīng)入秋,但天氣尚有余熱,大早上的生幾個火盆真是要命的人,沈喬額上都冒出汗來,余清樂更是面露痛苦之色,不住地左右掙扎,忽然一團黑影從她小腹處速度極快地四下游走。 淡長風蹙眉看了看,把符箓放到沈喬手里:“她是女子,我不便動手,你來破開她指尖把蠱蟲逼出來?!?/br> 這符箓不是尋常的黃紙所畫,反而是冰玉一般的材質(zhì),沈喬也顧不得多想,先取了把小刀割破余清樂的中指,又把符箓貼在其上,符箓竟很快地融化不見了,倒是余清樂的手掌發(fā)出皮rou燒灼一般的滋茲聲。 她原本秀麗的五官擰成一團,忽又睜開眼,嘶聲尖叫道:“爹,娘,救我!” 外面本來就心急如焚等著的余二夫人聽到這一聲,哪里還坐得住,站起身就要沖出去,被余正霖攔住了:“娘,沈姑娘...國師和他的高徒在里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忘了方才國師的吩咐嗎?” 余二夫人焦急道:“你這孩子...沒聽見你meimei在里面叫我呢嗎!她指不定怎么被折騰呢!” 余正霖拉住她:“用人不疑,國師可是咱們魏朝的萬道之師,清樂這又明顯是中了邪了,您不信他還能信誰?再說他的本事我是親眼見過,不會出岔子的?!?/br> 余二夫人又急又氣,連連跺腳,忽然憶起自家兒子素來秉性,想到他方才的口誤,面帶狐疑地扭身問道:“你該不會是見那沈姑娘貌美,這才...” 余正霖簡直哭笑不得:“您想到哪里去了,沈家姑娘容貌再美,我也不可能拿自家妹子的性命開玩笑啊?!?/br> 他好說歹說才把余二夫人勸住,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師徒二人終于走了出來,淡長風手里捧了個小小的玉盒,精神倒是不錯,沈喬滿頭大汗,面色倦怠。 余二夫人也顧不得多問,直接沖了進去,就見余清樂已經(jīng)歪倒在一邊昏睡過去,雖然面色蒼白,呼吸卻很平穩(wěn),不復早上的瘋癲,身形也小了一圈,雖還沒恢復到她以往的纖瘦身材,但也比這幾日要好上太多了,就是中指指尖多了到小小傷疤。 余二夫人一見女兒這模樣便知好了大半,命丫鬟婆子將她安頓好,出門對著淡長風連連道謝,語帶哽咽:“這回多謝國師了,虧得我方才還對國師心存疑慮,我真是...真是不知說什么好,簡直是無地自容?!?/br> 淡長風對旁人素來淡淡的,還是沈喬接口道:“夫人客氣了,這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br> 余正霖心里的一塊大石落了地,遞了一方帕子過來,含笑道:“沈姑娘擦擦汗吧?!?/br> 那架勢要是沈喬不接,他就要親自上手幫沈喬擦了,她只得接過來慢慢擦著,這一幕落在余二夫人眼里,心里有了幾分數(shù)。 不過她也沒功夫多想兒子的事兒,轉(zhuǎn)向淡長風問道:“國師,我家樂兒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淡長風道:“被人下了蠱?!?/br> 余二夫人驚呼一聲,追問道:“是誰干的?” 淡長風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隱晦道:“韓家有位姑娘,和貴府姑娘是一樣的癥候,只不過韓姑娘要比她輕些?!?/br> 余二夫人想到解憂公主母女兩人,又想到近來的太子妃位的種種傳言,心底已經(jīng)確定了九成,恨恨地一拍案幾:“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她們欺人太甚,當我們余家無人嗎?!我要進宮去見皇后!” 淡長風不打算參合這些豪門恩怨,起身道:“夫人自便?!?/br> 他又偏頭瞧了眼面無表情的沈喬和正在沈喬跟前獻殷勤的余正霖,淡淡道:“咱們走,去一趟韓府。” 沈喬起身跟著他,余正霖忙道:“我駕車送二位吧。” 淡長風充耳不聞直接走了,沈喬道了聲有勞,也跟著一并出了門。 余正霖難免有些郁猝,想他也是京中有名的翩翩公子,怎么在沈姑娘這里就連連碰壁呢? 余二夫人瞪了沒出息的兒子一眼:“送不了別人,連你娘也送不了?還不趕緊去駕車?” 京城的勛貴世家住的都比較密集,師徒二人沒行多久就到了韓府,沈喬悄聲問道:“師傅去韓府是為了...” 他低頭瞧了眼手里的玉盒,淡淡道:“驗證是誰人所下的蠱,解決起來事半功倍?!?/br> 其實余清樂現(xiàn)在也不算是真正好了,若想真正解蠱,就得讓蠱反噬了施術(shù)之人,她才能真正無事。 他說著掀開玉盒,從余清樂體內(nèi)取出的蠱蟲已經(jīng)有些躁動不安,在盒內(nèi)來回爬著,要不是被陣法所困,這時候只怕早就沖出去了。 他隨意一瞧:“看樣子就算不在韓府里,只怕也不遠了?!?/br> 韓府本來磨磨蹭蹭的不想開門,但他們府里敢讓沈喬走人,卻不敢對淡長風敷衍懈怠,聽他要進來,雖不情愿,無奈之下也只好開了門。 解憂和麗陽出門來迎客,解憂見他們師徒二人來者不善,心里難免緊了緊,麗陽簡直是無知者無畏,看淡長風生的俊逸風流之極,不覺心尖一熱,還有心情整理衣裳,掠一掠鬢邊發(fā)絲。 解憂笑著命人奉上香茶來:“國師晌午造訪,是有何事?” 淡長風用碗蓋壓著茶葉沫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我想問公主手里的饕鬄蠱,是從哪里得來的?” 沈喬聽他就這么直喇喇問了出來,自己都驚了驚。解憂手指顫動幾下,不過旋即就鎮(zhèn)定下來,蹙眉道:“國師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麗陽就沒她這份好定力了,捧著茶盞的手一抖,一張俏臉都白了幾分。 解憂怕她不留神吐露出什么來,忙道:“小女身子不適,我命人送她先回去歇著了?!?/br> 她說完打了個眼風過去,命人把麗陽扶下去。淡長風卻一抬手止住了,從廣袖中取出玉盒:“不急,我這里有一物想請縣主辨認一二?!?/br> 他說完就打開了玉盒的蓋子,彈了彈手指解開盒里的陣法,里面的蠱抖了抖翅膀,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蚊蟻一般,高高地昂起頭,嗡嗡地煽動起翅膀來。 麗陽當初買通余清樂身邊的丫鬟下了這饕鬄蠱,也從未想過會有今日,她自己下的蠱自己如何不認得?她尖叫一聲轉(zhuǎn)身要跑,蠱蟲將翅膀扇的越發(fā)迅速,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竟然不受控制地沖著蠱蟲沖了過去。 再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就見她一頭撞在蠱蟲上,蠱蟲順著她鼻腔直直地鉆了進去,她尖叫一聲,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角流涎,人也像凋零的花朵一般,被頭上光鮮的明珠襯的越發(fā)黯淡。 解憂臉色煞白,幾個箭步?jīng)_上來抱著麗陽,對著淡長風恨聲道:“你竟敢害我女兒!” 淡長風從容道:“究竟是誰害了她,夫人心里沒數(shù)嗎?” 解憂就這么一個女兒,見她渾身抽搐不止,心里簡直如剜rou一般,縱然心思再深沉,也顧不得再往淡長風身上潑臟水了,流淚道:“求國師救救我兒!” 淡長風老神在在:“是誰教你的用蠱之術(shù)?” 解憂身子一顫,發(fā)髻上的步搖亂晃,低頭瞧見女兒渾身抽搐的慘狀,已經(jīng)方寸大亂,狠了狠心,顫著嘴唇道:“我當初在返京的路上無意中救了個女子,就是她教的我,可我,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誰...我不是故意想瞞著,是真的半點不知啊!也是她讓我對太后下蠱,又教給我解蠱的法子,所以我才得了太后青眼,旁的就再不知道了!“ 她說完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跟麗陽沒有關(guān)系,還望國師放她一馬...” 他面色淡漠,打斷她的話:“被蠱反噬是個什么下場,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_(:3」∠)_其實徒兒啊,為師特別后悔收你為徒,不能對你親親抱抱舉高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