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國師人設崩壞中、德國農民相親記[種田]、七十年代太醫(yī)傳之古穿今、宰輔夫人的榮寵之路、厲鬼師尊、我的飼主是只蟲、他的精神體是鵝、人品兌換系統[娛樂圈]、[綜漫]血槽為零、一把82年的狗糧
不自禁想起那顆月球1號,它孤勇無畏,卻毫無準備,一頭栽進屬于它的命運。 誰知道它去了哪。 誰還會知道。 “謝謝林老師?!苯蛊胶偷卣f。他在身后,抓住陶禧的手。 半小時后,等不到晚上的丁馥麗打電話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哇噢~ ☆、42. 如同某種預兆, 手機從包里拿出意外掉落。陶禧彎腰撿拾的時候,鈴聲響起, 來電提示為“mama”。 傍晚, 海德公園隨處可見全家出動的游客,牽手散步的情侶。九曲湖上緩緩游過天鵝與野鴨, 鴿群飛過頭頂, 翅膀拂去了所有煩躁的聲音。 陶禧和江浸夜坐在湖畔吹風,空氣漸冷。 腳邊的地面, 兩個黑色的影子隨夕陽下沉而拖長。突然影子少掉一個,是陶禧低頭揀起手機, 按下接聽鍵。 丁馥麗靜默兩秒才開口:“……你現在, 真的在倫敦?” 陶禧緊張地咽口水, “嗯?!?/br> “唉,你明明從來沒有騙過我?!币痪涞驼Z,丁馥麗像在說給自己聽。 語音信號經電流與聲波的轉換傳輸, 清晰地落在陶禧耳中,她聲音有些發(fā)顫:“……mama。” “你哪天回來?航班號給我, 我和你爸爸去接你?!倍○愲S即恢復一貫的強勢,快速而利落地交代,很快掛了線。 江浸夜一言不發(fā)地攬過她。 幾只飛累的鴿子停在腳邊, 嘰嘰咕咕地走動。陶禧憂愁地看一眼它們,問:“你會不會后悔帶我出來?” “你會不會后悔跟我出來?” 陶禧蹭了蹭他的胸口,“當然不會。” “那還擔心什么?”江浸夜笑著長手摟住她的肩,兩個人不倒翁一樣搖擺, “人李大爺早就說過:人生需要多多的快樂。咱們吶,該吃吃,該喝喝,回頭他們愛怎么樣怎么樣?!?/br> “嗯?!碧侦粧吣樕系年庼?,鄭重其事地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問,“誰是李大爺?” “李白啊。” “李白什么時候說過那種話?” “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 “看你這一臉不高興。李大爺那大道理多了去了,我來給你科普幾條:宮女如花滿春殿,不及桃在我身邊?!?/br> 陶禧不理他,兩只手揣入鵝黃色針織開衫的衣兜,起身離開座椅。 江浸夜連忙跟上,嘴里還沒停:“床前明月光,正逢吃桃忙?!?/br> “住口?!?/br> “飛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昨夜軟桃汁。” “江小夜你住口!” 身邊陸續(xù)有膚色各異的游人投來微笑的目光,陶禧又羞又惱,恨不得拿針線縫上他的嘴。 兩個人一路吵吵鬧鬧,直至走出海德公園。 離開英國的前一天,林遠珊邀請攝制組和同事們在家里聚會。 去時人人都帶了禮物。 江浸夜帶去的是一個手織挎包,由一位黎族織錦能手編織,用上了黎族傳統紡染織繡技藝。 這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中的傳統手工技藝,林遠珊早有耳聞,拿到后愛不釋手,向江浸夜道謝的時候視線還不愿移開。 江浸夜和她開玩笑:“林老師,我要是早送給您,您是不是就能幫我和陶禧保密了?” 林遠珊笑時眼尾細紋簇生,她柔緩地說:“你不覺得說出來,更痛快嗎?” 江浸夜被她的話語擊中,愣怔片刻,隨后笑著連連稱是。 alan戴紅框眼鏡,穿綠色的衛(wèi)衣和咖啡色燈芯絨褲,安靜地立在餐廳角落,像一棵圣誕樹。 陶禧走去問他怎么了,他扁著嘴,哀聲說:“我其實不希望夜離開,他才是林女士之外,最棒的。”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帶有無機質的美感,此刻卻盈滿真切的悲傷,他鼻尖泛紅,似乎隨時會流淚。 陶禧有些哭笑不得,趕緊安慰:“沒關系,有空你來找我們玩啊?!?/br> alan委屈地點頭,隨后亮出手里的白蘭地,“今晚我和他,不醉不歸?!?/br> 陶禧看著他,欲言又止,滿臉憂色。 她心想alan你完蛋了,小夜叔叔不會喝醉的。 “但是喝酒前,我們得先吃東西。禧,你愿和我一起做墨西哥雞rou卷嗎?我保證,比benito's hat(一家墨西哥餐廳)更好吃?!盿lan抱著酒,陶禧隨他一前一后步入廚房。 江浸夜接過其他人遞來的手工餅干,倚著餐廳的裝飾墻,默默注視。 林遠珊招呼了一圈,見江浸夜始終盯著廚房,忍不住走來問:“那么在意,怎么不過去和他們一起?” “我真的很在意?”江浸夜露出少有的困惑。 倒是把林遠珊逗笑了,“小夜,要我給你找面鏡子嗎?” “……”江浸夜拿起一塊動物形狀的手工餅干,送到嘴邊又停下,“她看起來很開心,我不想打擾,不是都說每個人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嗎?” 總不至于被一個略微神經質的美國人,用墨西哥卷騙走了。 * “先放sour cream(酸奶油)……ok,加一點salsa(辣醬)……然后是cheddar cheese(奶酪)……再來fajita(辣椒雞rou條)。這些fajita是我下午炒好的,林女士什么都有,非常完美?!?/br> 陶禧學著alan的樣子cao作,但他等不及,卷好自己先咬下一口。 他整張臉驟然收緊,皺成一團,須臾松開,露出極其享受的表情,高呼:“實在太棒了!我的最愛!禧,快吃!” 酸辣口感的醬汁在口中綻開,刺激舌尖的味蕾。 連同滋味濃郁的雞rou,帶來強烈的滿足,確實很好吃。 原本要為大家做雞rou卷的陶禧和alan,在廚房把持不住地大口吃了起來。 美味紓解了alan的愁緒,他眉梢挑著雀躍,對陶禧說:“夜這次變了很多,他會笑了,溫柔的感覺。我的建議是,可以試著靠近他。” “靠近他?” 或許意識到這么說有些八卦,alan放低了聲音:“告白。” 誒? 陶禧愕然地抬頭看他。 “抱歉,我不想冒犯,不過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有點……嗯,讓我想起一個詞:kilig?!?/br> 出自菲律賓的塔加拉族語,意思是對某人喜歡到,好像胃里飛舞著成千上萬只蝴蝶,一旦張開嘴,它們會全部飛出來。 聽了他的解釋,臉頰一下變得guntang,陶禧拿手捂住,嘟囔:“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br> alan自鳴得意地笑。 正餐開始前,林遠珊說:“感謝小夜用淀粉漿糊與化學漿糊混合,感謝他的創(chuàng)意性嘗試,解決了我們的難題。終于能繼續(xù)依照‘最小干預’原則,恢復這幅畫原本的樣子。祝他,也祝我們一切順利!” 伴著輕松歡快的音樂,所有人舉杯。 alan剛才吃過墨西哥卷后,志得意滿地找江浸夜拼了兩輪酒,眼下整個人輕飄飄的,突然叫嚷:“漿糊的功勞,要算我一份!全部都是我,我親生的!” “哈哈哈哈!”餐廳爆發(fā)一陣大笑。 枝型吊燈立有焰苗形狀的燈泡,明亮燈光灑下,所不能及的暗處則被笑聲和音樂填滿。餐桌上紋樣繁復的臺布與蠟燭,為這場聚會增添了儀式感。 窗外的天色迅疾暗下,陶禧偶爾瞥過一眼,不合時宜地生出憂色。 太幸福了,幸福到害怕不是真的。 一旦與之揮別,該如何承受醒來后的空寂。 * 陶禧在返程的飛機上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在拼一幅人物頭像,遺憾耳朵的部分缺失了。她輾轉許多地方,遍尋不到,想自己動手畫,可眼睛無法解析這種顏料。 后來有人找到了給她,她卻不記得那人的面貌。 醒來時江浸夜在旁邊看書,她問:“孟導演的片子什么時候做好?” 江浸夜放入書簽,合上書本,“半年吧,還有后期制作呢。怎么,你著急看?” “想看你拍出來是什么樣的?!?/br> “當然非常帥了?!?/br> “……”陶禧受不了地翻翻眼睛,試圖糾正他,“有些人現實中好看,但不一定上鏡?!?/br> “那就讓這片子完善你的認知,你會知道有一種人,現實中好看,還特別上鏡?!币娞侦麑幵概ゎ^裝睡也不想聽,江浸夜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掰過來繼續(xù)說,“而且,和某些人在一起更上鏡,那簡直,神仙眷侶?!?/br> 陶禧徹底投降了。 知道他臉皮厚,沒想到,這么厚。 航班正點達到嶼安機場。 領取托運行李后,江浸夜背好包,一手拖一只箱子。他和陶禧兩個人,與孟慶依的拍攝團隊告別。 走出機場到達廳,陶禧想問問昨天alan是不是真的被灌醉了。 可惜聲音還沒沖出喉嚨,她一條胳膊被不由分說地拽走,這力道生硬,讓她感到疼。 陶禧惱怒地抬頭,照眼便是丁馥麗鐵青的臉,嚇得頓時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