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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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氣人吧,它是真氣人,偏偏這黑豆眼的小畜生格外會看人,宜妃就喜歡從它嘴里套話,康熙每回見了也是忍俊不禁。寧楚克養(yǎng)它這段時間,只見它犯傻,倒是很少看它氣得跳腳。 “怎么回事?” “鳥受委屈了!鳥受大委屈了!鳥在那頭讓人欺負了!” 錢方很有眼力勁兒,立刻過來替鳥主子收拾,寧楚克從他手里接過帕子,使人退下,她讓喜寶抖去香粉,然后親自替它擦凈脂膏。 喜寶讓美人飼主伺候了一把,心情急速轉(zhuǎn)好,這才得意洋洋改口說:“你放心,鳥也沒讓她占便宜!鳥砸了她一地的東西!” 寧楚克:…… 啥? 你重復(fù)一遍,你砸了誰的東西? 敢情你這一身紅紅粉粉是老子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是額娘特地使人調(diào)的幾兩金子一盒的胭脂水粉? 這還不止,喜寶說的是它砸了一地的東西…… 寧楚克努力回想自己房里擺了些什么,回想完畢之后,她氣得肝疼。 要說此時此刻的心情,用一句話就能詮釋: ——我去你的! 考慮到這鳥聰明,都快成精了,再考慮到往后它還大有用處,至少在換回去之前都得靠它交換情報。寧楚克沒擼了它的毛做紅燒八哥,非但如此還盡可能平心靜氣關(guān)懷了一番,才問它怎么回事,好好去送信怎么搞成這樣回來?到底誰造的孽? “鳥肥了一圈,沒找到人!” “鳥問丫鬟你主子呢?丫鬟說:春露嬌杏兒快來看鳥精?。?!” 它學(xué)得真像,寧楚克一下就聽出來是誰,她滿頭黑線問:“然后呢?” 喜寶歪了歪頭,努力回憶一番,又說:“然后我讓她別嗶嗶,又問她人呢,她說啊啊啊啊鴝鵒成精了!” 寧楚克已經(jīng)在腦海里還原了當時的場景,沒必要再問了。 倒是有一點她沒想到,按理說這兩天九阿哥應(yīng)該疼得要死要活躺在床上,他竟然還能出去?他去哪兒晃蕩了? 心里頭的想法一連幾轉(zhuǎn),她手上動作沒停,輕輕替喜寶梳順一身的毛,把鳥安撫好了她才坐回書案前。今兒個信沒送到只能等兩天再去一回,那兩茬事押后,趕明上書房復(fù)課,她瀟灑了這么些天得趕緊把心收了。 想到近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寧楚克就是好一番感慨。 以前只覺得自個兒能耐,沒想到她連天潢貴胄也扮得活靈活現(xiàn),起初那幾天是出了許多洋相,這才多久?才二十余天,竟然已經(jīng)非常習(xí)慣了。 無論之走姿坐姿就是純爺們,別說沐浴解手,大兄弟起立她都能面不改色給摁下去,聽兄弟們開黃腔也不帶紅臉的,只差沒跟著上八大胡同嫖妓。 人的潛力真他媽無窮無盡啊。 第21章 拿藥 復(fù)課那日, 上書房先生果真逐頁檢查了寧楚克交上來的大字,她苦練狂草之余還順便謄抄了好些詩詞文章, 尤其謫仙人的名篇, 到她手里格外灑脫,筆勢大氣磅礴, 通篇看來血脈噴涌狂放不羈。 先生捧著紙張的手都在抖, 那是激動的,他反復(fù)品讀之后, 當著諸位皇子的面又一次夸贊了寧楚克。說什么看過九阿哥這筆狂草,感覺自己幾十年的字都白寫了, 又說九阿哥天分甚高, 這筆字狂不輸懷素, 不說苦練三十載,筆耕不輟寫上八載十載定有所成。 總結(jié)一下,他想表達的就是:我們之中出了個書法名家。 胤禟改練狂草一事諸位皇子都聽說了, 也聽說他挺有天分,有幸得見的人卻沒幾個。掰起手指頭算算, 似乎也就五、十兩位知道他是個什么水平,既然先生提到這茬,胤祥就說想觀摩觀摩也好跟她學(xué)習(xí), 胤禎也是一個意思,他單方面記了寧楚克的仇,說出來的話就不那么中聽—— “我卻不信老九有這能耐,他的字兄弟們還見少了?” 十四阿哥胤禎是康熙二十七年生的, 年歲輕,心性不穩(wěn),寧楚克心情好的時候一般不和小豆丁計較,這話她聽見了,還是托著頭坐在原處,全程不發(fā)一語。胤禎再拿話刺她,上書房先生聽不下去了。 被請來教導(dǎo)皇子的誰不是當世名儒?先生看著十四阿哥,想訓(xùn)斥一番,有恐怕說得太重適得其反,半晌方道:“古人有言,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br> 十四阿哥聽罷,面紅耳赤,拱手解釋說:“先生誤會了……” 因為羞惱,他言辭上難免有些磕絆,看他說得這么費勁,寧楚克善心大發(fā),決定幫他個忙:“十四弟就是覺得哥哥我天生草包。就算我是個草包,誰說草包就不能寫筆好字?要是請人代筆,寫成這樣也真病得不輕?!?/br> 她一邊說,還斜過眼瞅過去:“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十四弟聽先生一言立刻想到代筆上去,這也是我萬萬沒想到的?!?/br> 寧楚克一邊說,還取了支筆來,不疾不徐的浸上墨,而后提筆一蹴而就: 人生照鏡須自知,無鹽何用妒西施。 她剛撂筆,胤誐就隔著個巷道探過頭來,只一眼他就看明白紙上寫了啥,又愣了片刻,他笑噴出來。 損成這樣,九哥到底是缺心眼還是缺德? 這么大反應(yīng)也把其他皇子引了過來,跟著就是大面積的憋笑,也有笑點低實在憋不住的就破罐子破摔了,哈哈哈哈笑得肚子疼。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九哥,九哥你真幽默?!?/br> 哪里哪里,你過獎了。 “平心而論我也懷疑過,這回一定信了。” 那這兩句也送給你。 等兄弟們欣賞夠了,老十伸手捅捅她:“快,快題字,把印也蓋上,回頭裱起來送給十四弟?!?/br> 胤誐這瞎主意一出,還有人撫掌附和:“十哥說得好,這既然是為十四寫的,那合該裱起來掛他房里去,日日看著以便督促自己向九哥學(xué)習(xí)?!?/br> “十四你還傻坐那兒干啥?過來看看啊,這可是誠心誠意為你寫的,字里行間都是真誠?!?/br> “扯淡把你,統(tǒng)共只一行,哪來的字里行間?” “……” 這天的早課比集市還熱鬧,要是平時,先生就該罰他們了,可先生這會兒還沉浸在那幅字里,恨不得立刻宣布下學(xué),趕緊拿回家去裝裱上。 復(fù)學(xué)后頭一天早課就這么喧鬧過去了。 晚些時候,這動靜傳到康熙耳中,聽說老九和老十四又鬧起來,他腦仁生疼,又聽說老九當場為自己正名,順帶落了十四的臉,他跟著來了興趣。 康熙八歲登基,登基之前在上書房待過兩年,哪怕已經(jīng)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坐上這位置之前,他吃過很多苦,太明白皇子們的相處之道,本來想過這里頭有傾軋有不公平,反復(fù)思量幾回,還是沒干預(yù)過多。兒子多了互相比著是好事,這樣總能激出幾個能擔(dān)大任的,不至于養(yǎng)出一籠草包。 至于有人會吃苦頭受委屈,權(quán)當人生歷練,也有益處。 底下人活靈活現(xiàn)的給康熙學(xué)了一全套,等念到寧楚克寫的那句詩,康熙險些噴了茶水,緩過勁兒來才笑罵道:“這活寶!宜妃說他是混世魔王真說對了!朕還沒見過這么皮的小子!” 梁九功心想您瞧多了恭敬之中帶著畏懼的眼神,看九阿哥這樣不挺中意? 比起那些一到御前就緊張得不知該說什么,連討好都顯得小心翼翼的,九阿哥難怪會合了皇上心意。 人就是這樣,你討厭他,你看他渾身上下都是缺點,走近點就臭不可聞;你若喜歡他,那缺點也成了優(yōu)點,魯莽可說成率性,任性可說成灑脫,沒規(guī)矩可說成不拘小節(jié)……在梁九功看來,皇上眼中的九阿哥便是如此,雖然有些小問題,都無傷大雅。 他文章寫得不好,可人家有想法,思想比堆砌起來的辭藻要難得太多。 他功課做得一般,可他寫得一手好字,須知人無完人。 更別說近來他騎射還精進不少,比從前還要能抗能打……這些優(yōu)點加一起已經(jīng)足夠了,他又不是作為儲君培養(yǎng)的,眼下是個無憂慮的皇子,往后會是郡王親王,看看皇城根下這些郡王親王,還不如老九! 康熙最是護短,還自我感覺好過頭,總覺得自家兒子比誰家的都強。 從前吧,太子和大貝勒胤褆最合他心意,最近胤禟迎頭趕上,目前排在第三的位置,康熙對他是寄予厚望的。 親爹這點心意遠在提督府的胤禟完全沒感覺到,至于寧楚克,她平常壓根想不起這個半路撿的便宜爹,剛從上書房出來,沒走幾步右肩就一沉,老十又把胳膊肘搭她身上來。 寧楚克一眼撇去,胤誐就感覺心里發(fā)麻:“別!別!九哥你別這么看我!你這鳳眼忒勾人!” 他話音剛落,寧楚克撂起就是一腳,瞄著他腿彎就踹了過去。 胤誐反應(yīng)很快,直覺有危險一步跳開,險險避過這腳。 他都感覺到撩腿這下帶起的勁風(fēng),避開之后還拍了拍胸口,滿臉劫后余生的慶幸。得虧他根基打得好,對危險有野獸般的直覺,否則腿骨都能給踹裂了:“我的娘誒,吃了什么你這么猛?” 寧楚克瞇了瞇眼:“你今兒個鐵了心想挨一下?”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咱有話好好說,別動手,要動手也別撩腿,前次剛磕過當心又扯著蛋。”說到這里,胤誐就想起來,他四下一打量,近處沒別人,就湊近些小聲問說,“九哥你前次那傷可大好了?” 寧楚克當他面活動一下右臂:“丁點小傷也值得惦記?” “誰和你說胳膊,我說鳥呢!鳥!” 寧楚克還茫然了一息,她眨了眨眼,然后猛地聽懂了老十話里的意思,跟著又是一腳撩過去:“渾說什么?” 胤誐簡直不敢相信,他先前走路腿都邁不開,別扭成那樣,誰還看不出來呢?人家不說是因為不敢說,生怕說完攤上事。九阿哥的名聲可沒有他親哥那么積極正面,逞一時之快懟了他,說不準你就要后悔半輩子……尤其那節(jié)骨眼,他就算打你個半殘到御前也有說頭,到時候賣一波慘,你挨了揍還得挨批,不劃算。 人家當面不說,背后笑了得有十天半個月,尤其在他走姿逐漸恢復(fù)自然之后,之前那些尷尬的姿勢就徹底印證了大家心里的猜測。 篤定是傷著鳥了,眼下瞧著是大好了,也不知道好沒好全留沒留下病根。 這一傷甚至讓董鄂家糾結(jié)了一場,正黃旗都統(tǒng)七十還穩(wěn)得住,他福晉恨不得去寺里多捐點香油錢,懇求菩薩保佑,千萬別影響傳宗接代,否則豈不是要苦了自家閨女?老爺都說皇上屬意她閨女做九福晉,若無意外是定下了。 董鄂家的事胤誐沒聽說,也沒想到原定的九嫂是七十家閨女,他眼下關(guān)注的是九哥這個反應(yīng)。 他竟然完全不承認自己傷過鳥,他不承認! 這哪里像是好全了? 這是諱疾忌醫(yī)! 胤誐讓他這么一嚇唬,馬不停蹄跑了趟太醫(yī)院,他探頭進去掃了一圈,從當班的太醫(yī)里頭找著個熟人,他將人叫出來,附耳過去小聲說了一句,年輕太醫(yī)臉都漲紅了,他想問十阿哥你認真的?胤誐的表情告訴他,非常認真。 “成,下官這就去給您拿藥。” 年請?zhí)t(yī)讓胤誐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出來時提著個包袱:“這里頭有好幾種,藥性都寫好了,您拿回去慢慢看,挑揀著用……” 胤誐這才停下打開包袱的手,他問說:“要是不對癥呢?” “全是壯陽補腎的好東西,對不對癥都能吃,吃不壞事?!闭f著他還負責(zé)人的補充道,“多數(shù)見效還是慢,就有一種補得厲害,吃完不多會兒就該血氣上涌,您自個兒斟酌斟酌?!?/br> 太醫(yī)院開藥講究一個溫和,藥性平緩就算有點問題也出不了大事,是胤誐要求,年輕太醫(yī)才把壓箱底的寶貝給拿了出來。 聽此一言,胤誐眼神就亮了,心想這個好,見效快才好,見效快他才能知道九哥到底有沒有事。 第22章 面條 胤誐提著包袱就去了寧楚克那頭, 他到的時候?qū)幊穗p腿交叉靠在榻上,左手拿了本書, 漫不經(jīng)心翻著頁。喜寶踩在鳥架子上, 一直盯著美人飼主的方向,聽見太監(jiān)通傳說十阿哥來了, 它才扭頭看向門口。 這么響亮的一聲, 寧楚克還能沒聽見? 她不疾不徐坐直起來,隨手往書卷里夾進一片鏤空雕花的木質(zhì)書簽, 而后擱在一旁的邊桌上。做完這些,胤誐就邁過門檻進屋來了。 都已經(jīng)這么熟, 寧楚克沒費那勁起身迎他, 只是使了個眼色讓隨便坐, 胤誐才不是來蹭茶水的,他將包袱往桌上一放:“我特地為九哥尋來的,都是好東西?!?/br> 在寧楚克看來, 胤誐就是不靠譜的代名詞,她狐疑的瞅了一眼, 問說:“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