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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愣在原地,楊帆低頭一看,兩個人僵化的站在原地,楊帆披著床單跳到床上,一把拉下燈繩,大喊一句:“睡覺?!?/br> ☆、27 沉默,沉默,整個宿舍區(qū)都沒有人了,沒有一絲聲音,屋內(nèi)也沒有聲音,余溫也沒有聲音,楊帆也不再發(fā)出聲音,除了兩顆撲通撲通的心臟和劇烈的喘息,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僅存的光終于黯了下去,余溫轉(zhuǎn)過身來,兩個人靠的太近了,近到都看不清彼此,余溫伸出手握住楊帆,兩人的手心都早已被汗水浸濕,粘在一起拿不下來。 余溫點點頭,看著楊帆,楊帆幾乎都快哭了,這些時日,他壓抑的太久了,久到再晚一秒鐘,自己都會崩潰。余溫壓抑的更久,他的眼角有淚,他比楊帆大兩歲,發(fā)育的比楊帆更早,誰又知道多出來的時日,他是如何度過的呢。 兩人終于明白對方的內(nèi)心,小心翼翼的試探到此結(jié)束,但是,楊帆和余溫并沒有如負釋重的感覺,反而掉入了一個更大,更讓人恐慌的大坑,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安再次襲擊兩人,為什么自己是男生,還會喜歡上男生,到底自己是男是女? 兩人躺在涼席上,背上冒汗,手心冒汗,額頭也是汗,渾身似火,但又不敢碰觸對方,屋外的蟬鳴聲一直不停,兩人壓抑著□□涌上來的暖流,植物人一樣躺著。 青春期的發(fā)育時沒有人來告訴他們經(jīng)驗,兩人跌跌撞撞,惶惶恐恐的好不容易走過去了,如今又來這么一檔子事,如果一直壓抑著,余溫會騙自己說是錯覺,楊帆會自我說服說是友情,可是,一旦赤誠相待,就再也無法自我欺騙了。 兩個人想要一個父母,走過來告訴他們,這到底怎么了。可十五歲的楊帆和十七歲的余溫,只能互相摟著,在踏實和不安中,度過漫長的黑夜。 兩人害怕極了,一早就去請假,說腦子疼,去看病。坐著晃晃悠悠的大巴,迎著剛升起的太陽,回到他們的城市里去,雖說那個城市里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但他們還是想去一趟,去了心里就踏實了。 兩人走進網(wǎng)吧,看到網(wǎng)吧都是男生在打游戲,余下的空機器也都對著門口,于是轉(zhuǎn)身走進另一家網(wǎng)吧。走來走去,終于找到一臺機器,在角落里,被一個垃圾桶圍著,沒有人靠近,兩人走過去,打開電腦。 他們要查點資料,這太隱晦,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兩人坐在電腦前,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搜索的框條。余溫盡可能的精簡的輸入:男生喜歡男生是什么情況。 有很多人搜索過這個內(nèi)容,他們一條一條的瀏覽,知道了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一個單詞,gay,兩人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個世界上好多人和他們一眼,喜歡自己身旁的哥們。 保潔員走過來,打掃他們身邊垃圾桶的垃圾,楊帆慌張的直接按下電腦的開關(guān)鍵,鎖死了屏幕。保潔阿姨皺著眉頭,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拎起垃圾袋離開了,楊帆抱歉的笑了笑。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正好端著泡面走過來,猥瑣的笑著說:“看就看了嘛,害怕什么啊?!闭f著,吸溜著方便面坐下打游戲。 楊帆想辯解兩句,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坐下接著瀏覽消息。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接下里,他們的一生,都將在他人的誤會和譏諷中度過,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 他們看著窄小的屏幕,目不轉(zhuǎn)睛,那個屏幕里,有另一個世界,一個真正屬于他們的世界。這不是病,是正常的,楊帆看著屏幕,又看看余溫,他們被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嚇得一夜未睡,生怕自己是個不正常的非人類。 接下來加載出來的照片太過火,兩人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觀看,匆匆關(guān)上電腦回家。 楊帆和余溫并排著走到車站牌,大巴沒有來,車站下只有他們兩個人,熾熱的太陽掛在腦門前,熱的頭腦發(fā)暈,但這并不重要,多日的沉默依舊在兩人之間揮之不去,沒有人開口說第一句話,余溫看著地面上來回爬行的螞蟻,楊帆著急的望著路的盡頭遲遲不來的大巴。 不說的時候,還能打打鬧鬧,嘻嘻哈哈,說破了,竟然連開口說話都這么讓人尷尬,后悔的兩人坐在大巴上,搖搖晃晃的回到工廠。 奚陽站在門口,看到楊帆后,走過來問到:“你有沒有看我的信?” 楊帆老實的點點頭。 “那為什么沒來?!?/br> 楊帆第一次見這么落落大方的女孩,之前楊帆收到的信不做理會,也沒有會找來問個所以然,楊帆有點不知所措,除了抱歉的笑還是抱歉的笑。 “說話啊,為什么沒來?” 楊帆不知道該怎么說,就在今天早上,他剛剛知道了自己喜歡余溫,他還沒有能足夠消化這一事實,這個女生就堵在門口要問他為什么不喜歡自己?楊帆該說什么,本就沉默寡言的他除了沉默,還能干什么?難倒要拉起余溫的手,向女孩宣布,我喜歡男生嗎? “我不好看嗎?你有喜歡的人了?交個朋友都不可以嗎?”奚陽三連問,楊帆接連搖頭。 “來,我跟你交個朋友,別追問了行嗎?”余溫從楊帆后面走向前來,伸出手要和女生握手。 奚陽昂著高傲的頭,看了一眼余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會不會過分了?!睏罘f道。這是他和余溫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