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怎么了？”徐以青問。

    “沒事啦，院里那幫老頭，不是要評優(yōu)秀講師嘛，然后就辦酒局啊。我懶得和他們搞也不在乎，就把這寶貴的巴結(jié)機(jī)會讓給了其他老師，一個人吃了一桌子菜?！碧蘸f。

    “沒喝酒？”徐以青皺眉道，“你胃疼剛好，應(yīng)該請個假?！?/br>
    “喝是喝了一點……不過不要緊啦。”陶函說，“胃不疼，真的，疼我現(xiàn)在早就哼唧了。”

    徐以青還是不放心：“真的沒事嗎，你們院里的領(lǐng)導(dǎo)也沒為難你吧?！?/br>
    “評選而已啊，能為難為什么。你藥吃了么你，有乖乖吃嗎？”陶函問。

    “吃啦?！毙煲郧嗾f，“這里飯菜不錯，作息也規(guī)律，我覺得還挺舒服，跟度假似的……除了不能洗澡……”

    “那你多住幾天吧?！碧蘸f，“我說真的。”

    “不行，想你?！毙煲郧嗾f。

    陶函坐到沙發(fā)上伸著腿，吐了口氣：“……我也想你?！?/br>
    他不想讓徐以青感受到他太多的不舒服的負(fù)面情緒，所以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嗯我好累啊，哥哥你累不累？你肯定很累……我想你回來給我煮咖啡喝，我自己煮的好難喝?！?/br>
    徐以青柔聲道：“好?！?/br>
    陶函的電話掛了，斜靠在沙發(fā)上，半晌狠狠一拳錘在沙發(fā)上。

    上午的時候，陶函讓陳玨把昨天說的那份證明拿到辦公室來給他簽字。

    陳玨字如其人，小小的卻筆鋒有力，莫名有股韌勁。陶函看完之后簽了字，用手指捏著抖了抖：“行了，去交給你們輔導(dǎo)員?！?/br>
    “謝謝老師?！标惈k對他笑起來。

    “那個……”陶函開口。

    “嗯？”

    “于梓連最近和你有聯(lián)系么？”陶函問道。

    “……”陳玨點點頭，“有，我們有聯(lián)系…”

    陶函“哦”了一聲，又拿起茶杯，假裝若無其事：“我還挺想他的，他怎么樣啊？”

    “我們也沒深聊?！标惈k說，“一周才說個四五句吧?！?/br>
    “嗯……”

    陶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心道為什么于梓連天天來sao擾他？

    陳玨拿著證明走了，陶函看看時間差不多，捧著他新買的保溫杯往課堂走。一堂課上完，陶函伸了個懶腰出門，就看見陳玨站在門口。

    陶函愣了愣：“……你怎么在這兒。”

    “院里叫你去一趟?！标惈k抬眼看他，無視周圍來來往往莫名其妙的人和眼神，“讓我一起。”

    陶函張了下嘴，手一拍陳玨的后背：“走吧?！?/br>
    院長辦公室是連著教師辦公室內(nèi)里的一間，陶函領(lǐng)著微微有些緊張的陳玨進(jìn)去，就看見院長，還有陳玨的輔導(dǎo)員一起坐著。

    院長抬頭看了一眼陶函：“陶老師，來坐?！?/br>
    陶函走過去，順手把陳玨往前一推：“不用了，就站著說吧?！?/br>
    院長把老花鏡脫了，雙手墊在下巴下面，眼睛看了一眼桌上還平放著的證明，旁邊的輔導(dǎo)員說：“陶老師，之前有人和院長舉報，說你品行不端正，私下和學(xué)生有勾結(jié)。我本來倒是覺得，這種話根本也不算什么證據(jù)，結(jié)果你就讓你學(xué)生給我送來這個？”

    “……這怎么了？”陶函雙手抱在胸前，“這有什么問題？”

    “大二學(xué)生照理由來說，不能私自隨隨便便出門打工的。哪怕有證明，一個系里名額也不多，也需要篩選?！陛o導(dǎo)員說，“篩選的任務(wù)就是你老師做的，你現(xiàn)在肯定根本沒有做這個工作，就把這個證明丟給我們！家境不好的要勤工儉學(xué)的學(xué)生大把的在，你這些東西不就像個走后門么？”

    “……”陶函氣得臉部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氣是氣不知道誰舉報的他們，更是覺得這堆理由他無法反駁。

    “所以即便我們知道你們確實沒有關(guān)系，是被人冤枉的?！痹洪L把這份東西推回到陶函的面前，“你們也會因為這東西落人口舌，對于我們學(xué)院來說，其實不太好?！?/br>
    “……行。”陶函把那份證明攥回手里，“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了?！?/br>
    “陶老師?！痹洪L說，“其實你不必那么生氣的，我們不是怪你的意思，也知道按你平時的作風(fēng)，不會和學(xué)生有什么問題。我們也知道你之前在課上說過這個事情，只是這個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就讓它不要再繼續(xù)發(fā)酵了?！?/br>
    陶函抬手示意自己沒事：“我知道各位領(lǐng)導(dǎo)也有自己的苦衷和考慮，是我考慮不周，以后不會了。”

    “嗯，也是特別通知你一下?！痹洪L說，“這學(xué)期的優(yōu)秀講師本來我們都很看好你，現(xiàn)在這種事，也真的影響仕途。往后自己的言行舉止都要好好考慮一下。”

    “陳玨，大二打工被舉報是要吃處分的?！蹦┝?，輔導(dǎo)員還不忘提醒一下陳玨，“自己大二的時候?qū)Ｗ⒁幌聦W(xué)業(yè)吧，也不缺這一個學(xué)期吧?！?/br>
    “我知道?！标惈k乖乖道，“謝謝老師，老師再見?！?/br>
    和陶函出了辦公室，陶函走在前面把那張紙徒手撕碎，白屑揚(yáng)灑進(jìn)了可回收垃圾桶。

    “陶老師?！标惈k在后面出聲，“不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什么呀？”陶函偏過頭看他。

    陳玨快走了幾步，和他并肩走著：“……我也不知道，不過感覺你最近老是在生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