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友人偷偷一起去看好像是他們公司其他藝人的演唱會，兩個人在黑暗里舉著燈牌自拍，像素低又晃眼。

    半夜三點睡不著覺，長篇大論地寫一首外文歌的評論，寫得還挺像模像樣的，有點感性。

    在新戲現(xiàn)場，穿著古裝自拍，被粉絲發(fā)現(xiàn)右手明顯的傷痕，還轉頭安慰粉絲沒事。

    兩年前上海下雪，徐天王還去雪地里做作擺拍過。

    不過挺好看的。

    自信耀眼的男人，笑起來嘴角邊會有迷人的弧度，穿黑色溫和優(yōu)雅。

    還有每年年底，徐以青第一年發(fā)了一張在臺上領獎時舉著的獎杯，上面寫著“最佳男歌手”，紛紛揚揚的金色碎屑在他的身邊定格，他被舞臺的燈光勾勒了一張金色的輪廓，四年前的那天應該是他第一次拿“歌王”，至此之后每年他都會轉發(fā)這條微博，說：——明年還要繼續(xù)努力。

    一年前的那聲明仿佛一個分界線，關于徐以青的人生就從這里開始往后，變成了無聊的“轉發(fā)微博”，在這條聲明之前，陶函逐漸看見了一個他好像覺得正常又親近的徐以青的生活，還有那帶著些小驕傲的“明年還要繼續(xù)努力”。

    他總算有些隱隱約約覺得，徐以青這年給他不一樣的感覺是什么了，他的自信和耀眼被眼里散發(fā)的憂郁逐漸磨沒了。

    陶函把手機丟到一邊，仰躺著嘆氣。

    他抬手關了燈，著黑暗中睜著眼。

    小時候去國外，從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遇見事情了自己解決，尤其是他這種直來直往的人。讀書不好就死命讀，語言不通就死命學，只要有心一定可以達到目的。

    但娛樂圈和演藝事業(yè)畢竟是他完全不懂的領域，他幾乎沒有辦法去幫助到戀人，或者說彌補戀人。

    這是他難受的根源。

    像藤蔓一直扼住他喉嚨，不能掙脫和向前的束縛。

    尤其是今晚不知不覺都看了三個小時，看見了戀人曾經的這些對外的形象和無法忽視的人氣，又漸漸覺得心痛起來。

    又有點想他了。

    陶函重新把手機拿起來，撥通了手機。雖然這個點也不指望戀人會接電話，但他還是想打打，哪怕聽段“嘟嘟”聲也好。

    但電話卻通了。

    “喂？”徐以青聲音里有壓不住的驚喜，“函函……你還沒睡??？”

    “嗯?！碧蘸踔謾C應了一聲。

    “在干什么？”徐以青問。

    “在想你，哥哥?！碧蘸f。

    徐以青笑了一聲：“好巧，我也是。”

    “明天開始拍戲了嗎？”陶函問。

    “不是，五分鐘后?！毙煲郧辔丝跉?，“今天拍夜戲。”

    “啊。”陶函愣了愣，“這么晚？”

    “導演說我今天狀態(tài)可以……把時間提前了。”徐以青嘆了口氣，“我繼續(xù)準備了，你睡吧?！?/br>
    陶函張了張嘴，又咬住了嘴唇：“好，你下戲了給我發(fā)個微信，我睡著了也給我發(fā)?！?/br>
    徐以青顯然沒想到陶函會這么說，有些呆楞。

    以前他和陶函工作的時候，彼此如果都有事情，三四天不聯(lián)系是常態(tài)，也不會這么黏糊糊地說什么工作完了還要彼此發(fā)個微信。

    “好不好?！碧蘸穯枴?/br>
    “好。”徐以青心里有些甜，低聲說，“我會發(fā)的，快睡吧?！?/br>
    第18章

    凌晨的片場。

    導演坐在椅子上給徐以青講戲，來時第一天，下午坐飛機又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需要在這個郊外取一些景。

    “齊止，就是你演的這個角色。”導演用手卷起劇本，在手中敲打著，“這是他失戀后的第一場戲，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艾滋病后，去醫(yī)院做阻斷和檢查，卻沒有再等結果，一個人回到兩人從前一起生活過的老家，他恐懼害怕還失望絕望……”

    “嗯?！毙煲郧嗟瓚艘宦?，目光落在劇本上。

    “我把這場夜戲提前，還是覺得你現(xiàn)在疲憊的狀態(tài)很適合。”導演看著他，“你看，我連開機酒都在明天，是真的需要你今晚的狀態(tài)！”

    徐以青確實疲憊，醉酒瘋了晚上，宿醉之后腰酸背痛頭還暈，坐了飛機又轉車，本來想著進了劇組先睡上一覺，導演看見他烏青的眼圈和疲憊的狀態(tài)，居然覺得他狀態(tài)挺好。

    “睡飽了你還演什么這場戲?！睂а菡f，“折磨折磨自己，你才能在瀕臨邊緣時爆發(fā)出真實演技，你演的是個病人?！?/br>
    徐以青的執(zhí)行經紀人，三十來歲比徐以青大，徐以青一直喊他小張姐。這種時候就非常樂于幫腔：“導演你說的對啊，徐老師肯定全力配合，之后您想怎么折磨他都行?！?/br>
    徐以青看了她一眼，站起來往洗手間走：“我洗個臉。”

    他走到一半，小張姐來拉他的衣服：“徐以青?！?/br>
    “怎么了?！毙煲郧嗷仡^看她。

    小張姐收起她剛那恭維笑容，皮笑rou不笑看著徐以青：“戲是你私自試的，我都沒說話了。白總慣著你我可不慣著你，你下次再被我發(fā)現(xiàn)做這種決定，我肯定不會答應，也不會陪你過來?！?/br>
    徐以青看了她一會，整個身子轉了過去。小張姐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高跟鞋一跺地板，硬聲道：“干什么？？”

    “你早就不想做我經紀人了不是么?！毙煲郧嗫粗猿靶π?，“你可以和白總反應一下，星閣娛樂這么多藝人，帶哪個不比帶我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