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嘶——” 我放下抹藥水的手,頹然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還好,爸爸已經算手下留情了,只在我額頭處留下一塊青紫。 他很久沒發(fā)這么大火了,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因為我從年級第一下降到第二,讓他在同事面前沒了吹噓的資本。 我面無表情地收拾好家中常備的藥盒,給老師打電話請假。 臉上的痕跡一天肯定消不下去,我到傍晚時戴頂鴨舌帽找了處理發(fā)店剪流海。 店面很小,背對背共四個位置,只有一個老板娘在為個中年男人剃頭。 我窩在單人沙發(fā)上,隨手抄起一本去年的時尚雜志翻看。 待老板娘帶我去洗頭,我才發(fā)現(xiàn)她就是和小冷相親的女人。 她似乎沒認出我,十指溫柔地按摩我的頭皮,沒有其他理發(fā)店里的推銷——怪不得她這里如此冷清。 “給你和孩子買了水果,放在外面桌子上了。” 小冷探頭進來,我們四目相對,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對老板娘說,“我在外面等你?!?/br> 我察覺到老板娘的僵硬,她似乎并不喜歡小冷,客氣疏離地道謝。 正沖泡沫的時候,里屋傳來小孩的哭鬧聲,老板娘朝里屋喊了句方言安撫,結果適得其反,小孩哭聲更大,最后她只好把小冷叫進來當小工。 令我詫異的是,小冷的手法要比老板娘熟練許多。 我一直瞪著眼睛看他,他怕泡沫進我眼里,溫熱的掌心蓋住我,拇指輕輕蹭過我的傷處問,“怎么弄的?” 我移開他的手,自己卷了干發(fā)巾站起來說,“天太黑,沒看見路磕到了。” 老板娘剪得一般,十五塊錢確實也造不出什么好看的形狀,我微信付款時聽見背后男女的家常話。 “付好了?!?/br> 我給他們看了手機屏幕,不想多留,直接開門走掉。 在旁邊雜食店買了根冰棍,有穩(wěn)健的腳步聲追上來。 小冷遞給我手電筒,我不接,舔冰棍舔得更加歡實,堅硬的東西在我的攻勢下融化成香精模擬的荔枝味甜水,順著我的指縫流到手腕上。 他臉上仍是一本正經,可下面—— shit! 他竟然沒勃起? 是昨晚有人滿足過他了? 我伸出黏膩的手要接,他突然嫌惡地退后一步說,“算了?!?/br> 他轉身要走,我想到臉上和身上看不見的傷痕,邁大步子將手上的臟污全抹在他白色的短袖上。 呵,穿得人模狗樣就忘了自己工作時衣服有多少灰塵多少黃色的污漬了? 他轉頭很是隱忍地瞥我一眼,雙手捏成拳頭,好像我再挑戰(zhàn)他,他就要揍我了。 我可不想和一個比我大好幾歲的男人打架,我只喜歡欺凌弱小,比如三叔家五歲的小男孩。 不再戀戰(zhàn),我拔腿就跑,他一個成年人,總不好和個小女孩玩追逐游戲。 直到進了家門,我捧著不剩多少的冰棍,背靠換上不久的新門呵呵笑。 捉弄他能得到我凌虐小蟲子都獲得不了的歡愉。 這感覺很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