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寧瓷拿過壓歲錢, 捏在手里,便是依到樊素問跟前,輕笑著問了這么一句。 樊素問從腰間摸了摸, 然后掏出個小玉扣子, 玉質(zhì)晶瑩剔透,細膩潤澤,上邊還系著根細紅繩子,倒是好物。 她拿在手里,卻是遞給了蕭祺。 “現(xiàn)下我這回來的匆忙, 也只有這個給你了, 待過幾日得空了,我去給你打個長命金鎖?!狈貑柮嗣掛鞯哪?,柔聲問道:“好不好?” 這玉扣雖是小巧,但是做工精致,光就這么看著, 便曉得是價值不菲,蕭祺看了一眼,便是猶豫,不曉得該不該接。 偷摸的抬頭看了眼寧瓷。 寧瓷朝他眨了眨眼睛。 于是蕭祺便把那玉扣子接了過來, 看著樊素問,十分恭敬的應(yīng)道:“謝謝外祖母?!?/br> 他看得懂娘親的意思。 娘親是叫他要應(yīng)下的。 寧玄柏就坐在旁邊,沉著面色,依舊是極其難看,目光轉(zhuǎn)了一圈,站起身來,冷聲道:“寧淮,你跟我進來一下。” 說著,他便轉(zhuǎn)身進了里頭房間。 寧淮也沒猶豫,直接跟著他走了進去。 寧瓷看著樊素問抱了蕭祺在一邊說話,趁著她沒看這邊,悄摸的便把蕭青山拉了過來。 “我阿爹他雖然看著不太好相處,其實他就是......太擔心我了?!?/br> 寧瓷微微墊著腳尖,湊到蕭青山的耳邊,聲音輕輕的,貼著他的臉頰,近的能感受到她臉頰上細微的絨毛。 寧玄柏這個人吧,不管年紀多大,一直都是有著股小孩子氣,不管事情究竟如何,反正他就是容易發(fā)脾氣,不然當初,也不會至于在朝廷到待不下去的地步。 而他也是極為護短的,特別是對自家的女兒,更是護得厲害,生怕自己不注意疏忽了什么的,就讓女兒受了委屈去。 “如果......如果他要動手的話......那你千萬不要還手?!边@是寧瓷最擔心的事了,就怕阿爹的腦子一下沒轉(zhuǎn)過來,生氣極了的話,要對蕭青山動手。 蕭青山這一身健壯,阿爹還指不定能是他的對手呢。 打起來的話,真就不好了。 蕭青山聽著,這時候卻突然回頭,雙目相對,便是就這么瞧著,沉默了許久,他輕輕搖頭,沉聲道:“不會的?!?/br> “放心,就算你阿爹把我打死,我也絕不還手。” ......打死。 寧瓷一驚,曉得他說什么是什么也是一定做到的,便是急忙搖頭,看著人,反駁道:“那要是他要打死你的話,還是要躲躲的。” 他死了的話,那留下她和蕭祺,可要怎么辦......她還不想守寡呢..... 蕭青山知道阿瓷是在擔心他,唇角不免抿起笑意,伸手正欲攬住她的腰,樊素問卻是突然回過了頭來―― 寧瓷一驚,便是馬上往旁邊跨了一步,心虛顯然。 樊素問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沒說什么。 也不曉得,方才那一幕,是看到還是沒看到。 ...... 正月初一。 昨夜皇城是響了一夜的鞭炮聲,噼里啪啦,好不熱鬧,今早看這街道,雖是已經(jīng)清掃過了,但還是余了許多的殘渣瑣屑。 真是一番紅火的好景象。 本來宮學(xué)子弟都放了假,安復(fù)臨他今日是不用去宮里的,只是今早晨起,忽然發(fā)現(xiàn)落了本書在宮里,因著著急還人,便只能又自個兒來返了一趟。 也是怕下人辦事不盡心,損了那孤本,才自己親自來回的。 正好從宮里出來,便得到消息,說是衛(wèi)國公和國公夫人回來了。 還是昨晚除夕夜,著緊趕回來的。 “可應(yīng)否去拜訪?” 安復(fù)臨聽了,倒是陷入了沉思。 按理來說,衛(wèi)國公之前對他也多有照拂,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應(yīng)該前去拜訪,只是―― 似乎又覺得不大方便。 只是怕寧瓷知道了,又要誤會他要做些什么其它的,反而是讓她心里不快了。 她之前同他說的那些話,他不是沒有聽進去,也自然知道,寧瓷那般堅決的人,她既然已經(jīng)說了的,那他再怎么堅持也沒用,他們兩個,是再無可能,只是雖然...... 他還是沒有徹底死心。 大抵只有哪一日她真的嫁了人,他才能真真正正的再無掛念吧。 “少傅您若真想去,那去便是了,只是拜個名帖,見一面國公,同寧小姐,也掛不上關(guān)系?!?/br> 旁邊的小廝是看出了安復(fù)臨心中所想,便是出聲說了一句。 安復(fù)臨想了想,覺著也是,這大年初一,拜個名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拜完就走,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那先回府,備些禮吧。” 他這邊動作也是快,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jīng)帶著禮品和拜貼,來到了衛(wèi)國公府。 得知了國公爺回來,前來拜訪的人自是少不了,這邊門房收了拜貼遞上去,便請了安復(fù)臨先進去坐會兒。 從大門到前廳,要走過一道游廊,游廊這邊地勢較高,拐彎那處,一眼望過去,倒能將將看見些后院的景象。 安復(fù)臨只是隨意瞄過一眼,卻突然間看見什么,腳步猛然頓下。 透過樹蔭斑駁,胭脂色的衣裳鮮艷亮麗,十分打眼,因為熟悉,他一眼就看見了那是寧瓷。 她拉著那人的手,緊緊依著他,在說著什么,然后,墊腳親了親他的臉頰。 安復(fù)臨便是感覺頭頂轟然一下。 他只是,從來沒想過,寧瓷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在他的認知里,她一直都十分的冷淡,不怎么說話,也不怎么笑,就像是九天之仙,不沾半點凡塵,就算是還同他有婚約的時候,兩人也是話都搭不上幾句。 所以他便一直以為,寧瓷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 可原來......她也是有另外一面的。 只是,不會在他面前表露而已。 想到這些,安復(fù)臨心里便有些苦澀,只是短暫的苦澀過后,忽然想起,那個男人...... 是蕭青山! 他才剛被封了二品北征將軍,這幾日里,是風頭正盛。 只是,他之前在西山的時候,似乎是聽他在皇上面前提過,他已經(jīng)有成親,有夫人,而且,聽說他還有一個兒子。 都三歲了。 那既是如此,寧瓷她...... 安復(fù)臨隱隱想到些什么。 想到之前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