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大哥不理她,也不愿意同她說話,她就是問順貴兒,這人也是直打馬虎眼兒,所是目前的狀況如何,她甚至都不知道。 “小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吧?!?/br> 順貴兒瞇著眼,直起身來,轉(zhuǎn)頭朝著寧瓷笑。 他這回,是特地央了將軍要跟他過來的,他待在大將軍身邊也這么多年了,竟是連一次戰(zhàn)場都沒有上過,順貴兒覺得,只有為國浴血奮戰(zhàn),殺敵退兵,那才方是算得,真正的將士。 他一直都想成為這樣的人。 只是將軍好像也不太愿意讓他去摻和打仗的事...... 就算是跟著他來到了這里,大將軍也只是讓他干那些雜活,管著寧淮的起居,別說上戰(zhàn)場了,他到現(xiàn)在,連軍營大門都沒跨出去過。 順貴兒想著,覺著應(yīng)當還是他自己不夠強。 身板兒太小,腦子不好使,武功也不好,無論是哪方面都不夠格,所以大將軍才不讓他去殺敵。 不過,他會努力的。 別說能和大將軍一樣,只要是他日后,能似蕭中郎將一般,強勁有力,武藝高強,能入大將軍的眼受他重視,那也夠了。 “你帶我出去走走。”寧瓷并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反而是站起身來,同順貴兒如此說道。 順貴兒一愣。 隨即他就笑著點頭,應(yīng)道:“好?!?/br> ...... 同為軍營,但邊關(guān)這處的環(huán)境,同皇城的軍營,卻是完全不同。 情況要糟糕許多。 大冬天的,卻不是每個將士都有厚襖子穿,有棉被蓋。 大多數(shù)的將士,都是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處,借以相互身體的溫度,以此取暖。 寧瓷裹得厚厚的,又在屋里烘的足夠暖和,這走出去,卻看見有些將士,站在雪地之中,已經(jīng)連連發(fā)抖發(fā)顫,但依舊堅持著,一動不動。 寧瓷微微皺眉。 大抵是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我聽說,邊關(guān)的將士,向來最苦,平日里要防著異族侵襲,日日警惕,而入秋收糧后,守城的任務(wù),更是艱巨,時刻不得放松。” 順貴兒看寧瓷這模樣,便大抵已經(jīng)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當時嘆了口氣,有些悶悶的繼續(xù)道:“冬日里寒風刺骨,是皇城的百倍千倍,可是他們,甚至連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沒有?!?/br> 上頭就算撥下來東西,但是等到了他們這兒,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所是順貴兒很敬佩這些將士。 正因為他們,在邊關(guān)不辭辛勞的防守,正因為他們在此受苦受難,才帶給百姓,平和安穩(wěn)的生活。 說著,已經(jīng)是走到一方較大的營帳前,才將靠近,寧瓷便依稀聽見些悶哼抑或壓抑的喊聲。 像很痛苦,可是卻咬著牙在克制。 她上前幾步,疑惑的探頭,往里頭看。 是傷員。 當時滿面撲來是傷藥和鮮血的味道,甚至是刺的人鼻子有些生疼。 這里頭的人,都是受了重傷的,什么刀傷刺傷都算是好的,有好些的斷胳膊斷腿,那可怖景象,才真是叫人不忍直視。 她知道,在戰(zhàn)場上,流血丟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當自己親眼看見這些的時候,內(nèi)心里的那些震撼,也是半點兒都沒有少的。 并且她看到的這些,應(yīng)當還算不上什么。 真正的浴血和廝殺,是她沒有機會去看見的。 當時寧瓷的心里,也是肅然起敬。 誠如順貴兒所說,他們太苦了。 正因如此,這些人,才十分的值得人讓人欽佩。 “受傷的人......多嗎?”寧瓷將目光收回來,閉了閉眼,覺著有些發(fā)澀,好一會兒后,才出聲發(fā)問。 她問這話,隱約之意,是想知道蕭青山的狀況,另外她也是真的,心疼這些將士。 只是她綿薄之力,也做不了什么。 “還好?!表樫F兒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初來乍到,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但他知道,真正的交戰(zhàn)還未開始,更多的死傷,還在后面。 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看著慘烈,但其實是真的......還好。 寧淮剛剛處理了手頭的事情,往這邊來想看一下傷員的情況,看見寧瓷,他的腳步就漸漸慢了下來。 寧瓷咬咬牙,跑了上去。 “大哥?!彼龁镜馈?/br> “聽順貴兒說,大哥你的傷又裂開了,現(xiàn)在可否還疼?” 寧瓷之前一心想著要找蕭青山,卻忘了寧淮也受著傷,她似乎覺得,自己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大哥所承受的,要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我沒事?!?/br> 寧淮往營帳里看了一眼,淡淡回了一句,緩了緩,才看著她,冷聲道:“你知道你錯了嗎?” 大哥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過話,寧瓷也能明白他這次氣生的是真的很徹底,垂眼,點頭道:“知道?!?/br> “那你錯哪兒了?”寧淮繼續(xù)追問。 “我不應(yīng)該,隨便跑出來?!?/br> 寧瓷她自己也知道,她跑到這兒來,是一時沖動的行為,可是一路上,她也沒有覺得后悔。 因為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讓她來到邊關(guān),這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不來,才是真正的懊悔。 “寧瓷,你是我們寧家的女兒,你要顧全大局,更加要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不是什么可以讓你任性的地方?!?/br> “這是戰(zhàn)場!” 寧淮大概是第一次這么兇的和寧瓷說話。 他平日里,是順著她,任著她來,可是在涉及生死面前,怎么也不可以讓她任性亂來,這可是稍不小心,就會丟命的呀。 何況她根本,就沒有保住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寧瓷鼻子一酸,眼眶便是濕潤,但她馬上就憋了回去,聲音同樣硬氣。 “可是我若甚至得知他死了還能無動于衷,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著,那我就真的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寧瓷盡管已經(jīng)在努力的忍著,可是最后一句出來,聲音無比的哽咽,道:“求求你了,大哥?!?/br> 哪怕只是讓她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 太多的話,來不及說,當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憋在心口,難受的不行。 原來她比她自己所想象的,要更在乎他,更看重他,要更加的難以放下。 可偏偏有些東西,要到了生死面前,才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