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山上的空氣,帶著綠草的清香, 緩緩伴風而來,拂在身上,是陣陣清涼和香甜。 大概那就是她總喜歡站在風口的原因。 她住的房間地勢偏高,站在門口, 往外眺望,幾乎是能將整個一片的地方都收入眼底。 再往外看去,就是一望無際的青山,遼闊無比,讓人只覺得,心神開闊。 寧瓷收了目光回來,閉了閉眼睛,然后,睜眼,隨著聲音 ,看向不遠處的cao練場。 他穿了一身黑色鑲紅紋素邊的衣裳,一身勁裝,劍眉星目,便是無比凌厲,而身上還披了一件虎皮披風 ,拿著弓箭,轉(zhuǎn)身,披風揚起,箭便是飛快射出。 那箭穩(wěn)穩(wěn)當當扎在了靶子紅心的位置。 他的傷,應當已經(jīng)好了吧。 寧瓷看著便想......都可以練武了。 可那一刻寧瓷這么想著,同時,竟是看得有些發(fā)呆。 在她眼里,最崇敬的男子,向來就只是大哥,大哥他騎馬,練武,都是英姿勃發(fā),無人能比,可是這時候,她竟私心覺得,眼前的這個,要比大哥更好看。 自從上回他說要送她下山卻遭遇意外之后,已經(jīng)又過去有十余日了,期間,因著他的傷還沒有好,她也就一直沒有提,要再下山的事。 因為她知道,這一下山,許就是再也見不到了,而他又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 所以她想著,等他的傷好了,她再離開。 而且這些日子,她也再沒有看見那個女子。 救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就是,再看不到半點的蹤跡。 但寧瓷也只是有稍許的疑惑,倒也沒有,再過糾結(jié)于此事。 就在這時候,蕭青山突然轉(zhuǎn)過了身,抬手,一拉弓箭,那箭身劃空,凌厲而過,直直的朝著寧瓷這邊。 挨著她的身子擦過。 倒真是把寧瓷給驚嚇到了。 那箭頭尖利,在那一刻,與她咫尺之近,差點讓她以為,是要射在她的身上。 “外面風大,你出來干什么?快進去?!彼麚P聲發(fā)問,聲音沉重,擲地有聲。 面上,有隱隱的怒意。 雖然寧瓷知道,他沒有惡意,可每每只要見到他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她還是會覺得害怕,會覺得心驚膽戰(zhàn),顫晃不已。 就像剛剛的那只箭。 他畢竟是土匪頭子,喜怒無常,若說在那一瞬間他想要她的性命,那寧瓷也是相信的。 “我不冷。”寧瓷搖了搖頭,當時看見他眉頭凝的更緊,心里面下意識的一慌。 這人說話,是有讓人不容反抗的強勢的。 寧瓷頓了頓,還是轉(zhuǎn)身,走進了房間。 關(guān)門的時候,她注意到門上插著的那只箭,是他剛剛射過來的,竟是差點,就將整個門射穿。 這么遠的距離,都甚至有這么大的力道,若是射在了人身上那還了得,所是寧瓷越發(fā)的覺得,他這個人,是不好得罪的。 那日晚上,桌上有一桌子的菜,比起平日不知豐盛多少。 蕭青山說今日早上新獵到了一頭鹿,這鹿rou極其鮮嫩,讓她也嘗嘗。 他手上有傷,但只是細微的一些小水泡,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什么 ,可是寧瓷大概能認出,這手,是沾了熱油,才是如此。 于是她有片刻的發(fā)愣,接著便再沒有任何猶豫,夾了好幾塊鹿rou到碗里。 慢吞吞的嚼咽著。 “你的傷應該好了吧?” 她想起今日看見他練武來著。 蕭青山的神色有霎時的凝住,隨即恢復如常,卻好似什么都沒聽到一般,看著桌上的鹿rou,淡淡問道:“好吃嗎?” 寧瓷垂眼,笑了笑。 “好吃?!彼卮?。 既然是他花了時間和精力做的,一定希望她能吃下去才是,她總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說不喜歡。 寧瓷本來是想說,她真的不能再拖了,都這么些時候,無論如何,她都該離開了。 既然他的傷好了,那她也就能安心離開。 寧瓷嚼了兩口,將嘴里的東西都咽下去,接著剛想開口繼續(xù)問,他卻忽然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說著,他快步離開,幾乎是沒給寧瓷一點兒反應的時間,就已經(jīng)出了房門。 倒是把寧瓷弄得有些疑惑。 總覺得他是在故意,躲避什么。 ...... 晚飯那頓,由于吃的有些過于油膩了,又吃的多,寧瓷身子便不是太舒服,心口一陣陣悶堵的慌,所是晚上在窗邊站了許久,直是待到好受一些了,才準備就寢。 只是才閉上眼沒多久。 迷糊間,耳邊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 寧瓷心里一驚,當時睜開眼,卻是一張臉出現(xiàn)在眼前,近在咫尺,猛然放大。 倒真是把寧瓷嚇得不輕。 她當時就起身了來,挪著身子往后退,一聲差點就喊了出來―― 當時間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蕭青山。 他就閉著眼睛躺在她身邊,身上衣裳還是完好的,連披風都沒有脫下,緊皺著眉頭,似是憂愁極了的模樣。 同時,寧瓷還能聞到一股nongnong的酒味。 他喝醉了。 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喝醉了,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寧瓷方才的心慌緩和過來一些,接著就在想,要怎么把他弄走。 她從床尾下來,手足無措的看著這么一個大塊頭躺在哪兒,她自己也知道,就依她的力氣,是完全不可能拉動他的。 半點兒都不可能。 算了,讓他躺著吧。 反正這是他的地方,他愛躺哪兒躺哪兒,大不了,她離開就是了。 寧瓷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旁邊拿過自己的外裳,往身上一披,當時轉(zhuǎn)身正要離開,卻是身后一只手伸出來,突然就抓住她的手腕。 兩指間,力氣極大。 他死死的扣著她的手腕,那力道像是生生要把她的手給捏碎了,寧瓷感覺到腕間的那股疼痛,咬著牙,皺眉,便是半點兒都動不了。 “你放開我?!?/br> 她真的感覺,都被他捏得失去知覺了。 寧瓷轉(zhuǎn)過身去,另一只手伸過去,想將他的手掰開,可是還沒有用力,就聽見沉沉的一聲傳來。 “不走,就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