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她立馬把衣領(lǐng)往上提了提。 寧瓷也向來是說一不二,她說的話,綠蘿不敢不聽。 “小姐,我去給你拿藥膏?!?/br> 綠蘿說著去旁邊柜子里頭找藥瓶子,不該問的,自是沒有多問。 寧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將她與蕭青山的事說與旁人聽,觸到心里的一道疤,塵封了,不愿別人再碰。 那個地方,是匪窩,是一個與皇城格格不入的地方,她身為寧家女兒,是不可能永遠(yuǎn)待在那兒的,所以,在孩子即將出生的時候,她同他商量,說離開吧。 離開這座山,去皇城。 這話,她想說很久了。 可他不愿意,甚至朝她發(fā)火,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絕不離開。 她堂堂衛(wèi)國公的女兒,jiejie是皇后,哥哥是大將軍,尊貴無比,不可能就永遠(yuǎn)一輩子待在那個地方的,她還有家人,還有朋友,那些,對她都很重要。 而且后來,又叫她撞見了那樁事。 于是下定了決心,她不要再待下去,她要離開! “今日去軍營的時候,我看大哥似乎押了一個鐵匠要審,說他犯了事,你去打聽打聽,那個鐵匠,現(xiàn)在是何情況?” 寧瓷接過綠蘿的藥膏,沒讓她幫忙,只是低著頭,轉(zhuǎn)到了綠蘿看不見的一邊,緩緩的將衣襟往下拉了拉。 “可是――”綠蘿轉(zhuǎn)頭往外面看,現(xiàn)在正是午夜,還得要幾個時辰才能天亮,小姐的意思,難道是現(xiàn)在就去...... “現(xiàn)在就去?!睂幋稍俅畏愿馈?/br> “是,我馬上去?!本G蘿點(diǎn)頭,憂心的看了寧瓷一眼,抿著唇,愣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出了門。 寧瓷手指點(diǎn)在紅痕處,便是痛得渾身一抖,輕輕從瓷罐里頭挖了些藥膏,抹在了受傷的位置。 她此時真的是心亂如麻。 10、趕人 ... 許祿今日就宿在軍營。 平日里這邊事務(wù)繁忙的時候,沒時間回家,直接宿在營帳里頭,方便,也是節(jié)省時間。 把一身沉重壓人的衣裳脫下,換了常服,許祿便直接上了榻。 {泡沫書閣整理} 在軍營里沒那么多講究,能有一處單獨(dú)的營帳棲身,便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 這廂他躺下,閉上眼睛,瞇了好一會兒,沒有睡意,便是又睜了眼睛,目光怔怔凝在一處,有些出神。 他想起今日見到的寧小姐。 寧家寧瓷,那可是皇城出了名的貴女,相貌出眾,地位尊貴,當(dāng)年及笈之禮,連皇上都親自前來,送了賀禮,說是定為她尋上一門好夫婿,只要是她想要的,都給。 后來千挑萬選,百般斟酌之下,才是選中了文德侯的兒子――宮學(xué)少傅安復(fù)臨。 之后的事,他知道一些,卻也不是太過明了,只曉得寧小姐失蹤了有一年的時間,那一年里,大將軍心急如焚,四處尋找。 后來是寧小姐自己逃了回來。 自那之后,皇城之中便是少不了的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她在外受了屈辱,已是貞潔不在,更有難聽些的,說寧小姐曾被逼為娼,那一年里,是讓萬人騎過的。 但是有大將軍和衛(wèi)國公震著,流言蜚語也沒傳得太廣,而且隨著時日漸漸的流逝過去,倒也不會有什么人再談?wù)撈鹆恕?/br> 許祿他自己在心里仔細(xì)想想,這樁事,真說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若讓他娶,他也愿意。 畢竟以前他也是仰慕過寧小姐的,寧小姐有貌有才,出身尊貴,若能娶她為妻,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他自然歡欣。 而且看大將軍,他是有要將寧瓷許配給他的意思的。 卻就在這時候,一陣風(fēng)吹過,帳門被吹起,風(fēng)隨著那簾子就灌了進(jìn)來,猛然吹滅了營帳里的燭火。 許祿微皺了眉,身子一動想起來,突然眼前一黑,便是被一個黑布袋子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罩住了頭。 他抬手想去摘了布袋,可是當(dāng)時就有一只手將他的手腕死死鉗住,那力氣極大,在他手里,竟是半點(diǎn)都反抗不得。 一只手掌就把他兩只手腕都握住,接著是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狠痛之意方是傳來,兩手又被壓著狠狠一折,劇痛入骨,似是手臂上下被硬生生斷開了。 許祿他好歹也是個將軍,手下管著軍隊(duì)將士,那武功也是不差的,可是現(xiàn)下在這人的手下,如弱小孩童,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大概是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狼狽過。 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招招狠命,渾身上下跟被車碾過了似的,痛得沒了知覺,就連人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 ...... 寧淮直到第二日上午才得了空審問蕭青山。 廢棄掉的兵器已經(jīng)開始全部重新鍛造,雖然趕了一些,但幸好沒釀成大禍,此時他心里的那股怒氣,已然平息了不少。 “許將軍說,那批兵器出自你手,可是你卻不承認(rèn)?” 寧淮手上拿了一本小冊子在看,目光從那字里行間緩緩掃過,沒有朝蕭青山那頭看,出聲發(fā)問,也是淡然。 “許將軍想屈打成招,我自然不認(rèn),捉賊拿臟,沒有證據(jù)的事,憑什么承認(rèn)?” 蕭青山也是不急不躁,半跪在寧淮面前,便是垂著眼,沉然回答。 這聲音低沉,卻具有極強(qiáng)的穿透力,寧淮聽了,目光一頓,便抬了頭。 這人雖穿著打扮簡陋,但氣度不凡,像是個能承事?lián)碌摹?/br> ......只是個鐵匠? 寧淮頓了頓,目光凝在蕭青山的身上,見他沒有絲毫的畏懼,模樣更是坦然無比,便是朝順貴兒擺擺手,道:“去請許將軍過來。” 順貴兒點(diǎn)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出了營帳,卻是沒一會兒,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大將軍,許將軍說,他不方便?!表樫F兒也是一頭霧水迷迷糊糊,便是抿著唇,照著許祿的話,同寧淮說了一遍。 “不方便?”寧淮自然疑惑,追問道:“他怎么了?” “小的也不知道,許將軍帳門緊閉,不讓人進(jìn)去,聽著聲音倒是挺疲憊的 ?!表樫F兒說著,便自己下了猜測,疑道:“難道是得了風(fēng)寒?” 這天冷,軍營里有好幾個將士都得了風(fēng)寒之癥,順貴兒看在眼里,便自然是想,許將軍是否也是感染了風(fēng)寒。 只是許祿倒是從未如此反常過。 寧淮起身,想著去一探究竟,可是還未來得及有動作,蕭青山突然起身,開口道:“我知道那些兵器出自誰手?!?/br> ...... 阿棄一個人待在房間里。 前兩日刮了寒風(fēng),這房間不抗凍,大風(fēng)子四處襲來,倒是吹得呼呼直響。 卻幸好羅子菱給他們送了一床棉被過來。 她是趁著沒人悄悄送過來的,應(yīng)當(dāng)是怕蕭青山會不收,所是直接便鋪好了放在床榻上,之后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阿棄還小,確實(shí)不似蕭青山那般抗凍,所是當(dāng)時蕭青山看見了,猶豫之下,還是讓阿棄蓋著那棉被了。 小小的人兒搭拉著腿坐在床榻上,因著身量太小,就只能是兩條腿在空中虛晃,沾不到地。 白嫩似包子的小臉沉然的板著,不曉得是在想什么,嘴里一邊還在念叨,卻顯然,不太悅心。